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燈光和星光相互輝映,早巳混為一體,而熙來攘往的人群和穿梭不停的車輛如奔騰的血液在城市里不停地流動。
戎敏站在窗口,欣賞著都市里的一切繁華,也看著遠處大廈每崩窗戶里散出的柔和燈光。想到一家人圍在一起看肥皂劇的溫馨氣氛,不由感到周身一陣溫暖。想到自己孑然一身地東奔西走,不停地飄來飄去,已不知多久沒感到家的溫暖。自從自己當年因為堅持不听父母的安排,棄法從商,一個人獨自到美國之後,家就已經遠遠地離開她了。像現在,偌大的大廈里除了自己和那個自虐狂之外,早已空無一人了。
現在終于知道韋氏30%純利潤的增長是如何保持的了,全是靠韋嘯鳴那個自虐狂不眠不休努力的結果。在他身邊工作幾天,才終使戎敏完全體會了什麼叫公事如山,泰山壓頂。每天對工作的感覺就是緊張、忙碌。
韋嘯鳴工作起來的狂瘋程度簡直讓跟著他忙的人想跳樓。要不是戎敏有足夠的經驗和能力早就跟不上他的腳步了。但即便如此,每天戎敏回家也都是累得腰酸背痛。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麼韋氏個個是精英了,要不是精英,累也會把人累死,想不成為精英都不行;現在也終于知道韋氏的員丁待遇為什麼那麼豐富了,每天都在玩命,怎麼會不拿高薪?否則真會虧死!
不過,戎敏實在佩服韋嘯鳴的工作能力和超群的領導能力。不單所有文件都過目不忘,而且馬上可以找出文件中的紕漏,對于不符合他要求的計劃,一定要反復修改,直到他滿意,而這個過程最多不超過三天。高超的領導能力,和快速的辦事效率,無一不增添了韋嘯鳴的個人魅力,也使戎敏這個一向視工作為玩物的高手認真起來,開始跟著韋嘯鳴一起玩命。想到自己這麼辛苦地為韋氏賣命,戎敏突然覺得不值起來。看見總裁辦公室還亮著燈,戎敏一笑,轉身向總裁辦公室走去。
輕輕敲了敲門,沒等里面回答,戎敏椎門走進去,韋嘯鳴正背對她凝視窗外。手上忽明忽暗的火光證明了屋內煙草味的來源。放下手中的咖啡,戎敏輕輕坐在沙發上。
「怎麼不問是誰呀?」柔美的語音在靜謐的空間顯得格外的清晰。
「整個大廈,現在只有我們兩個,還有就是除了你之外,沒有人進總裁室會不敲門的。」他輕輕捻滅手里的煙,看到桌上的熱咖啡,忍不住看向那個早已找了個最佳姿勢坐下的進入者,「怎麼這麼好?給我帶咖啡,里面是不是加料了?」他喝一口濃濃的加啡,頓時感覺輕松不少。
「加了,加迷魂藥了。」戎敏將手交叉放在膝上。
「你就是加毒藥我也不怕,要是我出意外也一定會找你當墊背的。」韋嘯鳴和戎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戎敏感到好意外,韋嘯鳴居然會開玩笑。她不由地輕輕一笑,「原來你也會開玩笑呀?」
「我什麼時候給人嚴肅刻板的印象?」韋嘯鳴雙手橫抱于胸,輕輕靠在辦公桌上。
「從一開始就是。」戎敏實話實說地回了一句。
韋嘯鳴凝視戎敏夜晚里散發出的如夜來香般的獨特誘人魅麗。不如白天時精明干練,卻多了份沉靜內斂,給人許多無端的寧靜和坦然。
幾天下來,戎敏給韋嘯鳴許多想不到的意外。韋嘯鳴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工作狂,而他的工作進度也很少有人能跟得上,而戎敏卻應付得非常輕松自如。除了慕容徵、陽熠和唐曛,戎敏是第一個,當然也是惟一一個讓韋嘯鳴另眼相看的女子。原本想藉著工作的壓力來給她這個麻煩的小女子好看的,結果沒想到倒是戎敏給了他許多「好看」。精明、謹慎的作風顯出了女子特有的細致,而大膽、果斷的決策、判斷又映出男子的雷厲風行。
有她在這幾天,韋嘯鳴感到輕松了許多,同時也有了棋逢對手的將遇良才的知遇之感。最讓人意外的是,兩人工作起來的默契猶如早已編好的弦樂,總是讓人感到意外驚訝,有戎敏一起的日子真的讓人動力無限。
「干嗎一直盯著我看,想意圖不軌呀?」戎敏實在是很不習慣韋嘯鳴一直盯著她看,嘴角似笑非笑的興味使平時那張冷峻、深沉的面孔突然增加了無窮的魅力。
「哈哈……」意料之外地,韋嘯鳴突然大笑起來,「意圖不軌?對你?你是不是說反了,應該是你對我有非分之想吧?」真好笑,戎敏的問題實在是有點白痴。
好不容易止住笑,韋嘯鳴一臉笑意地看著呆坐在沙發上的戎敏。
好帥!真的好帥!戎敏簡直被韋嘯鳴的笑容震呆了。舒展的眉頭配上突然盈滿笑容的雙眸顯示出了白天從沒有出現過的生命活力的光彩,剛毅、冷漠的嘴唇因揚起的弧度而性感誘人,微顫的身軀突然散發出溫暖的氣息。
戎敏突然站起來,向韋嘯鳴走去,臉上卻帶著危險神秘氣息,「你說得一點沒錯!我現在是想意圖不軌!而且是非常想。」
看著戎敏突然向自己走來,韋嘯鳴不禁一愣,不明白戎敏想做什麼,轉念一想,微微一笑,靜靜等待戎敏的靠近。
馨香的氣息隨著戎敏不斷靠近而輕輕將韋嘯鳴包圍,靜靜感受她的氣息,緊緊盯住立在自己擁抱範圍內的戎敏,韋嘯鳴強烈地感到心隨著她的靠近突然狂跳起來。
一張清麗妍媚的嬌麗容顏此時卻充滿了成熟女人的誘人氣息,成熱、性感的身軀已經若有若無地輕蕩著他偉岸的身體。
「該死的,她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嗎?感到體內猛躥而起的烈火,似乎要將自己燃燒。輕松愜意的面孔因為戎敏靠近而深沉得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幽遂的黑瞳更是深不見底,而性感的雙唇更是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揚起嘴角,站在他面前幾公分的距離,曖昧的距離讓兩人都感到一陣劇烈的心跳,只是都在呼吸上阻止自己別泄露太多不安。
戎敏明顯感到他的緊繃,只要一靠近他,就會明顯感到周圍的氣流隨他情緒而動,像現在,空氣中就流動著危險不安的氣息。
玉蔥縴手輕輕搭在韋嘯鳴肩上,將自己的重量輕放在他身卜,光滑柔膩的臉輕輕貼上他線條硬朗的側面,輕輕呢喃︰「我們跳舞吧。」
韋嘯鳴感到懷中的嬌軀是如此充滿誘惑力,玲瓏的曲線如大師手下塑刻作品一樣精致,不錯分毫。臉頰傳來的溫暖滑膩的感觸,鼻中盡是她散發出獨有的香水味混和體香的馨香味道。她是如此靠近自己,伸出雙手,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輕輕地旋轉起契合的步伐。如果要沉淪,那就讓自己陪她一起墮落,直到再也無路可退。
暈黃的燈光是惟一的襯托,滿天星光在此時顯得更加嬌弱無力。沒有一絲樂曲的寬大室內,只有兩人契合的步伐和緊密的身軀在靜謐的空間里留下相依的投影。
戎敏緊緊靠在那充滿男性氣味和香皂味的寬闊胸膛,地球好似因此停止了轉動,只有他沉穩的氣息安撫自己不安的靈魂。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在不知不覺間的感動如果說真的是有緣份在無形中牽線,那麼她祈禱這根線永遠不要斷。縱然不能和他共看朝出日暮,也讓她可在他生命的一個小小角落和他一起共舞。
承認吧,愛他的心、想他的感覺早已在她生命的磁場里產生了共振,不停地催促她靠近他,跟著他,否則自己又怎會真的如此拼命工作,其實這一切都為了他,即使他如事外人一樣輕松、無覺。可那又怎樣,自己從沒想譜出感天動地的愛情佳話。愛一個人是一回事,和他交往是另一個概念。現在,只想緊緊抱著他,和他跳一支舞,在此刻細細體味他的擁抱,有這就夠了。
滿足的嘆息輕輕溢出,戎敏更加依緊韋嘯鳴。
「這個女人!」他暗自平復自己洶涌的欲潮,只是身體燥熱讓他如火焚身。戎敏在懷里的感覺真是讓他震撼,她給他太多沒有過的感觸。從沒女人會引起他如此強烈的,而那柔軟的身軀更是如此地和他的身體契合。他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只知道她是惟一一個不把他當總裁的女人,也許只要這樣就夠了。將臉埋在她漆黑如瀑的發問,讓那沒保留的香氣將自己徹底包圍。
誰也不知道是誰先停下腳步,兩個人只是擁著站在窗口,共看星迎月起,燈熄夜長。那份輕松融洽使他們漂泊不定的心有了份家的依靠。
戎敏指著遠處小格子式的柔亮燈火,「你猜他們現在在做什麼?」輕柔的語音如夢囈般地在韋嘯鳴耳邊輕蕩。
「在看電視吧?」他看著遠方傳送的溫暖,體味懷里的細膩,忍不住更加擁緊懷中的戎敏。
「看電視?你有多久沒看電視了?」空虛飄渺的聲音隱藏著無數的沉重與疲累。
「不知道!」無奈又沉重的答案,可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從挑起韋氏之後,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讓韋氏發展壯大,每天有忙不完的公務和應酬不完的客人,即使不全是由他接待,可上億元的大客戶也不太容他忽視。別說看電視,連報紙都是網上瀏覽。誰也不知道,韋氏有今天,他究竟付出多少,又忍受多少,不是缺少人手,沒人幫他,只是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到底他想要什麼人幫他,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現在,他很清楚,他就想要個像戎敏一樣能跟上他的步伐,陪他振翅任意飛翔的人,困難時,和他共涉危險難關;疲憊時,和他共享清風明月。直到今天,他終于知道,原來他需要她。
「你說,我們每天都拼命工作,為的是什麼?」
「為了那些需要我們用心工作的人。」低沉的語調在空蕩的空間里回旋不去。
戎敏回轉身,定定地看著韋嘯鳴,「不是為了韋氏嗎?」緊張地等待他的回答,期待的心情是如此興奮、緊張。
輕輕一笑,韋嘯鳴輕輕環著戎敏,「不是!韋氏只是個手段和方式。」
戎敏突然緊緊抱住韋嘯鳴,讓喜悅和感動恣意奔流。這個男人啊,讓自己如何來愛他,滿心的慈悲卻刻意埋藏在冷硬無情的面孔下,只讓殘忍無情的商戰來強化對世人的憐憫,沒有奪名濁世的浮華,卻有一份扶人救弱的真實,感謝上天是如此厚待她,讓她終于遇到找尋的人,這次,她絕不放他從身邊溜走。
「怎麼了?」感到她突來的喜悅,韋嘯鳴也禁不住開心起來。
听到他溫情的話語,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為了擁有他而感到無比幸福,「沒什麼,我只是餓了,我們去吃飯,好嗎?」戎敏調皮地看著韋嘯鳴。
「好呀!西餐還是中餐?」韋嘯鳴喜歡看她一臉活力、聰慧的樣子。
戎敏想了想,「不!今天我們去吃特別的。」不由分說,拉起韋嘯鳴向外走。
韋嘯鳴看她一臉的興致,實在很好奇香港有什麼地方值得讓她如此興奮,見她不解釋只有隨著她,看看到底她要去哪——
**——
熙來攘往的人群混合著各種小吃的香氣把整條街烘托得熱鬧非凡。戎敏拉著韋嘯鳴在人群里穿梭,還不停地給韋嘯鳴講解各種小吃的來歷和獨到之處,儼然一副專家的樣子。最後終于在一個小攤前站住,指著前面熱氣騰騰不斷沸著的湯鍋,一臉促狹地問︰「知道這是什麼嗎?」
韋嘯鳴看著不停沸起的湯水,實在分辨不出里面不停翻滾的是什麼,一臉興致地問︰「什麼?」
「就知你不知道。告訴你吧,這是羊雜湯,很不錯的。」戎敏忍不住滿臉得意。
「羊雜湯?」韋嘯鳴一陣驚訝。
「對呀!沒吃過吧!告訴你吧,這家店的老板是從東北來的,這是他家鄉的特色小吃,走,嘗嘗去。」她拉起他的手,走進干淨的店里。
「哎呀,戎小姐來啦!快!這邊坐!」一臉熱情,滿頭花白的老人笑著把戎敏領到桌前。
「是呀,孫伯。」戎敏熱切地回應,「不但我來啦,而且還給你帶個金主來。」說著,向韋嘯鳴一指。
「你好,孫伯。」韋嘯鳴朝孫伯輕輕一點頭。
「您好!快坐,快坐!」孫伯趕忙招呼兩人落座,「怎麼,戎小姐,是不是還來那幾樣?」
「不!孫伯,今天您把您店里所有好吃的都拿上來!」戎敏一副興致滿滿的樣子,「今天我請客,怎麼能只有那幾樣呢?!」說完,還不忘偷瞄韋嘯鳴一眼。
「行!行!今天保你請得到位,你們稍等一下,菜馬上就來!」孫伯仔細看了韋嘯鳴幾眼,果然和戎小姐很配,明了地朝戎敏笑笑,轉身去張羅飯菜。
看戎敏一副熟客的樣子,韋嘯鳴感到很有意思,尤其是最後孫伯的笑容,「怎麼,你經常來這嗎?」
「是呀!每次忙完一個大Case之後,我都一個人到這來大吃一頓,算是給自己放松,這里的東西很好吃的。」滿臉的興奮使她原本晶亮的眼楮顯得更加光彩盎然。
「為什麼喜歡來這里呢?」
「因為這里溫暖!」戎敏向四周望去,充滿了感情,「你看這麼多人在一起做著自己喜愛的事情,輕輕松松的,沒有拘束、緊張,也不用顧忌什麼,比去什麼高級餐廳都舒服自在。」白皙光滑的容顏此時更顯恬美安靜。
韋嘯鳴似乎也受了她的感染,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溫暖。早就忘記自己有多久沒這麼輕松自在了,也早就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麼靠近人群了,高處不勝寒的孤寂已完全讓他遺忘了平凡人的快樂。
今天和戎敏一起來到這,真是從來沒想過的事,不是不肯來,而是沒時間來,現在真的是有點羨慕戎敏,居然有這麼好解除疲憊的法子,輕輕嘆口氣,看向戎敏,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看。
「有什麼不對嗎?」低沉的嗓音加上柔和的語調,使韋嘯鳴看起來魅力無限。
「沒什麼!」怎麼能告訴他,自己正在為他陶醉。低頭看向自己的玉蔥縴手,額前的碎發不自覺地飄了下來。
知道她不想回答,韋嘯鳴也並沒有追問下去,只是抬手將她飄下的發輕輕撥到耳後。
感到他輕柔的動作,戎敏報以淡然一笑。
「來了!小心。」孫伯捧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羊雜湯走過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溫馨。
「謝謝孫伯。」戎敏先拿起湯匙擦了擦遞給韋嘯鳴,「來,嘗嘗吧,很不錯的。」
韋嘯鳴拿起匙喝了口湯,果然經過調拌的羊雜湯味道鮮美無比,不由地朝戎敏點點頭。
戎敏看見得到韋嘯鳴認可,也開始埋頭朝那誘人的羊雜湯進攻。
兩人邊品嘗各種小吃,一邊天南地北誨闊天空地閑聊,不由得彼此佩服對方的知識淵博,不知不覺桌上的各式餐點被兩人消滅了大半。
眼看韋嘯鳴已經吃飽喝足地放下碗筷,戎敏遞給他一張紙巾,「怎麼樣?吃飽了嗎?」
「好飽!」韋嘯鳴輕輕拭了拭嘴,一副滿足快慰的模樣,「我已經很久沒吃得這麼飽了!」
「我看你是想狠狠敲我一頓!」戎敏笑吟吟地看著韋嘯鳴。
「這就叫敲,不是吧?!」韋嘯鳴覺得有點冤枉。
「這還不算?」戎敏瞪大眼楮,一臉的不可置信,「難道你還想把我吃破產?我可是給人打工的耶,我掙的錢可是有數的!」
「可我記得,我給你的月薪好像夠吃一年了吧?!還是你故意說我給的薪水不夠,委屈到了我的總裁助理?」韋嘯鳴好笑地看著戎敏。
「聰明!終于知道自己的錯誤所在,不過呢,加薪呢就不必了,經濟蕭條時期,我當然不能給公司增添麻煩,但是,你必須請我吃一頓真正的大餐!」戎敏一臉嬌俏地說。
「你可真厲害,四兩撥千斤一定是你的拿手好戲!」韋嘯鳴一臉無奈,「好吧!你想去哪?」
「嗯!等我想到時再告訴你,不過到時候你可不準賴皮!」戎敏站起身,不理身後的被冤枉的總裁,率先向外走去。
韋嘯鳴看她一臉的得意,搖搖頭,起身跟她走出去——
**——
此時早已是深夜,街上的人群也已散盡,只有偶爾的情侶還在街上隨意走動,黑夜的靜謐早已代替白天的喧嘩,將整個城市包裹起來。
微微吹來的晚風露出誨的涼意,戎敏禁不住微微一縮。
韋嘯鳴輕輕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摟住她縴細的肩膀,默默無言地一起往前走。
感受他無言的體貼,吸收他溫暖的體溫,戎敏緊緊地靠著他,看著地上的影子慢慢變成一個,為這片刻的溫馨感到無比滿足。
長長的街道被暈黃的燈光拉得更長、更遠,兩人就這樣偎依著慢慢地往前走,默契地都不說話。快要走到街拐角的時候,一陣打斗聲同時讓兩人止住了腳步。
還沒等戎敏長久反應過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猛地從拐角闖出來,徑直向她沖了過來,韋嘯鳴一把將戎敏護在身後,同時伸手擋住了沖過來的男人。
而緊迫過來的幾個男人看見韋嘯鳴和戎敏,站住了腳步,而更加握緊了手中的刀,「哥們,雖好別管閑事,有的閑事是管不得的。」一個瘦瘦的黑衣人陰狠狠地警告韋嘯鳴。
懷中滿身是血的男人輕輕抬起頭,當看清韋嘯鳴的臉的時候,不由得一陣驚喜,「韋先生!」
韋嘯鳴低頭仔細一看︰「小濤?」原來是唐曛手下跑腿的小弟,「怎麼是你?發生什麼事了?」冷硬的眉早已糾結在一起。
「他們以多欺少,故意找麻煩,」小濤指著那些氣勢洶洶的黑衣人,氣憤地說。
「哥們!沒事最好閃開點!我們石爺辦事最討厭有人插手,」一個臉上都是橫肉的男人威脅似的揮了揮手中的刀。
韋嘯鳴不發一言,轉回身將戎敏輕輕推開,「站得遠點,別傷著自己!」幽冷的眼里閃過一絲柔情,可肅殺的語氣卻容不得一絲抗拒。
「放心,我沒事!」戎敏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輕輕退到角落,等著看雄獅發威。
韋嘯鳴輕輕一笑,轉回頭,臉上的笑容馬上被內斂、冷傲所代替,低沉、喑啞的聲音透出無限的寒意,「來吧。」
幾個黑衣男人互望一眼,猛揮著手中的刀向韋嘯鳴沖去,絲毫不為自己的下場而擔心。
韋嘯鳴輕輕地扯了下嘴角,也猛地向他們沖去,大有虎入羊群之勢。
戎敏從沒見過這種激烈場面,她總認為黑社會的打斗場面只會在電視上上演,既使現實中有血腥斗毆的場面也和自己完全構不上邊,可顯然這絕對是自己認識上的誤區,不止會遇到,而且往往會和自己有關系。
今天親眼目睹這麼激烈的場面,實在是讓人有點意想不到。可更想不到的是韋嘯鳴的身手居然這麼好,沒多大工夫,也沒見他怎麼出手,可那些不斷在地上翻滾申吟的匪徒卻充分證明韋嘯鳴絕對是打架高手。看來自己對韋嘯鳴的了解還有待于加強,他這麼酷的一面,自己居然不知道,實在是失誤。
韋嘯鳴一臉不屑地瞄了一眼地上翻動的身軀,扶起小濤,向戎敏走去。
戎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臉色蒼白,捂嘴嘔吐,沒想到她倒是一臉饒有興致的樣子,早就知道她不是那種遇事尖叫的無膽女人,相反她的膽子大得可以是嚇死人。看來,想看她虛弱無力的樣子,怕是自己有點奢望了。
「不怕嗎?」韋嘯鳴接過戎敏遞過來的外套。
「怕什麼?」戎敏一臉從容。
「怕血,怕傷害你!」韋嘯鳴深沉地盯著戎敏。
「我只怕你教訓他們教訓得不夠狠!」看見渾身是血的小濤,「我們扶他去醫院吧!」說著想要扶起小濤。
「不要!」小濤倔強地推開戎敏的手,「我不去醫院!」
「為什麼不去醫院?」戎敏一愣,旋即了解似的點點頭,「去醫院多沒面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戎敏不屑地撇撇嘴。
被她猜透心思,小濤微微有點尷尬,本來就是嘛,在外頭混的,哪有不受傷的,受點傷就往醫院跑,成什麼了?再說就是有傷也都是自行處理的,讓人知道去醫院,會被笑掉大牙的。
戎敏看著小濤那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嘆了口氣,瞪了他一眼,上前挽住他,要往前走。
「去哪?」小濤齜牙咧嘴地問,好疼。
「當然是去我家,這離我家近。你不會想在這流血至死吧?!」她白了他一眼,扶起他,渾不理小濤此時痛苦的表情,活該,誰叫他不去醫院。
韋嘯鳴看著兩人拔河,不由地一笑,走過去幫著戎敏扶住小濤。
韋嘯鳴正要扶住小濤,突然感到有人從後面沖過來,沒來及轉身,刀光已在身邊亮起。
「小心!」戎敏看見一個黑衣人猛地躍起,拿起刀眼看就要砍到韋嘯鳴,來不及推開他,火光電石間,戎敏快速推開小濤,向前一沖,抬起胳膊擋開落下的刀,「啊。」一陣刺骨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叫了起來。
韋嘯鳴眼看刀鋒落在了戎敏縴細的臂上,紅得驚人的鮮血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勃發的怒氣加上不止的心痛將罪魁禍首一腳踢得老遠,抱住血流不止的戎敏,心疼地為她捂住傷口,開始痛恨起自己的大意。小濤也蹣跚地走到跟前,「小姐沒受傷吧?」他緊張得看不出戎敏流了多少血。
看到他們緊張的樣子,戎敏一笑,「沒事!我們回家吧!」用一只好手挎起小濤,捂著傷口向前走去。
韋嘯鳴一手扶著戎敏,一邊拉著小濤往前快步走去——
**——
終于將兩人扶到了住處,可由于戎敏家沒有必備的止血藥,而戎敏和小濤的傷口都比較深,必須得用止血藥,韋嘯鳴馬上給唐曛打了個電話,讓他帶些藥品來急救,唐曛接到電話,立刻驅車趕來。
看到戎敏的傷口一直不停地流血,韋嘯鳴原本冷漠、剛硬的俊容此刻更如冰雪覆蓋,挺拔的身軀僵硬得有如鋼板。石煬,這次你敢傷我的人,你厲害!最好你有接受我挑戰的勇氣,深凝的眼中透著陣陣的森冷。
看了看時間,韋嘯鳴焦躁地在屋里走來走去,急切地等待唐曛的到來。終于,門鈴如特赦般急切地響起來。韋嘯鳴急急地開門,門口卻閃出慕容徵那張滿臉興奮的俊容。
「阿曛呢?」韋嘯鳴不由一愣。
慕容徵推開韋嘯鳴,指了指後面,堂而皇之地進屋。
韋嘯鳴往後一望,果然見到陽熠和唐曛。不等他開口,陽熠側身向屋里一望,「戎敏受傷了?」看見韋嘯鳴一臉陰郁的神色,陽熠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進屋里。
韋嘯鳴和唐曛關上門,一起走進屋,卻發現慕容徵正圍著戎敏轉來轉去。
「怎麼樣?還疼不疼?傷口似乎很深!」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慕容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韋嘯鳴的包扎技術真是夠爛的。
「你試一次,不就知道了?」戎敏強忍住傷口的疼痛,實在沒什麼心思回答問題,看見韋嘯鳴進來,伸手指了指慕容徵,「叫他別轉了,我都快暈倒了!」
接收到韋嘯鳴傳來的殺人眼光,慕容徵馬上舉雙手投降,「我不動,我不動,我只是擔心她的傷而已!」無辜的申辯起不了任何作用,唉,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小濤看見唐曛進來,忙掙扎著站起來,「老大……」噢,該死,又扯開了傷口。
「別動!一會給你包扎。」唐曛語氣陰沉得听不出一絲波動,只是加快了動作,走到戎敏身邊看了看還在不住流血的傷口,忍不住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真是個堅強的女人!
接到唐曛的贊賞,戎敏微微一笑,算是答復。只是不斷冒出的冷汗提醒她的痛苦。
「怎麼樣?」韋嘯鳴語氣緊張。
「刀口人肉很深,不過還算幸運,骨頭還沒斷,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唐曛快速地處理傷口,「不過,流了很多血,怕是得休息一段日子!」
听到戎敏沒事,韋嘯鳴不由得松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臉才稍稍有些放松,只不過那傷口還是讓他觸目驚心。
看到韋嘯鳴那緊張無措的神情,慕容徵向陽熠使了個眼色,兩人忍不住一起偷笑了起來,然後一同轉身退了出來。
唐曛利落地幫戎敏處理好傷口,又到另一個屋里去處理小濤的傷口,等到他全忙完,發現戎敏早已睡著了,而床邊的韋嘯鳴則滿臉疼愛地看著熟睡中的戎敏。
簡單地收拾好器具,輕輕一拉韋嘯鳴,使了個眼色轉身向外走去,韋嘯鳴又替戎敏蓋了蓋被子,關上燈,轉身走出臥室。
走進客廳,發現其他三人正一人拿著一瓶啤酒在等他出來。
慕容徵看見韋嘯鳴出來,順手拿了瓶啤酒遞給他,「戎敏家里居然有這麼多啤酒,真是意外呀!」早知如此,就應該約她出去拼一拼。
「怎麼喝東西還堵不上你的嘴?」韋嘯鳴不奈地皺起濃眉。
「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戎敏怎麼會受傷呢?」陽熠把話題拉回來,問出所有人的疑問。
輕輕地揉了揉眉,韋嘯鳴陰著臉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當然吃飯的內容一句帶過。
「那這麼說,那幾個人一定是石煬的手下,怎麼石煬的手下會追殺小濤呢?我們跟他有正面沖突嗎?」陽熠轉頭看向唐曛。
「石煬一直想搶我們的場子,這次是借題發揮!」唐曛聲音透出森冷的寒意。
「石煬可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不但賣粉洗錢,現在還來跟我們搶場子,他可真是不怕錢刺手。最可恨的是,這次他居然連戎敏也打傷了。夠厲割也夠不要命!」慕容徵斂起臉上的笑容,露出少有的凌厲。
「這次,我決不放過他!」韋嘯鳴平靜的語調里透著不容忽視的殺意,「他連我的人都敢動,看看這次他究竟會付出多少代價,我發誓他絕對想不到!」
「我看石煬這次是想擴大銷路。他的動作加快了,我看他是要行動了。」陽熠精確地分析。
「我會盡快安排合作相關事宜。你放心,他快不過我們的。別忘了,沒有我他就動不了。」冷冷的話語透出篤定的自信。
「這次,他敢惹我們,算他倒霉,本來想多留一段時間陪他玩的。看來,現在,我得祈禱他別死得太快。」慕容徵一向溫柔俊朗的臉上此時盡是嘲諷,其他三個人誰都沒說話,對于既定的結局是沒有討論的必要的。
「戎敏這次傷得不輕,你打算怎麼報答人家?」正事談完,陽熠又忍不住調侃起來韋嘯鳴。
「是呀!」慕容徵也來了興致,「要不,我看你干脆來個以身相許得了!」
韋嘯鳴盯著臥室的門,沒有說話,只是眼中流露的憐愛和關切已說明了一切。
看他沉思不語的神情,三人極有默契地一笑,看來果然有人被愛情射中,掉到陷阱里。
「戎敏沒事,不過她真是個堅強的女人,這次她受的傷不輕,可她居然一聲不吭,少見!」唐曛難得夸人,尤其是夸女人更是破天荒頭一次,全天下都知道唐曛最瞧不起女人,可這次居然能在他眼中看到激賞的神色,可見他是真的很欣賞戎敏。
「是呀!她真是個特別的女人!聰明、機智、內斂、果斷,還這麼講義氣!好難得!」陽熠由心底喜歡戎敏。
「所以,這次我們放任你去跳陷阱。需要的時候我們一定推你一把!」慕容徵永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听到伙伴的言語,他為得到他們的認可而感到欣慰。能得到這三個玩世不恭、從不信任女人的好友的贊賞,看來戎敏的影響力果真不小,自己遇到她真是幸運。不由得溫和一笑,「我知道!」
「哪!你知道就好,我們就不防礙你良辰美景陪佳人了。記住!小心伺候!走啦,兄弟們!」陽熠、慕容徵、唐曛拍拍韋嘯鳴,一起走到門外。
送走三人,韋嘯鳴輕輕走進臥室,發現戎敏醒了,連忙走過去,「怎麼不睡?吵到你了?」
「沒有!只是睡不著了!他們都走了嗎?」戎敏想坐起來,卻又叫韋嘯鳴按住。
「他們都回去了。怎麼樣,現在還痛嗎?」他小心地看著她的傷口,縱使沒事,卻還是不敢大意。
「沒事了!對了,唐曛怎麼還會給人處理傷口?」想到唐曛包扎時的冷靜從容,動作熟練,戎敏感到好奇極了。
「阿曛有一次受傷差點沒死掉,而那個主治大夫看到他時居然嚇得根本就不敢縫針。事後,阿曛發誓要學好醫術,後來,他就自學,現已是非常厲害的外科專家了。」韋嘯鳴想到那個外科醫生縫針時顫抖的樣子,忍不住泛起笑容。
「那他手下兄弟受傷,也是由他處理嗎?」戎敏感到真是不可思議。
「他才不管呢!都是由幫里的專職醫生處理的。今天因為你受傷,所以才請動他的。看來你的面子很大嘛!」他輕點了下她嬌俏的鼻尖。
「還不是你總裁面子大,一個電話過去,就有人來親自慰問,我有特殊優待完全是沾了你的光。」戎敏笑著回了他一句。
听她這麼說,韋嘯鳴突然沉下臉來,低下頭緊緊盯住戎敏,「下次絕不容許你來為我抵抗任何襲擊,你的任務就是保護你自己。明白了嗎?」專制的語氣含著不容改變的堅定。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下次我一定看著你去死的。」風清雲淡的口氣有著讓人氣結的執拗。
看她故意扭曲自己的意思,韋嘯鳴不知是該打暈她還是吻暈她。難道她不知道他看到她受傷會比自己受傷還要疼痛千百倍嗎?難道她不知道她比一切都重要嗎?
看她憔悴嬌弱的模樣,無限憐惜涌上心頭,「別想別的,早點休息,睡吧!」
他輕輕為她關好燈,剛想轉身出去,卻被戎敏緊緊拉住,「別走,陪我!」輕柔的聲音有著太多的無助。
靜默了一會,韋嘯鳴重又坐到床上,將戎敏輕輕抱在懷里,「現在睡吧!」
感到他平穩的心跳,溫暖氣息,戎敏感到無限安全、踏實。有他的陪伴讓她感到輕松無比,而睡意又悄悄向她柔弱的身體襲來,只記得睡著前看到他深情而又專注的目光。有這一切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