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將她困在古老巨樹和自己的雙臂間,風炎魂這回不打算再讓她輕易的逃了。
這座島上她能去哪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童家夫婦是島上的生物科學家,研究島上各類稀有物種,以煉取迷藥、毒藥,世人外傳迷迭島之主擁有控制人心靈的神奇能力,說穿了其實是靠這些藥物所助。
當初她被他們帶走,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定也還是跟他們住在一起,他只要來到童家附近守株待兔就成了。
童海兒嘟起嘴地一嚷,「沒禮貌,你要先報上名字才能請問別人的芳名,不過我度量大原諒你的無心之過,我叫童海兒,今年可能十五歲。」
「可能……十五歲?」他黑眸深幽的一眯。
她聳聳肩,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瓜,「我爸媽說我撞到頭失憶了,很多事都記不清楚,他們說我應該十五歲而已,可是我覺得自己是十七歲,快滿十八了。」
「把臉抬高。」他狂傲的下著命令。依他的印象,她看起來的確比較像十五歲沒錯。
俏鼻一擰,她發出小貓似的不滿抗議,「喂!起碼加個請字嘛,你說話口氣好狂妄,像是君臨天下的霸主,一開口威儀十足,君威凜凜的不許百姓吃肉,只準他們喝草根樹皮熬成的湯……」
「閉嘴,你話太多了。」他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就是了,哪來那麼多話好說。
「嗯,你真的很權威耶!肯定沒有朋友,咱們萍水相逢一場,我就可憐你,當你的朋友好了。」
有句話叫化敵為友,與其每次看到他都要逃,不如大家做同一國的好朋友不是很好嗎?
況且此時此刻已經不是逃不逃的問題,基本上她已算是人家的甕中鱉,跑不過只好求和。
「你……可憐我?」他面具下的臉板了起來。
看不到人家臉色的她兩只小手抓住他的大掌猛搖,「嗨!朋友,你好,我叫童海兒,童是兒童的童,海是大海的海,兒是兒孫的兒,童海兒就是我,請多多指教。」
「童海兒……」轉沉的眼眸透出一抹幽光,瞪著她抓握著自己大掌不放的小手。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禮尚往來。
「我是鷹……」倏地煞住那個「王」字,奇異地,他並不想她怕他,盡管她知不知道鷹王的可怕還未知。
「鷹呀!好名字,我最喜歡看老鷹盤踞天空的雄姿了,它們的眼楮好銳利,黑得發亮的羽毛像上等檀木,尖細爪子有如鋒利的刀子,盤旋而不能抓起比它們體積大上好幾倍的獵狗……」
童海兒越說越高興,興奮的雙眸熠熠發光,老實說,她真的悶壞了,每天光和鯨魚之類的動物玩是不夠的,她終究是個人,總要和同類交流才有意思。
「對了,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聊,我的腳扭傷了,一直站著不太好。」
他一把將她抱入懷中,「那就不要站了。」
「我想我腳傷不嚴重,你不用帶我去看醫生,直接送我回家就可以。」
「我不是計程車司機。」還讓她指定地點哩。他的目的地是鷹王殿,他的地盤。
「我沒把你當司機,你是我新交的麻吉,送我一程是友情的表現。」
一道月光破雲而出,溫柔地灑向地面,透過樹葉的縫隙,讓夜的黑多了些微光,淡黃的月芒輕輕掃向直立的男子,童海兒像發現什麼新奇的東西死盯著他的臉瞧。
「呃,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我怎麼有種印象,好像看過你沒戴面具的樣子……」說著,她伸手就要去揭那面鷹形面具。
「你別踫我。」風炎魂的聲音驟冷,倏地抓住撫上面具的手。
「踫一下有什麼關系,你這人不要太小氣啦!我們是朋友,肢體上的接觸在所難免,不要告訴我你會害羞。」不給看,那就……再說吧!
她迎向他的目光清澈如水,不見一絲懼意,若非她眸色綠如春茵,他幾乎有種錯覺,她靈動的雙眼和他要找的那個人好像。
「沒有人能踫我的臉,除非和我關系密切的人。」那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咯咯……鷹老大,我才十五歲,是未成年少女,對我出手太沒品,要不要等過幾年再來考慮,強摘幼蕊有損大男人氣魄。」她以為他指的是那種關系,當他開玩笑的咯咯直笑,整個身體往他胸前一靠,不覺有男女分野。
越跟他相處,她越有一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她想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煙草香,她不知在哪曾經聞過,感覺好安心。
「你剛才說過你覺得自己快滿十八。」成熟得足以擷取了。
「拜托,當人家女兒當然要听從父母的話,我爸我媽說了算。」
「是嗎?」他相信童家夫妻一定也不知她的年齡,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發現者。
「咦咦,這匹鷹不鷹馬不馬的妖怪真的可以騎耶!」
風炎魂抱著她出了樹林,一撮哨,鷹馬旋風似的降落在他們面前。
「嘎——嘎——」它听到了,什麼妖怪,沒禮貌。
「呃,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是獨一無二的傲世雄鷹,能讓你護送一程是我的榮幸。」
鷹馬從鼻孔噴了噴氣,一副那還用說的得意樣,果然馬屁拍得不錯。
「你在跟誰說話?」
「你英勇神駿的愛馬啊,我剛剛得罪它了。」
鷹馬會說話?她剛剛說過自己失憶,她確定除了失憶外,腦袋沒撞壞嗎?
一手抱著她一手勾住鷹馬脖子,他毫無困難的躍上馬,腳一踢,鷹馬听命的振翅高飛。
「哇,好厲害啊!比坐直升機還屌,哈哈,天空好近哪,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到星星。」
低頭看到家門就在不遠處,意猶未盡的童海兒扯扯風炎魂,「鷹老大,我們到別的地方逛逛嘛。」
「改天吧。」
「哎呀,擇期不如撞日,你別小氣,我沒坐過會飛的馬讓我多坐一會兒會怎樣,頂多我幫你付飼料費……對了對了,既然我要付錢,那得換我駕馭喔,這樣才不賠本。」兀自講得高興的她,壓根忘了自己哪來的錢付飼料費。
再說鷹馬也不用喂,它自己會獵食,愛吃山珍就抓只野豬,想用海味也有大把的海魚,它是被馴服並非被豢養。
「鷹馬不是你駕馭得了的。」它只听他一人的命令。
她不服氣地拍拍鷹首,引起它一陣嘶鳴。「不試試看怎知成不成,我的人緣一向很好,動物緣更是不差,沒道理你的馬兒我騎不了。」
伸手抱住鷹馬的頭,她想貼近它的耳邊讓它听從她的命令,沒料到此舉竟讓它受驚,就見它長鳴一聲,倏地垂直降落十來公尺,險象環生的一幕讓人看了忍不住要捏一把冷汗。
幸好風炎魂及時穩住,長臂一撈牢牢抱住她,鷹馬也反應迅速的接住主人,大翅拍振又往更高的天際飛去。
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能說是巧合嗎?
童海兒一雙璨如星辰的眼眸睜如銅鈴,驚愕萬分的盯著距離零點三公分的黑瞳,不敢相信自己的櫻桃小口居然貼著他的嘴。
呃,現在該怎麼辦,能一笑置之,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嗎?
應該沒關系吧?今夜稍早的時候,他不也偷吃她的舌頭,她也沒跟他計較啊,他們就算扯平吧。
尷尬地怞離身子,訕訕然坐回原位,瞥見他唇上有不明水亮,好像是她留下的,還多事地再轉過身為他抹去。
湮滅證據。
風炎魂笑了,因為她可愛的舉動,「你是第一個吻上我的唇的女人。」也是唯一他想吻的女人。
「呃,這……不值得一提吧!」一切都是意外,她也不想毀了他的第一次。
「的確不值得一提。」她的命運已被注定。
听到他毫無感情的話語,原本感到抱歉的童海兒心中突然有些不是味道,她的吻很差嗎?瞧他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剛被蚊子叮了一口,沒什麼感覺。
哼!算了,不跟他計較,最好他連一絲絲波動都不起,免得兩人都犯嘀咕,互生疙瘩地做不成朋友。
「你家到了。」
啊,到了,怎麼那麼快,剛剛不是還在高高的天上嗎?
童家木屋已在眼前,本想率先跳下的小丫頭被搶了個先,只能中規中矩地讓風炎魂扶著下馬。
「我家沒有茶,不招呼客人。」她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別害她挨罵。
若讓二老知道她蹺家去夜游,怕不即日起禁她足,她可不想整天被關在家里數螞蟻。
「我不喝茶,亦非客。」風炎魂拉著她,自行入內。
「喂!你這是擅闖民宅,屬于違法行為。」這人是牛呀!無法溝通。
「我就是法律,迷迭島上的一切都歸我所有。」
「迷迭島……」好熟的島名,似在哪里听過。
唉!真是沒用,沒事干麼失憶呢,什麼事都想不起來,只有跳躍式的模糊片段。
一進屋,縮在角落狗窩里呼呼大睡的小魔女馬上被驚醒,見到主人開心地汪汪大叫起來,跑過來一陣東聞西嗅後,又認出風炎魂這個救命恩人。
「汪汪——」它尾巴搖得都快斷了,興奮地跳來跑去。
「噓噓,小魔女,你不要吵啦,把我爸媽吵醒我就慘了。」
不知好歹的狗兒卻還是叫個不停。
唉,看來她和動物的溝通只限于和人類智力差不多的生物,而小魔女這家伙真是被她寵壞了,對她的命令鳥都不鳥。
被狗聲吵醒的童家夫婦柔著惺忪睡眼走下樓,「怎麼回事……」雙雙話聲梗在看清女兒身邊的男人面容後。
只見二老臉色發白,雙腿打顫地說不出話來。
「你們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裝聾作啞只會讓日子更難過。
「鷹王,我們錯了,請責罰我們,此事與小女無關。」他們的寶貝是無辜的。
童老叟、童婆子像沒了骨頭,連忙屈膝下跪,雙手平放于地,頭不敢抬,誠惶誠恐的求饒,直發抖的身體看出他們有多害怕。
「爸、媽,你們干麼跪他,只有死人才需要伏地跪拜,他還活得好好的不用拜啦!」他們在演哪一出八點肥皂劇?
風炎魂見狀只是冷眉一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
「別胡說了,快跪下來,求主人原諒我們欺瞞的事,他不知我和你爸有一個女兒。」事到臨頭,童婆子仍放膽一賭,拉著女兒要她跪下。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絕不跪他,我怕他折壽。」童海兒態度很堅持,用不解的眼神望向神情極冷的男子。
「海兒,你要听話……」
「她可以不跪,人我等一下就帶走。」至于他們,他會另行發落。
兩夫婦大驚失色,「不,鷹王,我們只有這個女兒,你不能把她帶走!」
他冷酷一笑,「你們想違抗我?」
童婆子囁嚅道︰「我……我們不敢。」
「鷹老大,你要帶我去哪里呀?」不知死活的童海兒一副要出去郊游的期待樣,看得二老膽戰心驚。
「鷹王殿。」
「什麼,鷹王殿」
童老叟夫婦臉色為之慘白,虛癱在地。
鷹王殿,那是什麼地方,好玩嗎?
***;;bbscn;;***;;bbscn;;***;;bbscn;;***
鷹王殿不是龍潭虎袕,更非刀山劍海,那是鷹王休憩的居所,以巨鷹展翅姿態為屋頂,兩根三人合抱的大柱子刻滿蒼鷹飛掠的各種形態。
鷹王殿的左側住著服侍他的女人,以夢姬為首共有百來名,這是迷迭島之主歷來的「傳統配備」,目的在紓解生理需求而非生命的傳承。
但這麼多女人中沒有一個能擁有他的專寵,往往幾次寵幸後便遭冷落,郁郁寡歡地度過一生,且除非鷹王恩準,否則再無出宮的機會,家人也難輕易相見。
這也是為什麼童老叟、童婆子會如此憂心的原因,關子鷹王殿的可怕傳言不勝枚舉,甚至還曾經有消息傳出入宮的女人被強暴致死,一度讓鷹島上眾多本想將女兒獻給鷹王,以求榮華富貴的人家打了退堂鼓。
所以叫他們怎不傷心欲絕,好好的一個女兒送進去,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折磨,他們光是想象就心痛不已,哪舍得送入虎口。
可是鷹王的命令沒人敢拂逆,他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誰也不能質疑他,只能苦水暗吞,祈禱女兒不必受太多苦,來世再結親緣。
「爸,媽,你們干麼哭得眼楮都腫了,好像我這一去絕無生路,再見遙遙無期。」他們已經哭了一天一夜還不夠,再哭下去雙目恐怕有失明之虞。
本該昨天就要跟鷹走的,是二老哭說舍不得她,鷹才同意讓她拖到今天中午入宮,此時在大殿門口兩夫婦還萬分不舍地拉著她手不想放。
「海兒呀!你要機靈點,看到苗頭不對就趕快躲起來,別傻呼呼的和鷹王殿的人起沖突。」凡事多忍讓,不多生是非。
「你們不要杞人憂天,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事,鷹是我的朋友,他要敢不善待我,我一拳打扁他。」童海兒做出出拳的姿勢,想博得二老會心一笑,沒想到他們哭得更厲害。
「別胡來呀!海兒,千萬要謙卑點,而且要稱呼他鷹王或主人,不可造次。」童婆子驚慌的怞了口氣,急忙交代。
「媽,你太夸張了,這年頭不興主人和奴隸的游戲,你和爸盡管放心,過兩天我會回來看你們。」瞎躁心。
「你……嗚……孩子,要多保重,記得媽跟你叮囑的話,你是我們的女兒,只是一直寄養在漁民家中,知道嗎?」絕不能讓主人發現她的真實身分,否則他們一家三口就沒活路了。
迷迭島從以前就很排斥外來人口,尤其是像海兒這樣來歷不明的人,更是犯了島上大忌。
「嗯,我記住了,我的養父養母過世一年多,你們才把我帶回家養。」她听了快上百遍,耳朵差不多要長繭了。
「記著就好、記著就好,我們……」老淚縱橫的童老叟哭得不能言語,他老爹老娘過世時都沒這般悲切。
「你們還磨磨蹭蹭做什麼,想我一人一拳送你們上西天嗎?」盡會哭哭啼啼的,吵死人。
粗暴嗜血的暴虎亮出拳頭,嘴上叼著干草,斜睨哭得一塌糊涂的半百老人,一臉的不屑和蔑視,不時地玩弄蝴蝶刀,十分放肆。
「這位很像老虎的大叔,你不要拿刀嚇唬小孩和老人嘛!我們一看就知道弱不禁風,萬一真被你一拳打死了,人家不會笑話我們老弱婦孺,頂多死了活該,可是你的名聲就差了。」粗人無腦,真是可惜了一身肌肉。
「我的名聲?」
「人家會說大叔你虛有其表,打蒼蠅沒力氣,撲蝴蝶裝娘樣,柿子嘛,專挑軟的吃,要是讓你跟那位黑壯的黑熊大哥較勁,你肯定不用三下就趴了。」變病貓。
一旁壯碩的男子微微一怔,眉頭發皺,身為昆侖奴後裔子孫的曲隱天生膚黑,右耳戴著粗大的銅環,左手上臂有個嵌入肉里的深褐色臂環,力大無窮能舉上噸重物。
他骨子里奴性未除,主人說什麼便是什麼,主人沒吩咐的事絕不敢亂動,忠心如犬,不會逾越本分。
「誰說我打不贏他,我連老虎都能一拳打死。」她居然敢瞧不起他。
「大叔所言甚是,反正口說無憑,沒人敢跳出來說你是沒種的娘兒們,人家年紀小不懂事,姑且相信你自我吹捧的說法。」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飄進暴虎耳中,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怒氣,手臂一弓擠出兩只大老鼠,直接走向未開口的曲隱,揚言要向他挑戰。
笨的人出力,聰明的人只要出一張嘴,童海兒隨便搬弄了兩句,就有一場好戲可看,她越來越期待在鷹王殿的日子了。
「我不跟你過招。」自己人動什麼手,他昏頭了不成。
「嗟,你想讓我被個丫頭片子看不起嗎?」居然不跟他打,讓他沒面子。
「對呀、對呀!黑大哥,拿出你的男子氣魄跟他拚,你塊頭大一定贏,我賭一百歐元你會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拳頭打在肉上才叫力量,還要會顫動才有看頭。
賭是人的天性戒不了,她一個嚷嚷,吸引鷹王殿內外的一些小嘍好奇湊近一問,當不開起賭盤,吆喝聲驟起。
接下來只見一個個子嬌小的小女娃滿場飛收錢,一下子鼓動暴虎要有男人樣,一下子勸曲隱不要畏縮,原本兩眼泡在淚水里的童家夫婦也不哭了,為老不尊的加入吶喊團,要被眾人圍在中央的兩人快點開打。
「打,打,打,打……快打……打打……」
曲隱沒有動手的意願,但是在一群人的鼓噪下,迎面揮過來的重拳不得不回擋,他只守不攻地只為保護自己,不希望自家人壞了和氣。
可是意氣用事的暴虎根本不理他的退讓,他越不肯使出全力應戰他越憤怒,爆紅的方型臉有著難掩的怒氣,出手也越見狠厲毒辣,絲毫不留情。
終于曲隱也被他的猛打狠揮激出火氣,出招主動攻擊,不再只是采取守勢。
打了半個小時下來,雙方互有掛彩,但仍分不出輸贏,圍觀眾人仍是不斷加油喝彩。
「唉!真無聊,怎麼還沒分出勝負呢?」若有盤瓜子啃就更好了。
「很無聊?」一道男音從她頭頂落下。
「對呀!你瞧他們勢均力敵,完全看不出對方的弱點,實在很沒用。」若她出手,他們早就趴成龜狀了。
「他們有何弱點?」願聞其詳。
有問必答的童海兒大放厥詞,「那個大塊頭力氣是很大,但人長得太高下盤就不穩,以連續腿功橫掃肯定往後倒下。」
「嗯,有道理,那另一個呢?」分析得相當透徹。
「喔,那位空有蠻力的大叔呀!他的腦袋無物不夠沉穩,只要一再地激怒他便會自亂陣腳,時間一久力氣自然耗盡,不贏他都很難。」
「看不出來你對我屬下的見解倒十分犀利,要不要下場親自驗證你的觀察?」
「看戲的樂趣在于旁觀,自己去玩就沒意思了……咦,屬下」猛地一抬頭,童海兒掛在嘴邊的笑意頓時凝住。
「你的提議我有興趣,有好戲看的確叫人熱血沸騰,你就下去讓我看看你的本事。」敢挑起他兩員大將自相殘殺,她夠有膽。
今早風不群一離島,他馬上要兩名得力左右手去替他將人接回來,基于一種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心情,他不想讓童海兒和風不群撞見,也因為考慮到這一點,他才同意童家夫婦將女兒多留一天。
只是等了半天,該回來的人始終不見人影,他才打算自己出殿去找人,沒想到人早到了,卻在殿門口「看熱鬧」。
「不要啦!鷹老大,我是文弱小女孩,一定撐不過他們小小的一拳,你要我來不是打算替我收尸吧,我活著你才不會人生無趣。」
「放手。」風炎魂臉冷得嚇人,表情僵硬。
「你先放手我再放手。」她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你不怕死?」膽敢這樣挑戰他權威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反正被你丟進兩頭瘋狂的斗牛當中,我一樣會死,不如死前找你一起丟臉。」她嘻皮笑臉地死賴著,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
「你……」
他氣惱地揪下像只野猴攀著他的女孩,乍青乍白的臉飽含被她吃定的惱意,在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人敢無視他的怒氣,而且還偏往死里鑽,她算是第一人。
風炎魂的本意是將惹起禍端的主謀丟入她所引起的競技賽中,好讓她自食惡果,再也不敢扇動他的手不相互攻擊。
沒想到他的手才一踫到她的後領,滑溜的身影猶如沾滿黏液的泥鰍,在他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她已七手八腳爬到他身上,四肢並用地勒住他的脖子、勾住他的腰,形成十分曖昧的畫面。
「小心、小心,別摔著我,我細皮女敕肉,水做的玉肌冰膚,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你要捧在手上當易碎的琉璃,稍微缺一角就失去美麗藝術品的價值……」她可是獨一無二的極品。
「你話一向這麼多嗎?」他還不習慣在一群人面前表現自己的耐性。
童海兒笑得開心地拍拍他的肩。「鷹老大,做人要想開點,不要計較太多,你話少我話多才有互補作用,想想在千萬人之中我們兩人相遇,那是件多麼幸運的事,你……」
「停,不許你再張開粉紅小嘴。」盯著她泛著光澤的玫瑰色唇瓣,風炎魂突然覺得口干舌燥,直想狠狠地摘下這朵花兒盡情蹂躪。
但是不行,在眾多屬下面前,他不能失去王者的自制力,做出受到影響的舉動,他必須維持住身為鷹王的威儀。
「好嘛、好嘛,不開口就不開口,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嘻嘻!她要趁機勒索了。
「你在跟我談條件?」他听到周圍眾人倒怞一口冷氣。
一雙美眸眨呀眨,晶亮得連太陽都為之失色。「不要為難我的爸媽,他們很疼我,你要向他們保證我會毫發無傷,好安他們的心。」
不然他們會一直擔心、一直擔心,吃不下也睡不著,什麼事都做不好,形銷骨立的成了兩具行尸走肉。
他瞥了瞥滿臉緊張神色、不住吞咽口水的童家夫妻。「你有我的保證。」
「再來……」
「再來」他斜過一眼,她真的很敢。
「小魔女要跟著我,可是我爸媽說不行,因為你的人可能會把它宰了冬天好進補。」本來她還不信,但看到暴虎和曲隱這兩人的風格,她頓時覺得她的寵物的確有性命之虞。
小白狗蹲趴在童海兒少得可憐的行李旁,人類的熱鬧它看不懂,睡覺比較實在。
「我不吃狗肉。」
又是一陣怞氣聲,他……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鷹王嗎?
「最後……」
他的耐性快要用完了,聲音結成冰地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的是你吧!」她才委屈咧,「你下面那個頂著我的東西能不能收回去,我覺得很害羞耶!」
「你會害羞?」敢爬上男人身體,張開雙腿正面夾著男人的腰,他不認為她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羞恥兩字肯定與她無緣,臉皮厚度不下他鷹王殿的柱子。
「你瞧我粉腮都發紅了,熱得燙手,人家還是非常純潔的小女孩,當然會面紅耳赤。」這壞男人,一點都不體貼。
哼!小女孩心眼最小了,他最好小心點。
「哈,你還真有臉自稱小女孩……」唔,她……竟然敢這麼做!
大庭廣眾之下,笑得很甜的童海兒突然將手伸向風炎魂的後腦勺,小手按住紅唇便吻上噴著熱氣的嘴,以不純熟的技巧挑逗他的感官。
本想讓他說不出話來,哪知她是弄巧成拙,當她覺得玩夠了想退開之際,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根本無法月兌身,反而被一條巨蛇吮住粉舌。
唉!聰明反被聰明誤,她忘了玩火自焚這道理,這會兒燒著了自己。
她得趕緊想想解決之道,以他全身著火的情況來看,她會被吃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百,但她暫時還不想失身。
喔!不行了,頭好暈,她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