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點,趙風柔著酸疼的雙眼模黑下樓,準備沖杯咖啡再回去工作,以報容家多年養育之恩。
「唉,為什麼事情總是做不完呢?」老板好難做,真搞不懂為什麼一堆人削尖腦袋就想往領導階層擠,不知道職位越高,工作量相對地就大大增加嗎?
像他,今年才三十歲,就已經有胃潰瘍病史、肝指數也偏高,都是長年勞累,飲食不正常得來的。
金錢和健康永遠難兩全啊!
「但是我不愛錢,我只想……哇!」他踩到什麼了,軟綿綿,而且還會動。
「唔!」一個悶哼聲響起,是個女人。
「誰在這里?」
「趙先……不對,是趙大哥,我……」岑晨實在不太懂得說謊。
「你在這里干什麼?你等一下。」他听出是那個冒牌小姐岑晨的聲音,幾大步上了樓,模到牆邊的電燈開關,按下。
乍來的光明照出岑晨又灰又白的小花貓臉蛋。這張臉跟容蓉還真是像,不熟悉她們的人絕分不出來。
偏偏,同樣的面貌換作容蓉,就是有一股說不出的驕狂與自大,讓人瞧著就討厭。
輪到岑晨,細細的柳葉眉、水潤雙眸、小巧的鼻子,略顯豐厚、卻不失性感的唇瓣,不算明艷,但自有一抹可親的氣息,讓人瞧著心里就舒服。
不過就因為她太溫順了,才會一進門就被下人欺負,這一點可不好。做老板要有做老板的氣度,不能隨意欺侮員工,但也不能放任雇員使潑撒野,否則還怎麼辦事?
趙風一邊思考著如何培養岑晨主事者的風範,同時瞧見她正柔著那紅腫的右手,顯見他剛才不小心踩到的就是她的手。
另外,他也注意到了她左手上的一塊布,原本應該是條……毛巾吧!但現在已經骯髒得像塊抹布了。
「小姐。」他特意加重語氣,暗示她現在已經是容家的大小姐,不再是那個一天要打三份工的小可憐岑晨,希望她有點千金小姐的自覺。「三更半夜,你不睡覺,拿著抹布趴在樓梯上做什麼?」
「我抹地啊!」奇怪,他看不出來嗎?手拿抹布蹲在地上不抹地,難道等著撿寶貝?
「你這麼晚抹地?」
「我睡不著,所以就想找些事做、流點汗,也許會比較好睡。」況且,容蓉的床太軟了,一躺下去,好像陷進坑里似的。她睡慣了木板床,一時間要習慣水床和羽絨被,實在有點困難。
「沒有一個千金小姐會在半夜不睡覺,跑去抹地的。」他自認「暗示」得很明顯了,莫非她一定要他直接點明他知道她是冒牌貨,然後再訂出一長串的家規讓她遵守?
偏偏,她真的沒弄明白他的意思。「那我應該怎麼辦?」
「去喝杯豐女乃。」
「我不敢喝牛女乃。」
「那喝點小酒也行。」
「我對酒精過敏。」
他深吸口氣,有種想要破口大罵的沖動。為了把容蓉騙出去,他親手計劃這出好戲,對于另一個主角——岑晨也曾費下大把心思研究,他可不想趕出一匹狼,卻引進一頭虎。
怎麼觀察了她如許多的日子,知道她勤奮上進、侍母至孝,卻沒發現她竟也如此難纏和麻煩!
「我不管你是真失眠還是有其他的原因,記住了,全天下沒有一個千金小姐半夜睡不著會起來抹地的,你知道嗎?」
她怎麼覺得他字字句句暗藏玄機,他早已看破她的身分,卻故意不點明,該不會有什麼不軌企圖吧?
「趙大哥,你是不是……呃,有話要跟我說?」
太好了,她沒有笨到太徹底。他朝天翻個白眼。「我唯一想告訴你的就是——請你當個像樣一點的千金小姐。」
岑晨記得容蓉跟她抱怨過趙風,說他是父親為她千挑萬選的未婚夫。可惜啊!父親選婿只重對方的能力,卻沒將脾氣與個性給考慮進去。趙風是個工作能力超強,為人卻絕情寡義、處事嚴苛、動不動就要教訓人的混帳,一天到晚說她沒小姐氣質。
容蓉討厭趙風,但為了父親的遺命,這才不得不跟趙風結婚。
不過她肯嫁趙風還有另一個原因,但她沒告訴岑晨。
容蓉清楚自己沒有經商能力,偏又舍不下好日子,嫁給趙風她也許不會很幸福,但一定能維持基本的生活品質。
若非如此,她是死也不會嫁趙風的。
容蓉只是沒想到,趙風討厭她更甚,不惜花費多年時間騙她離家出走。
岑晨听到趙風的話,一時反倒安心了,以為趙風是單純將她當成容蓉來罵而已。
「其實小姐也是人,沒什麼事是別的女人能做,而小姐卻不能做的吧?」
「你錯了,有很多事別的女人可以做,小姐卻萬萬不能做,比如抹地。」他搶下她的抹布丟掉。右手都被他踩傷了,她還拿那麼髒的抹布去擦,也不怕細菌感染,待會兒記得要拿點藥給她抹抹。「還有,跟下人搶拿行李、非得把所有的剩菜剩飯都吃光、一件衣服穿破了又補,補了又穿……小姐不做的事情太多了。另外,再提醒你一聲,不要隨便拿毛巾就去抹地,小姐房里的毛巾都是法國訂作的,換算成台幣,一條要四百五十塊。」
「你騙人,哪有毛巾這麼貴的?」
趙風指著手中那曾經「高貴」,如今卻變得破爛不堪的毛巾。「這上頭的每一朵玫瑰都是手工親繡,還以絲線縫上了使用者的名字,不信你自己回房里找一條完整的檢查看看。」話落,瀟灑走人。
岑晨風也似地沖回容蓉的閨房,翻出一條未開封的毛巾仔細檢查。
「怎麼這樣……」那上頭真的用同色的絲線繡了朵朵玫瑰,還有容蓉的名字,不細瞧不會發現,但一看清了才發覺,這豈是一條單純以清潔為目的的毛巾,根本就是件藝術品了。
她呆坐在床上,越來越覺得自己來到一個很變態的地方,整間屋子,從牆壁到毛巾,處處精雕細琢,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純粹是鈔票堆起來的享受,讓她感覺……嗚,壓力好大。
叩叩叩,房門被敲了三下。
趙風不等主人開門,自己轉開門把走進來,把一只急救箱放在她面前,指著她紅腫的右手。「要叫醫生嗎?」
這樣就要叫醫生,太夸張了吧?她趕緊搖頭。
「我找個下人來幫你包扎?」他又問。
大半夜把人從溫暖的被窩里挖起來,就為了她一點小傷?未免太不道德了點。她再度用力搖頭。
「要我幫忙?」他續問。
這回,她的頭搖得更快了。她已經被他嚇飽了,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你自己可以搞定?」
她把頭點得都要掉下來了。
「那你自己弄吧!」說完,轉身,就在她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又轉回來指著她紅腫的手說︰「一定要搽藥,知道嗎?」
一直等到她點頭,他終于帶著一身的寒氣走了。
真是酷啊!酷到岑晨好想哭,越來越覺得自己不該貪財的,像這種富貴人家根本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再在這里多待上兩、三天,她非發瘋不可。
「嗚!我好可憐啊!」她忍不住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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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晨覺得自己倒楣,趙風卻感到自己更是衰神罩頂。
這個岑晨……說實話,她確實是個認真勤奮、吃苦耐勞、節省儉約的好女孩。
奈何……要做一個名門千金,以上的良好優點都不需要,甚至對千金小姐來說,那是缺點,沒見過大場面的遺憾。
凌晨五點,才五點耶,他又被樓下廚房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
可憐他昨晚熬夜看文件,直到凌晨三點才入眠。他按著怞痛的額際下樓,腦袋才探進廚房……
「啊!」某個灼熱的物品以閃電速度準確無比地貼上他的額頭。趙風痛喊一聲,手忙腳亂地把那差點燙熟他腦袋的東西甩開,沾了一手的油膩與黏滑。
那是一顆剛煎好的荷包蛋,煎蛋的人技術顯然很好,蛋白全熟了,蛋黃卻只是半熟,難怪這麼燙又這麼黏。
他搗著怞痛的腦袋看向廚房里正吵鬧成一團的三個女人︰一個廚師、一個女佣,還有一個自然是那個給他帶來無限麻煩的假容小姐——岑晨。
趙風確定自己不是個愛生氣的人,他做事是鐵面無私,在商場上也一向以手段狠辣著稱,但他的修養卻是極好,很少發火。
但自從岑晨來到這里,他都已經數不清自己一天要生幾次氣了。
她不習慣被服侍,所以家里那些專門為容蓉請的美容師、美體師、美發師……趙風全辭退了。
可她也不至于連件破內衣都要跟佣人搶著洗吧?
她第一天進門跟佣人搶提行李時他就警告過她,做小姐得有做小姐的氣勢,不要像個土里土氣的鄉下人。
她當時還跟他點頭,他以為她听懂了,結果當晚,女佣去她房里收拾她換洗下來的衣物,爭執又爆發了。
岑晨堅持貼身衣物得自己動手清洗,不該假借他人之手。
奇怪了,如果連衣服都不讓人洗,那家里請如此多的佣人做什麼?擺著好看?
趙風無奈,只好出面勸她,接著……情況跟現在差不多,那被爭搶中的內衣準確無誤地罩向他的腦袋。
他的頭跟她的東西特別有緣。
幸好趙風沒有那種踫到女人貼身衣物就會衰一輩子的古怪思想,否則非氣到中風不可。
但他還是很受不了岑晨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觀念,很努力地為她做了一番尊重專業的思想改造。
為何容家要請專人洗衣?因為他們穿的不是普通衣物,有的要手洗、有的要干洗,連水溫和清潔劑都有一定要求,負責清洗工作的不只是一般佣人,而是既能清潔、又能良好保存這些訂制衣物的專才。
岑晨何曾听過這等理論,只覺得頭大了兩圈。
趙風也不管她理解不理解,只要她萬萬不能干涉家里諸位「專才」的工作。
可岑晨是忙碌慣了的人,一下子真過不來這種無聊生活,只悶了幾個小時,她又受不了了,半夜爬起來抹地,嚇了熬夜下樓沖咖啡的趙風一大跳。
隔日,換家里的園丁來向趙風抗議,新栽的花苗都被岑晨當野草拔光了。因為她熱情地要幫忙除草,奈何她缺少花草知識,分不清什麼是花、什麼是草……嗯,即便是草,在容家,有些草也是價值不菲的,卻被她一下子全斷了根。
接著她又很努力地刷洗了一只被一流好茶滋養了十年,養得烏光閃爍的茶壺。在她沒洗前,這壺曾有人開價十萬要買,她一洗,價值只剩一百。
然後,她給和室的地板打蠟,可惜原木地板得用特殊蠟劑保養,所以……她辛苦完後,地板又要請專人清理一遍。
再接下來,她搶著去洗碗,用菜瓜布猛刷那套維多利亞時代的古董餐具……趙風粗略估計一下,岑晨進容家四天,造成了至少兩百萬的損失。
雖然岑晨和容蓉在性情上有著天與地的差別,但她們「浪費」的程度可謂棋逢敵手了。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設計岑晨與容蓉互換身分是為圖個生活清靜,不是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加水深火熱。
趙風瞪著那摔得粉碎的荷包蛋,蛋白和著蛋黃弄得他一身黏膩。
上帝啊!貪圖享受,想讓容老頭收養的是他哥哥,不是他,為何所有倒楣事都要落到他頭上?
「你們吵夠了沒有?」低沉的怒咆,不是很大聲,卻已足夠讓廚房里三個扭成一團的女人嚇得渾身哆嗦。
岑晨蒼白著臉,怯怯望一眼滿身狼狽的他。「那個……趙先……咳!」差點又忘了,容蓉交代過,要稱呼趙風大哥的。「趙大哥,你早啊!」
「的確很早。」才五點嘛!「這麼一大早,你進廚房干什麼?」
「我……那個……睡不著,所以就早點起來幫大家做早餐,應該……沒關系吧?」她一向是勞動慣的人,但容家能夠讓她做的事情實在是少之又少,精神實在太好了,很難不失眠。
「廚房的事有專門的廚師負責,你跟她們搶什麼搶?」
「我知道要尊重專業。」這些話她听過好多遍了,可是……她無聊嘛!
「你是吃飽了沒事干,想找麻煩是下是?」他氣得額頭都脹紅了……呃,不是,那是剛才被荷包蛋燙紅的。
她居然點頭耶!「趙大哥,我真的很悶,拜托你給我一些工作做吧!」
很好!趙風努力壓下心頭怒火,這家伙笨到連反話都听不懂,他又能指望她什麼?
「你嫌日子過得太舒爽,嗯?」他冷笑。
喝!她渾身一抖,怎麼他笑起來好像鬼上身?
不過這問題問得好,所以她用力點頭,沒看到身後的女廚師及女佣臉都嚇青了,通常趙風開始諷刺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一定會倒大楣;岑晨竟還在那兒火上加油,分明找死。
「沒問題。」趙風哼了兩聲,氣息冷到讓這春暖花開的四月天都差點刮起大風雪。「從下一個小時開始,我會讓你忙到連去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話落,轉身走人,那姿態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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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世上有誰能比岑晨更了解她自己,非趙風莫屬。
畢竟,他為了設計這場「狸貓換太子」的好戲,已經整整觀察了岑晨一年。
他知道她三歲喪父,由寡母一手養大,國中畢業時,母親病倒,她沒再上學,轉而去做洗頭小妹,還兼職送報紙和牛女乃。
美發店的老板娘很欣賞她,因為她努力勤奮,很多別人不願意干的辛苦活她也做得樂在其中。
今年二十五歲的她已經是個發型設計師,不過是二流的,因為她沒有文憑,也沒有時間去進修考證照,這讓她在職場的晉升上受到局限。
岑晨母親的病叫「全身性紅斑性狼瘡」(Systemic」upusEryhernations,S」E)簡稱紅斑狼瘡;因為家境不好,無法得到一流的醫療,所以病情一直不太穩定。
這一、兩年,她母親頻繁發病,已經有危及生命的跡象。
今年初,她母親急性發病,傷到脊椎,幾近癱瘓,醫生鼓勵她們做血漿置換術,但不確定健保願意給付,得自行付費,一個療程做下來要兩百多萬。這就是岑晨答應容蓉以三百萬為代價,進容家做三個月替身的原因。
那些錢除了給岑母做醫藥費外,還加上了請看護的費用。畢竟,岑晨到了容家,就很難再陪在母親身旁了;而容蓉一個大小姐,也不可能紆尊降貴去服侍一個陌生人,只有請看護了。
趙風讀著岑晨的資料,臉上陰冷的笑容就像十二月隆冬的超級寒流,凍人啊!
難怪岑晨嫌日子過得太舒爽,無聊的成天找他麻煩,敢情她真是吃撐了?
沒問題,他馬上請來十個家教,從社交禮儀、言行舉止、應對進退到商業理論……一天上足十小時的課,看她還有沒有精力給他制造麻煩。
趙風這邊想得正開心,口袋里的手機卻瘋也似地響了起來。
趙風心不在焉,被嚇了一跳,趕緊接電話。「喂……」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頭 哩啪啦傳來一串抱怨。
大意不外是︰小姐又惹事了,這回她想開除大廚房的廚師,說他邊怞煙邊給下人做飯不衛生,廚房的工作還不如由她接。
容家有兩個廚房,一個專做守衛和下人們的餐點,負責的是能做些可入口飯菜的普通廚師。
另一個小廚房請的則是名廚,學經歷都是一流,做的是主人的飯菜,並且要負責一月一次的大型集會餐點任務。
趙風听完抱怨,掛斷電話後,氣得兩手握緊拳頭,怒火冒得都快把他的頭發給燒起來了。
看來他還是小看了岑晨,這丫頭的精力多過十頭牛。
「呼呼呼。」他氣得大喘,才幾天,岑晨已經搞得他快中風送醫了。
「你好,你行,十個家教制不住你,我再請六個,讓你一天上十六小時的課,再扣掉用餐、洗澡的時間,看你還有多少時間休息、有多少精力跟我鬧?」
他這邊狠話才說完,辦公室大門又被不問自開。從趙風當上總經理以來,會干這種事的向來只有一個人,他的好大哥,趙鈺。
趙鈺今兒個穿著一套偏中性的粉紫色褲裝,長發飄逸,三分瀟灑中卻見七分俊俏。
趙風看見他,一顆心就像那火爐再被添進幾塊炭,燒得更是轟轟烈烈。
他彎起唇,笑得陰氣森森、鬼氣濃濃。「好久不見啦,大哥。」
一句話問,他走近趙鈺,右手掏進了趙鈺的口袋里。
趙鈺看見他的笑,心里直發慌,他這弟弟從來就懶,懶得扛責任、懶得與人交際、甚至連做表情都懶,慣常的就是一副平板板的表情,不清楚的人都以為他酷,其實他只是懶。
而平板的表情做久了呢,再要趙風在臉上做出喜怒哀樂各種表情,就有些困難了。
所以當他為了工作不得不對人含笑以對時,那笑容就會莫名其妙變得陰森詭譎,讓人誤以為他是個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人。
「喂,你拿我的手機做什麼?」
趙風一箭步跳離趙鈺身邊,按下速撥鍵,響沒兩聲,立刻有人接了起來。
趙風不等對方開口,搶先淒慘地講︰「親愛的,對不起,我的血液報告檢查出來,是陽性的,我對不起你。」說完立刻掛斷電話,連給對方哼一聲的時間也沒有。
趙鈺一時呆了,待他將手機丟還到自己手上,才恍然回過神。「你你你……你又破壞我的好事!」
趙風實在太了解趙鈺,他每次一交男朋友,一定會春風滿面地來炫耀,並將對方的電話號碼設成速撥鍵;三十年來如一日,從沒改過。
所以趙風就隨口亂造謠,至于對方會猜測到什麼程度,以為是肝炎、癌癥、AIDS……還是其他,那都是對方自己想的,關他屁事?他從來也沒說趙鈺做的是什麼檢查啊!
但就因為這樣才可怕,話說一半,留一半任人恣意想像,猜測出來的結果可就大大不妙了。趙鈺不禁氣得跳腳,但這會兒也沒空跟弟弟算帳,好難得才找到一個男朋友,趕緊回家解釋先。
「咱們走著瞧。」話沒說完,他人已跑得沒影。
趙風開心地哈哈大笑,這番惡搞,已讓他被岑晨惹的一肚子氣都發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