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發」掉一干跟屁蟲,綿綿開心地進行她的冒險計劃。
上回被一群瘋女人逼人山洞中的記憶猶新,她想去找她們,和她們說些話兒,想法子讓她們正常些。
苗金兒說她們是先王遺棄的廢妃,處境堪憐。雖然她也怕,可是一想到她們的無人聞問,和苗金兒口中的寂寞淒涼,她就不能不管!她一向看不過有人受苦。
這一趟她可是準備妥當呢!袖口里全是花蜜釀成的糖,那一群冷宮中的女人應該會喜歡她的見面禮。
可是王宮大得太不像話!走著走著她就迷了路了。
咦,這是哪兒,為什麼設了欄桿?
一旁的偏門,正巧沒有鎖起來,她好奇的走了進去。
一大片的泥土,一大片的草地,遠處似乎還有河流呢。
什麼也沒有哇,干啥設下鐵欄桿?
突地,她發現左前方的大石塊後好像長著奇花異草,于是沖跑過去,越過大石塊,果真看見幾株五彩花朵,她開心的蹲,她要全采回去!
「吼!」
痛苦的嘶喊聲使她驚駭地轉回身,一瞧,她怔住了。
一只花紋小虎昏厥了過去。
原來小虎是因為要對她攻擊所以撲身而上,而她在千鈞一發之際蹲,小虎來不及止步便撞上凸尖的大石塊。
「奇怪,這兒養了虎兒啊!這只小虎干啥自己跑來撞這大石塊呢?它的頭上淌出血,一定很疼!」
娘親說過她只有善良可取,其余的一無是處,所以她得救這小虎兒。
雙手用勁,她抱摟著小虎的身體,企圖帶它回到內殿去抹藥,可是它好重哪。
「吼!」
「吼吼吼!」
一、二、三、四,哇!「四只大老虎!你們是小虎的爹娘和兄長嗎?」
綿綿十分的興奮,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瞧見老虎的真實模樣。
「你們好漂亮,虎眼、花色都好看!」
但是她的喜悅只維持片刻就瓦解了,四只大老虎緩緩地朝著她走近……
她放開昏迷中的小虎,退後一步、兩步。嗚,她再笨也知道這四只大老虎想修理她。
怎麼辦?她怕死了,雙手猛揮搖,和老虎們講起道理來——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是虎,我是人,互不干擾啊!別咬我,我又瘦又小,沒幾兩肉!我、我的夫君是怒王,我叫他帶許多肉塊給你們。」
四只大老虎威風凜凜地繼續走向前……
綿綿全身發抖,淚涕狂飆。她好想昏厥過去,她不要成為老虎們的月復中食。
「吼……」四只大老虎猛地停頓虎足,它們蹲下強壯的身體,往地上伸舌舌忝舐。
綿綿傻眼了。它們不吃她,她是十分的感激,可是它們居然喜歡吃糖?
從她袖口滑落下來的蜜糖似乎很得老虎們的歡心哩。
「謝謝你們不吃我……」也得謝謝那些糖。
這四只大老虎也真是奇怪,竟然和大熊一樣喜歡吃糖。
她坐在地上,把所有的蜜糖都拿出來分給它們食用。
四只大老虎吃得津津有味,它們低低地吼叫,表示虎心大悅。
「你們和我是好朋友了哦!」她拍拍它們的虎頭,「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雖然你們是虎,但也得有老虎的高風亮節。」
四只大老虎似懂非懂地瞅她一眼,繼續埋頭貪吃蜜糖。
「仇綿綿!」
她抬眼,漾開甜笑,「夫君!你快來,這幾只老虎好可愛,喏,它們喜歡我釀的蜜糖,真是奇怪的虎。對不?」
邵邊野大步走來,他的氣勢比猛虎還要恐怖幾分。
不知死活的綿綿一派天真地笑,「你的臉黑黑青青的,好奇怪!」
「笨蛋!」他一把將她提抓在半空中,她的雙腿晃呀晃的。
「放開我啦!別抓……」
「如果下得了手,我一定打得你開花。」他狠聲道。
「你!」她委屈得想哭,這男人居然對她凶!
成婚不過一個月,他就要對她生厭生煩了嗎?如果他拋棄她,她一定會哭瞎了眼。
他將她往懷里狠狠一抱,手勁強猛得幾乎要捏碎她。
當他看見她被「困」在四只老虎中的一瞬,他幾乎神魂俱裂!
金都太的殺君和叛國作亂,都不曾令他恐懼,即使他身系囹圄,差些見了閻王的時候,也從沒提心吊膽地慌怕過,這小女人竟然讓他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強烈地、深刻地顫悸像是椎入心、刺進骨似的,老天,他幾乎以為他要失去她了。
被擁抱極緊的綿綿安靜下來,她只是偷愉地笑了一笑——
她的夫君大王在發抖呢!而且心跳疾狂,像打雷似地響著。
原來他不是凶她,他是在乎她在乎得至緊是不?
綿綿伸出兩手,輕輕撫拍他的背脊,軟柔地哄著他,「別怕哦,我沒事,它們很喜歡我的糖,不會咬死我的!你是怒王,不能哭哦。」
邵邊野不知應該怒發沖冠,來個馴妻之舉,抑或是狠狠地吻到她不能喘息。
這小女人竟然當他是三歲孩子似的哄……
這成何體統!他是文武俱全的一國之尊咧!
綿綿忽地跳上邵邊野的大腿,無視于他的怒色歷歷。
「笑一下啦!你比我老,再臭著臉可就像叔輩的了。」
污蔑怒王該當何罪?苗金兒和小翠連忙斥退一干宮奴,她們掩上布幔,將殿外的窺視阻隔住。
邵邊野柔下俊容,擒拿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在做什麼?」
「拔你的眉毛呀,看看你會不會疼。」
他簡直是拿她無可奈何!在她眼中,「大王」和「王大」是同樣的身份吧。
「不準再私自闖入虎欄里!」他遲早會被她嚇掉半條命。
「也不許和老虎們玩嗎?它們已經是我的好朋友。」
「它們是老虎,而你是人,小女人。」
「可是我在將軍府的時候,你不也許可我和羊咩咩玩?」
「老虎和綿羊不同。」
「哪兒不同?老虎會咬人,綿羊不會?可是它們喜歡我的蜜糖,它們愛我都來不及了,萬萬不可能攻擊我的。」
「倘若它們獸性大發?」她不能有個萬一!這小女人究竟明不明白她對他的重要性。
「為什麼鐵欄里有河流?」她問。
「老虎喜歡玩水,它們怕熱,所以大熱天里時常張口吐舌借以散熱。」
「你是它們的主人,怎樣和它們相處?」
「老虎是佔地為王,獨尊的獸王!所以一欄里只能有一只雄虎,否則兩虎相爭,必見血腥!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餓慌了,一天吃三十斤的牛肉、鹿肉和駝肉。」
「哦!」她認真地記牢。
他揚起睫毛,「打什麼主意?」
「既然我曉得它們的特性,就可以和它們快樂地玩耍嘍!它們應該十分寂寞是不?」
邵邊野想擺出絕狠地面色制止她的胡來,但是她哀求的瞅睇著他,水汪汪的眸里是楚楚動人的柔光。而他,難以抗拒。
舍不得她失望吧,他只好屈服在她的純媚之下。
「記得,不可背對它們,否則它們極可能攻擊你,必須正面與它們相對。」
「好。」綿綿甜聲應答。
「午後才能到虎欄里玩樂,因為飽食的老虎才能放心和它們……」
「好好好!你好嘮叨!」
基于她的不敬,他應該揮袖而去,或是賞她一掌,畢竟怒國乃是男尊女卑,何況他是王,她是他的枕邊小妾!
「愛妃,你太不懂得尊重我這個夫君了。」他要責罰她。
然而他尚未動手解去她的衣衫,她已經先跳下他的大腿。
他以為她要逃開……
但是她竟然迅速的月兌掉自身的衣裳!
未著半縷的她亦邪美、亦純女敕,還一絲兒兒撩撥人的嬌態。
他眯起眼,沸騰的男性饑渴地忍著痛楚。
綿綿甜笑地復又跳上他的大腿,她將雙手圈繞著他的頸項,驕傲地說︰「她們教了我好多閨房中的恩愛事,夫君生氣的時候,我只要把自個川月兌光光地獻上,就可以消消你的不悅了對不?我是不是儒子可教,進步神速?」
他啞了聲,「不可再‘進步’下去,否則本王一定讓你整日待在床上。」
她嬌顏微微臊紅,這一個月他日夜無度地需索,她早已經由青澀的小女子轉成為貪戀的小少婦了。
她很喜歡邵邊野在床榻上對她所做的一切,雖然那似乎有點兒可恥,叫人羞到極點。
這算不算是愛呢?她窩進他的胸懷,期待他接下來的無窮憐惜。
況處三集結他在朝中的勢力,幾位三朝元老共同呈上奏折,請求大王成其大婚,準怒後即是況柔盼。
邵邊野不動聲色,他深知況處三處心積慮地獻女,不過是想攀達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地位。
不過由于他是新君即位,所以暫且由得老臣們日日進言,嘮叨不停了。
這日,韓刁方一身戎甲,英姿勃發的他似乎有口難言。
「刁方,說說你想勸諫本王的話吧,是不是和那班老臣所主張的無異?」
韓刁方單膝下跪,直言不沛,「末將一向看不過恕妃娘娘的漢族身份,以及她的不規不矩。」還有嬌憨的稚氣。
「說下去。」
「但是經過這一個月余的觀察,末將認為恕妃娘娘的沒心眼極為難得的珍貴,尤其是末將發現恕妃娘娘竟然和那群花紋老虎相處愉快。」
邵邊野笑了,「刁方,你的用詞過于含蓄了,綿綿和本王的寵物簡直是相親相愛。」
韓刁方的黝黑容貌微微一紅,的確呵,那日他瞧見那位小娘娘和五只老虎翻滾在一塊兒時,他差些嚇得雙腳一伸歸天去。
不但如此,她還替它們搔癢,五虎一人甚至跳進河水里打滾兒。
「是不是想不透本王的虎群為什麼能夠和她成為一家親?」
「大概是由于恕妃娘娘是怒後的最佳人選。老虎的靈性,末將深以為信。」
「所以你力勸本王將她提升為怒後?」不容易,刁方有著硬脾氣的石頭個性,綿綿居然不費力地使得刁方打從肺腑認同她的身份地位。
「是的,末將一定效忠娘娘至死!」
邵邊野笑笑地輕啜一口茶,他想,如果告訴訴刁方那群老虎是因為綿綿的蜜糖而和她成為一家親,刁方會不會吐血昏厥?
至于怒後人選,就先逗一逗他的小愛妃再行決定。其實,他不該太寵她。
然而心卻難以控制啊。
邵邊野為了漢族女子在王宮中建造的秋千架已竣工——
綿綿正開心地蕩著,蕩得高高的,她的小檀口也拼命地發出清脆的笑聲和尖叫。
「大王萬安,金福。」見邵邊野來到,眾奴婢紛紛一福。
「退下。」他挑高眉,眸光柔和得和他的嚴肅面色完全不一樣。
秋千停下了,然而坐在上頭的人並沒有下來,綿綿朝他揮手喊叫,「快幫我推秋千,小翠的力氣太小了,每次一蕩高她就軟了手。」
邵邊野嘆笑地走向她,瞪著她,「本王是王,是天,是你的夫君,你這個小娘娘竟敢使喚本王充當你的勞力?」
「不成嗎?」她以為他很疼她的,只是蕩個秋千,往昔他還為了她被責打過。
「下不為例。」至少必須擺擺威風,雖然他非常樂意為她推秋千。
他走到她背後一推,綿綿立刻咯咯亂笑,「再高一點、高一點兒!」
「是,恕妃娘娘。」幸好此處並無閑雜人等,否則他的尊嚴豈不蕩然無存?
她幾乎要玩瘋了,又怕又開心地大笑。
黑眸一黯沉,邵邊野忽使強勁,秋千蕩到最高處,仿佛即將把人拋丟小人,而綿綿的身子也的確被拋了出去——
她的救命呼喊被他的吻封住!
「嗯呃……」她嚇得無力,乖乖地讓他擁住。
剛剛她以為自己就要拋摔而死,幸好他輕功了得,在半空中攔劫了往下墜落的她。
嗚,她差一點點成了一團軟泥。
「怕不怕?還想不想玩?」吻夠了,邵邊野才點點她的鼻尖。
雙頰紅通通的綿綿虛驚一場之後,竟然亢奮地對他撒嬌,「挺好玩!還是你厲害,再蕩一次好不好?」
他輕輕咬她唇瓣一口,將她抱到一旁的花園。
「有件事情告訴你……」
「哎,等一會兒,先蕩秋千……」
「本王要娶妻了。」
「快蕩……」頓了頓,她模模他的淡青胡碴,「是不是政務太忙讓你昏了頭?你不是已經娶我了嗎?」
「你是我的愛妃,妃子算是小妾。我所說的娶妻是指怒後。」
「啊?」她好像被雷劈著,不能動彈。
狂肆的眸底隱含幾不可見的笑意,他殘忍地說︰「怒國子民都是妻妾成群,況且是怒王。」
綿綿拍拍她自個兒的臉頰,越拍越大力。
邵邊野微一眯眼,他的心里既疼惜又狂喜。這小女人的錯愕和不尋常的舉止越是激烈,即意謂著她對他的情意越深。
他想按下她的手,卻苦苦壓抑,「恕妃,對于本王即將娶後一事你作何感想?」他承認他很壞,他的企圖無非是想逼出她的心意,他相信愛苗深埋的不僅僅是他一人。
綿綿放下手,瞪著他,水汪汪的眼楮似乎染上淚霧。但下一瞬,她對他笑了一笑。
「娶妻是你的事,何必問我?」說她的感想又能如何,難道他就不納後了嗎?
他擰鎖眉峰,狠狠地瞪著她,「你小覺得傷心嗎?」
她的心已經碎裂片片了。她好痛苦啊,恨不得暈死,死了,就不會這樣難受。
「你不嫉妒?」
「嫉妒?」苗金兒教過她,男人最憎惡的便是愛嫉妒的婦人。她想,她是嫉妒的,光是想象他和另一個女子卿卿我我,她就覺得整個人快炸了似的,
他將和他的王後恩恩愛愛……他對王後也會像對她那樣溫柔嗎?
「怒後將是內殿的真正女主人。」他倏地抓住她的雙肩,失去理智地搖晃著她。
「本王會對新後極為眷愛,可能夜夜伴著她,與她飲酒作樂!而你不過是宮中的小小嬪妃,本王也許厭了你,也許偶爾才想起你的存在。」
綿綿的頭好暈,眼冒金星的任由邵邊野大力搖晃。天知道他的蠻勁幾乎把她的骨頭給搖散了。
她的張皇令他心一揪,然而她的不妒不惱更使他大慟——
他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在乎她!她在他的心中已牢牢佔領,並且輕易地能夠左右他的喜悲情緒。
但可惡的她竟然沒有阻止他納後!他想要的女人其實只有她……
「恕妃,本王再問你一句,是不是樂意本王娶況柔盼為後?」
她能不樂意嗎?她是有一千個不願意,可她若表現出不滿,他一定會討厭她,覺得她是心胸陝窄,只想專擅君寵的膚淺女子。
苗金兒說過,男人沒有一個不鄙棄妒婦的,女人的哭和鬧只會讓男人提早喜新厭舊……
可是她好想放聲大哭,她這個新婚的妃子即將成為舊愛了。
綿綿勉強地扯著難看的笑,「恭喜怒王,賀喜怒王,祝、祝福怒王和怒後永結同心……」
這小女人,她竟然開口祝福他!邵邊野沖動地以右手鎖扣她的喉口。
若是略一施力,她的小命即將休矣。
「你不是沒心眼,你是沒心肝!」他痛苦地怒吼,隨即將她推倒在地。
「恕妃,記得你的身份,新怒後一進內殿,你必須向她屈跪行禮!」
「小虎兒,我好像快死了!」
「吼!」
「自從怒王告訴我他要娶後的那一日開始,我就吃不下、睡不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似的。」
小虎伸出舌尖,舌忝著綿綿掌心中的蜜糖。另外四只大老虎則斜躺在一旁,慵懶地冷眼旁觀她的切切哀傷。
「其實我好想叫他別納新後,可是又害怕他會把我打入冷宮,或者再貶我為奴。」
「吼吼……」
「還是你們好,不必為情煩惱,如果我求他別拋棄我,他會答應,或是瞧不起我?」
小虎翻了翻漂亮的虎眼楮,仿佛在抗議她的嘮嘮叨叨。
綿綿忍不住了,螓首埋入雙膝之中。
嚶嚶地哭泣聲使得小虎毫不留情地往河水處走去。四只大老虎似乎也被她的哭泣聲吵得不得安寧,它們優雅的往喂食區走去。
她繼續哭著,然而再多的淚水也洗不盡她的悲戚傷感。
他怎麼可以不要她呢?他太殘忍、太過分了!竟然決定另結新歡……
怒王設宴,款待況處三和況柔盼父女倆。
恕妃「必須」作陪。
邵邊野似乎非常開懷,他不停地朗笑出聲,不時地和況柔盼說話、飲酒。
綿綿坐在他的右邊,然而他卻從頭到尾不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看不見的透明人。
他為況柔盼斟上一杯薄酒,語氣輕佻,「听聞況兵府的千金女十分美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不知是酒力作用或是動情的緣故,況柔盼的美顏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使得優雅柔美的她更增添絕艷的光彩。
她羞赧地接過邵邊野手中的酒,語調低柔,「大王才是人中龍鳳。百姓們總是傳言大王是年少的蓋世英雄,柔盼仰望不得,今日能同桌飲酒是柔盼的福氣。」
「好!」縱聲大笑之余他快速地瞥一眼身旁的綿綿。
她是不把他氣死不樂意是不是?這場為了激起她妒火的晚宴似乎是白設了,她竟然自得其樂地大啖美食和茶酒。
他一把抓握住況柔盼的柔荑,動作和面色充滿眷寵,然他的眸光卻是森冷無比。
「倘若本王開口要你留夜恃寢,你可願意?」
況柔盼雙頰感到灼熱,不敢直視威儀俊美的他。她對他一見鐘情,但是她畢竟雲英未嫁,身子清白,怎能應允留夜過宿的詢問呢。
一旁的況處三則是一臉喜色難掩,忙著代女兒回答,「大王恩賜,柔盼自然是受寵若驚,沒有違令的膽。」
「是嗎?」邵邊野的眸光更冷了,倘若況柔盼抬起眼,她一定會因為他那逼人寒氣而膽戰畏懼。
該死的!綿綿居然還不停地吃果子,她是耳聾或是目盲?竟然無動于衷到這境地!
好,她夠狠,傷了他的情、刺痛他的心、折辱他的尊嚴!
他笑著,豁出去了。
「本王立你為後,你許是不許?柔兒。」
況柔盼顫悸不已。她一見傾心的偉岸男子開口允親,這是美麗的虛幻夢境嗎?他是怒王呵,多少怒國女子的終身想望。
況處三見機不可失,立刻俯趴,跪謝著,「大王厚愛!柔盼她一定是一位好王後。」
「听說柔兒才藝高妙,彈箏奏樂是怒國中的第一好手。立後大典之前讓她時常過來宮里,為本王彈曲吧。」
「不是臣子夸口,柔盼的棋術也不讓須眉,大王若是恩許,亦可讓她陪你下下棋,以解君憂。」
「準奏。」
龍閣中一片混亂。
邵邊野失控地將花瓶擺飾傘掃落地,四周狼籍的模樣像是戰後的廢墟。
兵士和宮奴們全被他斥退。
他的怒發沖冠只為一佳人——
那個辜負他幾許深情的可恨小女人!
原以為她對他的撒嬌和依賴也是一種情意的表現,然他錯了,錯得離了譜!
沒心肝的恕妃,枉費他把她當寶似疼寵呵護。
但最最不可原諒的是他自己,居然不爭氣地依舊放她在心卜
內殿中愁雲慘霧——
苗金兒和小翠全哭腫雙眼,然而她們的小娘娘卻仍吃著面條湯。
小翠實在是生氣,「娘娘,您怎麼這麼不經心,怒王他當著您的面和那況女親熱,這擺明他完全不重視您這妃子。」
綿綿仍是埋頭苦吃。
苗金兒也看不過,她搶下湯碗,慍怒地低罵,「您不悲傷嗎?原本您是大王的心肝寶貝,是內殿中的惟一女主人,如今您快成了破鞋了。」不是她們做奴婢的不敬,而是這小娘娘從來沒個主子樣!
她的輕責不為自己,為的只是害怕娘娘若是失了寵,異族女的身份便是她難以在無情的宮中生存下去的障礙啊。
綿綿抬起小臉兒,她不是不傷痛,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眼楮已哭得酸痛,我不想再哭了,就算我哭死了,他也還是要娶後啊!況且那樣他只會更加厭煩,覺得我是無理取鬧的小鬼。」
小翠恍然,「所以娘娘您才拼命地吃東西,免得痛哭流涕,讓宮奴們笑話?」
「嗯……」可是哭與不哭都是一樣的,她的心好像被一劍刺穿,空空洞洞的。
苗金兒掩面輕泣,「娘娘,小的不敬!其實您這個樣子也是對的,畢竟怒王不叫能永遠專寵于您。」
「我以為我說恭喜他和未來的怒後永結同心是得體、成熟的表現,他會稱贊我有容人雅量,可是他卻好生氣好生氣!」
苗金兒和小翠相對無言,她們也想不懂怒王的心啊。
綿綿垮下雙肩,哀哀地說︰「況大人的獨生女十分的美,一看就是那種端莊賢淑有教養的姑娘,而且她會彈箏,還會下棋。」
兩丫鬟匆匆一望,各自嘆息。她們的小娘娘什麼也不會,連字都不太認識。
「她是大人的千金,我是賭蟲的女兒,還賣身為奴過,怎麼相比她都是雲霞,而我連小草都還不如。」
這也是!听說先後在世時曾經召見過況柔盼,不僅僅贊賞有加,甚至還當眾說她是怒後的最佳人選,口頭允了親,況柔盼的才氣是怒國中出了名的。
尤其是她的慈善心腸啊!況大人每一年的賑金濟糧都是她殷殷祈求而來……
小翠和苗金兒憂慮極了,單憑況柔盼的優秀,怒國子民一定全數同意她成為人人敬愛的怒後。
一時之間她們默不作聲,反倒是綿綿鼓起勇氣,安慰著她們,「甭替我掛心了!反正我還是恕妃對不?吃好、用好、穿好、睡好,我已經是幸運的了。」惟獨少了寵愛,只是這樣嘛,沒什麼大不了。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