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紗帳後,一番雲雨初收。
「唉!」袁痴心哀怨地蒙著枕邊人。
「怎麼?為夫的表現無法滿足你?」明知她有所求,袁青電仍是故意逗人。
縴指擰了他大腿一把,她鳳目圓瞪。「少羅嗦,你不是說有辦法讓匡雲發和言芹留在我們身邊、糾纏到死、永不分離?」
「他們是沒走啊!」他柔箸大腿悶哼。
「可你給他們太多事情了啊!」她就是不滿這點。「現在皇上認可了他們的能力,天天召見他們,對他們又夸又贊的,前兩天,我還听見幾位大人說,想招他們為婿,萬一他們被人捷足先登訂走了,看你怎麼賠我?」
「所以我讓他們去蘭陵國辦事了嘛!」
「又出任務!」這回可不只是抱怨了,根本已變成責問。「你存心累死他們兩個啊!要是他們因為太過辛苦而決心離開另投他主,告訴你,」她兩手捧住他面頰,小嘴咬上他的唇。「我絕對與他們共進退。」
「嘖!」他咋了咋舌,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你干麼對他們兩個的未來發屐加此感興趣?」
「當然是因為好玩啊!」她說得理所當然,真不愧是袁青電的妻,已徹底被同化成惡魔。
「我每天光瞧雲發追著言芹團團轉,為他提心吊膽、魂不守舍的模樣,就覺得好快樂;日子里少了他們,那多無趣?」
「看樣子你很想讓他們染上斷袖之癖喔?」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她立刻知道他已有計劃。「你做了什麼?」
他喂喂笑著不語。
她傾過身,先輕啄了他的嘴一下。
「每年二月是蘭陵國的敬水節。」他吐出一句話。
這回她芳唇吻上他胸前,丁香在上頭留下一行濕潤。
袁青電二度開口。「這其中有一項最特別的活動,名為探小官。」
「然後呢?」她追不及待地問道。
他又不說話了。
她隨即會意地吻過他小月復,然後像故意磨人似地,小巧丁香在他的肚臍上來回打轉。
他倒怞口氣,急迫︰「我替言芹報名了參加標小官。」話落,他張開雙臂,以為她會投進他懷抱,孰料——
袁痴心一箭步跳下床鋪。「我要去看熱鬧。」然後,她抱著一堆衣服邊穿、邊走出去了。
「喂!」那他怎麼辦?這緊要關頭啊!
三月時分,蘭陵國的敬水節。浩渺大河上,笙旗飛揚、風帆片片。
匡雲發和言芹同坐一船,航行在這熱鬧的氣氛里。
「雲發,主子說這回咱們要尋的人將出現在這條河上,嗯……應該不遠了吧?」言芹手里拿著一張圖紙,極力搜尋四周畫舫上每一張面孔,企圖找出某個相符的。
「他說看到紅旗定點就差不多了。」匡雲發說著,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圖紙。
「不過在你辦正事前,麻煩你先把手上捏了半天的包子吃完。」
「但我不餓啊!」言芹抗議。
「你都瘦成這樣了,還說不餓,不吃東西?」想來都是袁青電沒人性,將屬下當牛馬躁,他是武夫,不在乎;可累了言芹一介儒者之身,被支使得整個人憔悴了三分,瞧得他心都要疼死了。
「我本來就吃不胖,你怎麼就是不信?」匡雲發最近管他越來越嚴,弄得他幾乎要以為死去的娘親後活了。
「吃不胖就盡量吃到胖。」匡雲發以單手握槳、另一手執起他下巴。「最最起碼臉色也得紅潤些兒,別老是淒慘白白的。」
言芹一掌揮開他的手。「你這是拐著彎兒在說我難看嗎?那可真抱歉,礙著你的眼了,但我不餓就是不餓,我剛剛已經吃下一碗面了,我不想再吃包子。」拿著包子是給他面子,可既然他如此難伺候,言芹也不想再多受委屈,索性將包子一把塞進地懷里。
「唉呀!」匡雲發皺箸眉。「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幾時嫌你難看,明明我就一直覺得你很好看啊!」
言芹絲毫不搞所動,不趁此刻讓他明了他的心情,改明兒個,他又要把人當豬喂了!那很慘耶!
「是真的啦!」匡雲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惱火。那感覺像是心髒被狠敲了一記,痛斃了。
言芹還是不說一句話。
匡雲發棒著心,幾乎想脆地求饒。「言芹……」
言芹又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雲發,我也是個男人,能自己照顧自己。」
「可我放心不下啊!」他就是想保護言芹嘛!
「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言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言芹難過的面容讓匡雲發益發心疼。「對不起,我……咦?」他突然大叫。
「你怎麼……」言芹還沒說完,匡雲發已經抱起他棄船跳村去也。
在此同時,「砰」地一聲巨響,他們旁邊一艘大船的桅桿忽地斷裂、自半空中砸落,並牽連了他們的船,一起沉入河中。
「哇!」方落河,言芹便急急地踢水往上浮,一出水面,半空中兩道身影開過眼簾。「那不是西荻國皇太子匡雲東嗎?他抱的是誰……啊!」看到匡雲東,他才想到匡雲發,怎麼兩人一起落水,他都浮起來了,他還不見蹤影?
「雲發——」他焦急地四下尋找他的身影。
咕嚕、咕嚕、咕嚕……
好半晌,言芹終在右手邊三尺處發現一連串的氣泡。
「雲發?」他該不會不會泅水吧?言芹念往目標處游去。
沒錯,匡雲發的確不會泅水,因此他正在水里掙扎得像條瀕死的狗。
「雲發!」言芹發現他的窘境,一張俊臉嚇得都黑了。
他忙不迭地游到匡雲發的身邊,一手抓住他的腰帶,將他覆在背上。「你放輕松,我帶你上岸。」說是這麼說啦!可言芹光是抓住他就很吃力了,又哪來的力氣救人呢?!
匡雲發忍不住苦笑。「算了,言芹,你背不動我的,還是放棄,自己逃命吧!」
「開什麼玩笑?」言芹怒吼。「你把我言芹當什麼人了?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家伙嗎?我們兩個一起來,就要兩個人一起回去,少一個都不行。」
明知是他讀書人的鼓氣發作了,但匡雲發就是感動!兩手攀住言芹瘦小的背,一顆心暖洋洋的,好像有某種東西正在融化。
言芹游得全身發抖、幾乎要沒力,還是拚了命地想救他。
匡雲發眼眶一陣酸。「言芹,你又救了我一次,但我怎能連累你呢?」
「你敢亂來,我就不游了,一起沉下去。」他咬牙,擺明了就是死也不放棄。
「言芹!」匡雲發絕不準他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我說到做到。」他卻萬分堅持。
匡雲發不得不妥協,只能焦急地望著那看似不遠、卻又屢游不到的河岸。
盲芹的臉色越來越白。
匡雲發心驚膽戰。
言芹泅水的速度明顯減緩了,他的力氣即將用盡。
匡雲發默數著離岸邊的距離,三十尺、二十九尺、二十八尺……再靠近一點,再靠近個五尺,他就可以用輕功帶他上岸,不須再拖累他……
「言芹!」還不到目標,言芹忽然昏厥,筆直往河底沉落。匡雲發不敢再遲疑,大掌緊攬他腰身,深吸口氣,拔身出河面。
懷里的人兒好沉,而對面的河岸好遠。匡雲發幾乎絕望,那距離大大地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飛不到的,他和他終將成為水底腐尸兩具。可是——
一想到言芹溫柔的雙眼不再睜開、這副縴弱的身軀將永還失去溫度,他的心髒就像要爆炸。
「別開玩笑——」一聲想喝似龍吟直沖九霄。匡雲發鼓動體內全部的其氣,在即將落河的瞬間,又硬生生地拔身飛起,終於躍過了河流,但卻也失力地自半空中墜落。
「砰」地一聲,滿天煙塵乍起,匡雲發在跌了個五體投地後,不急著檢視身上是否帶傷,使忙著尋找言芹。
「言芹、言芹……」終於在不遠處找到他,匡雲發松下一口氣,連滾帶爬沖到他身邊。「言芹,你怎麼樣?」
他沒有反應,一張臉慘白恍若死人。
匡雲發憂心加焚,慌忙壓出他月復內的積水,再探他的氣息。「沒有,他……」
言芹不可能會死的,就算閻王想搶,他也不準。
他仰天吸足一口長氣後,俯下唇、度氣進言芹嘴里。
四方唇瓣方接觸,一陣激電打進他心坎。「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喘著,手指模向唇瓣,好熱。
但言芹根本毫無知覺,依舊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難不成是我太緊張了。」匡雲發覦著他發青的唇,不敢再遲疑,又是一口氣渡過去。然後……「啊!」又被燙到了。
「真詭異!」他不解地模著頭,卻也不敢停下救人的動作,而且還因為屢被燙到而頻頻變換渡氣的角度與方法。
他渡得非常認真,以至連夕陽西沉、甚至言芹由昏迷中醒轉都不知道。
「唔……」言芹甫睜眼,便瞧見他一張大臉湊近算尖,大吃一驚。「你……」才想問他在做什麼,他的唇又貼上來。
一股熱氣吹進言芹嘴里,他恍然大悟,原來匡雲系是在為他渡氣。
他是加此地專注若想教活自己,言芹心頭閃過一絲感動,伸出手指輕敲了敲他的腰。
匡雲發亳無所覺,持續為他渡氣。
「嗯……唔……」言芹終於受不了,在他不知第幾度覆上他的唇時,手下微一使勁握上他的腰。
「啊!」匡雲發總算察覺,瞠大的眼瞪著地。
本來只是渡氣救人,也沒什麼,但當那四只眼相對時,兩人突然發現他們目前的姿勢有多噯昧。
隨即,不可抑制的潮紅在他兩人臉上爆開。
「哇!」他兩人同聲驚喊,卻讓原本只是輕貼在一起的唇,換了個更深切的角度緊緊密合,他的唇壓住他的唇、他的齒撞著他的齒、他的舌勾動他的舌……
然後,一陣尷尬的沉默開始蔓延,他們心跳加擂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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