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凱將一份資料夾丟在辦公桌上,整個人靠進椅背。「這里面有一切關于莫◇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我相信你應該會很高興有了它。」
「這……」康谷得拿起綠色資料夾。今天早上他才剛到雜志社,忽然接到莫正凱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請他十點鐘準時到莫氏企業集團。電話一掛他馬上飛車趕來。因為從雜志社到莫氏集團如果不塞車也得一個多小時,而掛斷電話時已經九點十五分,因此他只能冒著生命危險以時速一百八十的車速穿梭于台北市的街頭,終于趕在最後一秒鐘趕到莫氏企業大樓。
「我看過你們這一期的雜志,相信你們這一期的雜志銷售量增加了不少,如果在下一期繼續報導有關莫◇的消息,尤其是有關于他的真正身世以及感情生活,相信這更能引起讀者的興趣,繼續提高銷售量。」莫正凱說。
「莫先生,我相信你不會平白無故提供這些資料給我們。」莫◇是他的兒子,他沒有理由出賣他。
「你很聰明,我的確有我的用意。」莫正凱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我真正的用意只不過是希望莫◇能夠真正面對他自己。」他才不會將他真正的計劃說出來。
「那你希望我以怎樣的角度去寫這篇報導?」
「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寫。」他不會去限定他,因為沒那個必要。「不過我倒是有個要求。」
「要求?」他就知道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
「我希望這篇報導一樣是掛上盧希○的名字。」相信當莫◇看到報導之後,他和盧希○之間也完了。
「為什麼?」康谷得問道。他不懂,掛上他的名字和掛上盧希○的名字有何差別。
「你想想,這一期是她所執筆的,相信她對莫◇已經有相信程度的了解。若下一期掛上你的名字,被莫◇看到了,他怎能容許你們雜志社對他所做的這種報導。而掛上盧希○的名字,結果可能就又不一樣了。」
康谷得點點頭,默允了他的話。
「還有,我不希望讓人知道這些資料是我提供給你的,我不想讓莫◇對我的誤會更深,因為我的目的只不過希望他能早日回家團圓,其他的別無所求。」
「莫先生,您請放心,我會在寫這篇稿子時特別注意的。」
康谷得其實心里多少也明白莫正凱之所以願意提供這些資料,用意絕對不止這麼簡單,但為了雜志的銷售量,他也只能漠視這背後所隱藏的陰謀,誰教他是個新聞人。
☆☆☆
「韶瓴,過一陣子我也想學你再去游學。」盧希○這陣子總喜歡在下班的時候來洪韶瓴的家,只因她不想回去面對一室的冷寂,更不想回去一間沒有莫◇的屋子。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可以請假的話就請假,不然就辭職了。」雖然她工作的時間才短短的一年半,卻已經感到有些疲累。或許她的工作是非常花腦力和體力的工作,常常為了趕出版而要連續幾天加班熬夜,因次特別容易感到倦累。
「你好不容易爬上主編這個位置,說辭職就辭職,不是很可惜嗎?」
「很多事情總是要經過選擇,這世界上很難有兩全其美的事,得其一必失其一。」盧希○對這方面倒是比較看得開。很多事情順其自然總比強求而來的事好多了,感情的事亦是如此。
「也對。」洪韶瓴認同她的話。「莫◇回美國已三個多星期,他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想大概要等他妹妹的檢查到一段落吧!」其實她是真的不知道,因為他從離開台灣之後就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回來,更別說是只字片語。
他離開的前一晚,兩人之間發生了不愉快,他或許是想利用這次的機會好好沉澱彼此之間有些混亂的感情,也可以稱為月兌軌的感情。
「希○,我一直想問你,你和莫◇難道就這麼一直下去嗎?」
「不會的,我們之間不會這麼一直下去。」盧希○站起來走進廚房,再出來時手上多了兩杯咖啡,她將其中一杯端給洪韶瓴。「他這次從美國回來之後,我想我們之間就會有個結果。」
「你的意思是說他會跟你結婚,在台灣安定下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從小到大希○始終都是一個人,現在終于可以和她心愛的人建立一個她渴望的家。
「我不知道,或許我們之間是高唱無言的結局。」不知怎地,她的心里有股不祥的感覺,她能感覺得到待莫◇從美國回來時,將是他們之間畫下休止符的一天。
「怎麼會呢?」
「先不談我了,我每次來總是將自己的煩惱帶給你。」她喝了一口苦澀的咖啡。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為你分憂解勞我義不容辭。」洪韶瓴握著她的手。
「韶瓴,如果沒有你一路陪著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熬得過來。」
「又來了,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見外。」洪韶瓴佯裝生氣,「這星期周休二日,我要回家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你是該回家一趟,否則洪伯伯都要登報尋人了。」盧希○取笑她。每次和韶瓴談過之後,她總是能暫時忘卻煩惱。
「那你呢?我老媽也總是念著好久沒見到你。」其實是她那個無法對希○忘情的大哥想看看她。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好好勸勸她那個痴情的大哥早日放棄。
「我……」盧希○實在很怕看見洪韶瓴的大哥對她表露愛意。她既然已經沒有多余的愛可以給他,實在不該再給他任何的希望。
「如果你是顧慮到我大哥,那你可以別介意。感情的事原是勉強不來的,如果他自己已無法認清這一點,痛苦的也只是他。」
「現在離周末還有好幾天,我們到時候再說吧!」
「好吧!我不勉強你。」洪韶瓴的主要用意只是想帶盧希○去散散心,如果因此將她帶進另一煩惱里,就不好了。「韶瓴,謝謝你。」
☆☆☆
盧希○拿著最新一期的雜志沖進康谷得的辦公室,充滿怒氣的將門狠狠地甩上,發出的聲音讓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不由得驚嚇著。
原因無他,只因雜志社里脾氣最好、個性最溫柔的盧希○,此刻竟然會像火山爆發一樣,爆發出來的烈火足以燒盡方圓百里之內的所有生物般。
她將剛剛出爐的雜志丟在辦公桌上,口氣淨是不解和疑惑,「老總,請你好好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康谷得看見被丟在辦公桌上的雜志,心里多少也知道她為什麼會引發這麼大的怒火,但是他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她氣成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嗎?」盧希○的聲調不禁又提高著,「你告訴我,為什麼這一期的雜志會多了一篇莫◇的專訪,而且還是我寫的?」
「你也看到了上一期莫◇為雜志帶來狂賣的銷售量,所以我才會臨時決定抽掉這期原先排定的人物專訪,改上莫◇的專訪。會掛上你的名字是因為上一期是你寫的,所以這篇專訪掛上你的名字是理所當然的。」其實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常常他臨時加稿,掛上別人的名字,也從來不曾有人有過異議,她需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那我再問你,你怎麼會有關于莫◇的這些資料?你求證過他本人嗎?」她真的不知道他怎麼會有莫◇的這些資料。
「這你就不用管,我當然有我的辦法。至于這篇稿子的內容我敢保證絕對是事實,我絕對沒有去杜撰半分。」由莫◇的父親所提供的資料肯定不會錯的。
「老總,我真的沒想到你為了銷售量,竟會做出這樣的事。」盧希○十分失望。願以為他辦雜志的理念和自己是相近的,沒想到最後他還是為了銷售量不惜去挖掘別人的隱私,這又和坊間一些八卦雜志有何不同呢?
「希○,我實在不懂,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值得你發如此大的脾氣嗎?」
「以前至少你會在事前先知會一聲,這次你卻連提都沒提。」她真的很難過。
「希○,你今天之所以會這麼的生氣,並不是因為我沒有事先知會你,而是為了莫◇對不對?」這是否和莫正凱執意要掛上盧希○的名字有大大的關聯?
「我在對莫◇做專訪之前已經和他協議過,絕不會提及有關他的家庭,現在你卻為了銷售量而讓我失去信用,我真不知以後該如何去面對其他的人。」
「希○,事情沒你想像得這麼嚴重,你別自己嚇自己。」
「算了!現在事已無法再改變。」或許她不需要請長假,而是直接遞上辭呈。她和莫◇之間也將因為這件事而真正的結束。一切或許是冥冥中早安排好的,若是這次的事件沒有讓她和莫◇之間的關系因此畫上休止符,到最後還是會因為別的事情結束。
看來她該開始找學校,將自己放逐了。這輩子她注定是個無法擁有幸福的人。
☆☆☆
莫爾敲敲總裁辦公室的門,等里面有了回應之後才開門走進去。他手上拿著申鋼企業的並購案,看來莫氏企業的版圖又將擴展一步。
「爸,這是關于申鋼企業的資料,如果您沒什麼意見,就可以安排時間簽約了。」莫爾將資料夾放在大辦公桌上。莫正凱拿起資料夾,打開慢慢,仔細地審視著文件內容。只見他每翻一頁,笑容就擴得越大。從他展露出的笑容里,可以看出他甚是滿意此次並購案的成績。
「很好,莫爾,你做得很好。」莫正凱合上資料夾,難得稱贊著兒子。
「爸,如果您覺得沒問題,那我就請秘密安排時間,到時就可以簽約了。」莫爾面無表情地道。
莫正凱從抽屜里拿出一本雜志,將它丟在桌上。「你看看。」
莫爾瞧一眼以莫◇為封面人物的雜志,不禁蹙眉,但他還是拿起雜志,直接翻到那一頁。他只不過花了短短的兩分鐘進間,就將文長數千字的內容看完。其實他之所以可以看得這麼快,無非是因為這里面所寫的內容他是再熟悉不過,甚至將莫◇為小老婆所生的也寫得清清楚楚,最後他將視線停留在「盧希○」三個字上,足足有五分鐘之久。
他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地嘆口氣,心里十分明白這一切一定是父親在主導著。如果他以為這麼做莫◇就會乖乖回家,那他就太不了解莫◇的個性。因為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樣只會讓莫◇走得更遠。
「你有什麼看法?」莫正凱難得詢問他的意見。
莫爾搖搖頭,「爸,如果您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讓莫◇回家,我想您的方法還是用錯了。」
「用錯方法?」莫正凱對大兒子用如此的口吻和態度和他說話,心中略感不悅。
「如果您想用這樣的方法來讓大家都知道知名攝影師莫◇是您莫正凱的兒子,讓他永遠擺月兌不了他是莫家人的事實的話,那您就錯了。」莫爾低頭沉默了短短的三秒鐘,終于下了他遲遲下不了的決定。「因為您心里比誰都明白,莫◇從不在意莫家的一分一毫,他不會為了錢、為了權勢而回到莫家。如果您和媽真的希望莫◇能回家,唯一的辦法是用愛和關懷讓他覺得這個家還有溫暖,他才會想回家。」
莫正凱听完莫爾的話,頓時怒火中燒。他用力的拍擊桌子,桌上的文具頓時飛跳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指責我們沒有給你們愛、沒有給你們關懷和溫暖嗎?」
「爸,從小到大或許我們比別人不愁吃、不愁穿,過著比任何人都還要富裕的生活,但那僅止于物質上的享受,然而精神上我們卻比任何人都還要貧瘠。您只會要求我們在課業上必須比別人強,安排著我們一定要照著您安排好的路走;媽更是一顆心全放在您的身上,從來沒有多余的時間和心思多關心我們。如果你們肯多花一點時間和心思在我們身上,小雨的眼楮也不會失明這麼多年。」或許莫◇是對的,他早該學他了。
「我讓你們不愁吃、不愁穿,竟然還讓你們抱怨連連!」莫正凱咆哮道。
莫爾再度失望地搖搖頭,他不再說些什麼。
看來父親永遠不會了解他的子女真正想要、需要的是什麼,他的生活中只有莫氏企業,女人是他所在乎的,子女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個附屬品,是個可以讓他操控的傀儡。
或許他也該學著莫◇離開莫家,雖然他足足遲了十一年,但為了往後的人生,他希望這不會太遲。反正父親還有兩個兒子,不怕莫氏企業沒有人可以接手。
「我們想要的是什麼,我想您永遠也不會了解。」語畢,莫爾神情落寞地離開這間代表著權勢、名利的辦公室。僅僅是一扇門之隔,竟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門里充滿著壓迫和壓力,而門外卻讓人輕易放松緊繃的神經。
如果他真的能學莫◇一樣,真正擺月兌掉莫氏企業,想來那才是他真正渴望的人生。
莫爾的嘴角露出難得的笑容,這個笑容是由心而發的。如果他的母親知道他也將離開莫家,不知會如何?父親三個女人所生的子女中,就屬母親所生的三名子女最為出眾、優秀,然而他們卻一個個視莫氏企業如毒蛇猛獸般退避三舍。莫◇的離家出走,小雨的出嫁,現在就連向來听話、不曾有自己主見的他也將離開。真不知母親的世界是否仍像株菟絲花般得攀附著老樹而生。
他們的父親又是否是棵永遠不倒的老樹,任憑她的攀附呢?
☆☆☆
一上飛機,莫◇就選擇閉上眼楮休息來度過漫長的飛行時間,一直到快要抵達台灣時才睜開眼楮。這段時間里,他甚至連機上供應的午、晚餐都沒有用,只在醒來時向空服員要了杯咖啡以助提神。
時間過得很快,這次離開台灣和小雨及軒風一起去美國都一個月了,這段時間里,他未曾打過一通電話給盧希○,他今天回來,她當然也不知道。
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見到她,但他已迫不及待想見她了,想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好好將她吻個夠,好好地愛她一回。
經過這一次短暫的分離,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這輩子他不願再放開她,就算為了她他必須留在這一塊他並不想待的土地,他也願意。
記得他曾經告訴過莫爾,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留下來,但現在他找到了,因為他已經遇上了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為了盧希○,他願意留在台灣。
看看時間大概再一個小時飛機就要降落了,他不自覺地模模放在口袋中的絲絨盒子。這是他找遍紐約街頭,才終于看上的一枚戒指,只是不知道尺寸合不合?又不知她是否肯接受他的戒指?
此刻有好幾名空服員走進頭等艙,往他的方向走過來。「莫先生,是不是可以請你幫我們簽個名?」帶頭前來的空服員拿出一本筆記本,攤在他的面前等著他簽名。
莫◇蹙起眉頭。他上飛機前已經經過偽裝,況且他從未在報章雜志上曝光過,怎麼可能有人認識他?
「我想你們認錯人了,我只是個平凡的老百姓,我的簽名完全不值錢。」莫◇戲謔地道。
「你是大名頂頂的知名攝影師莫◇,我們不會認錯的。」另一名空服員帶著興奮的語氣接著說。想不到他本人比雜志上的照片還帥上百倍、醒上千倍。
「你們怎麼知道我是個攝影師?」莫◇實在懷疑。她們怎麼會認得他?
「這一期的名人雜志上有你的報導,封面人物也是你,我們當然會認識。」
名人雜志?那不是盧希○任職的雜志社出版的雜志嗎?
他看過上一期他的專訪的內容,然而盧希○並未告訴他,她會在這一期繼續寫著有關他的專訪,甚至還以他為封面人物。
「你可不可以將雜志借給我看?我也想看看你們口中所說的莫◇和我長得多像。」莫◇仍舊不願承認他就是莫◇本人。
「你真的不是嗎?」空服員仍舊十分的懷疑。
「是不是要我把護照拿給你們看?」莫◇慶幸他現在拿的是美國護照,用的也是英文名字。
自從離開台灣到美國重新開始之後,莫◇這個名字他除了在台灣還用之外,在國外他通常都是用英文名字。接著拿到綠卡,他在身份上更是完全放棄了他的姓氏,或許這是他潛意識想擺月兌莫正凱的另一種方法吧!
「不必了。」
幾名空服員的臉上馬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其中一個有帶著名人雜志的空服員將雜志交給了他,然後隨著其他的空服員一起離開頭等艙。如果讓座艙長知道她們一群人擠在頭等艙向客人要簽名照,鐵定會被申斥一番。
莫◇等那些空服員離去之後才開始看著雜志上的封面。他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張照片,雖然他是個玩相機的人,卻是最不喜歡拍照。
而這一張照片是他拿著單眼相機的臉部特寫,看見的只有他正專注拍照的畫面,完全看不出背影及他當時所穿著的衣物,因為他無法想像這張照片是何時被拍到的,或是他何時拍過的照片。
他打開雜志,以目錄找著有關莫◇專訪的頁數,然後他從第一行開始看,只看了一小段他就不想再看下去,直接翻到後面,的確看到盧希○的名字在最後一行結尾的後面用著較小且不同的字體印著。
莫◇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說是憤怒也不盡然;說是心痛,也許有一點吧;真要說出一種感覺,或許該說是失望吧!
他不懂上次他已經將所有有關他的身世、成長背景、以及離開莫家成為一名攝影工作者的經過全都告訴過盧希○,而當時他對她想報導的內容也沒有加以干涉,為何她卻在下筆時只著重于有關他和攝影的內容,對他的家庭只字不提,可是這一期的雜志她又繼續寫著他的事,甚至還用上他的照片當封面?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升官?還是為利?
☆☆☆
盧希○在雜志出刊的第二天便遞上辭呈,今天是她上班的最後一天。她早在遞上辭呈後就開始將手上負責的工作移交給她的助理,今天她再到雜志社其實也已經沒有她可以做的事了。
自從她遞上辭呈之後,有太多人不解,也追問過她原因,只不過她一直都是三緘其口,不願說明她離職的真正原因。同事間所無法理解的是,這兩期雜志因為她專訪到知名攝影師莫◇,使得雜志的銷售量成數倍成長,而社長已經發下文來,除了發一筆獎金作為實質的獎勵之外,也有意將她升任為副總編輯,因此她在此時遞上辭呈,當然引起諸多的揣測,但她卻不願多說明,只以個人因素為理由解釋。
真正了解其中原因的大概只有康谷得,只是他沒料想到她會因為這次的事件而反彈這麼大。如果當初他知道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不會在未事先告知她之下就作出這樣的決定的。
「希○姐,你真的一定要離開嗎?」助理小榛問道。
「我只是沒在這里工作,又不是離開台灣,你需要一臉這麼的悲哀嗎?」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她玩完了的樣子,讓人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況且我就算不在這里工作,我們還是朋友呀!你有事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那怎麼一樣!」小榛一進雜志社,被分配到的工作就是盧希○的助理。這一年來的相處,她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好脾氣、凡事不喜歡與人計較,且又溫柔、善解人意的主管。她是個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因此一直將她當成是自己的姐姐一樣,現在她要離職了,她怎麼會不難過。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既然我和雜志社的緣分只到這里,也是強求不來的。」盧希○對于緣分這一檔事一直看得很開,或許這和她從小是個孤兒多少有些關系吧!她一直告訴自己,她和父母是沒有緣分的,因此才會一出生就被送到孤兒院,到現在連親身父母是誰也不知道。她也唯有這麼想,才不會去怨恨她的父母。
就因為這樣的想法,以致她對感情的態度亦是如此。兩個人在一起一切講求緣分,如果兩人只是有緣無分,一切也是強求不來。因而她在與莫◇在一起時,只是好好地把握珍惜這一段時間,等到緣盡時,也該瀟灑的揮手道聲再見。
有人敲了敲門,一個負責校稿的同事小淑走進來。「希○,大伙兒想幫你餞行,說好先去吃飯,然後再去唱歌。」「怎麼大家對我的離職那麼高興,需要到慶賀的地步?」盧希○開著玩笑。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小淑急著解釋,卻一時結巴,不知該如何說。
「你別緊張,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盧希○笑看著她道。
「那你的意思呢?」
「就請你去告訴大家,晚上吃完飯後我請大家去唱KTV。」意思就是她同意了。平常她就和雜志社里的每個同事處得不錯,既然要離開了,留些回憶也好。
「我能參加嗎?」
突然一個聲音從門邊傳了進來。
盧希○抬起頭看著門邊的人,「老總如果不嫌棄的話,當然歡迎。」
「我先出去告訴大家。」小淑找了借口趕緊退出去。
「我也去工作了。」小榛也打算溜。如果被老總捉到她公然利用上班時間打屁,她肯定會被削一頓。
「她們似乎很怕我。」康谷得看著她們兩個好像見到毒蛇猛獸般馬上走避,不禁自嘲地說。
「她們不是怕你,是尊敬。」盧希○為她們說話。
「是嗎?」康谷得走進來,順便將門給帶上,因為他將要和她談的話還是不要讓其他人听見比較好。「那你呢?」
「我當然也尊敬你。」
「那你為什麼非得離職?」
「老總,對不起,我有我的困難,請你諒解。」盧希○不想多說。
「希○,你老實告訴我,你之所以辭職,是不是為了莫◇?」康谷得從她遞上辭呈後,就不斷在猜測,他認為這是唯一的可能。
「老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但是我實在不願再多說些什麼。」盧希○在听見莫◇時,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雖然短暫,卻仍逃不過康谷得銳利的眼。
「如果你以為我是為了想多套一點關于莫◇的新聞而來套你的話,這你可以放心。」盧希○因為這件事而遞辭呈,事後他也想過,承認自己的作法實在已經違背當初他辦雜志的理念。這種挖人隱私的作法,和其他那些八卦雜志實在是沒兩樣。
「老總,事實上我的確是認識莫◇,早在五年前他回來台灣開攝影展時我就已經認識他。」
康谷得心想,難怪,難怪她能讓從不願接受媒體采訪的莫◇接受她的專訪,而她更是為了保護他,在專訪中只針對他的工作,對他的家庭、感情只字不提。
「希○,如果莫◇因此而誤會了你,我可以出面向他解釋。」相信他們倆之間的關系絕不會只是朋友如此簡單。
「老總,謝謝你,我想不需要了。」如果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之上,而是一連串的解釋再解釋,那這段感情也不可能會長久。
「是不是他已經誤會……」如果真因為這件事害得他們因此而分手,那他算是壞了人家的姻緣了。
「不是,事實上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
「還不知道?可是我們的雜志出刊都已經一個多星期,市面上都快買不到了,他怎麼可能會沒看見?」
「他上個月去了美國,人還沒回來。」他這次去美國對他們來說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那你為什麼要辭職?」
「我的辭職只是對他的一個交代,也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好吧!我知道我無法讓你打消辭職的決定,但是希○,如果你想回來工作,雜志社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老總,謝謝你。」但盧希○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再回來這個地方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