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手前夫 第五章 作者 ︰ 寄秋

夜,是黑的︰心,是冷的。

在孤零零的床上醒來,那種感覺是空虛的,還帶了點風刀刮過的刺痛。

今天,她的丈夫又躲到樓上的小房間了,不吃不喝待上一整天,還對她咆哮,警告她不許動房內的一景一物,否則他絕饒不了她。

呵,他警告她,還說饒不了她……她在他眼底,就那麼卑微不值一曬嗎?

她累了,不想再解釋,連三天來一次的鐘點女佣都看出她身體不舒服,要她多休息了,而他,她的丈夫.竟把她一時的暈眩看成刻意挑釁,一把推開靠著門的她,走進小房間就不出來。

這不是她要的婚姻,已經到該結束的時候了,只是,她為什麼還舍不得?

罷了,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也許明天,明天他就會愛上她了。

強忍悲傷的女人撾燙著丈走的西裝,燙平了幾不可見的皺褶.一滴滴滑落的淚水在熨斗燙過後,化成霧狀的水蒸氣。

怕丈夫餓了,她還煮了碗面疙瘩放在小房間門口,心想他聞到香氣.應該就會出來吃了吧?

半夜,一只結實手臂橫過她的腰摟住她,她醒了過來,她知道丈夫回到床上來了。

但是為什麼距離如此的貼近,她還是覺得好冷呢?

結婚九個月的第一天.她發現自己太寵這個男人了,寵得忘記要先愛自己。

上陽明山看女乃女乃的那—夜,風亦菲沒有留下,她偷偷撥了電話給鐵木蘭來載她回「瀧之屋」。

前夫異常的舉動嚇到她了,他怎麼能一邊愛著別的女人,一邊說想念她的身體,要求她跟他再結一次婚,當他的暖床妻?

他太過分了,也太無恥,這麼道德敗盡的話也說得出口,當她真的沒脾氣嗎?

能由著他羞辱而不反擊?

不了,她再也不理會他了,她要將他從心底深處徹底拔除,不留半絲情意。她與他.從此就是平行的兩條線,再無交集。

「下雨了。

一聲略低的男音驀地響起,讓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風亦菲嚇了—跳.她看到窗戶外頭站了一個男人。「啊!是物部管家……」

原來是物部管家在說話,她還以為是……她搖搖頭.想甩掉腦中浮現的身影。

忘掉、忘掉,金璨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要把他趕出心里,三振出局。

「有強烈台風直奔台灣北部,請小心門戶,記得要笑窗。」管家聲音不變,一逕的沉穩。

「風雨會很大嗎?」她很怕閃電打雷,因為她就是在那樣的天氣里成為孤兒的。

其實很多小時候的事,風亦非早已不復記憶.她只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媽媽抱著她坐在車後座,哼著兒歌哄她睡覺,誰知道雷劈了下來,正中一棵好大好大的樹,樹往他們的車子壓下來,她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過來時,就听到警察叔叔說她的爸爸螞媽不在了。

她有很多很多親戚,可是沒有肯收留她,後來一她就被送進了育幼院。

「不小。」物部川的個性跟妻子相反,說話十分精簡。

「喔,謝謝你的提醒。」看來又是難熬的一天了。

「不客氣。」

風亦菲起身關上房里三扇窗戶,正準備拉上最後一扇時,發現管家先生居然還在她窗外。「還有事嗎?」

「我想我應該告訴你,金先生在「瀧之屋」的大門外。」這才是重點,某個把老婆氣得離家出走的老男人「命令」他一定要確實轉達。

「什麼?他還沒走?」她驚嚇地趴在窗口向外眺望,果真見到一抹黑色身影兀自立在雨中。

物部川咳了兩聲,非自願的當起鵲橋。「風雨會越來越大連待在屋里都不一定安全.何況是屋外的人。」

一說完「落落長」的話.他像是松了口氣,動作之快有如忍者,「咻」的便消失不見蹤影。

沒發現管家先生早已離開,風亦非踮起腳尖不住地往外看心里著急的想叫淋雨的傻瓜快走。因為他站再久,她還是不會見他的。

心死了,就活不過來。

偏偏,看到越來越大的風雨打在他身上,她的思緒就怎麼都無法平靜,坐立難安,而漸漸暗下的天色也讓她幾乎看不清楚屋外的男人,使她益發焦慮。

驟地,一個飛起的垃城桶差點往金璨陽腦門砸下.他因而輕晃了下。

看到這情景的風亦菲再也待不住了,她發慌的胸口一抽抽地緊縮著,要她眼睜睜地看著前夫受風吹雨淋,她受不了。

她身子一低,趁著櫻子女乃女乃沒注意時,偷偷拿了把傘走出去。

她想,就讓他遮遮雨吧,總好過一身濕。

「你終于肯出來見我了。」金璨陽顫著唇,臉色卻異常紅潤。

「你傻子嗎?這麼大的雨還不走?回去吧,不要浪費時間了。」她不想再做因渴望他的愛而委曲求全的小女人了。

「家里沒有你……」好寂寞。

風亦菲鼻頭微酸。「你會習慣的.我們的緣分不夠深。」

總有一天,會有另一個女人取代她的位置,陪伴他左右。

「不,不是不深,而是我一直沒告訴你……告訴你…一」我愛你。

金璨陽還來不及說出他心底那句話,就因一陣暈眩,頭重腳輕無法站穩,他腳步一晃,全身的重量就猛地壓向她。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風亦菲扶著他的手觸及到燙人的溫度,她驚慌地一喊,「璨陽,你發燒了……」

他听見了,卻反常地直笑。「原來是發燒了,難怪我的身體一下冷,一下熱,我還以為是……中邪了……」

風亦非眼眶紅了,「你再等一會,我扶你進屋。」她無法放下他,再也顧不得櫻子女乃女乃的囑咐,趁著外頭雨聲最大時,她小心翼翼的偷偷將前夫攙扶到她所住的「梅屋」,並替他換下濕衣服,用被子蓋住他一絲不掛的果身。

單身女子的租屋處沒有男人的衣服,但是說也奇怪,當她去端了盆熱水回來要為他擦拭身體時,就看到一件日本浴衣擺在床邊尺寸明顯是男性的。

原來「瀧之屋」的耗子特別多,尤其是只體型超大,名叫物部川的大老鼠,特愛幫忙。「亦非,你在哪里……。」燒過頭的金璨陽有神志不清,他伸長手臂,想抓住心愛的女人。

—只細白小手迅速握緊揮動的大手,輕聲細語的安撫,「我在這里,你別擔心,我會照顧你。」

事實證明,女人終究逃不過愛情的魔咒,不管她先前如何信誓,一遇到她命中注定要沉淪的那個男人,她就怎麼也逃不掉。

風亦菲本來就不是心硬如鐵的無情女,相反的,她太容易心軟,才會即使明知前夫心里有別人,還是願意賭一把自己的運氣嫁給他。

雖然,最後她還是輸了.但至少她擁有過一個美夢,已沒有遺憾。

「……我好冷,老婆,抱緊我……」他雙唇直打顫,手臂冰冷像快要結霜。

見狀,她只好忍住羞怯,一咬牙把上衣月兌了,抱住他用自己的體熱溫暖他。

「很快就不冷了,你忍一忍。」

十多分鐘後.他漸漸回溫,她卻冷得發抖。

「不,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菲,我的菲,不要離開.我愛……」他陷入囈語,呼吸變得濃重。

窗外.由于強烈台風登陸,高聳樹術被強風吹得枝干彎曲,「啪啪啪!」的拍打著屋頂,窗欞嘎嘎作響,像是快讓風雨培拆了,十分駭人。

而大雷雨也仿佛一直逼近,夾帶著大量閌電轟隆隆而來,莫不驚人。

屋內的小女人完全不敢闔眼,她既驚怕震耳欲聾的雷聲.又得照顧身子時冷時熱的男人,這個無眠的台風夜,肯定是她難熬的一晚。

「老婆.我好熱……為什麼這麼熱?冷氣壞了嗎?」金璨陽又熱到醒過來,全身發燙著。

「對喔,跳電了……我用冷水幫你擦擦.一下就不熱了。」接著,她忙著擰干泡了冷水的毛巾,沒听見前夫低喃的「我愛你」。

「我不要離婚.我又胃痛了.合約跑了,沒有熱飯熱菜,我後悔了,亦菲,你回家好不好……」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個人…「高燒導致的神智迷蒙中,金璨陽看見死去多年的父母在海岸的另一端微笑.他們的身體不再支離破碎.膚色也呈現正常不再焦黑一片。

飛機失事那一年.他是剛上三年級的九歲男孩,但一場人為疏失的空難.奪走了他幸福的家庭,從此,他再也不相信幸福圓滿的童話。

然後,有個小女孩出現了,她陪他說話、陪他玩瘋狂的游戲陪他忘記喪親的痛苦,所以……所以他以為,她是他的真愛…~「‥…雪艷.對不起,我不能娶你……我要結婚了.新娘不是你……」他好抱歉,兩人這麼多年的感情要被他辜負了。

听到他夢囈中的「雪艷」兩個字,手還泡在冷水中的風亦菲身子忽地一僵,她神色復雜地盯著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前夫,心頭酸苦.感觸良多。

現在在他身邊的人足她.不是他前女友萬雪艷.為什麼他連生病中也要傷她,她真有那麼不值嗎?

她一度想撒手不理,任由他發高燒燒壞腦子.既然他的心無法屬于她.邢就誰也得不到吧。這樣一來.她也就不會心懷怨念,恨他太專情。

可是,她畢竟不夠狠心.要她放著他不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就當是她欠他的吧,今生不還來世還,早早還了債,也省得日後牽牽掛掛,沒完沒了地為一個男人蹉跎終生。

「請諒解我,我不是不喜歡你……而是……呼、呼,我、我愛上我的老婆了,我愛她.我愛她,她是我的守護天使……」他語氣轉為溫黍,嘴角上揚。

「啪」的一聲,一條濕毛巾掉落地板上,捂著嘴的女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說不出是驚是喜。,風亦菲表情萬分怔愕.以為自己听錯了,前夫愛的人怎麼會是她?

「你真的愛我嗎?還是我也發燒了,產生幻覺,把現實中的希冀融入夢里?」

她憂傷的喃喃自語。

一滴清淚落到金璨陽的服皮上,他服睫微掀,吃力地睜開雙眼,看到一道模糊的女人身影低頭拭淚,她那無聲抽噎的低泣模樣,讓他好心疼。

雖然看得不真切.但是他很清楚那是他的妻子.只有她會為他落淚,舍不得他吃苦,全心全意地照顧他,把他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哭,不哭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哭,你相信我好嗎?」他想抬起手安慰她,無奈手臂虛軟無力。

風亦菲發現他張開了眼想起身,伸手按下他肩頭,努力眨掉眼底淚花。「你躺好,不要亂動。」

他想說的話還沒說完.他要繼續.「我真的喜歡上你.你那麼好,又甜美可愛,當你還是天雅企業的助理秘書時,我就注意你了……」可是他那時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靠近她。

「可你不是愛著萬小姐嗎?你娶我不是只是因為責任,因為情勢所逼嗎?」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跟他艷光四射的前女發一起,她不過是路邊不起眼的小花,根本不可能得到他的關注。

他的眼神又有些渙散了,像是陷入深深的思考。「-••不曉得,我知道不能讓你被人指指點點.陷入那麼不堪的境遇,我一定要保護你……」事實上,如果與他糊里糊涂發生關系的人不是她,他懷疑自己還會以婚姻作為負責的方式。

金璨陽邊說,腦中仍一片混亂,嬌美可人的小女人躺在他赤果的胸前,柔膚白皙.似軟綿綿的棉花糖……另一個張牙舞爪的女人,尖叫聲、爭吵聲、怒罵聲……好強烈的對比,他迷惑了,誰才是他放在心里的人……「你知道我是誰嗎?」風亦菲噙著笑一眼角猶帶淚珠。

「亦菲……」他老婆。

「那……你愛我嗎?」她輕啟櫻唇.期待又害怕地問道。

一瞬間,發燒中的男人什麼疑惑都沒了,十分肯定地回道︰

「我愛你,亦菲,今生今世只愛你一人。」

「我也愛你……」她笑了,更落不開心的眼淚。

可惜,金璨陽沒听見她的回應,發燙的身體讓他再度神智不清,反復呢喃著無意義的字句,熱度一直降不下來。

外面的雷聲更大了,閃電近在咫尺,但專心照顧前夫的風亦菲這回似乎置若罔聞,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他的身體和四肢,緩和著他時冷時熱的體溫。

風雨無情.人間有情,在天快亮時台風威力終于減弱,雷電不再,雨勢也慢慢轉小.而金璨陽的呼吸總算趨向平穩,臉色回復正常,燒,也退了。

累到疲乏的風亦菲枕在前夫頸窩,也沉沉睡去。

一夜風雨漸歇.近午已換上陽光普照,除了地面微帶濕意、殘花落葉飄滿一地外,幾*乎感覺不出台風肆虐過,一切有如往日的平靜。

台風來得快、去得也快,風狂雨驟的橫掃仿佛一場夢,夢醒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至少,對金璨陽來說,絕對是美好的。

當他緩緩睜開眠,最先入目的就是烏黑如墨的發絲橫枕他肩頭.而在他身側睡得香甜的女人是他至愛的前妻,教他怎能不雀躍地想跳起來高喊?

不過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輕撫帶著茉莉花香的柔軟黑發就怕驚醒沉睡中的人兒,她眼眶四周的黑眼圈教人好不心疼誰忍心喚醒她?

這是他離婚後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在她身邊,他才能有真正的安心。

他愛的女人呀……為什麼他會遲鈍到失去後才驚覺她己悄悄佔據他的心,盤根錯節地緊緊纏繞著……「老婆.我愛你,從今而後.我的心只為你一人跳動。」

像是听見了他柔情似水的低噥愛語,睡夢中的風亦菲露出絕美笑顏,宛如小貓般地在他頸肩蹭了蹭,模樣可愛得教人忍不住想吻她。

金璨陽忍俊不已的笑了,他輕輕挪開她的頭,在她面頰落下一吻後,輕手輕腳地離開溫暖的被窩。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為他付出,現在,也該換他為她做些什麼了吧。

啊!這什麼?開關在哪里……喝!好燙.該死的!為什麼是硬的…哇哇哇!火好大……水滾了要干什麼?咦?鹽是甜的……」

匡啷.鏗鏗鏘鏘……嘩啦啦,砰……迷迷糊糊間,風亦菲似乎听見廚房方向傳來聲響,好像是鍋子落地聲、碗盤疊放不穩的踫撞聲、什麼東西灑落一地的水聲,還有男人不快的低咒聲…「長如扇的羽睫輕顫了下,秀眉因怪異聲響而蹙起一道小小的山峰,累極了的她睡得正好,不想醒來,四肢仍然沉重。

但是,一股焦味飄入鼻腔,生理本能讓她不得不清醒,她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驟地睜大迷蒙的星眸,綻放出柔美光澤。

被里的余溫令她眷戀.舍不得離開,可是細碎的噪音真的吵到她睡不下,尤其是仿佛鍋蓋撲通掉落水槽的聲音.大得要她听不見都難。

勉強拖著疲憊的雙腳走出房間,往廚房邁去,她以為會看見調皮的堂堂從廚房跑出來,沒想到燻得一臉油煙,匆忙往外跑的身影竟是……她前夫?

「你……噗!你在干什麼?」忽然間.笑意由她喉間冒出.難以遏制。

狼狽不已的金璨陽取下掛在鼻梁的菜葉,「我在煮粥。」

「你確定不是要燒了廚房泄忿?」她肩膀倚著雜物櫃,揶揄道。

他表情略顯尷尬.將燒焦的平底鍋踢到牆角,「多練習幾次,我就能成為好廚師了。」

「嗯,我相信。」她忍住不發笑,可嘴角還是不能克制的揚起,美目輕睞黑煙密布的廚房.「好在你的財力雄厚,再燒掉十間廚房,對你的荷包來講也是小事一樁。」

「老婆,你笑得太開心了吧?我是真的在煮粥,不是在燒房子。」他滿臉無奈,又有一點遭到嘲笑的不悅。

離婚後,風亦菲第一次沒針對他對自己的稱謂加以糾正,「粥呢?」

「粥……呃.那個.我認為……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他瞧了眼鍋底焦黑的黏稠物.眼神飄忽。

她走了過去,甩手撫模他額頭,「還有點燙,你先去休息吧,廚房是女人的天下,待會我煮完粥再出去買盛冒藥給你。」

昨夜的台風應該造成了不少損失,大卻分診所忙著善後,收拾家園。通常不會開門看診,她只好先去藥局跑一趟。

他搖著頭,從身後抱住她。「你忙了一夜更需要休息,我陪你。」

金璨陽擔心天一亮後,她又會拒人于千里之外,把他當「普通朋友」,所以他決定死黏著她,一刻也不放手。

「你不餓嗎?」他昨夜高燒消耗太多氣力,不進食會撐不住的。

「我不……咕嚕……」他正想說不餓,不配合的肚子就發出饑腸轆轆的聲音。

「好吧,我承認自己餓了,不過我不想離你太遠。」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剝開他死纏爛打的手,拉了張椅子讓他坐下,「待在這不許動.我一會就好了。」

而看著他坐在那乖乖等她的模樣,風亦菲也不知自己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居然快速地在前夫唇上一啄,然後才滿臉通紅打開窗戶散煙.再回到爐前洗米下鍋。

「你……你吻我?」金璨陽詫異的瞠大眼,嘴角弧度跟著揚起。

「沒有。」她飛快的否認.但泛紅的耳根泄露了她小小的秘密。

喔,不承認沒關系,有親到就好。「亦菲,我有沒有說過你是世界最好的妻子?」而且只屬于他一人。

她輕輕一哼,語調中浮現嬌意。「我的記憶力不好,你最好多講幾次我才記得牢。」

聞言,他眼中泛起柔情,「那以後我一天說一次,直到我們老得走不動、發疏齒搖為止。」

他承諾著一生一世,不用言語表達愛意,而是用無悔的心。

淡淡的粥香味飄出來,熟悉的氣昧溢滿一室,已不再是夫妻的兩人沒有對話,但是心卻比以前更貼近,沉浸在濃濃的愛戀氛圍中。

他們的愛情,從離婚開始,默默地沉澱、發酵,釀出最濃郁的酒。

「粥剛煮好會燙口,等它涼一點再屹。我到巷口買藥,很快就回來。」風亦菲臊紅雙頰,低著頭擦拭濕手,匆忙走出廚房,拿了錢包便又走出「梅屋」。

昨晚親耳听見見前夫夢囈中的示愛.她到現在還有些害羞,走在回廊上都不敢抬頭看人,就怕羞紅的臉色掩不住心底的喜悅,讓人看出她飛揚的心情。

「要出去呀?」

冷不防出現的一聲問候,嚇得風亦非差點左腳勾右腳,跌得狗吃屎。

「我。櫻子女乃女乃早,我出去買點東西。」她眼神飄忽,心驚不已。

「嗯,地上濕滑,小心走路。」櫻子女乃女乃笑著叮嚀。

「好。」

怎知,在風亦菲快走出「瀧之屋」時,櫻子女乃女乃又若無其事地飄來一段話。

「昨兒個的風雨真大.我早早就上了床,什麼也沒听見,什麼也沒瞧見。」

此話一出,某人的腳步更快了,簡直可以說是用跑的。難為情的小女人正以極快的速度逃開櫻予女乃女乃的取笑。

其實櫻予女乃女乃什麼都知道,只是裝作沒看到.是她態度趨軟,放這對愛情鳥一馬,金璨陽才入得了門。否則「瀧之屋」里發生的大小事情,她豈有不知之理?

「來,承承。把這碗豆漿端給小菲姐姐。」傻女孩只顧著忙別人的事.全忘了要照顧自己。

「是.女乃女乃。」管承乖巧地答應著。

風雨過後的地上一片泥濘,正在玩蚯蚓的管堂看見哥哥端著東西到「梅屋」,也想幫忙的他便跟著蹦蹦跳跳地跑進屋子。

可是他慢了一步,哥哥已經走了,桌上只有一碗粥和一碗豆漿。

想到早餐吃的玉米片是倒進牛女乃里,所以管堂如法炮制,也將豆漿倒入待涼的粥里。

「叔叔,你快點起來吃,要把小菲姐姐的愛心吃光光喔。」嘻嘻,他也有幫上忙,女乃女乃一定會說他很乖。

在房里睡回籠覺被吵醒的金璨陽,仍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他听見童稚的聲音這麼說便起身,在小男孩的百般催促下舀丁一口粥。

第一口入喉,他表情就驀地一僵.瞪著盛滿粥的碗,他以為自己燒過頭,味蕾壞了。

但再一口,絕對不是錯覺,粥的味道還真是……驚人。

「快吃呀!一口都不能留,不然小菲姐姐會很傷心,認為你嫌棄她煮得不好吃。」管堂想當好孩子,搖旗吶喊地叫叔叔快點吃。

一听會傷妻子的心,金璨陽馬上顧不得粥的口感有多獨特,邊皺眉邊埋頭苦吃。

等到他吃得碗底見空時,風亦菲也剛好買了藥回來,她在花圃前有踫到正在幫物部太太拔草的管承,他說他端了一碗豆漿給她。

但是……豆漿呢?看著桌上的兩只空碗,她不免起了疑惑.「你把豆漿也喝了?」

哪來的豆漿?金璨陽一臉疑惑的回望她。

此時管堂興奮地舉起手。「是我、是我。是我把白白的水倒進稀稀的飯里,攪一攪,很好吃喲。」

「什麼?」兩個大人同時驚呼。

可憐的金璨陽,臉都白了,生了病還被個小鬼惡整,他想,他的病更重了。

而瞠大眼的風亦菲,好笑又好氣,心疼前夫的多災多難,她暗下抉心,要對他好一點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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