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這是宣-第一次在工作場合罵髒話,不過她罵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她是一個婦產科醫生,一個執業中的合格醫生,但是……她居然連自己懷孕了都不曉得。
該死的,要怪她體質好嗎?沒有害喜,吃喝如常,至于一般人判斷懷孕與否的經期,說來慚愧,她雖然是婦產科醫生,但從國小六年級第一次來經就沒有正常過,所以拿這玩意兒來判斷她有沒有受孕是不準的。
真正讓她起疑的現象是,她越來越胖,小月復日漸增大。
初始,她真的認為自己吃太多,應該控制飲食;直到昨晚洗澡時,她看著圓滾滾的小月復,感覺不太對勁。
結果今早到醫院後她就幫自己做了個初步檢查,好啦!事實證明她不是發胖,而是懷孕了,偏偏她還在跟孩子的爹冷戰中。
怎麼辦,要告訴江少則嗎?她拿著自己的驗孕報告,猶豫地走向江少則的辦公室。
說了,他可能因此而娶她,為了負責任;這男人很怕負責任,卻又極度有責任心,是個矛盾無比的家伙。
不說嘛!似乎對他不公平,孩子也有他的一份,沒理由不讓他知道。
但如果要他為了孩子跟她結婚……宣-驀地煞住走動的腳步,這不就跟她向他逼婚一樣嗎?
在男女雙方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時,卻因為孩子而被迫走入禮堂,忙亂的婚姻,慌張的生活,最後導致夫妻雙方情緒崩潰而離異……
天啊!這等婚姻失敗的例子她看過多少了,居然還要去做那愚蠢的事,她是不是神經秀逗了?
「不行,我不要那種強迫性的婚姻。」兩個人要長久在一起,一定要雙方心里都同意,並且有共識配合對方去經營一段長久的關系才行,絕不能如此倉促做決定。
她寧可做單親媽媽,也不要最後跟江少則鬧得勞燕分飛,不僅苦了兩人,父母的不和更會遺禍子女。
決定了,暫時不將懷孕的事告訴江少則!她猛地轉身,卻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
「唔!」鼻子好痛,眼鏡和手中的報告也掉下去了。
「你沒事吧!」劉裕隆趕緊扶住她。
「沒事。」她模索著站好,沒有眼鏡,以她七、八百度的近視根本看不清楚。「我的眼鏡。」
「我幫你撿。」劉裕隆幫她撿起眼鏡和報告,眼角瞥到那上頭的資料。「宣醫生,你……懷孕了。」
「不許說。」宣-搶過眼鏡戴好,指著他的鼻子瞪眼道︰「你剛剛什麼也沒看見,立刻忘了你見到的一切事物!」
他又沒有說什麼,她干麼如此嚴肅?「宣醫生,那孩子……」
「我說過了,不許討論這件事。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會承認或回答任何問題。」她快步地離開。
劉裕隆納悶地抓著頭。「懷孕不是好事嗎?怎麼說得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說誰懷孕?」適時,江少則打開辦公室大門走出來,他正要去咖啡廳,想不到會在門口遇見劉裕隆。「還有,你站在這里是有事找我?」
「我要去護士站,誰找你了?」劉裕隆是路經這兒,跟宣-撞了一下,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都不知道在搞什麼鬼!算啦!他大人有大量,不跟這些小孩子計較。「先恭喜你要做爸爸啦!」
雖然輸得很不甘願,但他還是保持住風度。
「你胡說些什麼?」又想虧他花心嗎?江少則決定了,再不保持沉默任人誤會,他要貼公告,他是常常換女伴,但那些女孩子都不是他的女朋友,不過是找他訴苦來著;他這麼好心給眾家小姐解惑,大家不明白就算了,怎麼可以處處誣蔑他呢?
就不知道他的公告有幾人會信?畢竟江少則不說話則矣,一開口總是甜言蜜語不停,那也就難怪別人誤會了。
「宣醫生懷孕了,別告訴我那不是你的孩子,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大家同事這麼久,除了你,她還沒跟別的男人交往過。」
「小-懷孕?」他怎麼不曉得?「你從哪里發現的?」
「我剛才在這里跟宣醫生撞了一下,看到她的驗孕報告才知道的。」
「她懷孕你還撞她?」懷孕……宣-有了他的孩子!江少則就像坐上了三百六十度旋轉的雲霄飛車,一下子給轉得頭暈腦脹。
他要做爸爸了,這是真的嗎?宣-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想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血緣,他心里好慌。
但他也憶起過去住在大姨和姨丈家里時那種溫馨幸福的感覺,結婚、建立一個家就是那樣子吧!
問題是,他能否跟姨丈一樣,做個合格的丈夫及父親?
他擔心自己做不到,但又好興奮,他就要擁有一個家了,而且可以跟宣-在一起。
等他們結婚後,他那空曠的屋子再也不會充塞著孤寂的氣息,它會飄滿笑聲和溫語,就像過去她和他還在交往時那樣,甜甜蜜蜜的。
「喂,你講不講道理!我走得好好的,是宣醫生突然回頭撞到我,不是我去撞她的!」劉裕隆冤死了。
「總之撞到孕婦就是你不對,不知道這里是婦產科嗎?那些孕婦個個都像珍珠寶貝一樣,刮傷點皮都能要你好看,以後在這里最好踮著腳走路。」快樂地教訓完情敵,江少則興奮地找未來老婆去。
他最近福星高照,才有了周又貴的消息,又得知宜-懷孕,他正好用周又貴當藉口約她出去,乘機跟她和好,順便求婚。
劉裕隆看著江少則邊吹著口哨、邊歡快的跳著離開。
「這家伙……真的會對婚姻忠實嗎?」說什麼孕婦都是寶,拜托,一個對任何女人都溫柔的男人,是所有妻子的夢魘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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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約我去找周又貴?」宣-訝異地看著突然找上門的江少則。「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歡提起那個藥頭,只要我話里稍微牽扯到他,你就要生氣?現在……你說要去找他?」她是不是耳背,听錯了?
「我是很討厭周又貴,也不希望你接近他,可你老想找他來探望劉筱莉,與其讓你一個人胡來,不如我想辦法先弄到一點消息,再跟你一起去找人,那還安全一點。」當然,以上全是藉口。江少則只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自己想約她,才找了個周又貴當擋箭睥。
「原來如此。」她明白了,不過……「劉筱莉已經昏迷半個多月了,現在就算找到周又貴,恐伯也太遲了。」
「你是醫生,如果連你都放棄了,叫病人怎麼辦?」拜托拜托,她千萬別拒絕啊!他也就一次開口的勇氣,讓他再來一回……只怕還要累積上一月、半月的勇氣。
她模著微凸的月復部,若在知道自己懷孕前,他這樣問她,她是毫不考慮會答應跟他去找人。但現在,曉得肚子里有個寶寶,要讓她冒險去接近像周又貴那樣危險的人物,她就得仔細審思了。
「怎麼樣?」江少則急得頭都快冒火了。尤其看見她模著肚子,那里頭正孕育著他的孩子啊!無論如何今天的約會一定要成功,否則他的孩子就要沒有爸爸了。
這會兒他倒沒心思煩惱自己是否能負責到最後了,畢竟事情都逼到眼前來了,就算不想做,也要硬扛啊!
江少則就是這種個性,行事之前,思慮再三,一旦決定做了,就義無反顧。
宣-哪里知道他心里打的小算盤,還以為他終于正視病人和寶寶的權利了。
「我以為你壓根兒就討厭劉筱莉,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呢!想不到你為她這樣緊張。」
「我……」江少則紅了一下臉,他是不在乎劉筱莉啦,但宣-在乎,所以……「實話跟你說,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做這些事,否則我不會多管閑事。」
「你不管閑事?」
他慎重搖頭。「我從來就討厭麻煩。」
她笑道︰「可對于那些刻意來找你幫忙的女護士、女患者,你倒沒拒絕過,這還叫討厭麻煩?」他還因為幫太多女人的忙而被誤以為風流花心,這樣的人怎麼敢自稱討厭麻煩?
「有人向醫生求救,不管病的是身體還是心靈,醫生有義務要回應。」他很有原則的,只救真正想活的人,自己要找死的,那就請便。
「唔!」她大概了解了,他只幫那些積極求生的人,反之,他視若無睹。很有意思的觀念,如此看來,該是她要向他道歉了,他不是不尊重生命,而是只尊重熱愛生命的人。「對不起,之前我把話說得太重了,其實你考慮事情很周詳,不是那種無心無情的冷血醫生。」
「啊!」想不到這麼簡單就獲得她的諒解,他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但心頭好暖,她恩怨分明,敢愛敢恨的性子,讓他又羨又憐又愛,相比起來,他反而顯得懦弱了。「我也有不對,那晚我失控了。」
她對他伸出手,友善的揚起微笑。
闊別了一個月,他終于又握到這只柔細的小手,兩掌相觸時,那細密的電流直擊心髒,他一陣頭暈,原來想念她想念得這樣深。
「小-!」趁著握手的時候,他將她拉進懷里。「我好想你。」
她哽咽一聲。「我也想你。」
「今晚,我們一起……」
不等他說完,她直接點頭。「好,一起去找周又貴。」
瞬間,他愣了一下,周又貴……該死的,一時間讓熱情沖昏了頭,他都忘了還有周又貴這個人。
好好的一個浪漫夜,居然要浪費在一個人渣身上,真是……要怪誰呢?誰叫他自己要用周又貴做藉口的!
江少則只好再暗罵自己一聲「懦弱」,下回要勇敢一點,像她多好,遇理必爭,有錯立刻道歉,直率得讓他愛入心坎。
「好吧!一起找周又貴。」但是去找人之前,他要先去買只戒指,這是求婚必備物品。
她有些納悶地抬頭看他,說要找人的不是他嗎?怎麼事到臨頭,他反而有些不願了?
他趕緊低下頭,一記熱吻攪亂她玲瓏心思。開玩笑,怎麼可以讓她看出他是拿周又貴當藉口約她出去,這多沒面子,他是男人,自尊心超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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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則站在PU8門口,焦急地等著宣。下班前他們約好要一起去找周又貴,但她說要回家沖個澡,換件衣服,要他先到PUB等她,誰知這一等就從七點一直等到了九點。
「怎麼回事,洗澡、換衣服要這麼久嗎?」他心神不寧地在PUB門口踱步。
「難道她進去了,我沒看到?」也不可能啊!他就是在店里等急了,才會跑到門口等的,這段時間走進走出幾個人,他數得一清二楚,不可能漏掉她。
莫非出事了?他又開始撥打她家的電話和她的手機。
宣-家的電話始終沒人接,至于她的手機,從頭到尾就是一直收不到訊號、收不到訊號。
台北市區還有哪個角落是手機收不到訊號的?不可能嘛!
他越等越心慌,想直接沖去她家找,又怕跟她錯過,只好始終等在門口。
沒轍,他又繼續打電話,偏偏還是得不到半絲回應。
「江醫生,好久不見啊!」一個猥瑣的聲音突然在江少則背後響起。
江少則只感覺全身的寒毛都起立敬禮了,他緩緩轉過身。
「周又貴!」這家伙居然主動找上他,莫非……「宣-呢?」
「江醫生果然聰明。」周又貴仰頭大笑。「宣醫生的確在我那里作客。」
「你想怎麼樣?」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你不讓我在PUB做生意,好嘛,你是店老板,你作主,我也沒第二句話。但你們為什麼像蒼蠅一樣跟著我?我發我的財,礙著你們了嗎?還是你們以為自己當醫生的就高人一等,見人就想踩上兩腳?」周又貴本來也不想跟江少則和宣-硬杠上,畢竟他還要在道上發財,真得罪了太多人,對他可沒好處。
可江少則和宣-輪流纏著他,每天追得他都快斷氣了,惹火了他,大不了同歸于盡。
「你沒礙到我們,我們也沒打算要對你不利,只不過是想讓你去見你小情人最後一面,至于劉筱莉肚子里的那個孩子,按照我的判斷,母體太過虛弱,孩子必須提前剖月復,能不能活,機會只有五成。找你只是問問你,有沒有興趣看自己的孩子一眼?」江少則盡量把事情說得雲淡風輕,以消除周又貴的戒心。
又是這件事?周又貴真是煩透了。「我都說過幾百次了,劉筱莉有一堆男朋友,你們就這麼確定她肚子里的種是我的?」
「我無法確定那是你的孩子,但你同樣不能肯定那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肯驗DNA,不想負責,OK,現在社福機構做得還不錯,孩子能順利活下來,社福人員自然會安排他的住處,看是去孤兒院或是找個好人家領養。」
「既然如此,你們還煩我做什麼?」鬧得他好長一段時間沒開張,快餓死了。
「不過是想問問你,在孩子被送走前,有沒有興趣去看他一眼?」江少則微一聳肩。「提醒你一聲,這也許是你這輩子唯一一次看到他的機會,超音波顯示,那可是個胖小子喔!」但那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隨著劉筱莉的昏迷,母體持續衰弱,孩子也在衰弱中,尤其是近-星期,孩子的情況更不樂觀,沒成長不打緊,還萎縮了,恐怕是真保不住了。
周又貴懊惱地抓著頭發,像他這樣在道上混的一個小藥頭,就算有兒子又怎樣?他養得起嗎?養大了要干麼,讓兒子跟他一起周旋于各酒店、PUB賣藥丸?別鬧了。
可他的兒子……雖然可能不是他的,但也有可能是啊!萬一真是他兒子,他想不想看一眼?
不同于宣-逼他去看劉筱莉、強要他負責,引起他的反彈,江少則的話勾得他心癢癢。
只是看兒子一眼,為什麼不要?
然而,看了也沒意義啊!他沒能力養兒子,也不想養,多看不過是多傷心。
「怎麼樣,考慮好沒有?確定不去看,就直接說一聲,從此我和小-不會再煩你,不會再跟你提起這件事。」江少則很懂得談話的技巧,一軟一硬,完全擊中周又貴的心。「可你真的決定不看了,讓社福人員安排他的未來,以後就不要鬧著要找兒子,有些收養人是不喜歡被生父、生母打擾的。」
「劉筱莉那邊沒親戚願意領養這孩子?她爸媽呢?」周又貴有些動搖了。
「劉筱莉的母親上星期去世了,只剩一個老爸,還領了重大傷病卡,沒能力照顧小孩,其他的親戚也沒興趣。」江少則知道周又貴的心被他打亂了,狀作不經意地提出問題︰「快點想,想好了告訴我;對了,你把宣醫生帶哪兒去了?」
「放心,沒讓她身上少什麼零件,想看她跟我來吧!」周又貴現在心里既煩又亂,沒多說什麼,只擺擺手,帶著江少則走到一輛哈雷機車前。
江少則看著車子,翻了個白眼,他討厭這玩意兒,勁爆、瘋狂、酷炫……就是少了安全感。
「上車吧,江醫生。」周又貴遞給他一頂安全帽,也算服務周到,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絕了,道上做買賣的,除非是背後有靠山,誰不會給人留點余地?畢竟,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我自己有車。」江少則沒興趣將自己的生命交到一名藥頭手上。
「高級房車,安全、省油、厚板金……」周又貴仰頭大笑。「江醫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那車一般路上駛駛就好,要爬坡嘛,嘿嘿嘿,還是我這輛改裝過的大家伙厲害。」
「你把小-送上山了!」那就難怪打她電話一直收不到訊號了。
「不太遠,你放心,我不會把她丟上玉山頂的。」周又貴又把安全帽向他挪了挪。「怎麼樣,考慮得如何,要不要上車啊?」
這回江少則沒再猶疑,接過安全帽逕自戴上。他不可能丟下宣-不管,哪怕她落進地獄,他也會一起跳下的。
不過這個周又貴,平時看他膽小怕事,想不到有此心機,看來對他得多點提防,省得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鈔票。
周又貴待江少則上了車,一加油門發動,哈雷機車像箭一樣飆了出去。
冷風直灌進江少則口鼻,那流星般的速度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車子行駛了十來分鐘,路越走越偏僻,眼看著都來到市郊了,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少,兩旁住家燈火全熄,完全就是一副沉入黑夜底處的景況。
「你到底將小-藏到哪里去了?」江少則微帶不安地問;宣-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他真的放心不下她。
「別這麼沒耐心,總之不會給你一個缺手斷腳的美人。」周又貴笑得瀅穢。
江少則用力握了下拳,如果不是宣-在周又貴手上,他肯定狠狠揍這藥頭一頓。
時間又過了約二十分鐘,機車已經來到了山區,路越走越陡峭,江少則悄悄模出口袋里的手機瞄上一眼,該死,一格訊號也沒有,什麼鬼地方啊!
「到了。」周又貴突然停下車。「喏,你朝這條小路直走到底,那里有輛越野車,你的小美人就在車子里。放心,車子很好,鑰匙也在,你可以去英雄救美了,安全帽還我。」
江少則月兌下安全帽遞給他,也不怕他撒謊,周又貴要使壞,不必拐這麼多彎。
他焦急地往小道方向跑去。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已望見一輛越野車,就停在小道盡頭。
「小。」他加快腳步來到越野車旁邊,透過車窗,果然看見被綁在座位上的宣-,她正用力想掙月兌捆住手腳的麻繩。
江少則迫不及待打開車門。「小-,你沒事吧?」說著,他幫她解開捆住手腳的繩子。
「少則……」一看到心上人,宣-兩行淚立即滑下。
她性格堅毅,從來不是個愛哭的女人,但今晚發生的一切真是嚇壞她了;尤其她最後悔的是沒有將懷孕的事告訴江少則,萬一她死在這里,她跟他的孩子……一想到這里,她淚流得更急。
「沒事、沒事。」江少則一邊安撫她、一邊檢查她全身。好險好險,周又貴除了將她綁起來外,沒對她做出別的傷害,否則他一定宰了那藥頭。
檢查完畢,他迅速替她解開繩索。
得回自由,她撲進他懷里,哭了半晌,才想起來要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周又貴帶我來的。」他將周又貴找他的事說了-遍。
「那個該死的人渣!」宣-模著手腳的擦傷,痛得額冒冷汗。「那王八蛋開車到我住的公寓樓下,騙我說願意去探望劉筱莉,求我跟他一塊兒去,我還以為他真的良心發現,誰知道一上車就被他迷暈了,再醒過來,已經被綁在這里了。」
「我們都小看那個藥頭了。」周又貴的表現一向是膽小又怕事,誰知道被逼急了會這樣發瘋。江少則看著她青紫的手腳,心里萬分不舍。「這次也是我疏忽,害你受罪了,對不起。」
「跟你無關,是我自己不好,太沒戒心,還以為以愛情、親情感化他,他會悔改的,想不到……少則……」被綁了大半夜,她拼命叫自己冷靜,切莫慌張,遇到意外,先失分寸的人一定受創最重,只有冷靜才能保住小命。但看到江少則,那淚真是怎麼也控制不住,已經濡濕了他整片衣領。
「好了,已經沒事了。」這會兒他也恨死了自己的缺少警戒心,明知周又貴是個人渣,進出警局的次數手指加腳趾都數不完,卻還是這麼大意,讓周又貴有機會綁架宣-來要脅他!「這周又貴,我會讓他好看的。」
宣-怞泣著,在他懷里搖著頭,「不要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到或听到這個人,我們再也不要跟他有所牽扯了。」
「難道今晚的事就這麼算了?」起碼要報個警吧!
「算了。」換作以前的她,就非得爭到公理正義不可;但現在,她有著身孕啊!她自己可以去拼命,可孩子是脆弱的,真有個萬一,她非悔恨終生不可。
「你確定?這可是牽涉到放縱犯罪喔!」他很訝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確定。」她抱緊他,身體還在發抖。這晚已經受夠了,她絕不願再跟任何罪犯有絲毫的牽扯,她要全心全力保護肚子里的孩子。
「那……好吧!我都听你的。」他摟著她,輕柔拍撫她的背,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但……她這麼害怕,還是由著她吧。
親吻著她的發,心中的至寶又回到他身邊,好滿足。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天知道他剛才在PUB門口等得有多心焦,這種感覺一次就夠了。用力擁緊她,他恨不得將她柔進體內,兩個人永永遠遠不分開。
永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詞?但想像跟她長久相處,日夜相對,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怕;相反地,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期待。
真是不解,他不是怕負責,擔心自己的表現會讓人失望嗎?怎麼事到臨頭,憂慮好像減少了,莫非他是那種要被逼到極限才會發揮出實力的人?
他自己也弄不懂,但確實是下定決心要為一段長久的關系而改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