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阿爸,回家了啦!」
緊閉的木板門毫無反應。
門外,五、六歲的小男孩拖著兩管鼻水,用力「嗤」一聲吸回去,再抬起衣袖豪爽地擦一把。
砰砰砰!
「阿爸,我肚子餓了啦!」
木板門里終于有一點動靜了。
原本抑抑續續的聲吟聲變得越來越響。啊……嗯……啊……啊……阿進,再用力一點……快、快……
兩管鼻水又淌下來了,小男孩稚氣地抬起衣袖,再一擦。
砰砰砰!「阿爸,你快點啦,我要回家了啦!」
門外幾個保鏢咬著指頭,心知肚明等一下老大盡完興出來,他們八成慘了。但是阿鎧是老大的心頭肉,一大堆嫡生,私生的小孩里唯一一個帶把的,可沒有人敢出聲阻止這個受盡寵愛的小霸王。
「阿爸!」砰砰!
嘎吱一聲,這次門終于開了,一個身形粗豪的草莽大漢拉著褲頭,邊扣皮帶邊心滿意足的走出來。
一陣濃烈得不知是什麼的氣味跟著撲鼻而來,小男孩忍不住捂著鼻子,倒退一步,對他老爸「嗯!」的一聲。
老爸巴了他腦袋一下,笑罵。
「你小鬼頭懂什麼?是男人就是要這樣過日子,知不知道?老子在快活,你在那邊叫什麼魂,回家啦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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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爸,你好了沒啊?」
這次年紀稍大一些,約莫是十二、三歲了,男孩頰上的嬰兒肥開始退去,神情透出即將進入青春期的別扭;門後那哼哼唉唉的聲音,他大約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嗯……啊……啊……
男孩翻個白眼,不耐煩地再捶一通。
「爸,快點啦!等一下回去晚了,媽又要翻臉了。」
「那女人敢跟我翻臉?」木板門嘩啦一聲被拉開,男人邊理褲頭邊走出來。
十二歲男孩照例退後一步,避開那迎面而來、不知是什麼味道的古怪氣味。
「你也很奇怪!每次都知道出來找女人,媽一定會曉得,你還要帶一大票人跟你一起來。你就這麼喜歡跟媽吵架是不是?」
「你一個小鬼頭懂什麼?」老爸不以為然地瞪他。「阿鎧,我跟你講,男人就是要像我們這樣,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有女人就要懂得享受,不然當男人干嘛?」
十二歲男孩似懂非懂地听著,最後不耐煩地說︰「算了,快點回家啦。每次都要帶我出來,然後把我丟在旁邊,自己去快活。你不無聊,我快無聊斃了。」
「啊每次不是都給你錢,讓你去打電動?」
「那些機型都那麼舊了,早就玩膩了好不好?」
「真的?」老爸抬起頭,對保鏢們吆喝一聲。「你們去打听一下現在比較紅的機台是什麼,替那間店子換一換。要是再讓阿鎧無聊到,小心我扁你們。」
「是,老大。」保鏢們同聲回應。
「不用了啦,以後你自己來就好了,干嘛一定要拉我來?」太子爺很不爽。
腦袋又被巴了一下。
「我不帶你出來見見世面,你怎麼知道男人是怎樣在外面走動的?你要是被你媽教成一副婆婆媽媽樣,讓老子愧對列祖列宗,我先掐死你再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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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吼!爸,你夠了好不好?幾天沒回家了?」
十五歲的男孩,五官已透出俊眉朗目的雛形,可惜滿臉的不耐淡去了那幾分英挺。
這次門倒是立刻就開了,男人笑嘻嘻地露出臉來,看著門外漸高漸壯的兒子。
已經十五歲了耶,差不多該「轉大人」了。
「來來來,阿鎧,阿爸今天送生日禮物給你。」
「不用了,我的生日早就過了!」大男孩扭著黑黑的眉。
「哎呀,禮物哪有人嫌多的?來來來,跟爸爸進來見見世面。」
「不用了,你快點回家就是送我最好的禮物。」老爸在外流連花叢不回家,每天要待在家里听老媽又哭又鬧又哀怨的人可是他耶!
「我跟你講,阿鎧,男人就是要這樣過日子的。老婆娶回來擺在家里,替我們煮飯生小孩很辛苦,所以我們一定要疼她愛她讓她,這個都沒關系,但是不能讓她管到我們男人外面的事情來……」
「你不要跟我念這個,回去你和媽愛怎麼打怎麼吵隨你們便,反正你現在給我先回家就是了。」
男人對獨子多年如一日的寵愛,對他沒大沒小的數落也毫不生氣。
他攬著兒子的肩——吼,才十五歲而已,已經長得比他還高了,身子骨也比他壯實,那張臉孔長得不太像父母,反倒像到爺爺身上去,隱隱已看出將來濃眉俊目的模樣。
他們汪家的種就是好,沒辦法。
「你先听我說嘛!你看你媽每天跟我這樣吵吵鬧鬧,吵了這麼多年,可是我對她也是不離不棄的啊。我也沒有說外面有女人就丟下家里不管啊,對不對?」男人攬著兒子的肩,邊哄邊說地走進木板門里。
阿鎧撇撇嘴,沒有說話。
「阿鎧,我跟你講,做男人要有責任感,家里的老婆小孩不能夠不顧,不過男人嘛,就難免會逢場作戲一下,最重要的是了解自己的重心在哪里。像我在外面雖然走動那麼多年,我也從來沒有讓那些女人威脅到你和你媽媽的地位。」
阿鎧再撇撇嘴。
「我說啊,這一點你一定要跟你老爸學,不要被你媽教壞了。只要把家里顧得好好的,老婆兒子養得好好的,什麼都安安穩穩的,一個男人能做到這樣就是成功了啦!」
男人嘰哩咕嚕地灌輸著,兒子無可無不可地隨便听著,木板門悄悄在兩代父子的身後緩緩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