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郝紈一炮而紅!
她曾經想過能夠真正地擁有陶遠這個夢中情人,卻從來不知道當美夢成真時,後面帶來的困擾也會一大堆。
光是要應付自己又是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已經夠麻煩了,現在全公司有一半的女人把她當成情敵,另外一半則將她當成勾魂教主。
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讓英俊瀟灑、英明神武的陶遠喜歡上毫不起眼的她?
其實,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陶大哥怎麼會一改原先對她的痛恨、不耐煩,變得對她好溫柔、好體貼、好窩心呢?
「我是不是有病啊?」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問,卻看到反映出來相同的困惑表情。「唉,我自己都不知道了,鏡子里的我又怎麼會知道?」
行了,再這樣自言自語下去,她就真的病情嚴重了。
現在是早上七點四十五分,她半個小時前就被陶遠的一通電話叫起,說八點要過來帶她去吃早飯,然後再去上班。
總經理跟總務課小妹相戀……听起來真的好浪漫啊!只要她別對自己這麼沒信心的話。
「唉。」她慢吞吞地刷著黑亮的頭發,-起眼楮極不滿意地審視著自己。「頭發短短的,臉圓圓小小的,眼楮有點大又不會太大,嘴巴小了一點……天啊,我的長相根本跟不上流行,一點特色都沒有。」
她希望有性感的翹紅唇,就跟安潔莉娜裘莉一樣。
也許胸部再大一點就好了,听說男人都喜歡C罩杯以上的女人,而且罩杯越大越好……她低頭拉開領子,無奈地發現自己再怎麼發育也只有B罩杯的份。
她忽然惶恐起來,那天陶大哥跟她「那個」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很不滿意,一點味道都沒有?
「應該還好吧,否則他怎麼可能維持一整夜又一整個上午的超人水準呢?」她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
但是如果他平常的水準並不只是這樣呢?
「夠了,再想下去我就會發瘋去隆胸診所報到了。」她停止自我虐待,盯著鏡子里小臉紅潤、神經兮兮的自己。
往好處想,他現在還沒有被她嚇跑,還願意公開他們「你儂我儂」的開系,就表示他其實是挺喜歡她的,不是嗎?
郝紈重新露出笑靨,松了一口氣。
「小紈哪,起床-!」
郝仁在門外吆喝。
她立刻打開房門,狠狠嚇了郝仁一跳。
「——……」他柔了柔老眼,懷疑自己的老花度數又加重了。「已經起床了?還換好了衣服?還是裙子……」
郝仁登時強烈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現在正在大作白日夢?
「對,我穿裙子。」她承認。
她平常雖然打扮品味怪異特別了點,但這不表示她不懂得在心愛的人面前表現出最女人味的一面。
藍色襯衫加牛仔長裙,夠女人味了吧。
再多的她也沒有了,蕾絲對她而言更是天方夜譚。
「要是-死去的媽在天上看見-現在這模樣,她一定也會像我一樣感動到流眼淚。」郝仁頻頻抹淚。
她安撫地拍拍父親的肩膀,「爸爸,別再感傷了。我先去上班-!」
他猛然抬頭,「咦,今天這麼早?」
郝紈難得害羞起來,「陶大哥八點要來接我吃早餐、上班。」
「少爺真的不嫌棄-,真的跟-相好了?」郝仁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爸,講相好多奇怪。」她重重拍了父親一記,羞窘地笑道︰「我們現在是處于認真交往的階段,應該這麼說才對。」
「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嗎?」郝仁努力秀出他與年輕人沒代溝的證據。
「我不知道,我希望是。」她嘆氣,搖搖頭道︰「我先走了,爸再見。」
「再見。」郝仁咬著手帕淚眼汪汪感觸又高興地揮手。
郝紈一踏出大門,在清新冷冽的早晨空氣中,她一眼就看見了陶遠。
一身帥氣優雅的西裝,怎麼也掩不住的霸主氣勢,他就只是隨隨便便地站在那兒,就散發出教人完全無法抵擋的致命魅力。
她清楚明白自己是徹徹底底地淪陷了!
啊!怎麼辦?
暗戀他是一回事,真的變成了他的女人又是另一回事。接下來她要煩惱的好像更多了,比方說,他會不會有一天發現她根本就和他完全不相襯、不搭軋呢?
她的喉頭發緊,忽然說不出話來。
可是她不想失去他,非常、非常地不想失去他。
「怎麼了?」陶遠來到她身邊,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似笑非笑道︰「看到我有那麼令-驚訝嗎?我不是跟-說過我會來。」
郝紈讓自己縱情享受著備受他呵護疼愛的溫暖感覺,半天後才擠出聲音來,「我覺得……像在作夢一樣。」
他忍不住失笑,低頭凝視著她單純滿足的小臉,「我並沒有買什麼珍貴的禮物送給-,不過就是來接-吃飯上班罷了。」
「我不需要珍貴的禮物,你就是最珍貴的禮物。」她很認真地道。
他沒來由地心神一蕩,唯恐失態地別過臉,卻是臊紅著俊容輕咳了咳,「準備好了嗎?我們上車吧。」
「好。」她突然張臂緊緊抱住他,滾燙的小臉緊貼著他強壯的背,「謝謝你……我覺得好幸福啊!」
他猛然一震,啞口無言地看著她交握在他腰前的小手,兩手握得好緊好緊,彷佛害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了。
陶遠胸口暖流強烈激蕩著,一顆心霎時柔和了起來,他將大掌包覆在她的小手上,掌心的溫暖漸漸地滲透入她的肌膚。
郝紈把臉頰緊壓在他的背脊上,呼吸著屬于他特有的男人氣息,真希望這一刻永遠停留住。
「可以去吃早餐了嗎?」他輕輕放開她,牽著她的手,柔柔她的頭低笑問道。
「嗯。」她點點頭,害羞快樂地嫣然一笑。
直到坐進車子里,她的心髒才卜通卜通地狂跳,深深為剛剛的忘情而緊張悸動。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真的那麼做了……
郝紈捂緊發燙的臉頰,暗暗笑了起來。
而且陶大哥非但沒有拒絕,還包住她的手,好像日劇那樣喔,好浪漫。
陶遠帶她到公司附近一家飯店附設的咖啡館吃早餐,待會好直接到公司上班。
他點了一份燻肉炒蛋和一杯黑咖啡,郝紈則是忍不住幫他多點了一份生菜色拉。
「有肉有蛋,還要有菜才健康。」她自己則是點了松餅跟熱可可。
待服務生離開後,他好氣又好笑地說︰「-像我老婆一樣,現在就開始管起我來了。」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嘿嘿。」
像他老婆嗎?哎喲,她真怕自己會興奮過度到流出鼻血來。
餐點很快送了上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食物的香味。
「總務課待得習慣嗎?」陶遠在啜飲黑咖啡的當兒,裝作不經意地問起。
「嗯!」她嘴里塞滿了香軟的松餅,猛然點頭,卻不太明白他這麼問的意思。
他挑眉看著她,「把-調到我身邊如何?」
郝紈一怔,隨即重重搖頭,「不不不。」
「為什麼?」他愕然,不敢相信她會拒絕這個天大的好機會。「到我身邊做事既可以天天見到我,又可以領高薪學專業,也不用成天打雜,為什麼不?」
她咽下松餅,「我胸無大志,雖然很想要每分每秒都看見你,但我不是專業人才的料,待在你身邊做事也不會有什麼幫助,還是現在好,做小螺絲釘也很快樂啊!」
陶遠怔怔地看著她。
原以為用高薪厚爵能誘惑她,沒想到她的反應卻敦他措手不及,想要合理地說服自己她是個貪圖榮華與享樂的女孩子,進一步更加合理地討厭她,但是……
他莫名地不爽起來。
她就不能好好地配合一下嗎?
「你在抓頭發,怎麼了?」她注意到他的煩躁。
「沒事。」他迅速放下手,叉起一大塊炒蛋塞入嘴里,忿忿地咀嚼著。
自從遇到她後,他以往從未出現過的矛盾情緒幾乎天天冒出來折騰他。
他絕對、絕對要讓她好看!
對她越溫柔體貼,在酒會上給她的打擊就越大……這就是他的目的,而他一定會達成。
沒有人可以掌控他的婚姻與人生,包括他父親和她在內。
「今天晚上我有會要開,-自己回家時要當心一點。」他卻听見自己的嘴巴這麼說。
「安啦!」她抬頭一笑,討好地叉了一小片松餅遞到他嘴邊,「來,啊……」
他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堂堂大男人怎麼能在公共場合做出這種肉麻當有趣的舉動來?
「啊……嗯。」在陶遠意識到前,他已經自動張嘴吃掉了那一片松餅,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
真他媽的。他沮喪得不得了。
自從認識她以來,他罵粗話的頻率越來越高了,Shit!
「乖。」她卻是笑得好開心。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
不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反守為攻。
「吃飽了嗎?」
「呃,差不多了。」
「我們走吧,別遲到了。」陶遠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向櫃台結帳,一走出飯店便大步過紅綠燈。
郝紈被他拖在後頭,人矮腿短的她哪能趕得上人高馬大腿又長的他呢?所以一路上幾乎都是被他拖行著跑。
陶遠臉上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走進公司大廳,此刻大廳充滿了要搭電梯上樓打卡的員工,在見到他和郝紈並肩同行還牽著平時,不約而同地吸了一大口氣。
傳言果然是真的!高高在上的總經理和總務課最可愛的小妹在交往?!
陶遠很滿意眾人的眼楮死命地盯著他們倆,他微笑著低下頭對郝紈說︰「閉上眼楮。」
還在害羞的郝紈傻傻地听話閉上眼楮,心里正在疑惑,卻感覺到他冰涼柔軟的嘴唇封住了她的唇,繼而纏綿地探索起來。
要命了!
接吻?現在?在公司至少上百名員工的面前?
郝紈本能地掙扎了起來,他的吻卻越霸道需索,大掌緊緊扣著她的後腦勺,完全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最後,他絕妙銷魂的吻功融化了她的抗拒和理智……她低低嘆息了一聲,僵硬的身軀軟化地貼緊在他懷里。
老天,他的唇和舌正在對她做的事,她完全無法抵擋那一波波自小月復和唇上燃燒開來的塊感和期待,就連周圍人們的怞氣聲她也听不見了。
這個吻的結束和開始一樣突兀,陶遠迅速地離開她,郝紈唇瓣上的壓力一松,頓時感到心里一陣強烈的空虛。
她痴痴地捂著小嘴,愣愣地仰望著他。
「-要遲到了。」他拍拍她的小,低頭迷人一笑。
啊?
「郝紈!-怎麼可以這樣?」
如花大大哀號了一聲,國劇妝上的不滿溢于言表……是真的「溢于言表」哦!
「啊?」郝紈坐在位子上,對著她傻笑,左手的訂書機正要釘上右手的百元大鈔。
咦?她拿訂書機釘錢干嘛?不對,她是拿訂書機要干嘛?又拿錢出來干嘛?
似玉在旁邊看得不禁捏了把冷汗,小小聲道︰「小紈,-可以先把我幫-買訂書機的錢給我嗎?如果-想測試訂書機好不好用,也別跟錢過不去好嗎?」
「噢,謝謝,給。」她恍然大悟,連忙把鈔票遞出去,訂書機收進櫃子里牢牢鎖起來,免得她一失神做出類似釘自己的手的蠢事。
「不客氣。」似玉一把抓過錢,松了口氣。
「郝--紈!-到底有沒有听到我在講話?」如花近乎咆哮。
她忙轉過頭來,「有有有,-剛剛跟我說什麼?」
「我說……」如花差點氣結。「-十分鐘前跟總經理在大廳熱情擁吻對不對?」
「其實我是被吻啦,這跟真正的擁吻有點差距,而且他的手也沒有擁住我,而是抓住我的頭壓向他的嘴唇,我個人是認為用『強吻』來形容還差不多,我……」郝紈回想著經過。
如花咬牙切齒的擠出話,「叫什麼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一聲?」
「呃?」她不解地眨眨眼。
似玉和花好、月圓也圍了過來,湊熱鬧地問︰「什麼?什麼?」
她們三個都遲到了,五分鐘前才打卡上班的,還沒有機會見到或听到關于那個大蚤動事件的任何消息。
「對呀,我們不是好同事嗎?這種勁爆的場面應該要通知我一聲,我好帶著我的數位相機上場!」如花大大跌腳扼腕。「現在呢?我根本就沒有照片可以賣給沒有親眼見到那一幕的同事們,-知道我少賺了多少錢嗎?天啊!我原本可以高價賣出那一批照片的!」
原來如此啊。
郝紈不得不說說心里的感想,「如花,-真適合去當狗仔隊。」
「不,我適合當記者,拿普立茲獎是我畢生的夢想。」如花滿面向往,只可惜她臉上的國劇大濃妝破壞了神聖夢幻的表情。
「我覺得-會不會想太多了?」郝紈好心地提醒她。
如花狠狠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不夠意思沒提前告訴我,我就不會捕捉不到這一幕了。」
「好吧,抱歉,可是連我也不知道總經理會瘋狂到在眾人面前吻我。」想起這個,她便覺得滿臉熱辣辣的。
似玉和花好、月圓听出了重點,猛然驚聲尖叫。
「什麼?總經理在眾人面前吻-?!」
如花惡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麻煩消息不靈通人士自動滾到一邊好嗎?」
「別這樣嘛,我們遲到了,根本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她們幾個哀哀叫著。
而且她們羨慕死了郝紈的桃花星高照,就算站在一邊听听過過干癮也好,尤其對方可是她們人人都痴迷垂涎的總經理耶。
「小紈,既然總經理已經被-給夾去配了,那-起碼也要給我們這些失戀人一點實質上的安慰吧?」如花握住她的手搖了兩下。「沒問題吧?我的外快就拜托-了,以後有好康的千萬記得通知我。」
「我……」郝紈苦笑。
「小紈,我們真是嫉護-嫉妒得要命,可是還是忍不住祝福。」花好遲疑了一下,最後決定說出心里的疑惑,「但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怪怪的,-不覺得總經理對-表態得太快也太突兀了嗎?你們才認識多久,有一個月嗎?」
郝紈內心猛然一震,小臉閃過一抹矛盾和慌亂。「-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也不是不對勁,只是……」花好瞥見她惴惴不安的神情,連忙改口道︰「沒什麼,-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隨便講講的啦!」
花好越是這樣,郝紈越是忐忑難安。
「其實我也覺得我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狗屎運,總經理居然會對我有所響應,而且變得那麼好。」她記得他一開始遇到她時總是在大吼、生氣、皺眉頭。
「-不要想太多,愛情這種事就是這樣,沒有道理可以說的。」月圓也安慰她道,「-這麼可愛,總經理說不定就是被-的天真吸引了。」
郝紈真希望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她托著下顎,茫然失措地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耶!但是以他的條件,他甚至可以要一個才貌雙全的公主,我不過是他幾千名員工里的一個總務小妹罷了。」
如花擦著她的寶貝數位相機,再也听不下去了,跳出來道︰「嘿!總務小妹又怎樣?我們可是統統有實力的喔,公主也未必有我們的天真美麗又可愛。哎喲,別想那麼多了,這麼傷春悲秋的樣子簡直就不像我們認識的郝紈了,振作起來,去把三樓走道的日光燈換一換,-的心情就會好多了。」
「如花,謝謝。」她感動得不得了。「我馬上就去換。」
眼見郝紈抱著兩盒日光燈管走向電梯,似玉和花好、月圓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郝紈不會有事吧?她今天看起來傻里傻氣的耶!」
「會不會換日光燈換到一半觸電?」
她們面面相覷,都是一臉擔心。
「放心啦,她不會有事的。」如花頓了頓,露出艷羨的神情又道︰「這小妮子最近運氣好得擋不住,日光燈不會咬她的。」
呃,如果日光燈會咬人,那才真是驚天動地的恐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