陽春三月,花好柳綠,好一副太平景象。
「滾開!」
「不好吧!來者是客,你怎能趕客人走呢?豈是待客之道。」真是失職的主人。
「不要煩我。」不能讓他清靜一下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好酒好菜搬上來,盛情款待,這才是為友之道。」愁苦著一張臉像見到債主,還真令人感傷。
「你不是我的朋友。」司徒太極冷冷的撇開臉,當做無視。
可來者吃了秤坨鐵了心,死皮賴臉地硬是糾纏。
「枉我千里迢迢地來此見你一面,你竟狠心地拒絕我,欸!真叫人傷心呀!」齊丹飛故做捧心狀,心痛欲絕。
「十里的距離而已哪來的千里,滾回你的明月山莊,做你安穩的二少爺。」他還沒死,用不著趕來祭拜。
「哎呀!怎麼還在記恨,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要怨就怨我爹我娘,和我短視無知的大哥,與我無關,我可是說了你不少好話。」差點還和家人翻臉,反目成仇。
「只要你是明月山莊的人,隱月山莊就不歡迎你。」少來套交情。
他嘆了一口氣。「何苦來哉,我們兩家出自一源,早年先祖情義相交,有如兄弟一般,有必要鬧得這麼僵,斷絕往來嗎?」
「那要問你們做了什麼?」並非他絕情在先,而是他們的所做所為叫人寒心。
「我……唉!命呀!他們早就後悔了。」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齊丹飛苦笑著,為親人的自私而欷吁。
當年齊家和司徒家的祖先是結拜兄弟,因為戰亂而舉家從江南搬來關外,建立南北兩大莊院,一為明月,一為隱月,同以月為名彰顯兩人深厚的情誼。
來往密切的兩家可說是數代世交,交情好得不在話下,甚至締結兒女盟約,用聯姻方式讓兩家更為親近,延續先祖的情義。
原本他有位胞妹該嫁予好友司徒太極,誰知出閣前夕,朝廷來了位大官,還是個王爺呢!爹娘和兄長為了拉攏他好開闢直通大宋的商道,竟連夜將女兒送給他為妾,片面毀約。
如果光只是這樣還不致令人痛心,偏偏在半路上遭狼襲擊,當不了新嫁娘又無法嫁入王爺府的齊大小姐因此慘死狼口,尸塊不齊地染紅飄雪的大地。
而他爹面對女兒的不幸不僅不反省自身,反而怪罪司徒太極是粗人一個,配不上齊家小姐的花容月貌、知書達理,她值得更好的人家,若非和他定了親,他們又何必偷偷模模地將人送走?
所以她的死,司徒家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誰叫他不夠出色,不是個官。
這話一傳出去,兩家不鬧翻才怪,原本會是兒女親家,卻演變成斷絕往來,想來也挺無奈的。
「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听說你數年前收了個新寵,生得柳眉杏瞳芙蓉面,傲霜之姿。」脂粉香呀!愁夜太短。
「誰?」司徒太極不耐煩地揚眉,不解其所指何人。
「咦!忘性真大,不就是什麼繡娘的,上回她端了一壺酒出來,你怕我見了動心就叫她回房。」無緣得見美人一面。
「是她?!」柳繡娘。
眉頭微微一攏,司徒太極確實忘了她的存在,近月來幾乎沒找過她,而她也不是會吵會鬧的女人,安安分分地待在繡閣,等待著一個不是丈夫的男人。
柳繡娘本是沉靜內斂女子,不喜言語,少與人往來,生性冷淡,鮮有笑容,一如霜雪般冷傲難近,美則美矣卻不討喜。
她離家投親途中被惡人所辱,棄于雪地中無一物蔽體,正好路過的司徒太極便順手救了她,安置在莊中。
可她偏是傲骨得很,認為受了恩惠而不報羞為人,堅持以身相許不要名分,因此她不是妻,也不是妾,只是司徒太極宣泄的女人。
「怎麼,想起人家了,瞧你無情的,說忘就忘,枉費佳人跟了你好些年。」要是他早捧在手心上憐惜,哪舍得遺忘。
「不會比齊家無情。」背信忘義還諉過,毫無廉恥之心。
「哎呀呀!怎麼又扯到這上頭了,我可是好心提點你要把握良緣,快將佳人正名,別讓人家無名無分的跟著你。」姑娘家的終身大事可耽擱不得。
「不過是個暖床的,你太多事了。」他從沒想過要迎娶柳繡娘,是她自願委身,他可不曾強迫過她。
「唉!你怎麼這麼說,我是關心你,怕你為了我家妹子守節,不願正視其他女子。」什麼暖床的,虧他說得出口,分明是糟蹋人家。
「守節——」司徒太極眼一冷地沉下臉。「如果你是來說這些廢話的,你可以走了。」
一個從沒見過面的閨閣千金何需他費心,他多事了。
見他要喚人送客,齊丹飛才趕緊說明來意。「听說你家中來了個俊俏大夫,能治好青衣妹妹的病?」
「那又如何?」他臉色更為陰沉。
女的、女的,她居然是名女子,瞞了他多時,一點口風也不露,讓他幾次差點錯傷了她,實在可惡至極。
司徒太極灌了一口酒,哼聲連連,他氣自己識人不清,錯把紅妝當兒郎,更恨她的存心欺瞞,三番兩次激怒他,害他以為自己身體出了毛病,對她起了不應該有的邪念。
哼!結果是她徹徹底底地將他當傻子耍弄,不時挑釁,不時嘲諷,背地里譏笑他的遲頓,明明一個大姑娘家也能看成小相公。
瞧他還拚命地分開她和青衣,見兩人狀似親匿地有說有笑而捧醋狂飲,三天兩頭的鬼吼狂叫,擔心青衣和她日久生情,互有愛意。
誰知她是女兒身,完全無視禮教的適婚女子,整天打扮得像名男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除了長相過于俊美外,哪有半點女子該有的嬌柔羞怯,根本是……根本是……
太好了,看她這下怎麼從他手掌中溜走,他非收服她不可,讓她溫馴服順的待在他身邊,哪里也別想去。
「引見引見吧!我想向他詢問青衣妹妹的病情。」齊丹飛面色清朗,笑得毫無私心似。
「不見。」司徒太極斷然拒絕。
「嗄?!」他訝異,卻不死心。「自個兄弟生分什麼,我又不會把人偷走。」
瞧他小氣的,多年前的舊事記掛至今,把他當賊一樣的防著。
「夜盜單飛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你連自家的玉觀音都不放過。」一度鬧得滿城風雨,連他都受牽連。
兒子偷老子的東西,老子反倒是指責無緣半子唆使賊人盜取,以報復齊家未將女兒嫁入司徒家之恨。
「啊!這個……呵呵……你知道了……」原來還是瞞不了他。
「少打馬虎眼,我替你背了一次黑鍋,你得還我一次。」這是他欠他的。
「還?」齊丹飛忽地正色,斂去嘻笑戲謔。「很嚴重嗎?」
不然毋需他出手。
「見仁見智……」司徒太極清了清喉嚨,神情顯得局促。「某人認為我該徹底調查全莊上下,包括心存不良的我。」
「心存不良的……你?」他先怔了一下,有些懷疑自己听錯了,繼而放聲大笑。
齊丹飛從沒听過這麼滑稽的笑話,他笑得捧月復,不能抑制,難以相信司徒太極一臉為難的說要人徹查自身,簡直是一大趣談。
「這某人是誰呀!竟能讓剛愎自用的你低頭,想來非尋常人物。」了不得的大人物,肯定是世外高人。
「你不用多問,照著做就是。」司徒太極惡聲惡氣的低吼,不讓人看出眼底的靦色。
虛長二十七,他還是頭一回被人揪著耳朵大吼,罵他不懂事。想來她的吼聲也是驚人,只是一直深藏不露,未展現罷了。
司徒太極眼底微露可疑笑意,似有若無,他微撫左耳,感受上頭殘留余溫。
齊丹飛失笑地搶過酒壺喝了一口。「我說兄弟,你總要告訴我何事,無頭無尾的叫我從何查起,小弟非天上神仙,能掐指一算。」
「毒。」
「毒?」他斂笑。
「我要你查是誰向青衣下毒。」他最適合,因為他是個賊。
「什麼?!」齊丹飛噴出滿口酒液,驚愕不已。
司徒太極接著說出更令人震驚的事。「毒在她體內並非一朝一夕,至少有十五年以上。」
「難道是你娘……」他倏地噤聲,神色尬然。
當年那件事很少有人不知道,當時他也在場,嚇得人都呆了,自此發憤要學好武功,尤其是輕功,以免類似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太突然會來不及逃。
表情漠然的司徒太極凝視遠方飄過的雲朵。「我也以為是她,可是可能嗎?」
弒子一事發生後,娘親便被族中長者囚禁,十七年來不曾跨出囚室一步,又怎能包藏禍心,毒害幼女呢?
「嗯!是不太可能,她被鐵煉綁住手腳,根本無法走遠……」曾經是風華絕代的江南美女,下場卻落得猶如瘋婦。
「什麼,她被鐵煉縛住?!」為何他毫不知情?
那是他親娘,縱有再多不是,她也是生他、養他、疼愛過他,被關已是最大的懲罰,有必要上煉具嗎?
「咦,你沒去看過她?」不會吧!他是她兒子,多少要去探望一下。
他想見,又怕見,當日的情景歷歷在現,司徒太極怕原本不怨娘親的自己在見到她後,會忍不住想起她持刀砍向自己的瘋狂行徑而恨她。
加上這些年來莊里陸陸續續發生一些事,先是太君辭世,而後爹親墜馬而亡,牧場里的牲畜又出了狀況,接著是齊家毀婚,他忙得焦頭爛額,無暇多想,一日復一日專心在莊務上,以及青衣的病。
久而久之,娘的事就讓他淡忘成一塊不敢踫觸的傷疤,那揮下的一刀傷了他孺慕的心。
「魏姨蒼老了很多,發絲半白,她雙手雙腳因鐵煉摩擦而破皮,身子瘦了一大圈……呃,再怎麼說她都是你娘,去看看她也好……」也許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會自個斟酌,你辦好我交代的事即可。」旁的事最好不要過問。
他會派人給她送藥,盡量讓她吃好一點、穿暖一點。
「可是……咦?什麼味道?聞起來有藥味……」非常香濃。
司徒太極不讓他瞧見捧著藥盅而來的人兒,立即下了逐客令。「還不走。」
「再等一下,我好像聞到雞湯味……啊!那位小兄弟,你等等我,別走遠,哥哥我嘗一口。」太誘人了,令人食指大動。
輕功了得的齊丹飛身一輕,足下輕點,便越過來不及捉住他的主人家,直奔衣著簡單的俊逸少年,當下攔住對方……的雞湯。
***;;bbscn;;***;;bbscn;;***;;bbscn;;***
「黑雞?」
「烏骨雞。」
「中毒的雞?」
「烏骨雞。」
「沒有雞是黑的,它有病。」
「烏骨雞。」
「你看它連骨頭都黑了,肯定是被毒死的。」好毒的毒,毒入骨髓。
「……這是烏骨雞,不要再說它是灰雞、黑雞、病死雞,愛吃不吃隨便你,怕被毒死就滾遠點,沒人勉強你們死不瞑目……」
不識貨的家伙,連上等肉質的烏骨雞也不曉得,黑雞、黑雞的亂叫,這種雞熬炖的湯最鮮甜,是其他雞種所及不上的。
要不是她跟廚房大嬸一同上街,看到街邊有小販叫賣,她還不一定湊巧買得到,它太稀少了,鮮為百姓所知,因此整簍雞一只也沒賣出去。
她算是撿到便宜了,討價還價老半天以五兩銀子買下十只雞,並與小販約定家里還有多少就送多少,她一口氣全要了。
當場廚房大嬸的臉色不是很好,直說吃不了這麼多雞,莊主定會不高興,要她別擅作主張,當起闊主兒。
其實她知道她真正想說的是,這些怪雞煮了也沒人敢吃,糟蹋了銀兩還得費心養雞,除了她以外不會有人笨得自找麻煩。
嗯哼!反正大家都不明白烏骨雞的美味,她剛好可以一人獨享,現下如果不是這位由天而降的大俠,她也用不著費心解釋一番。
「我送去的衣服你為什麼不穿?」老穿一身灰衫舊衣,看了礙眼。
「不習慣。」男人果然很卑鄙,讓女人穿絆腳的長裙,好讓她們跑不快、走不遠,只能任他們擺布。
「不習慣也要習慣,大家都這麼穿。」她不應例外,姑娘家應該有姑娘家的樣子。
「不會穿。」她又不是古人。
雙眼微眯的司徒太極冷冷一瞪,無由的感覺到一股怒氣往上沖,「你怎麼可能不會,你是女的。」
「什麼,她是……姑娘……」咳!咳!嗆到了,別在他吃東西的時候驚嚇他。
難怪他老覺得這位小兄弟美得不像話,膚白肌細,美目含波,那不點而紅的朱唇根本是染上桃瓣汁液,水灩水灩地引人遐思。
這雞湯也是一絕,吃入口中滑女敕細甜,一口就上癮的齊丹飛捧著湯碗細細品嘗,兩眼還盯著盅里,就怕還沒盡興便見底了。
「誰說女人就一定會穿那種奇怪衣服,我們那里的女人還袒胸露背,光著膀子穿露大腿的褲子。」小可愛和熱褲是夏天的最愛,滿街是養眼小辣妹。
「傷風敗俗。」簡直是化外之民,茹毛飲血。
歐陽春色手快地搶走雞腿。「一千多年後都嘛是這樣,大驚小怪。」
「什麼一千多年後?」人能活那麼久嗎?
她一驚覺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低下頭狼吞虎咽。「你在數地上的螞蟻呀!一千多只你也數得出來。」
「你……唔!不要把你吃剩的雞骨頭往我嘴里塞……嗯!你怎麼炖煮的?骨頭居然是軟的?!」一咬就化開了,湯汁順喉一滑。
「好不好吃?」她總不能說是貪吃,特別找人學的吧!
「不難吃。」司徒太極沒直接給予贊揚,但捧場的嘴卻不曾停下。
「是喔!不難吃,你只差沒連盅也給吞下肚。」真不可思議,一整只雞耶,竟然沒了。
原本她還打算留三分之一給青衣,氣虛體弱的人一吃能通經活血,補氣養神,明目美容呢!瞧她一臉好氣色便是靠這帖食補。
不過這兩人若知曉這盅湯補的是什麼,恐怕臉色就沒她好了。
突生惡念的歐陽春色笑得詭異,刻意將藥材挑出,一一排好,雙手合掌做出感謝雞只犧牲生命,讓她一飽口福的惜福狀,默念大悲咒送它升天。
「你在干什麼?」盡做些怪異舉動。
上鉤了,真好騙。「川芎一錢,白芍三錢,當歸三錢,熟地黃五錢,雞剁塊川燙去血……」
「這些藥材都有听過……」綜合起來卻不知其功用。
「補血益氣,活絡經脈,增加氣力,通常用于女子癸水過後,它有個名兒叫——四物雞。」
「什麼,四物……雞?!」
「女子癸……癸……那個過後補身用的?」
司徒太極與齊丹飛神色極其古怪,似在怪她事先未說明,害他們「誤食」,也像想把食指伸入喉間,挖出適才覺得鮮甜細女敕,這會兒卻有反胃感的黑雞。
男人似乎無法接受女人補「那個」的東西,恍若吃了以後就不像男人,變得有點娘兒味。
「男子也可以食用,不過你們不缺血,吃了也沒大功用,頂多皮膚光滑,長不出胡子,聲音變得又尖又細而已,絕不會讓你們變成女子。」哈!嚇白了臉,真是沒用,她胡謅一通他們也信。
「歐陽春,你……」可惡,他居然糊里糊涂吃下去。
「歐陽春色,我的本名。」反正已被識破女兒身,毋需再隱瞞。
「你連名字都欺騙我?」她究竟還瞞了他什麼,古古怪怪地叫人猜不透。
「騙你就騙你咯!不然哩!你咬我。」她存心在公牛面前搖紅巾,囂張得很。
歐陽春色逗他逗上癮了,不時說上兩句讓他氣沖牛斗,以他們多次叫陣的經驗來看,他向來雷聲大,雨點小,即使氣得牙癢癢的,也不曾真做出傷害她的舉動,最多威嚇兩聲。
但是這次她沒那麼輕騎過關,秀頸伸直正洋洋得意,透著異采的黑玉眸子揚散光澤,驀地,她唇角的笑意為之凝結,露出難以置信。
「你……你真咬我……」好深的牙印,都滲出鮮紅血絲。
咬人後反而蹙眉的司徒太極扶握著她的手久久不放。「未免太不禁咬了,水豆腐做的嗎?」
「你這是在怪我沒你的皮粗肉厚嗎?」放狗的人反比狗凶惡,這是什麼天理呀!
「我沒想到真咬出口子……」他不假思索地又低下頭,吮吸滲血的牙痕。
他的用意是想止血,紅艷的血色讓他心口一怞,不忍之心油然而生,他沒想過要咬傷她,只是想滅滅她的氣焰,不讓她每回都能成功地激怒他。
殊不知他情不自禁的舉動落在齊丹飛眼中,他訝然地倒怞口氣,雖說歐陽春色身著男裝,但也該避嫌,不落人口實,她畢竟是位姑娘家。
「啊!你別吸我的血……」一陣暈眩忽地襲來,她腦海中倏地閃過一些模糊畫面。
一位披頭散發的老婦,高舉著上了鐵煉的雙手似在喊叫什麼……
師兄告誡她的聲音浮現腦海︰記住,春色,不能見紅,一旦見了紅,你被封住的預知能力便會跳月兌我的掌控,你必須保護自己,不能受傷……
那經血呢?她記得自己曾如此問過。
只見師兄紅透半張臉的回道︰「經血屬穢,是髒污的,不算。」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回到大腦,歐陽春色用力地吸氣,努力想忘掉,她不想極欲甩開的預知能力又回到身上。
「春色,醒醒,你哪里不舒服?」怎麼說暈就暈,毫無預警。
急上心頭的司徒太極抱著不長肉的輕盈身子,對暈倒的人兒憂心不已。
「唔……我頭好暈……咦?是誰趁機報仇,打我耳光……」臉頰會痛。
粗獷的臉龐頓時染上暗紅。「呃,你暈了,所以我只好……輕輕拍了幾下。」
看來她真是水做的,踫不得。
「輕輕拍……」俊秀的玉顏泛起一絲獰笑。「是報復吧!司徒大爺,你那一拍,我的嬌顏可會腫上一整天。」
她要相信他的鬼話,歐陽春色就倒著寫。
「不至于,抹上百花凝玉膏就會消腫。」他忽然覺得那司徒大爺很刺耳。
「拿來。」她要得順手,仿彿天經地義。
「有個條件。」
「條件?」他幾時變奸商了?
「不許再叫我大爺,要改口司徒大哥。」近看,她翦翦雙瞳似會說話。
她眼角怞了一下。「司徒……大……大哥?」
不會吧!這點便宜他也要佔?
「很好,多喊幾次就順口了。」也順耳多了。他唇畔忍不住綻出笑紋。
「幾次……幸好你沒再叫我改穿女裝,不然我也要咬一口……」她小聲地嘀咕,卻難逃練武者耳力。
「讓你咬。」司徒太極挽起袖子,將粗壯手臂伸到她面前。
「嗄?!」這……
她傻眼。
「想咬幾口都無妨,只要你肯換上我送到房里的新衣。」她穿上女裝的模樣定是嬌媚動人。
他暗暗期待著。
「我……」瞧見他眸底浮動的熾光,牽動她心湖暗潮,差點點頭說好。
「喂!兩位,好歹正視我的存在,我齊丹飛還算是個人。」別理所當然的忽視他。
驟起的男音打散兩人迷亂的眼神,各自轉開眼暗吸口氣,不讓人看出異樣。
「單飛,你該不會有兄弟叫影孤吧?」形單影孤,湊不成雙。
齊丹飛驚訝地睜大眼。「我兄長就叫齊影孤,你認識他?」
「呃……巧合,我猜的。」他爹娘肯定不恩愛,同床異夢。
「是嗎?」猜得真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