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昱算不上是個愛記恨、心胸窄小的人,但她的記憶力確實值得稱贊。
因此,當隔天清晨,她又在大門口踫到死纏爛打的文非凡後,所有的新仇舊怨全都涌上心頭了。
「文先生,好早。」真佩服他,現在才六點半耶!「宮小姐。」文非凡看她的眼神好象被拋棄的小貓咪。
「怎麼了?」宮昱明知故問。
「榮小姐,‘她’……」文非凡跛著不久前被榮世-放狗咬傷的腳,手撫著同樣傷痕累累的心,絮絮叨叨地說起追求榮世-的悲慘經過。「我實在是無法了解‘她’,前一天‘她’明明很高興地抱著我又笑又跳,為什麼才隔了一夜,就翻臉不認人?」
榮世-當然當高興嘍,抓著她的狐狸尾巴了嘛!
听到文非凡的解釋,宮昱終于完全了解榮世-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原因。
也就是從那一夜起,他開始死皮賴臉,夜夜跟她強擠一張單人床。如此說來,他吻她、抱她,也全是事前設計好的嘍?
宮昱感覺一腔怒火正在血管里蔓燒。沒錯,她喜歡設計人,卻最痛恨被設計,她不否認對榮世-有一點點心動,但在動情之前,她可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混帳家伙!
「文先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為什麼?」
「你開口、閉口就是愛呀愛的,一個正經的好女孩還能不被嚇跑?而且你光說不練,誰曉得你說的是真?是假?」
「宮小姐的意思是……」
「我先前就告訴過你,我家小姑是很害羞的,你態度這麼狂猛,‘她’當然會害怕嘍,你又沒有具體行動,表示出真心,‘她’還能不逃嗎?」
「那我該怎麼辦?」文非凡也不明白原因何在?他是「文氏企業」的二世子,有財有勢;雖然臉長得有些奇怪,但憑著他的家世,想要娶房美嬌妻,也不是沒可能;可他偏對榮世-那毫不留情的強硬作風心折不已、日思夜念,只想要「她」。
「你要重新追求‘她’,用你的肢體語言、誠心誠意感動‘她’。」宮昱低顰淺笑,以糖衣包里毒藥。就算是犧牲文非凡,也要整倒榮世。
「可是……‘她’不見我,連電話也不接。」榮世-避他如蛇蠍,文非凡就沒轍了。「沒關系,我幫你約‘她’。」宮昱可好心了。
「真的?」文非凡猶不知死期將至。
「你先去菜市場對面的小公園里等著,我這就幫你約去。」
「宮小姐,謝謝你。」他開開心心地離去。
宮昱立刻回家找榮世。在她的床上,她看到佔據她窩巢的混帳好夢正酣地睡到流口水,還把她的枕頭都給弄濕了,僅有的一點同情心,也盡數消失。
「小姑,起床了。」她用力搖醒他。
「干麼?」昨天因為和大哥的一場架,與宮昱意見不合,大吵了一番。她別別扭扭了一整夜,他跟著沒睡好,現在困死了!
「我今天要買很多菜,‘你’來幫我拿東西。」宮昱拖著他起身更衣,為了瞞過文非凡,她還特地挑了件洋裝給他。
「沒有王子的吻,我今天就拒絕起床。」難得她有求于他,他當然想要點好處嘍!
為了達到目的,宮昱向來不擇手段。她噘起唇,迅速刷過他的頰。
「好了。」她拍拍手。「‘你’快點,要害我買不到新鮮螃蟹就不理‘你’了。」
「知道啦!」他邊打呵欠、邊起床更衣,拉煉都還沒弄好,就被宮昱匆匆地拉著往外跑。
兩人騎著腳踏車,行到小公園處,宮昱忽然停了下來。「‘你’把車子牽進公園里停好。」
「不騎進去?」他們從沒在公園里停過車,榮世-覺得奇怪。
「太擠了,而且一直牽著車子也很累。」宮昱擺手道。「市場就在馬路對面,走過去還方便些。我先到賣海鮮的攤子那兒等‘你’,‘你’停好車再過來。拜!」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她一溜煙跑了。
榮世-滿月復疑雲牽著兩台腳踏車走進小公園。
約莫五百坪的小綠地是建商當初推出這個住宅區時特別規劃,讓忙碌的現代人休憩、宣泄精神壓力的地方。
每到黃昏的時候,常看到很多媽媽、或是下班回來的父親陪伴子女在公園里溜冰、玩游戲。
但上午七點多,卻是游人較少的時刻,一方面晨運的人回去了,二方面現在是上班、上學的時間;在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誰還有閑暇在公園里晃蕩?
換句話說,這時候還在這里漫游的人,就多少有一點問題了。
所以榮世-在看到那條高大、熟悉的背影時,心底的警鐘便悄悄響起。
「榮小姐!」文非凡被一陣腳步聲驚得回過頭來,一看到榮世-,樂得眼楮都爆出火花了。
該死!被宮昱那只小狐狸給耍了。榮世-一瞧見文非凡,一肚子的疑問立刻有了答案。
他轉身想走。臭宮昱!枉費他這麼愛她,用盡心思全是為了她;而她明知他拿這個傻大個兒沒轍,不幫忙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回去之後看他怎麼整她?
他要走了!文非凡可緊張了,跛著傷腳,三步並作兩步地急追上前去。
「榮小姐,‘你’別走啊!」他還傷著呢!怎麼追得著「她」?「榮小姐,我有話……啊!」傷腳畢竟不方便,他又慌張失措,兩條腿一個打跌,直挺挺的鼻子就往花壇邊的磚塊踫去。榮世-終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被他纏得很煩是一回事,但見死不救之事他也做不出來。長臂實時一伸,就在文非凡鼻子距離石磚零點一公分處,扶住他摔倒的身子,救他免于頭破血流的噩運。
「榮小姐……」文非凡可感動了,好想以身相許這位救命恩人。
「別打歪主意!」榮世-利目一瞪,拉他站好。「我跟你說過幾百次了,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家夸‘你’‘美麗’,‘你’偏愛‘帥氣’這個形容詞。」
這跟他說他是男非女……有關系嗎?榮世-一時怔住了。
「我能夠了解,因為‘你’自身的氣質本來就偏向中性,‘你’的臉同時具有男人的英偉和女人的縴柔,只是‘你’的個性更趨于男性化,果斷又直爽。‘你’不喜歡被當成平凡的小女人也是應該的。」
榮世-吊起兩顆白眼球斜睨他。「你白痴啊!誰準你隨便曲解我的話意?我不是女人,就代表我是男人!你听懂了沒?我是男的,跟你一樣!」
「世-……」文非凡痴痴地低喚著。
榮世-立刻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不準你叫我的名字,惡心死了!要叫榮先生。」
「但‘你’明明是小姐啊!」「她」穿洋裝的樣子這麼好看,文非凡打死不相信「她」是男人。
榮世-眼底點燃兩簇紅色的火苗。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是男人,你想找老婆,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你別再纏著我了。」
「榮小姐,‘你’這樣子是不行的。」文非凡誤以為榮世-所以堅持自己是男人,是因為「她」的性向有問題,「她」的戀愛觀可能偏向同性。一思及此,文非凡反而有種身負重任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是上帝特別遴選出來,拯救這位大美人的騎士,絕不能輕易認輸。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榮世-放棄點醒這個笨蛋。
「榮小姐!」文非凡一箭步沖過來摟住榮世-的腰。
「喂!」榮世-驚駭地瞠圓了眼眸。
文非凡突然嘟起嘴,朝「她」印了過來。
榮世-嚇得心跳倏停,下意識反應,揪住他的腰帶,一個過肩摔,將他摔進花壇里的樹叢上掛著。
他是保住了唇,但文非凡的嘴依然擦過他的頰,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條濕潤的涎漬。
他惡心地猛擦著被文非凡踫到的地方,瞳仁兒泛出紅光,全身沐浴在沖天怒火中。
「你這個混蛋——」榮世-咬牙切齒,沖進花壇里,捉住了文非凡就是一頓好打。「你就算沒有眼楮,也有兩個眼眶吧!你給我看清楚,我有喉結、我是男人;
我沒有胸部、我是男人——」他八成氣瘋了,還真的拉開洋裝的前襟給文非凡驗明正身。
文非凡登時口吐白沫,兩只眼楮往上一翻。「‘你’是男人……」
「廢話!」榮世-又送了他的鼻子一拳,氣呼呼地站起身。「文非凡,你給我听清楚了,要做普通朋友,我很歡迎;但你要再敢對我死纏爛打、或有非分之想,你就給我小心了,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一次,看你有多少條命讓我打!」
說完,榮世-揚著狂暴的怒火飆回家去,接著該找宮昱那可惡的女人算帳。
文非凡又一次被擺平,鼻青臉腫地躺在花壇里,兩滴英雄淚奪出眼眶,他的姻緣運到底是出了什麼岔,為何會如此不順?榮世-可是他第一個愛進骨子里的人啊當榮世-狼狠又帶著火焰的身子沖進家門。
將一切看在眼里的宮昱很難忍得住月復里翻騰的笑蟲,她趴在流理台邊,笑得涕泗縱橫。
「很好笑?」榮世-尖銳的聲音,帶著熾人的溫度沖向宮昱。
她直起腰,優雅地擦了擦滿臉的淚痕。
「剛剛賣海鮮的老板說的笑話確實有趣!」
「裝蒜!」他頎長的身軀霸道地偎近她身軀。
「我今天只買蔥、沒買蒜。」她不著一絲痕跡地頂回去。
榮世-冰冷的眼神將她從頭打量到腳。
宮昱不自在地別開頭去,她有股錯覺,他的利眸正在剝光她的衣裳。
「你明知我最受不了文非凡,還勾結他陷害我!」這不是問句,是他心里深沉的控訴。
「文非凡又追過來了嗎?」她的聲音不自覺低了尖餿,顯得有些沙啞。「小姑的魅力實在非同凡響。」
「他親了我!」榮世-語中帶刀,不懷好意地靠近她耳畔。「我還差點被強暴了!」
「強暴!」宮昱下巴應聲落地。
「只是差點,但他確實親了我。」榮世-伸手幫她的下巴推回原位。
「呃……」她沒料到文質彬彬的文非凡會這麼粗暴,听到他被強吻,她胃里的酸水直威脅著要沖出喉頭。
「所以嘍!」他轉而抬起她的頭,邪惡的眼神緊盯住她。「你要負責幫我洗干淨!」就在她發覺不對勁的時候,他的嘴已經整個覆上來吻合住她的唇。
這次的吻比以前他們所經歷過的任何一次都還要狂猛、激情。
他的舌用力頂開她的齒,在她唇腔里翻雲覆雨還不夠,還直往她喉頭邁進,好像非伸入她體內,勾出她所有的理智、神思不可。
她難受地猛捶他的背,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惡魔。
他卻用牙齒咬住她艷紅柔軟的唇,逼得她只能不停靠近,以減緩痛苦。
宮昱感覺靈魂像在天堂和地獄中擺蕩,由他在她體內點燃的烈火灼燒了她的身軀,叫她進退維谷。
榮世-卻覺得還不夠,文非凡在他身上留下來的噩夢,需用她的全部才淨化得了。
他更用力吸吮她,她口里的蜜汁源源不斷流進他嘴里,他毫不保留將它一口吞下肚。
兩手隔著衣衫柔搓她的雙峰,直到掌下的蓓蕾因發熱、充血而挺立。他放開她的唇,攻擊目標轉向她胸前,一口咬住那挺立的尖端,舌頭劃圓似一遍又一遍搔撓得她全身顫動不已。
宮昱又痛、又麻、又癢,整個人在瘋狂邊緣徘徊。
他更伸手撩起她的裙擺,大掌探進她大腿內側,以搓柔的方式撫觸她如絲般滑女敕的玉肌。
因為臊熱,她兩邊粉頰浮起兩朵彩霞也似的紅雲,滾著燙人的溫度,燒糊她的理智。
她清明的眼被醮染得氤氳迷蒙,微啟的紅唇間,偶爾可見艷紅的丁香跳躍香吐著。
當他的手繼續往上移,來到她大腿根部的丘壑,她的理智霎時決堤,嬌哼嚶啼如絲如縷地編織出一席夢幻情網,拉著他一起墜入迷離幻境。
此刻的榮世-早已忘了要報仇,他只是憑感官去尋找那生命原始的至樂。
兩條身軀的緊貼,肌膚與肌膚的密合,帶來一種夢般塊感,刺激著大腦,放射出眩人耳目的快樂因子。
如雷般的喘息無法宣泄出那種在血管里狂奔放肆的情焰,他們需要更激烈的結合。
榮世-當下忘了時間與地點,他的手憑著本能伸進她的底褲。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痛苦刺進宮昱心底,同時喚回她迷離的神智。
她下意識舉起手,狠狠送他一耳括子。
「你想干什麼?」她臉上潮紅未退,激烈的心跳依然威脅著蹦出喉頭。
榮世-被打得一時失了神。「別走!」身體依然被所控制,急切地想尋回那開天闢地時所失去的契合。
「你給我清醒一點兒!」她刮上他另一邊的臉,叫他兩頰紅得平衡。
「唔!」巨疼終于喚回了他的神智。「你瘋了?很痛耶!」
「廢話,不痛我打你干什麼?」她羞怒交加,猛一推,讓他跌在地上躺平。
「你欺人太甚!」他背脊一挺,跳起來,新仇加舊怨一下子全回籠了。
「是你太過分。」她咬牙切齒。「你是什麼身分、我是什麼身分,你居然在廚房對我動手動腳?」
「說起身分問題,大家心知肚明。到底誰過分了?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不相信相處這麼久,你沒發現我其實是男人。」「哦!」她吊高一邊眉毛,諷笑道︰「原來你是有女裝癖的變態。」
「我再差,也比你這個雙面人、笑面虎好。」要揭瘡疤大家一起來嘛!世-手中的把柄可也不少。「表面上裝得一副蟲都不敢殺的可憐樣,私底下什麼惡毒伎倆都使得出來,最毒婦人心就是說你這種人啦!」
「是又怎麼樣?」她硬是擺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態度!
他立刻氣得七竅生煙。「你別以為可以騙過天下人,小心玩火終究自焚。」
「我知道你早發現了我的真面目,而你這個不仁不義的混蛋不僅沒替你大哥討回公道,反而乘機佔我便宜,對我毛手毛腳。如果老天有眼啊,要劈人也一定是先劈你!」
想起這件事,榮世-就好樂。「哪條法律規定了只準你整人、不準人整你?我那還只是小小的教訓,何況你也嘗到甜頭了。」他笑得好曖昧。
宮昱體內的火山立刻爆發,一手揚起來,又想送他一巴掌。
這回榮世-有了警戒,實時擋住了她的手。「你以為同樣的攻擊連續來三次,我還會……」他話說到一半,突然發覺掌握中的玉手柔若無骨地軟似棉花,輕輕巧巧月兌離他的禁制,他的眼楮還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股龐大的力道狠狠撞上他的下巴,打得他仰頭栽倒、眼冒金星。
「榮世-,你也不打听清楚,我宮昱‘四三武者’的綽號可不是叫假的,你想佔我便宜就要有隨時進棺材的心理準備!」她神氣地撂下一句話,光榮退場。
榮世-躺在廚房地板上,越想越好笑。
這女人實在太夠味了,他喜歡,真的真的好喜歡,哈哈哈……
兩個月後。
曲然麗興奮不已地看著驗孕試紙上的陽性反應,她真的懷孕了!「宮昱!」她兩眼發光,看著她的愛情顧問,等待下一步指示。
「打鐵趁熱,你現在就去告訴榮世瑋你懷孕的事。」宮昱果斷地下了決定。
「這麼倉促好嗎?」曲然麗擔心會嚇壞心上人。
「難道你想等寶寶落地時再告訴他嗎?」宮昱神色嚴肅地拉起她的手。「早說、晚說總得要說,趁現在你肚子還沒那麼明顯時,早點逼他結婚,你還可以當個美麗的新娘,再拖下去,恐怕你就要變成一個大肚子新娘了。」
「我可不要!」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要是挺著肚子穿結婚禮服,那多糗啊!
曲然麗再也不遲疑地走進董事長室。
宮昱就等在董事長室門口,隨時準備進去助她一臂之力。
「世瑋,我懷孕了。」曲然麗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驗孕試紙拿給榮世瑋看。
榮世瑋當下瞪圓了眼珠子。
「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或許是跟宮昱相處久了,近墨者黑,曲然麗忽然覺得榮世瑋這種驚駭莫名的表情有些好笑。
「你、懷、孕、了!」從那異常高亢的聲音可以察覺出榮世瑋真的是嚇壞了。
「是的。」
「那怎麼辦?」他急如熱鍋中的螞蟻。上回才說要娶雙妻,榮世-就卯起來和他打了一架,這回要是讓家里人知道他背著未婚妻出軌,還讓別的女人懷孕了,只怕這身皮要被剝個精光。
而他最痛恨的還是把持不定的自己,只嘗過一次甜頭就沉醉其中,才會鑄成今天這個大錯。他該如何對家人、宮昱和曲然麗交代?
他居然問出這麼愚蠢的話?曲然麗一股怨氣沖上心頭,要不是早知他的個性,又明白他確實愛她,她早一巴掌甩過去了。「什麼怎麼辦?當然是結婚啊!你想我們的孩子變成私生子嗎?」
「當然不是,但我……我已經訂過婚了!」
「世瑋大哥。」眼看曲然麗是擺不平了,宮昱趕緊進來義出援手。「我願意退婚。」
「宮小姐!」榮世瑋詫異地看著,又羞又愧。「我對不起你。」
「話不能這麼說,這樁婚約本來就是爺爺、榮女乃女乃未經當事人同意,任意定下的。我能了解你愛曲小姐的心,而且現在你們孩子都有了,更何況孩子何辜,怎能因為大人的一時疏忽,就叫他們一出生便受苦。」宮昱這一招軟硬兼施,說得榮世瑋一張臉乍青還白。
「只是……退婚,女乃女乃和宮城爺爺真的肯嗎?」榮世瑋很擔心,一場家庭風波要因他而起。
「我們可以一起去求爺爺、榮女乃女乃,我相信看在未出生的孩子分上,老人家會答應的。」宮昱安慰他。
「我知道了。」榮世瑋終于軟化,轉而握住曲然麗的手。「然麗,恐怕要辛苦你了,對不起!」
「傻瓜!我是你什麼人,我們之間還要分彼此嗎?」曲然麗一臉深情無悔的樣子,反握住他的手。
宮昱暗自松了一口氣,煩惱多月的事情終于解決,她現在只想生出一對翅膀,飛上廣闊的藍天白雲,好好呼吸一口自由自在的逍遙空氣。
榮世瑋卻突然嚇人似地沖到她面前,雙膝一屈。
「宮小姐,我要向你懺悔!」
「哇!」宮昱被他嚇了一大跳,滿腦子的美夢也跟著煙消雲散。「世瑋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我對你不忠,明明已與你訂親,又和然麗暗通款曲,辜負你一番心意,請你責罰我吧!」他說得一本正經。
宮昱卻白眼翻得快暈倒。這個人也太古板了吧?真是敗給他了!
「世瑋大哥,這事兒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她怕被跪久了要折壽,趕緊彎腰扶起他。「感情事本來就沒個準兒,我一點都不在意,而且衷心祝福你和曲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這麼寬容大量,世瑋感動得無以復加。
「謝謝你,你的恩情,我一輩子都會記在心上的,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
宮昱和曲然麗交換過一個會心的眼神。
「你和曲小姐能夠幸福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我們一定會的。」曲然麗靠在良人身旁,一臉的幸福美滿。
「那就事不宜遲,小孩子的出生是不等人的,要立刻聯絡爺爺和榮女乃女乃商量退婚事宜、和你們結婚的事。」宮昱催促他們行動。
「好!」榮世瑋鼓起勇氣,下定決心。「我這就打電話告訴爸媽所有的事情,請他們請回宮城爺爺、女乃女乃,大家一起商量解決之道。」
「那我就先回家里等你的好消息。」宮昱告辭離去。
曲然麗送她出來。「謝謝你!」
「同一句話也送給你。」宮昱毫不在意地聳聳肩。「你既然懷了孕,就要好好保重身子,無聊的麻煩事就全交給世瑋處理,你別太躁勞知道嗎?」
「我知道。」曲然麗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多虧有你改變了我的一生,我不會忘記你這份恩惠的。」
「你可別學榮世瑋的那一套來嚇我。」宮昱好笑地搖搖頭。「其實這一切都是緣,沒啥了不起的,你就別放在心上,做人放輕松點兒好,再見。」「嗯!再見。」曲然麗揮揮手,目送宮昱離去。
榮世-也不知道何時就站在門邊偷听,宮昱才踏進電梯,他一個閃身也擠了進去。
「如你所願了!」
宮昱從鼻尖噴出一個哼聲,懶得理他。
榮世-無奈長喟口氣。從兩個月前,他們差點在廚房里天雷勾動地火之後,她就與他冷戰到現在,還沒有舒緩的趨勢。
他卻是後悔到極點了,因為一時沖動,而虧掉往後無數的甜頭與樂趣,不劃算啊!
好懷念與她斗智、斗嘴的日子,她的一顰一笑,無時無刻不回蕩在他腦海里,擾亂他的心思,叫他寢食難安。
「我道歉,你別再生氣了,我們和解好不好?」
「‘小姑’這話可說重了,我怎敢生你的氣呢?」她尖銳地諷刺回去。
「你都知道我是男人了,怎麼還叫我‘小姑’?」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唯一有的記憶是,有人一進門就給我下馬威,教導我身為榮家媳婦應守的三從四德。」
「可每一樣工作我都幫你做了啊!」現在才想起她的厲害程度,榮世-真是後悔死自己的自作聰明。
「幸虧我夠機靈,不然早被躁死在榮家里了。」她瞪大眼氣道。其實工作還是小事,最叫她耿耿于懷的是,他明明視破了她的偽裝,卻不說出來,還拿她當傻子耍,又佔盡她便宜。
然後,她也很沒用啦,居然會為了他的挑逗而心動!不想不氣、越想越氣,他哪里愛她了?根本只是拿她當游戲對象!虧她還為了他的事煩惱好久,在接受與拒絕之間猶疑不決。如果他壓根兒對她無意,一切只是一場游戲,她那些腦細胞豈非死得太不值了。
「唉!記得當時年紀小、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他想到剛才榮世瑋跪下去所得到的回響,看看電梯里四下無人,也有樣學樣,屈下了膝蓋。
「喂!你干什麼?」宮昱果然又嚇了一大跳。
「負荊請罪啊!你要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了。」他耍賴。
宮昱其實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當下急得手足無措。
「你無賴!」
「錯!我是悔恨交加,只能以這種方法向你懺悔。」眼看她已經動搖,榮世-更是跪得不亦樂乎。「請你原諒我吧!」
當!電梯到達一樓,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在即,宮昱登時急慌了手腳。
「好啦!原諒你了,你快起來。」
「真的?」榮世-還慢吞吞地拖延著。
「是啦、是啦!」宮昱也不曉得自己在為他擔心個什麼勁兒,反正待會兒被人看到,丟臉的是他,又不是她。
「謝謝!」他開心的跳起來,一把摟住她,嘟起嘴就想親上眼前艷紅的櫻唇。
「你還想挨揍嗎?」宮昱臉蛋一偏,兩手擋住他的偷襲。「我最痛恨了,見一次扁一次,你要不想提前蒙主寵召就離我遠點兒!」
「怎麼說我是?」榮世-一臉無辜。「喜歡一個人,想要踫她、吻她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宮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更討厭隨便把‘愛’、‘喜歡’掛在嘴上,沒有節躁的男人!」「我愛你就是沒有節躁?」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哼!」宮昱冷哼了聲,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話。她用力推開他,快步離去。
榮世-徒然望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興嘆。看來他要追上她,還有一段好長的路要走。
「唉!真是報應,小時候我整的人太多,搞得現在要被人整,還不能還手!」
為了宮昱,他已有所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