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當今最大幫的震天盟是硬漢雷震天一手創立。
震天盟原為染血的黑幫,如今卻是橫跨海空運輸的霸主皆為跨國企業的財團,其最大功勞者為現任幫主之下的五大掌堂。
現任幫主銀劍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縹緲不定令長老們整天長吁短嘆,震天盟的五大掌堂只好無限委屈地偶爾露露臉,惟恐那些長老難以安享晚年。
今天,五大掌堂非常難能可貴的在中秋佳節相聚。
在海風呼嘯的陰慘暗夜,海上航行了一艘私人大游艇。
大游艇的船身全以冷硬的灰色鋼鋁鑄成,迎風搖曳的大布旗上是海盜味濃厚的「風暴號」三個大字。
囂張到極點的風暴號主人正是震天盟的五大掌堂之一——暴龍。
「這個暴龍真沒意思,竟然把我們丟在船上,自己卻不見縱影。」飄逸出塵的紅鶴忍不住噘著嘴埋怨。
「他老兄是最捺不住無聊的,剛剛在總堂上听那些老頭兒們的殷殷訓誨,恐怕已經把他的火氣惹出來了。」一身尊貴氣質,卻又揉合了宋世紀頹廢美感的超級美男子鷹梟,正笑吟吟地一邊大啖著煙燻烤肉,一邊附和紅鶴的牢騷。
紅鶴沒好氣地喃念,「我們也煩呀,那些長老全是長舌公。唉!是不是人老了就喜歡唆個不停?」
他仍是電力十足的噙著溫文儒雅的淺淡笑意,「自從創幫幫主把那個小大嫂娶回家做枕邊人之後,老頭兒們開始覺得當月下老人牽紅線的工作非常有趣。」
「非常有趣?!這是好玩的事嗎?他們簡直是老而不死謂之賊!」紅鶴連生氣的樣子都是漂亮得惹人喜愛。
「省些力氣吧!我最看不得美人受氣了。」
鷹梟深沉誘人的星眸簡直要把天下女子電死似的,只見他性感極了的美麗唇瓣輕輕開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難以改變的麻煩事,那些老頭兒的固執也不是你我這小小掌堂可以改變,不過……」
「不過什麼?」鷹梟眼里閃現一抹戲譴的晶亮光彩使她好奇極了。
「你忘了天塌下來也有人頂著嗎?」鷹梟仍是溫柔的一抹笑,眼神望向大游艇上另一端迎風佇立,沒人膽敢打擾的犀狼。
「大掌堂?」紅鶴用唇形悄聲問。
他也小心翼翼地與她咬耳朵,「銀劍根本是個不管事的幫主,他愛慣了閑雲野鶴的追遙日子,你認為老頭兒們找得到銀劍的人嗎?」
紅鶴頗有感觸地猛點好幾下頭,「銀劍真是神秘到使人惱恨,我堂口下的所有探子為了找他都快瘋了!」幾個有家有眷的兄弟甚至都快忙得妻離子散,很可憐呢。
「老頭兒們拿銀劍沒轍,犀狼又是我們的頭頭,自然是他第一個遭殃,是不是?」
「可是犀狼冷血到根本沒有人性,有時候我忍不住懷疑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值得他在乎的?」他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打量一下距離他們有五百公尺遠的犀狼,呼,他那抹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的陰邪詭冷的特殊氣質真是讓她感到好可怕!
「犀狼擁有男人少有的飄逸。」鷹梟也看向船艇的另一端。
「他是俊,可是他的冷很難讓女人把感情放在他的身上。」她紅鶴別的不說,雖然自己和犀狼也算同事,但是莫名的,她就是不敢和犀狼嬉哈笑鬧。
「那是犀狼還沒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
「黑蜘蛛夠冷了吧,可是犀狼對她也是無動于衷,更別提什麼愛不愛的。」兩個同樣冷血的人要怎樣彼此憐惜?痴人說夢哦。
她想了想,「你呢?不是有一大票的鶯鶯燕燕搶著對你投懷送抱?也許長老們第一個‘伺候’的就是你!」
他不以為然地回報一記魅力無敵的男性笑容,「誰規定非要結婚生子?難道不能有其他的選擇?」
「原來你和大部分崇尚自由的男人一樣排斥婚姻的枷鎖。」
他點頭,「是啊,我是不喜歡被限制!」每個人的心性皆不同,哪有統一規定的道理?
紅鶴嗤哼了兩聲,「哼,我就知道你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的那種人,對不對?」
「聰明!
「嘻嘻。」
當黑蜘蛛從船艙內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即是鷹梟和紅鶴兩顆大小頭顱親密的貼靠著,並且不時發出詭異笑聲的奇異景象。
黑蜘蛛柳眉深凝地走了過去。
「兩個掌堂在談論什麼要不得的大事?」
「咦?」而人應聲分開,有默契的雙雙對著黑蜘蛛漾開討好的笑容。
「我們在賞月啦。」紅鶴想也不想地就撒了個小謊。
雖然在幫里五個掌堂的身份地位是一樣的,可是犀狼和黑蜘蛛像冷空氣似的不近人情總是令人畏懼三分。
「今晚好像是鳥雲遮月。」黑蜘蛛看著天空說。
「呃?」紅鶴和鷹梟先是面面相覷,然後同時抬高下巴望向天際,接著一同露出討饒的尷尬笑容。
「東南亞那邊的堂口有人鬧事,暴龍做了處分嗎?」黑蜘蛛將口風一轉。
「他大概把那些鬧事的人給拆了吧,否則他也沒那麼好興致下海去撈魚,好為我們加菜啊。」紅鶴將一尾烤好的蝦子遞給黑蜘蛛。
正說著,他們話題中的暴龍一身潛水勁裝的上了船板,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扛了一個女人上船。
而且還是個滿臉是傷的……小女孩!
「原來你要撈的是‘美人魚’呀?!」紅鶴的小拳頭不痛不癢地落在暴龍結實壯碩的臂膀上。
已經卸下氧氣罩和蛙鏡的暴龍粗聲粗氣地說道︰「鬼知道我有多倒霉!被一群死老頭說一下午的教已經夠氣了,連下海去玩玩也莫名其妙地扛了一個麻煩回來!」
「這是麻煩?她可是個年輕的小女孩哦。」紅鶴一邊嘻笑一邊彎去仔細察看被暴龍丟在地上的小女孩。
「哇!這小女孩傷得不輕。她的皮膚好像被強酸的化學藥劑弄傷的,看來她的臉大概毀了。」問題是哪個心狠手辣的人會對一個豆寇年華的小女孩下這種毒手?紅鶴的眼里寫滿了問號。
「喂!你別問我!」煩躁地爬爬頭發,暴龍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惱怒解釋,「是這個麻煩噗通一聲從大石崖上掉下來,好死不死就‘撞’在我的身上,要不是我身強力壯,早就被她撞昏……」
「她傷得這麼重……」紅鶴沉吟了會,「我想,她應該是被人弄傷弄暈了再被丟下海里。」分明是存心要讓小女孩葬身大海!
「你管她是被人丟下大海還是她自己掉下海里,干我們屁事!」
「干我們屁事?」英挺俊俏的鷹梟直勾勾盯住暴龍,他的唇邊帶笑,眼里也盡是看好戲的笑意,日氣有些嘲諷,「原本她死她活是不干我們的事,但是你把她扛回來了,基于人道立場,我們不能把她丟著不管。」
「人道?」暴龍驚怪地叫吼,「你是被那些花痴女人追呆了,我們可是黑白兩道通吃的第一黑幫!管他什麼鬼人道?你干脆去做慈善事業好了。」
「上個月我們幫里剛以財團法人的名義捐出一筆十億的善款。」紅鶴立刻附和鷹梟的人道理論。
翻翻白眼,暴龍懶得再理會這兩個慈悲為懷,有著高尚人格的掌堂,正準備跨開步伐走人,鷹梟卻一把將小女孩抱起,然後不容拒絕把小女孩塞到他的懷里。
瞪著懷中滿身是傷的小女孩,暴龍的粗眉愈蹙愈緊,幾乎要打結成一直線。
「這個麻煩既然是你扛回來,理所當然就交給你,你啊,賴不掉了。」鷹梟毋庸置疑的口吻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
「你這算是哪門子的兄弟?!」他們可是一塊用性命打天下的江湖兄弟,就算沒有兩肋插刀的義氣也不能這麼落井下石。
快氣炸的暴龍用狠怒的眼神瞄向紅鶴,要她選擇她要和誰站在同一陣線。
紅鶴只能無奈地攤攤手。
「誰教你要下海去玩?」意思就是他只有自認倒霉的份。
這時犀狼從艇上另一端背風進來,暴龍一掃先前的郁怒,他高興地對犀狼說道︰「大掌堂!這個麻煩你要幫我解決……」
犀狠低下眼,看著暴龍懷里昏迷不醒,被毀了容的小女孩,他的唇畔緩緩逸出一朵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
「把她丟下海,讓魚吃了她,你的麻煩不就解決了?」
「啊?!」暴龍傻眼了,鷹梟和紅鶴也愣住。
他們怎麼忘了犀狼身上流的血是冷的?!
暴龍忽然覺得他不是倒霉,是歹命!非常非常的歹命!
瞪住自己抱在懷里的小女孩,他幾乎有一股想掐死她的沖動。
「請鬼醫來吧,否則她的臉真的無藥可救。」斜躺在吊床上飲酒吃肉的黑蜘蛛沒啥感情的淡道。
「你願意接下這個麻煩?」暴龍抱著一絲希望的小心詢問。
「你認為呢?」絕艷的黑蜘蛛雖然揚著輕笑,然而她眼底的清冷卻少了溫情的波動。
他又忘了黑蜘蛛也是冷血一族的翹楚!
「看來你這個麻煩我怎麼賴也賴不掉了。」唉,望著一臉是傷,丑到教人吃不下飯的小女孩,暴龍忍不住再深嘆一口長氣。
鬼醫陰孟雲除了是西學博士之外,他所精通的中醫穴道針炙術更是名震海內外,最令人稱道的是他研究出的獨門配方救了不少差點和閻王打照面的垂死之人,雖如此,然而他的古怪脾氣時常教人捉模不住。
而令他和震天盟結下不解之緣的罪魁禍首,就是震天盟的現任幫主——行蹤神秘到使人捶胸頓足的白面書生銀劍。
只見一頭銀亮白發的陰孟雲鎖緊了眉間,臉色難看的怪叫道︰「就這個被毀容的小女孩?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我可是有著上億身價的鬼醫耶!這種小傷居然要勞煩我動手?!」
「哎呀,你是頂頂大名的鬼醫,雖然她臉上的傷可以用鐳射治療,可是要讓她回復到她原來的容貌只有陰先生你有這個能耐。」紅鶴笑著說。唉,也只有姓陰的這個人膽敢用這種不敬的口氣對著震天盟的掌堂叫囂!
「你願意救她就救,不願意也沒關系,只要把她弄活就可以!」暴龍不耐地說,反正她不是他的什麼人,只要別死在他心愛的游艇上就好。
「暴龍!」紅鶴輕斥一聲。難道他不明白一個女人如果被毀了容,那種錐心刺骨的痛苦和死沒兩樣嗎?
「我已經很倒霉、很委屈地接下這個麻煩,你還要我怎樣啊?難不成要我養她一輩子?」女人真是非常無聊、麻煩的動物,他暴龍可不像鷹梟一樣喜歡和那些大哺乳動物磨磨蹭蹭地浪費時間!
「是你把她扛回來的嘛。」紅鶴笑得純真可愛。
又是這句令他氣悶的話!
「鬼醫!這女人會不會死啊?」暴龍的口氣已經壞到極點。
「你真這麼希望趕快擺月兌這個小麻煩?」呵!大有趣了,沒想到一向素有黑道克星的暴龍居然會被一個小女孩困擾到幾乎勃然大怒?
陰孟雲因暴龍的反應決定要把小女孩毀掉的容貌治療好。
「少唆!好好一個中秋節沒撈到大魚就夠嘔了,居然還被迫帶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超級丑女,如果換作是你,你的心情還會好啊?」
「鬼醫,你忘了咱們的暴龍掌堂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美女呢,他沒感覺;丑女呢,他自然是看不上眼嘍。」紅鶴開口說道。
「這個被毀了容貌的小女孩不但不丑,可能還是個漂漂亮亮,和你紅鶴的美麗不相上下的女孩。」
「哦,怎麼說?」紅鶴眨著卷翹的長睫毛問。
「從她的臉型以及五官比例來看,她是個非常甜美的洋女圭女圭。」何況他鬼醫的高妙醫術還怕無法還原這小女孩原來的容貌嗎?
「可以不要留下任何疤痕嗎?」
「難道你懷疑我的醫術?」如果紅鶴不是難得一見的超級美人,他絕對會因為她這一番嚴重侮辱他的大不敬,狠刮她一巴掌。
「沒啦。」慌張地陪著笑,紅鶴關心地又問道︰「她為什麼昏迷這麼久?」
「把她打醒不就行了!」一旁發著悶火的暴龍口氣不善地說。
沒心肝的狠心男人!要不是暴龍的肌肉太過壯碩,力氣太過強勁,她一定要和他打一架,好替女人們痛快地出口氣!紅鶴噘高唇,憤憤地想著。
「這小女孩應該是後腦勺被擊昏之後再被強灌大量鎮靜劑……」
「趁她昏迷、無力抵抗的時候毀掉她的臉?!」紅鶴忍不住輕輕地顫抖。怎麼有人可以歹毒到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做出這種狼心狗肺的傷害?!
雖然她紅鶴是震天盟的一分子,可幫里的人從來不曾傷及無辜,他們可以狠絕到以最凶殘的手段對付死對頭,但是那只限于幫派之間的龍爭虎斗。
「我已經在她臉上抹了我所獨創的傷藥,包扎過的傷口是不會潰爛,過兩天我再為她的傷疤動刀。」陰孟雲一邊收拾他中西合並的醫藥箱,一邊走向門口。
「這女人還要昏死多久啊?」暴龍的五官正嚴重扭曲變形。
「我可不想待在風暴號太久。」陰孟雲的意思是請暴龍別煩惱,她很快就會醒了。
最識時務的紅鶴此時不溜尚待何時,五大掌堂里除了她是善良可人之輩,其余的四位,尤其是眼前的壯碩男,都是少惹為妙的恐怖分子!
她還是趕緊腳底抹油,走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