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姊姊,妳是不是有個朋友住在台南?」冬妮婭小心翼翼的問。
「什麼朋友?我一向學老大六親不認……」驀地,向來粗枝大葉的金子似想到什麼,表情突然一變。「妳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是有那個人,可是早已緣盡。
「因為……那個……」她欲言又止,眼神飄忽,不敢直視金子。
「如果他對妳來說很重要,妳最好趕快去找他,他最近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不好的事……」哼!他好得很,如魚得水的享受他的單身生活。
「輕者終身殘廢,重者致死。」遺憾最令人痛心。
「什麼?」金子口中的炸雞從嘴角滑落,倏地失去蹤影,末了還不忘說了一句「我要請假。」
冬妮婭真的不願使用她的異能,可是自金子姊姊手中接過食物那一瞬間,說來就來的影像讓她想刻意忽視也忽視不了,它像一只無形的手緊捉住她跳動的心髒。
看著金子姊姊開心的分享外送食物,她內心的愧疚感也慢慢加升,想著眼前的歡笑能維持到幾時,她能殘忍地隱瞞到底,不予告知嗎?
百般煎熬下,她決定吐實,就算秘密遭到揭露也問心無愧,至少她知道她沒有做錯,讓關心她的人不像她一樣無法救回所愛的人。
「妳怎麼知道金子的朋友會出事?」鬼怒堂看似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
心重跳了一下,她表情慌張。「那是……那是……呃、我能看到未發生的事,你相信嗎?」她試探地問。
「然後呢?」童二那小子也成,不值得一提。
見他未露驚愕神色,她才放大膽地說下去,「只要我想,每個人的未來我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不論那人的地位有多麼崇高,或擁有高深魔法。」
「包括我?」他可不想知道明天的自己會做出何事。預知的人生太過乏味。
她一笑。「只要和我有關的人,通常是一片模糊,之前還看得見,可是和你在一起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只有霧茫茫的景致。
「很好。」他說時並無表情,令人猜不透這句「很好」是什麼意思。
「很好?」
他凝目一望。「妳不用擔心我想從妳身上得到什麼,我要的是妳,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鬼怒哥哥……」聞言,她動容地紅了眼眶。
真的有人肯毫無所求的接納她嗎?
「可別又哭了,我不會再替妳拭淚。」他嘴上說得無情,卻一把將她拉近,溫柔地柔柔她的發。
她摟著守護她的臂膀,下定決心全盤托出,「其實我不只有預知能力,還能听見別人心底真實的聲音,我的血能治病,延緩老化,甚至是起死回生。」
「這就是那些人想捉回妳的目的?」他沒問她的能力能給他多少好處,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關心。關心,是多麼難能可貴。
在得知她一身是寶的情況下,能不被利益沖昏頭,還能反過來在乎她的安危,叫她怎麼能不感動萬分?他是真心愛她的!
「嗯,他們想要我預測未來的走向,從中掌握快人一步的信息,好布署人脈和投資。」權與利是兩大惡源,知曉誰當權,金融起落,可獲得的利益大到無法估算。
「六個月一到妳就可以平安無事了,那是什麼意思?」他沒忘記她老是喃喃自語時間一到就會離去,六個月是關鍵數字。
「啊這個……」一雙干淨美眸瞟來瞄去,游移不定。
「說!」還想瞞他?
鬼怒堂一喝,差點跳起的冬妮婭埋怨地輕瞪他一眼。「那個人很老很老了,他不想死,想要我的血延長他的生命。」
「那個人是誰?」他先宰了他,自然沒了奪血問題。
「他……」她頓了一下,露出想哭的澀笑。「應該算我爺爺吧。」嚴格追究起來,另一層關系是外曾祖父,他奸辱了親生女兒才生下她父親。
「什麼……」她爺爺?那還該不該殺?
「在女乃女乃的保護下,我和他並不親近,所以能看見他的死期,我滿十八歲的那一天,他也將咽下人生最後一口氣。」她就要解月兌了,只要不被追捕的人逮到。
「快死了嗎?」很好,省得他動手。
「因為他和我有血緣上的牽連,再加上喝過女乃女乃的血,因此他多少能感應我在何方,派出的人也能循線追蹤到我的下落……」
除了他,其它人根本不必擔憂,只要她藉由周遭的人預見是否有危險逼進,便能早一步逃月兌,別人想捉到她是不可能的事。
「……他若死了,那些想利用我的人就查不到我的行蹤,我的苦難也就結束了,從此以後可以過我想過的生活,不用遮遮掩掩的躲避。」她想大大方方的走在陽光底下,看著人來人往。
「妳想要做什麼?」從不知心疼為何物的鬼怒堂竟為她難過,他憐惜地吻吻她額頭,不帶地撫著縴細肩頭。
不管她有多少心願,他都會一一替她實現。那群混蛋傷害了她,尤其是那個該死的人,他絕不讓他們有快意的一天!
「我呀……」她想了一下,非常開心地數著「夢想」。「我想在摩天輪上看風景,到動物園看無尾熊和熊貓,和情人一起漫步街頭,手牽手吃著冰淇淋,還有還有,戴著漁夫帽釣魚……」
眼泛異彩的冬妮婭說得好急,她怕自己忘了想要的是什麼,只是滿臉渴望地幻想身在綠波蕩漾的湖上,煙霧一起將她籠罩。
說著說著,她閉上迷蒙星眸,假想著願望都能成真,微涼的陽光灑在身上,稀微的風呼嘯著拂過面頰……咦!有風?
「把眼楮張開。」輕柔的低音誘惑著。
把眼楮……睜開?「啊!這是……是游樂園啊」兩眼一睜,簡樸風家具擺設不見了,眼前的景致是藍天白雲,轉動的齒輪帶著她逐漸升高,停在最美一麗的風景上。摩天輪。
「喜歡嗎?」多麼微小的快樂。
「嗯!」噙著淚,冬妮婭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他笑了,感染她的喜悅。「妳可以再貪心一點,妳的男人想當一次聖誕老公公。」
她搖頭,捉著他的手不放。「人不能太貪心,一次一個,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傻瓜,我想給妳的可不只一樣。」她有貪心的權利,因為他想寵她。
鬼怒堂一揮手,他倆所處的景色又變了,一群孩子的笑聲由不遠處傳來,小丑兜售著汽球,做出各種逗趣的表情和動作。
猴子追著手拿爆米花的情侶,海豹躺在石頭上曬太陽,懶洋洋的大蟒蛇蜷縮著身體,國王企鵝靠在一起靜靜站立……
「是動物園!」天呀!小北極熊在翻跟頭,牠撞到媽媽了。
「沒錯,猜對了沒獎。」他輕捏她鼻頭,免得她看傻眼,忘了回神。
「討厭啦!你會寵壞我。」冬妮婭笑得嘴都闔不攏,又笑又掉淚,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要寵壞妳並不容易,妳根本不懂情人是任妳予取予求的奴隸。」他故作嘆息,好像要讓她變壞相當困難。
「才不呢!我的心很小,只要有你就滿足了。」他是她手心握住的溫暖,怎麼也舍不得放開。
雖然男人不愛听膩死人的情話,但由她口中說出特別受用。「嘴甜。」
這小女人甜入他心坎里了。
「鬼怒哥哥,有冰淇淋車耶!」她一臉期盼地望向不遠處的攤販。
「別想。」他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鬼怒哥哥……」冬妮婭眨著清澈大眼,無聲哀求,即使已識人事,她仍擁有孩子般的純真眼神。咬了咬牙,他放棄掙扎。
「只買一份,妳別妄想我會陪妳做出什麼愚蠢的舉動。」譬如你儂我儂地互恬對方的冰淇淋。
「嗯!我保證。」她兩眼亮晶曰關,好像偷開父親車子、準備去冒險的小女孩。
事實證明,她的保證並不管用,而且還不是由她自個打破的。
想讓她更開心的鬼怒堂帶著她去看熊貓和無尾熊,一路牽著她的手不曾放開,走走停停地感受園內的歡樂氣氛,跟著人潮瀏覽全區。
一低頭,看見她嘴角殘留的冰淇淋,他不假思索地俯身,恬去那略帶香草的氣味。
他們就像一般情人,有時相視一笑,有時隅嗎私語,有時親密地偷幾個吻,自得其樂的敞開心懷,心與心的距離又拉近幾分。
「鬼怒哥哥,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用魔法,像尋常人一樣?」她怕有人發現他們異于常人的行徑,做出不利他們的事。
只要她的要求,鬼怒堂無不同意。他們將今日訂為「米兒日」,在逛完動物園後,兩人就像普通人類上公交車、搭捷運,到淡水老街、賞落日,買風景明信片,學人拿釣竿磯釣。這大概是他們前所未有的快樂時光吧,不帶任何煩惱的放松自己,身體疲累了,心靈卻十分滿足,彼此眼中的愛意也變得更濃。
當夜幕低垂,兩人的手仍緊握著,沿著公園的紅磚道,踩著月兒,乘著風,彷佛一對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慢慢走回點著燈的家。
「鬼怒哥哥,等一下。」面露疲態的冬妮婭仍十分興奮。
「又想干什麼,不累嗎?」眼皮都快垂下了,還不肯安份。
「對街有個郵筒,我想把今天買的明信片寄出去。」她指著立在街頭的紅、綠郵筒,想著明天收到自己寄的信時的驚喜。
鬼怒堂寵溺的笑笑。「快去,我只等妳一分鐘。」
「啊〞壞人,一分鐘怎麼夠,我還要在郵筒前回味一會兒耶!」她是寄信人,也是收件人。
他故意不听,看著手表開始計時,冬妮婭尖叫一聲,拔腿就跑,柔哲小手從他溫熱掌心滑開。誰也沒想到她剛投下信,朝對街的鬼怒堂揮手,一群不知埋伏多久的黑袍人忽然從暗巷中沖出,將沾有藥劑的手帕朝她口鼻一蒙,她立即身子一軟,陷入昏迷。
見狀的鬼怒堂震怒不已,身如閃電快速移動,以鬼魅之姿擋住正想離開的黑袍人。
「你……你是誰?」好快的速度,他是人還是鬼啊
「我是誰?」他陰陰的笑,黑眸異常冰冷。「要你們命的索魂使者。」
「什麼啊」
黑帽遮面的兩名黑袍人忽地呼吸困難,像有人指住他們的脖子,兩眼翻白,臉色發黑,舌頭向外吐,頭一偏……斷氣了。
「把人放下,我留你全尸。」他們的髒手不配踫她。
听著男人陰寒的索人語氣,為首的黑袍人知道他要的是他們的聖女。「她是我們的,不能給你。」
「你們要不起。」一揮手,他打落所有黑抱人覆首的連帽。一張年輕的臉孔,帶著銳氣映入眼簾,那模樣神似……不省人事的冬妮婭。
「我必須帶走她。」奔狼族的希望全在她身上。他冷笑。「勇氣十足,但愚蠢。」
因為那張酷似的臉孔,鬼怒堂沒殺他,魔魅般身影一移,雙眼緊閉的人兒軟綿綿地回到懷中。
「告訴她,我叫疾光。」黑袍人從頭至尾沒有來得及看冬妮婭一眼,落下話便匆匆離去。
總有一天,他會帶回他們族里的預言師。
「喲!今天是吹什麼風?東、南、西、北風全來了是不是,上次我不是才好言相勸,希望不消費的客人別來得太勤,你怎麼老是不帶耳朵,前腳剛走,後腿就又來,本店要不要為你闢個專區,讓你在里頭腐爛?」
倒三角型建築物飄浮在地面上,金巫書坊的招牌高高顯示,吹胡子瞪眼楮的老板正極力婉拒澳客上門,一頭銀白色長發張狂地飄于腦後。並非他要如此不近人情,不喊歡迎光臨卻要掃客出門,實在是他也有好多苦水要吐,但是礙于不道是非原則,以下三萬六千五百二十一字淚水版就此省略。
書坊耶!不認識字也要有常識,他賣書、賣文具,賣一切魔法用品,但想喝咖啡,抱歉,老板只有兩只手,不想過勞死,請往左側花店向右轉彎,再過三個十字路口,「貓咪小棧」為你服務。
「擦亮你的眼楮,沒瞧見我身後的嬌客嗎?」鬼怒堂一臉跌樣,揚高鼻孔一睨。
「你叫我見鬼呀!你後頭哪有」一顆黑色頭顱冒了出來,臉上掛著純真笑臉,金巫的態度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大改變。「哎呀!哪來的小美女,這眼楮烏溜溜的,小嘴兒紅艷艷,粉女敕女敕的雙頰像是水做的……」叫人好想掐上一把。
「把你的賤手收回去,不要讓我有機會把它剁成肉泥!」敢踫她一下,就準備關店打烊。
伸出的手在半路打住,金巫訕訕然縮回手,一瞪。「恐嚇老板並不理智,買到瑕疵品本店概不受理。」「那麼這個呢?」他手心一放,亮晃晃的金幣如雨點落下,堆成一座小山。見錢眼開……不,是以客為尊的老板馬上眉開眼笑,雙手一搓。「看你想要什麼,本店的產品包羅萬象,新潮熱門,只要敢開口,立即為你送上。」
「護身符。」
「護身符?」他沒听錯吧?
拉拉雜雜說上一大堆,得到的響應只有三個字?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失智癥越來越嚴重,怎麼一瞪眼妖獸就會死成排的男人會購買那種不起眼的小玩意?
但他很快得到解答。
「她的護身符。」鬼怒堂保護意味甚濃地擁住對什麼都好奇的小女人。
冬妮婭的驚嘆不曾停過,從自行包裝的精裝書、門口打掃的大黑貓,到會走路的櫃子,她兩眼都看花了,不敢相信小小的書店居然這麼好玩。
本來她也想拿本「魔法入門書」來看,可蔥指一踫到書面,臉彎嘴斜的封面插畫就突然發出可怕尖叫聲,嚇得她趕緊放下。
「她?」金巫搓著下巴,仔細審視水晶般精致的粉女敕小臉。「價位呢?」
「沒有上限。」他的要求只有一點,絕無差錯。一听到沒有上限,由金轉藍的瞳眸忽然發亮。「單純保護她不受傷害,或是能在危急解救她的時候也能發動攻擊?」
一種是防護屏障,只有發生危險時才會啟動,另一種則是護身獸,主人一有危難便化出原形,擊退有不良意圖的對手。
「後者。」
「了解。」那代表一大筆金錢入袋。「她的承受度如何?」
老板指的是大獸小獸,有些人天生膽子小,百來公斤重的獅獸一出,自己先嚇到口吐白沬,毫無主人的尊嚴,也得不到獸的尊重。
通常這種人他只建議一般的防身符,因為獸也會挑主人,一旦跟錯沒用的主子,獸也會出走。
鬼怒堂低忖了一下。「威力最強大,但忠心不二的那一款,我想她的心髒夠強壯。」
「你想?」他一臉質疑地看向東張西望的小東西。
「米兒,妳喜歡恐龍嗎?」巨大的獸才足以威恫敵人。
「恐龍?」冬妮婭不解為何有此一問,但仍認真思考後才回答,「不討厭。」
「會怕嗎?」
「不咬我就不會怕,巫巫借我的恐龍系列DVD還滿好看。」迅猛龍很可愛,奔跑的動作相當輕盈。
他明白的一點頭,目光一轉,斜娣老板。「沒問題了。貨呢?」
「付款。」金巫嘿嘿地搬出商人嘴臉,錙銖必較。
「不夠?」黑眸一瞇,迸出利光。
「至少要這個數。」他比出1,半空中浮出「0」符號的白色霧圈,一共有……
「一百萬?」鬼怒堂倏地沉下臉,差點跳過櫃台,拉住老板的衣領一陣痛毆。
「一分錢一分貨嘛!要是你想要爛竽充數的水貨,我也可以提供,價錢對折再去掉三個零。」管不管用在其次,他只要賣得出去就好。
他冷哼一聲。「你有當土匪的本事。」根本是劫匪,看人下手。
「多謝贊美。」金巫做出月兌帽的動作以示敬意,其實他根本未戴帽。
遇到搶劫也只有認了,被狠刮一層油水的鬼怒堂開出巫師銀行的本票,在票面上以小指一點,一道金光倏地一閃,他的名字立即浮現。
接過支票,金巫朝支票吹了一下,故意耍帥,而後才把支票放入收款機內,當的一聲,繼而是錢幣滾動的聲音,嘩啦嘩啦持續很久。
巫界的存款和人類不一樣,可以直接存入銀行的金庫里,無利息,還要繳租金,另一種是轉匯,由甲金庫取出,現金將出現于指定的乙地,不收任何費用。
金巫不相信銀行制度,所以他一向用現金買賣,自銀行匯出的巫幣會轉入他的私人大金庫,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藏在何處。
「金額正確,這是客人要的東西,請小心收好。」因為賺得多,他的服務也特別親切。
那是一只縷空的三頭獸圖騰,獸形是人身龍首羊蹄,三顆頭代表智慧、仁愛、勇氣,以皮革為線串成墜飾,適合當項鏈垂掛胸前。
當鬼怒堂親手將價值一百萬巫幣的守護神獸套入她頸間,冬妮婭的神色由疑惑轉為驚喜,愛不釋手地輕撫銅色浮雕,覺得它是活的。
「咦!好漂亮的項鏈,這要給我嗎?」冰冰涼涼的,但是戴上後,卻又感覺有絲溫度透出。
「記住,不要讓它離開妳的身體,不管誰向妳要都不可以給。」他特別強調只有她能擁有。
「為什麼?」她剛听到這是護身用,可是小小的一個項鏈能保護什麼?
她特意用手秤了秤,輕得沒湯匙重。「因為是我給妳的,妳要珍惜它。」他只差沒說是訂情物,黑幽眸子盛滿深刻感情。
臉微紅的冬妮婭害羞地一頷首,臉上滿是受寵愛的幸福光彩。「嗯,我會跟它形影不離,好好收著。」
對于差一點遭綁的事,她印象並不深,黑袍人是從她身後沖出,當她感到一絲不對勁時,人已經昏迷,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再清醒就是躺在自己床上,她以為作了個怪夢也就不以為意,沒再提起。但是目睹一切的鬼怒堂卻無法冷靜,他驚駭極了,不敢相信只差一步,他就會
失去她。
若是當時他低下頭,或是有事分心,根本沒法注意到郵筒前的小小蚤動,而一分鐘的時間,她便會從他眼前消失。
每每想到此,他不由得心驚膽戰,更明白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一到入夜時分,他總是難以成眠,得一再確定她還睡在他懷中才敢安心。
雖然如此,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要是黑袍人透過特殊管道再來擄人,他不知道防不勝防的情況下,還能不能保全她。
思前想後,他做了個萬無一失的決定,縱使昂貴,只要她不受任何損傷都值得。
「嘖!看不出你也有溫柔的一面,無情巫師被晶瑩剔透的玉人兒給套牢了。」
可喜可賀,日後少了個禍害。
「你閉嘴。」為什麼他周遭盡是話多的長舌一族?金子是一個,金巫也是。
「哎呀!好想談戀愛,看你們一個個成雙成對,我的她呀卻不知在哪里。」他大概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都欠了人家,才會相思成林。
金巫藍色眼眸流露出想念,看向遠方,思念著那個她。
愛有多深,情有多長。
唉!他已經不想估算了,這輩子機關算盡,就栽在愛情里,想來也歉吁。
「停止你的無病聲吟,你的手在干什麼?」他真想少只手?
「啊,被你發現了呀?」他面帶笑意,沒有被捉包的窘色。「瞧瞧這細白的縴指多單調,我送她個見面禮不為過吧?」
真可借,差點就模到那雙又滑又女敕的小手,扼腕呀〞
「戒指?」鬼怒堂左眉挑高,目冷如冰刃。
他呵呵地笑。「相信我,有一天你會感謝我。」
「是嗎?」他不予置評。關于老板的種種傳言,他知道並未被夸大,只要有五成真實,他願意接受他半譫半戲下的捉弄。只是,那只戒指實在太刺眼了,它牢牢地套在冬妮婭右手小指上,讓人感到非常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