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院偵探所?!」
顧名思義應該是一間以徵信內容為業務的調查所,專司尋人查址、商情收集、外遇跟蹤、查證之類,偷拍、針孔也在其營業範圍之內,形同無孔不入的狗仔隊專門揭人隱私的行業。
可是當風朗日第一回听見偵探所眼務的對象不是人,或者說追查的案例不是以人為主時,心中難免疑點重重,有人會委任專員處理此事嗎?
事實證明是他孤陋寡聞了。
當涉有謀殺重嫌的三人被帶入警察局,問案的老警官一听見「四分院偵探所」六個字馬上放人,不問原由地當是自家人恭送出門。
他實在不懂為什麼是「現行犯」的他們還能從容離開,不必偵訊不受質疑,光明正大的來去。
尤其是頭頂快禿的局長,還「關愛」地問他們要不要加入警隊服務,一切從優比照高級督察待遇,可享各項優待和三節禮金,不用考試、訓練直接上任,配有賓士級的專人用車。
風朗日的納悶一直延伸至家中,全然忘卻另一位當事人嫌疑重大,在最不適當的時候出現在命案現場,而且身上的血跡為被害人所有。
而他們是因為查看尸體狀況才不慎沾惹上;那他呢,是否有合理的解釋?
「我早說過我的工作是找鬼、捉鬼,你偏是不信嗤之以鼻,當我在說大話唬弄眾生,你這人的缺點就是疑心太重,所以才一事無成還被人當成殺人把,要不是我替你做了偽證……」
他現在準被送入牢里蹲著,沒三年五載不能平案,有的人被關了十幾年才判無罪,是不是很冤枉,由少年關到白頭。
「偽證?」她懷疑他殺了人?
「難道你是四分院的人嗎?我說起謊可是很心虛的,不收半毛錢證明你的清白,可見我死後會下拔舌地獄,盡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他起碼要有點表示。
遇到不懂人情事理的人真是倒楣,做白工還得賠上名譽,怎麼算都不劃算,她被佔便宜了。
「不會。」剛硬的嘴角微微勾起。
「不會什麼?沒頭沒尾誰听得懂,你當我會掐指一算呀!」悶葫蘆一個,老愛裝酷。
就像他們家的阿月,種在冰湖內還能終年不結冰,直接同化。
「你不會下拔舌地獄,我會向鬼王求情。」少了舌頭的她恐怕會大鬧地府,讓群鬼慌恐。
上官微笑用你在說鬼話的神情睨他。「鬼王是你親戚喔!到不面觀光收不收門票,自己人打八折?」
長官。他在心里回答。「等你時辰到了,你就會明白。」
對她的縱容已超乎想像,風朗日自我坦誠偏了心,她在他心目中已是無人可取代,獨佔他不曾為人動過的心。
想當初他前世未婚妻苦苦向他哀求,希望他能替她向鬼王求情,免其刑責早日投胎為人,日復一日的折磨她實在承受不了。
死,不是解除痛苦的方法,它是一種原罪。
自殺等於殺生不可饒恕,人的命數自有天斷定,不能私自了結,亂了天綱和輪回反而是項重罪,她命中原有一子二女,兒子是武狀元,而女兒一為貴妃一為太子妾室,得享尊榮。
可是她竟自我了斷生命,死意堅決的服了砒霜再上吊,讓後繼的子女無法出世,導致朝綱失去棟梁走向腐敗,國勢就此縮短了三世。
所以她得為自己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縱使他有能力為她爭取減少刑責,但公正不阿的他不肯徇私,僅以冷淡的口氣要她多忍耐。
那是她開始痛恨他無情的原因吧!而他忽略了,以致她日後不斷做出傷害他人的事。
她說他沒資格愛人,因為他不懂愛。
但她錯了。
他很想告訴她,他不是不懂愛,而是尚未遇到對的那個人,因此他的心才能平靜如常,淡然以對。
「呸!呸!呸!你在指我作惡多端還是詛咒我,我以後會去的地方叫天堂,一個用香草鋪成的雲床世界,天使在一旁彈著豎琴,滿園的玫瑰花瓣辦是隻果口味,一口接一口享用不盡……」
多美好的幢憬,人生有夢才踏實。
「夢作太多會回不了現實,以你有的『善良』本質看來,你上不了天堂。」她得先下地府接受審判。
「姓風名朗日的先生,你嫉妒我就直接說出來,用不著用酸箭暗算我,你才到不了天堂。」什麼嘛!好像她有多惡劣似。
至少她沒有凌虐他、不給他飯吃,還照三餐替他上藥,他該感激得抱頭痛哭了。
他的確上不了天堂,因為他入了鬼籍。「你是四分院的聯絡人?」
她馬上進入戒備狀況端出精明的錢精本色。「你要委托本偵探所尋鬼?費用最低消費額是一百萬,先拿一半訂全,一個月內尋回委托人的托付物,尾款立清。
「當然啦!額外的喝茶費越多越好,本偵探所的效率也會為之提高,盡快將你要的死靈生魂送到眼前。」喝茶費歸她私人所有。
「呃!咳、咳!你一向都這麼親切隨和嗎?」過度熱心得叫人吃不消。
「顧客至上,我從不與鈔票過不去。」上官微笑笑嘻嘻的擺出生意人嘴瞼。
拿錢辦事天經地義。保證童叟無欺,不二價,一百萬起跳。
「真有人請你們找鬼嗎?」不太讓人信任,人豈能探知鬼的行蹤。
她一臉正經的說道︰「請用尊重的專業名詞稱呼他,我們叫他迷失靈。」
一時走錯路或迷失的靈魂,引導他們走回本位。
若是已死的魂魄就沒辦法了,壽終正寢早日歸陰,他們也會秉持服務的態度送至陰司,再向陽世親友收取一定的酬金。
人死為大不可褻瀆,術業有專攻。四分院偵探所的眼務熱忱是有口皆碑,不是隨便的市井小民就能找上門,非富即貴才是他們主要客源。
當然有時也會接到澳洲來的客人,簡稱「澳客」,所以大部份時間不用理會,誰有空誰去做白工,她絕不插手。
「好吧!迷失靈,成功率有多少?」他慎重的問道,其實心中仍是充滿不信。
鬼界出身的四方小鬼都找不著其下落,何況是區區的數名人類。
得意揚揚的上官微笑挑起下巴猖狂說道︰「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她又在夸大其實了。
「你不要不相信喔!我們的業務已排到明年六月,如果你要插隊我可以動用私人關系替你安排,不過你要付我一成服務費。」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風朗日失笑的抿起唇。「我很懷疑你們公司的誠信。」
沒有制度可言,隨性得讓人無法放心。
「喂!你侮辱我沒關系,反正我是負責收錢的人不做外場,可是你瞧不起我們那些鬼專家可會有報應的,到時別怪我見死不救。」她一定會幫忙踹他一腳。
「鬼是無法駕馭的,他們和人一樣自有主張。」因此才有叛鬼。
「只要用對方法,其實鬼也會听人命。」她伸手向上從櫃中的瓶子倒出兩滴紅色結晶物。
「這是什麼?」無色無味,看起來像……
「血。」上官微笑用手溫加熱使其融化、固態成液態。「你看好了,通靈、雙寶吃飯了。」
她一喚完,兩道淡淡的白霧漸成人形,一胖一瘦的走近,低吸食她手中的溫液,而後飽食的打了個嗝。
沒進過鬼門關的兩鬼是客死異鄉的枉死鬼,飄飄蕩蕩在人世間老處於饑餓狀態,直到被紫願收眼才轉送予她,所以兩鬼並未見過陰間守將。
有些不可思議的風朗日看眯了眼,為失去鬼格的鬼民感到可恥,他們居然溫馴的由著人喂食,好像寵物一般。
「你用自己的血喂他們?」長期下來怎麼受得了?
兩眼一利,他考慮要不要收了他們,陰歸陰,陽歸陽,互不交集。
「反正二十八天來一次浪費也是浪費,不如加以善用制成凝晶,他們吃都吃不完呢!」嗯,她很聰明吧。
瞠目結舌,他幾乎為她的驚世之語而呆滯。女人的穢血能養鬼嗎?這犯了鬼界大忌,十分傷鬼。
一不小心善鬼會養成惡鬼,傷人於無形,最終會反噬飼主。
「哎呀!別擔心經血過於污穢,我特別怞取精華淬煉成血晶,純度比鮮血高上好幾度,濃縮成小小的一滴。」
等於是太空人的食物,一粒膠囊提供一天的所需。
他無話可說了,她真是「天才」。「我要找兩名逃出地府的鬼,你辦得到嗎?」
「拜托,天底下的鬼何其多,你最少要給我基本資料,四分院偵探所是無所不能,但無法無中生有。」嘻!逃難也能賺錢,老天真是厚愛她。
「基本資料?」
瞧他不解的神情實在惱人,為了鈔票上官微笑不厭其煩的解釋。「基本資料是指生辰、死忌、性別年齡和長相,以及對方有什麼特徵或嗜好,喜歡在何種場合出沒,具有多少危險性。」
「危險性?」他像學話的鸚鵡般重復她的話。
「干我們這一行的風險性極高,事先知道對方的能耐好加以防範,不然出了事誰要負責,我們家的媽媽會哭死。」因為後繼無人,她們的老公要做到死才能退休。
上官微笑示範了幾種保護自己的措施和工具,現場演練躁作方式,並用通靈、雙寶為主要「器材」加以解說,害他們差點魂飛魄散。
看出成果的風朗日大為驚訝!難以相信人鬼的差距如此之短,人怕鬼的現象大概為之反轉,人要掌控死後的世界似乎不難。
馭鬼,听起來不怎麼舒服,他可不想為人所駕馭,即使他現在是人。
一個她眼中沒有影子的人。
思忖了片刻,他決定試試她的方法,把兩人的生辰、死忌等資料寫給她,將尋找的工作交由四分院負責,他再前往收服。
「宋雲娘、馮听軒,明末清初人士……等等,明末清初?!那不是死了四、五百年了?!」他是考古學家呀!專找古人。
通常委托人尋找的對象是近十年迷失的魂魄,最多是上一輩回不了家的孤魂野鬼,頂多百來歲而已,哪有人越朝尋跡。
而他要找的居然是有歷史價值的老古董,那價碼是不是可以提高些,年代久遠怕難尋找,在不在人世仍是一個問題。
搞不好已人輪回,再世為人了,他們又得做白工,不精打細算一點不行。
「沒辦法嗎?」他的口氣是隨緣,不帶希冀的,好像他本不指望他們能成功。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她自信的拍拍胸脯。「你別小看了四分院,就算這兩位老先生、老太太已轉世投胎,我們都能把他們挖出來。」
小……小事一件,不過是兩具古物嘛!還怕長翅飛了不成?他們家那些高手一定不負所托,死了都能把骨頭挖給他。
「他們並不老,一個是二十出頭的清麗少女,一個年約三十的清峻男子,以食夢及食處子血維生。」森冷的眼中進出駭人光芒。
喔!食夢和喝血……「你是指最近連連發生的乾尸案?」
還有頻傳精神躁慮、跳樓身亡的意外事故,他們的遺書里直指惡夢纏身。
「微笑,你還是處女嗎?」因為她也有可能是下一位受害者。
她微笑。
然後使勁的踹了他一聊後走開。
這男人真的很不會做人,真該飄刀風下劍雨,活活將他凌遲致死。
是處女嗎?
她,為,什,麼,要,告,訴,他!
這是什麼鬼天氣嘛!冷得要命這現場還拚命轉動風扇,想把人凍成冰棒呀!送條棉被來御寒還差不多,再送上一碗熱湯祛祛寒就更美滿了。
真佩服那群穿比基尼的女郎勇氣十足,攝氏十二度低溫還踫上寒流來襲,為了出名不畏嚴寒的走入冰冷海中,就只為不到十秒鐘的鏡頭。
這種苦命錢打死他也不賺,人生是多麼美好而充滿意義,左擁玉女右抱佳人好不愜意。
如果美夢能成真就更完美了,他有用苦哈哈的當只壁虎,貼著樹干觀察被美女包圍的蠢小子,暗自垂淚呵著氣,希望神跡降臨住他身上。
早知道就不接那通該死的電話,神通廣大的紫姨怎麼會曉得他剛換的手機號碼,好死不死的在他搭機準備去夏威夷享受陽光美食之前打來,害他的幸福之旅因此夭折。
酬勞多有什麼用?他又不是視錢如命的錢鼠妹妹,錢囤積得再多還是得花,干麼守著金山銀山當錢奴。
鈔票是用來揮霍的,而非相看兩瞪眼,相對成仇。
嗯!什麼味道,誰煮了雞湯?又香又濃聞得肚子好餓,早餐沒吃又守到現在,他開始懷疑他會成為台灣有史以來第一個餓死的富家少爺。
咦,怎麼又沒了,難道他饑餓過度產生幻覺?
自怨自哀的壁虎先生提起精神專注看著不遠前的男孩,透靈眼鏡瞧出他的影子有些不尋常,似乎肩脖略顯寬大些,而且背脊挺直像受過軍事訓練。
甚至是參加過戰爭。
可是他非常明白男孩只是個大二學生,今年剛滿二十歲的他連成功嶺都沒去過,每天趕場趕場趕得沒完沒了。
誰叫他紅得太快呢!出道三年已紅遍半邊天,影歌視三棲賺遍東南亞,導演、制作人搶著要人,還要應付迷哥迷姊迷妹們,根本是分身乏術。
但是——
唉!不知是被惡鬼纏身還是工作太累導致身體負荷不了,他常有一大段記憶空白期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有時還發覺指縫里留有類似人皮的細胞組織。
前幾天還出現在命案現場被人當成嫌疑犯呢!
問他怎麼回事居然回答不出來,整個人傻楞楞的不知所以然,以為是劇組夥伴開他玩笑,將人造假血涂在他身上。
真是個笨B呀!傻人有傻福的跟美女打水仗,而他只能繼續當壁虎,忍受寒風的冷冽。
呼!冷呀!
「左邊那個辣辣身材不錯吧!凹凸有致看起來很有料。」不過帶兩個水球在胸前一定很辛苦。
「是呀!她叫琳達,等一下我們要去喝咖啡,」順便辦點其他事。
「右邊的更有看頭,簡直是一棵木瓜樹嘛!」而且是巨型木瓜,她不怕走路不平衡跌倒嗎?
「形容得真妙,茱蒂從小發育就好,听說她是吃青木瓜炖排骨,」晚上約她去看星星,秤秤她一粒木瓜多重。
「嘖!長腿妹妹耶!那腰多細,肯定沒有二十三。」瘦成這樣也敢出來見人,風一大就得到海里撈人。
「是二十二啦!小菠菜最近在練瑜珈,你瞧她身體的柔軟度多具明星相。」好久沒聚聚了,改天請她喝茶。
「看不出來你對女人挺有研究的,如數家珍的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她們不會全是你的舊愛新歡吧?」小心打雷閃電,終有一天輪到他。
壁虎先生非常謙虛的說道︰「我這人對女孩子一向尊重,一視同仁絕不偏私。」
好听點叫多情,正確說法是博愛。
「喝雞湯嗎?」巫婆的邪惡調味來了。
「好,謝謝。」沒回頭,他接過一碗雞湯喝得順理成章。
沒發覺自己的幻覺越來越厲害了,嘴巴里滿是濃濃的雞湯味,十分類似某人的手藝。
「好喝嗎?」多喝一點,等一下他就知道不听媽媽話的下場。
「不錯,像我家小錢精……」唔!真的有雞湯,幾時出現在他手上?
「要抓龍嗎?還是踩背?一節三千五薄利多銷,雞湯一碗算你五萬,現金或支票我都能接受。」敢說她是錢精,他死定了。
「什麼五萬,你怎麼不去搶……哇!鬼妹——」
壁虎先生怒氣沖沖的回頭,一顆像被原子彈轟炸過的爆炸頭忽在眼前,紅得似火十分恐怖,嚇得他差點跳上樹。
更別提那有名的熊貓妝,除了眼眶和嘴唇全面涂白外,一張臉黑得和木炭沒兩樣,牙齒是鋼琴鍵一黑一白組合而成。
更霹靂的是她穿的是阿婆裝,腳踩木屐叩叩叩,俗透了的花絲巾圍在脖子上,兩手涂滿現今最流行的指甲影繪,結合俗與新潮的視覺沖擊。
說實在話,沒被她嚇死的人肯定心髒都很強,而她毫無自知之明的謀殺所有人的眼楮。
「你……你是人是鬼,大白天出來嚇人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快快離去省得我花時間收你,我是張天師第七十九代弟子。」
「媽媽沒告訴你不可以亂拿陌生人的東西嗎?那碗雞湯里我下了降頭。」上官微笑陰側惻的笑了。
「什麼?」他立即臉色蒼白的催吐,想把胃里的東西反芻出來。
「呵……呵……七十九代弟子是吧?我最近很閑沒事做,你來收我呀!」她用跳的連跳三次,「求」他收她。
「哇!你別靠近,等我拿工具收……」咦!他的百寶箱呢?
「好可憐的先生,你在找這個嗎?」笨蛋,是人是鬼還分不清,他眼楮被牛踩爛了呀!
「你這個鬼敢偷……」不對,她有影子。
靜下心一瞧,似曾相識的輪廓不就他天天照鏡子都會看得到的。
好呀!死丫頭敢戲弄他……
啊!更糟。
「你怎麼會在這里,咱們的冰山呢?」她不看家誰留守,難道是那群企鵝?
終於認出她了,真不簡單。「你還好意思說,為什麼你們出去就像丟掉似地沒一個回來,放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獨守空閨,寂寞難耐。」
有這樣的哥哥真是悲哀,只顧著欣賞美女,全然忽視他可愛又嬌俏的妹妹,不辭千里而來送雞湯。
「少來了,錢鼠妹妹,你忙著數錢哪來時間寂寞,該不會咱們慈祥又溫柔婉約的媽找上你吧?」他才剛逃過一劫而已。
要不是他同意出席蘭茜女乃女乃的壽宴,這會兒還月兌不了身呢!
上官微笑笑得很善良的搭上他的肩。「阿兄呀!你真的很勇敢,咱們的媽難道沒給你母愛的關懷嗎?」
他了悟的勾住她的脖子賊笑。「所以你打扮成這副鬼樣出來嚇人,以為親愛的媽認不出你來。」
「聰明人說一次就懂了,你在這里做什麼?」讓她聯絡不到人,
壁虎先生又名上官可憐,他一臉無奈約努努嘴,指向拍攝清涼廣告的陽光男孩。
「江叔說他這陣子不太對勁,有時看起來像陌生人一樣,身上還帶著血,他拜托我來瞧瞧。那你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剛接了份委托,反正沒事就來逛逛。阿水那小子真是不像話。」她說得有幾分恨。
原本她Call阿月接這個任務,剛好他手邊還有三份委托沒完成,所以她放過他改找忙著談情說愛的阿水兄,請他撥個空找找古跡。
誰知他花了三天才丟下一個人名要她自己去找,惡劣的嘲笑她壞事做多了,終於得到報應,老天罰她上岸當難民,品嘗他們曾受過的苦。
這是身為人家兄長該有的口氣嗎?上回弄壞她跑車的帳都還沒算清楚呢!他居然涼涼地放她鴿子,讓小菜鳥的她自行模索。
等她回到基地後一定要在他的綠房放一堆鳥屎,讓他從早忙到晚不停的打掃,沒空和淼淼妹妹花前月下,一起數垃圾有幾堆。
「你也在查江達?」看來他真的有問題。
「不是很確定,所以我才會在這里。」觀察、觀察、再觀察,總會讓她看出一絲端倪。
果然是雙生子的命運,他一樣不確定。
「我跟了他幾天了,沒發現什麼異樣,除了他的影子。」上官可憐不覺視覺難受地環著她的肩低聲談論。
影子?「咦!好像有疊影,可是又像是眼花了,怪怪的。」
不只怪,還有點不協調,影子似乎有慢半拍的感覺,被強拖在地上爬行。
也許是光板的反光所造成吧!人和影子不可能產生扭曲現象。
兩兄妹鬼鬼祟祟的偷窺,勾肩搭背的行為視來尋常,由背影看來像感情甚篤的情侶,正在喁喁私語說著小情人的私密事。
若不是那顆紅色的爆炸頭太過顯眼引人爆笑,真會有人發出嫉妒的電波想來個三人行。
不過剛由奧迪跑車下來的冷厲男子可笑不出來,悒郁的神情布滿陰鷙,大步走向相擁的兩人,有如暴風雨中的戰神,神聖不可侵犯。
「你們在做什麼?」
「噓!別吵,我們在心心相印,共享成為冰棒的樂趣?」喝!怎麼比剛才更冷了,好像冷鋒剛剛過境。
「樂趣?!」冷哼聲低沉又充滿怒氣,直向上官可憐頭頂而去。「我讓你樂在其中!」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上官可憐,記得自個上一秒鐘還在喝雞湯,突然一陣怪力捉起他雙臂往海中一甩,下一秒鐘他發現自己快凍僵了。
而碗還端在手上,他眨了眨眼將加了海水的咸雞湯一口喝掉。
天哪!好咸。
快給他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