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仲麒離家後就不曾再回來過了。
亦晴整天躲在房里哭,哭得像似淚人兒,也哭得憔淬不堪。
雖然範家夫婦倔強得不去提他,但範太太私底下卻思念得落淚!
面對著這種情形,亦楮惘然了。
在心里她矛盾得很,為了範家夫婦她希望仲麒能回來,但是他一回來,亦晴又怕見了他。
「恨」字似乎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他不再是她心目中的形象,那個形象已經徹徹底底地毀滅了。
盡管不想見到他,但為了範家夫婦,不得不想辦法讓他回來。
她想或許範仲麒恨她,但是他沒理由的,憑著主觀地判斷太可怕、太武斷了。就算再恨她,父母總是他的,他應該回來看看的。
想了好幾夭,在沒辦法可想的情形下,亦晴決定做件既聰明又笨的事情。
盡管自己是痛苦的,她也試著這麼做。
如果自己的離去,能讓範家夫婦歡顏重現,那也是值得的。
今後何去何從呢。
記得範仲麒曾聲明過,不可能和她離婚,這種情形下沒見到他的影子,不就意味著分居嗎?
也好!離開一段時間,心情或許會平衡些。心安理得地生下孩子,盡管離開他,有著他的孩子作伴也就滿足了。她內心異常地矛盾……。
☆☆☆
夜闌人靜。
亦楮獨自走在街頭,今後該何去何從呢?
她必須生活,必須賺足夠的錢為自己的孩子準備,眼前這麼現實的問題等著她去解決。悄悄地離開,範家定是亂成一團,但她又不得不狠心舍去,為了範家……為了仲麒……。
「誰肯雇用一個懷孕的女人呢?」她自問著。
目前的情形她無法找到正規的職業,餐廳是不雇用已婚的小妹,唯一的途徑只有酒廊了。
酒廊?!
多麼令人生畏的名詞,亦晴怎麼可以到那種地方上班呢?
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是沒辦法了,現實總是那麼的可怕,為了生活,為了孩子,她必須賺更多的錢!
「蘭蘭!那邊有位客人,過去招呼!」大姐催促著。
亦晴只有听從,被喚為「蘭蘭」心中總有說不出得苦楚。
「請問喝些什麼呢?」
「約翰走路!」
「稍等一下,馬上來。」亦晴轉身往櫃台走。
不一會就端了一杯。
「喂!別走。坐下來陪我喝喝。」
「先生!很抱歉,那邊還有客人等著招呼。」
「那麼多小妹,少不了你的。」那位男客一把將她拉近。
「你不能這樣,我只負責送酒。」亦晴掙扎著。
「干你們這行的不都一樣,還分什麼呢?也用不著正經了。」
「你……」亦晴覺得好委屈,但一想到月復中的孩子。又忍住了。
「坐呀!」
「……」
酒廊大姐朝這走來。
「蘭蘭!那邊有客人。」她示意著亦晴離去。
「是的!大姐。」
「喂!你怎麼可以走呢?」男客叫著。
「先生!很抱歉!她需要招待別的客人,如果你覺得一個人無聊的話,我陪你好了!」
「唉!不用啦。」
亦晴躲在角落哭。
「別哭了!干我們這行的,這種事常常發生,習慣就好了,忍耐點。唉!這種不高級的行業難免會被看低的,忍點吧!
為你的孩子想想。」
「大姐……你怎麼知道……」
「同樣是女人,還會看不出來嗎?我也是過來人,只不過
孩子一生下來就見不到媽了。」
「為什麼?」
「沒有父親的孩子,送往孤兒院一了百了」。
亦晴黯然了。
☆☆☆
春天。令人興奮愉悅的季節。
大地染上了綠意,枯枝上微微地掙出了新芽,風輕輕地吹,吹綠大地的溫馨,拂過抱子懷情的亦晴……望著孩子,就使亦晴想起過去的種種,範仲麒現在怎麼了呢?他會找她嗎?不會的。要不然她不會見不著他的影子,或許早被遺忘了。
還想他做什麼呢?
撐起了身子,亦晴定神望著窗外,思緒擁有成千上萬的幻影。範仲麒仿佛對她笑,眼神是那麼的深情意濃,笑容是那麼殷切可掬。兩眼就這麼直直呆望著前方。
雖恨他,但也會試著模索他的影子。在黑暗中,她是多麼希望仲麒就是把熊熊的火炬,牽引著她、照耀著她,但離現實太遠了,兩人已經分得遠遠的了。範仲麒蓄意地在拉長這段距離。
難道感情就那麼禁不起考驗嗎?
難道真心相愛的結果就是如此嗎?
難道他就那麼自信武斷嗎?
猛甩著頭,試圖想甩掉心中的影子。
☆☆☆
瑟瑟的秋風迎面而過,這一季分外的凋蔽。
「媽媽!隔壁的容容說我沒爸爸啦!」彥彥稚氣地問著亦晴。
「乖乖,你怎麼會沒爸爸呢!爸爸生意忙不住這里嘛!」
亦晴內心隱有多少苦痛。
這孩子太像他了。
「那爸爸怎麼不回來看彥彥呢?」
「他會回來的,但不是現在呀!」
「什麼時候呢?」
她不知如何回答他。
「人家容容有玩具小火車,爸爸回來我要他買一個更大的給我,也要買小卡車、嘟嘟車,還有好多好多彥彥想要的東西……」
望著彥彥,亦晴酸楚地掉了眼淚。
這孩子多麼希望見到父親,他一直渴望父愛的……眼前模糊得令她隱聲啜泣。
彥彥說了一大堆玩具的名稱,竟發覺亦晴沒在听。
「媽媽!你說好不好?叫爸爸買玩具給我?」
「……好……好……」她含著淚說。
「那帶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爸爸不住在這呀!」
「我不管啦!我要爸爸啦!人家要爸爸啦!」說著說著,彥彥就放聲大哭。
「听話!別吵媽媽!」
「人家要爸爸!」他哭得更大聲。
亦晴讓他哭得不知所措,再加上心里的煩郁,一舉手就怞了他一巴掌。
「不許哭!」
「……」彥彥兩眼直直地看著她,「爸爸不打彥彥的,我要爸爸,爸爸!彥彥要找你啦!要找你啦!……嗚……爸爸……」
亦晴痛在心里,慢慢地移著腳步。
「彥彥!媽不是有意的。別再提你爸爸的事了,我會買很多……很多的玩具給你,彥彥要什麼媽媽就買什麼好不好?」亦晴也哭了。
「那彥彥要買爸爸!」
「傻孩子,爸爸怎麼可以用買的呢?」
「那彥彥不要玩具了。容容說︰爸爸是最好的,他可以帶我們去玩,可以當木馬讓我坐,可以說很多很多好听的故事給我听,可以陪我睡覺……」
「媽媽也可以帶你去玩,也可以當木馬,講故事,晚上媽不是也陪你睡覺嗎?」
「你又不是爸爸!」
這一句狠狠地刺進亦晴的心,孩子稍微長大了,懂得一點事就騙不了他了,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呢?
☆☆☆
這麼多年了,範仲麒是怎麼過的呢?
整天游魂似地逛蕩著。
或許是心里矛盾使然吧!
有時半夜都會驚醒,身旁卻空無一物,對亦晴就更想念了。但一想起陳瑋卻又甩頭想忘掉。他內心的掙扎令範仲麒懊惱。範家夫婦對他不諒解,林爸林媽更是傷心欲碎。
邊幅不修就是現在的他。
「那麼晚了,上那去?」範先生的語氣極為冷漠。
「出去走走!」
「還有心情出去散步呀!」
「……」;;
「真想不懂,亦晴到底那點對不起你了,犯不著將她逼走。
唉!這孩子!現在也不曉得怎樣了,我那個孫子……」範先生不禁地感嘆。
「……不是逼走的……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你……你憑什麼確定!」
「我相信自己,那孩子不是我的。」
「氣死我了,你這輩子就栽在自大上。」
範仲麒一語不發地走出門。
時間已經晚了,但路上的行人依舊很多,經過那紅紅綠綠的大門,範仲麒告訴自己︰
「進去喝上一杯吧!」
但他卻又遲疑地縮回腳步。
對那些燈紅酒綠的日子不再感興趣了,盡管左擁右抱的,心也不知飛往那兒了?
夜漸深,行人也慢慢的少了。
錯了嗎?
這種日子他已經受夠了。
咎由自取,怪得了誰呢?
失去亦晴的日子夠折磨人的。
不知何時?不知何方?隱隱約約地傳送……歌聲……
「如果你也是那片雲……
你將知道她為何流離遠方……
如果你也是那襲翦風……
你將知道它為何流失于時光的隙縫中……」
範仲麒隨著歌聲的來處探去。
一憧獨門獨院的別墅,二樓有點些微的燈光,歌聲就是從
那傳出來的……。
望著這幢別墅,他發愣了。
這首歌意味著什麼呢?
☆☆☆
「媽媽!快點來嘛!我的鞋鞋掉了呀!」彥彥著急地向亦晴招手。
「怎會掉下去呢?」亦晴望著。
「剛剛彥彥玩水,鞋鞋放在上面,一下子就掉下樓了嘛!」
「以後不許再玩水了,知道嘛?萬一感冒了呢?」
「彥彥听話,以後不玩水了。」
「等會兒!媽下樓幫你撿!」
亦晴下樓替彥彥拾回了鞋子,才剛想進屋時,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她不經意地回頭瞧瞧,卻令她不勝驚訝!
「還記得我嗎?」那個人說話了。
「你……你怎麼在這?」
「辦事情!」
「……」
「你呢?怎會住這呢?」
「……」
「听伯母提起你。」
「媽媽……她現在好嗎?」
「你想呢?成天哀聲嘆氣地度日,能好嘛?」
「他們知道了?」
「能不知道嗎?不請我進去坐坐?」
「抱歉!」亦晴領著他進屋。
彥彥看亦晴身後跟了個陌生男子,害怕得抓緊亦晴的裙角。
「彥彥不要怕!這位是叔叔,是媽媽的同學。」
「叔叔……是爸爸嗎?……」;;
亦晴沒回答。
「媽媽要和叔叔說話,到房里去玩好嗎?」
「叔叔是壞人嗎?」
「叔叔不是壞人。」
彥彥听話地進房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隨便坐吧!」
「一直住在這嗎?我是說自從你離開範家後。」
「是的。一直住在這。」
「他知道嗎?為什麼離開他?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他不可能輕易地讓你離開,他是喜歡你的。」
「不為什麼,只是彼此需要一段安靜的日子。」
「這就你所謂的安靜嗎?」」。
「是的。至少我滿足了。」
「替孩子想過了沒有,他不可能沒有父親的。孩子一天天地長大,也一天天地懂事,你忍心讓他冠上‘孤兒’的名稱嗎?」
「不!他不是孤兒,他有父親的。」亦晴反抗著……
「這種情形下,有沒有父親已經不重要了,最主要的是孩子心里是否能夠平衡。」
「……」
「你應該讓孩子回到範家,亨受天輪之樂呀!」
「不!陳瑋!有很多事情你是無法了解的,甚至連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麼做。仲麒不承認孩子是他的,他不可能接受彥彥的。」
「怎麼會呢?」陳瑋不相信地問。
「他……他以為孩子是你的。」
「他……他怎麼可以這麼想呢?你解釋過嗎?」他既激動又著急地問。
「他根本就沒給我解釋的余地。他墮落、頹喪,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甚至連家都不肯回,所以……」
「所以你才離開他?天呀!你怎麼這樣傻呢?」
「我並不傻!我不忍心看公公婆婆愁眉不展的,如果我離開範家,仲麒可能會回來的。」
「你認為這麼做值得嗎?如果你再回範家,相信你已不認得他了,過去的那種豪邁的瀟灑早就不見了,現在的他只是具軀殼,沒有靈魂的軀殼。」
「是嗎?」亦晴黯然了。
「回去吧!回到屬于你的地方,看看那些思念你的人,這種舍棄換回的代價是不值得的。」
「我不想回去。」
「為了孩子嗎?」
亦晴點點頭。
「總該回去看看那日夜思念你的父母吧!」
「不!」
「難道你一點也不想他們嗎?」
「不想嗎?怕見了他們會舍不得離去。」
「你怎麼那麼固執呢!」
「回去吧!不要再提他們的事了。」
陳瑋遲疑了一會才說︰
「我會再來的。」
送走了陳瑋,亦晴心里異常地沉重……
昏黃的燈光,
孤獨的人影。
陳瑋站在那面許久、許久……。
望著屋內孤獨的人影,偶爾一兩句稚氣的聲音,攙雜幾語稀噓的聲音,間有嘆息奈何……
就這樣望著發呆。
「不進去嘛?」他自問著。
算了!還是走吧!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
陳瑋轉身,突然想起了件事。
「對了!何不妨叫文峰來呢?她從小就一直很听文峰的話嗎?或許文峰能使她改變,對!就去找他。」
他匆匆地離去。
楊文峰也四處打听亦晴的消息,也常上林家安慰兩老。
藍馨跟著文峰四處轉。自從文峰退伍後,他們沒有一天好好地相處過。成天愁于亦晴的下落,雖然彼此心里明白,不願提及婚事,但有時,藍馨難免會悲傷的。
陳瑋匆匆地趕到。
「文峰!文峰!」那迫不及待焦慮的聲音。
「是你呀!什麼事那麼緊張呢?」
「想請你幫個忙,救一個人!」
「天呀!我那來那麼大的本事,別開玩笑好不好?」文峰不以為然地說。
「在這個節骨眼上,那有心情開玩笑,我是一本正經地和你商量,你一定要幫忙。」
「幫誰的忙?」
「亦晴!」
「唔!什麼?你說誰?」文峰連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說誰?」
「亦晴!」陳瑋正經專注地說。
「你有她的消息?」文峰驚喜不已。
「嗯!她需要幫助的。」
「你這家伙!為什麼不早一些告訴我,你知道我為了她……唉!說這些也沒用,快點說她在那?」
「現在去嗎?」
「當然!快帶我去!」
文峰拉著陳瑋往門外沖,攔了輛車,心是七上八下的。他迫切地想見到亦晴,問問她這些年是怎麼過日子,小佷子一定長得很可愛的,像亦晴呢?還是像他爸爸?該死的陳瑋為什麼不早說,讓亦晴吃了那麼多苦。
他腦里全是亦晴,根本就忘了身邊的陳瑋。
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匆匆地下了車,拼命地按著門鈴。
亦晴從窗口望下,院子一片漆黑,只瞧見兩個人影站在門外。
「誰呀!」
「亦晴!快開門,我是文峰,快開門,讓我進去。快開門!」他的聲音是急促的,是切盼的。
亦晴愣住了。
表哥怎麼來了呢?陳瑋告訴他的吧!
她遲疑了一會,還是下樓開門了。
門半掩著她瘦弱的身子。
「亦晴!哥好想你,你怎麼可以拋下一大堆關心你的人,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讓大家為你著急……」文峰激動得語無輪次的。
「表哥!我……我……」亦晴心一酸,眼淚從眼頰滑了下來。
「你瘦多了,」文峰專注地望著他。
「……上樓吧……」亦晴含著淚說。
上了樓。
亦晴強忍著眼淚招呼他們。
三人沉默了一會,文峰說著。
「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你不能自私地不回家看看父母親,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想念你嗎?唉!兩鬢白發的老人,你忍心不回去探望嘛?」
「表哥!我想回去,我真的想回去。我又何嘗不想看看他;們,可是……可是我又害怕見到每個人。」
「別再折磨自己了,這不只是折磨你自己,更折磨了許多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你又于心何忍呢?」
「是呀!亦晴,回到那原屬于你的地方,試著再接受它,你會發現許多你從未獲得的關注,盡管日子黯淡的,也不能逃避的。」陳瑋關懷地勸著。
「不要勉強我,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認為自己該回去了,或者自己被需要了,我會試著去接受的。」
「那彥彥呢?是不是也等到你的答案,才能見到父親呢?」
「不要提他,彥彥有我就夠了,我會彌補他所欠缺的父愛,他從不缺少什麼的。」
「錯了!盡管日子過得舒適,他還是欠缺父愛的。別想去彌補些什麼,那根本就不可能的,在他的心里,父親只是個模糊的形象,甚至可以說他完全不知道。或許,只要有個男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有可能認為那陌生人是自己的父親。稍大,一定了形,想挽救就不可能了。」文峰一心想挽回她的心意。
「會這樣嗎?」她喃喃地問。
「那不是不可能的。」陳瑋也說。
那哀怨的眸子隱有多少的淒淒……
☆☆☆
面對著現實的問題。
孩子需要父親。
亦晴迷惘了。
想了很久,還是出去走走吧!
或許孩子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慢慢地減低對父親的需要。
辭去酒廊的工作後,她決定到日本走走。
酒廊大姐對她很關懷的。
「好舍不得你走。」
「我只是去散散心,還會回來的。」
「大姐隨時都歡迎你回來。」
「謝謝!」她感激地說。
「一路珍重!」
辭別了酒廊大姐。
坐在計程車內,那曾經共處的房子慢慢遠離了。
在機場。
亦晴想撥個電話給母親。
但又疑遲了。
拿起了听筒,還是掛給表哥吧!
她隨意撥了幾個數字,對方電話鈴響了。接听的是楊哲。
「喂——請問楊文峰先生在嗎?」;;
「不在!那兒找呢?」
「……我是亦晴……」
「亦晴!你現在哪兒?大家找你找得急死了。」他顯得非常訝異。
「……麻煩姑丈你轉告表哥!希望他好好地對待藍馨,不要再拖了,同樣是女孩子,她的心情我了解的,如果我回來的一天,希望能看到他們有個美滿的婚煙。姑丈,爸爸、媽媽煩你多費心了……」電話掛斷了。
「喂!喂!」
宋芷凌在一旁焦急地問。
「怎麼了?」
「掛斷了!說了些沒頭沒尾的話,她想上那呢?怎麼說有回來的一天?」楊哲喃喃地思索著。
掛斷了電話,亦晴不由打了個寒顫。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再沒多久就要離開了……
這時文峰、陳瑋、林家夫婦趕到亦晴的住處。
酒廊大姐正準備離去。
「請問找誰呀?」
「林亦晴在嗎?」
「亦晴?你們是……」
「我是她媽媽!」林媽搶著說。
「她退租了。」
「退租了!不住這了嗎?搬哪去你知道嗎?請你告訴我。」
「她到日本去了。」
「日本?什麼時候走的!」
「剛剛!」
「還趕得及嗎?」林媽問陳瑋。
「試試看,」
車子飛快地趕往國際機場,時間一分一秒地逼近了。亦晴踏進了機艙,等待飛機起飛……結果文峰和他們還是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