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鳳戲凰 第八章 作者 ︰ 倌琯

「本公主決定要赫瑟安烈當我的駙馬。」

「公主?!已經和柚喃成親了,他是柚喃的丈夫!」雲奴提醒她。

「掌嘴。」北戎弗兒杏眼一瞪。

雲奴只好自打耳光,一下又一下。

「公主,請你饒了雲奴。」冉柚喃連忙求情。

「好吧,看在你的份上,雲奴,停手。」

「謝公主。」作了一揖,雲奴連忙退到遠遠的角落,她暗暗地撫揉腫痛的面頰。北戎弗兒熱情的抓牢冉柚喃的雙手,興匆匆的說︰「我是公主,自然是元配正妻,你就做妾吧。」「妾?可我……」

「喂,給你三分顏色,難道你拿喬,開起染房來了!」

雲奴插上一嘴,「公主,你不是討厭灰眼珠的男人?赫瑟安烈的眼珠子是灰色的啊。」「我改變心意了,不可以嗎?」天知道母後挑選的乘龍快婿如此叫人傾心意動!雲奴咕噥著,「但是柚喃已經和赫瑟安烈圓房了。」

找死!北戎弗兒圓睜著眼,「圓房又如何?本公主又不是要把她趕走,又不是要她和赫瑟安烈完全斷絕!」

「柚喃先和他回房卻成了侍妾……」

「哪個王公大臣不是先納數名姬妾再娶妻房,況且當日和赫瑟安烈在金鑾殿上行禮成婚的新娘子是我北戎弗兒耶!既然已行婚禮,他便是我的駙馬,我也就當仁不讓的是他的結發妻。」

「哪有這般道理?你一下子要他、一下子又不要他,柚喃不是很冤枉嗎?」突地,一只銀杯立刻砸過去,北戎弗兒驕蠻的撒潑。

雲奴的嘴唇破了道血口子,她痛鳴不已。

「以下犯上!本公主可以殺你這蠻婢!」北戎弗兒嬌顏極怒,然而轉頭看向冉柚喃時卻是一張可掬的和親笑臉,「柚喃,咱們共事一夫,你答不答應?」敢不答應嗎?她可是公主呢!冉柚喃低下眼瞼,一向無欲無求,不與人爭的她竟然強烈的抗拒著。

依然笑意盎然的北戎弗兒軟硬兼施的說︰「你該明白,如果不是本公主當初的逃婚決定,別說你萬萬不可能和赫瑟安烈有所牽扯,你根本還在死人骨堆里過著永無天日、食不知味的愁苦日子。

「反正他是本公主的,‘分’給你一半已經是天大的慈悲了,你可別不知好歹,小心我把你丟回皇陵里。」

「為什麼把他給了我卻又要搶走他?」冉柚喃低聲悄語。

北戎弗兒嚇了一跳,「你居然敢反抗本公主的意思?你是膽子變大了還是……」一向溫順的呆小喃怎麼轉了個心性?難道……「哇!你是不是愛上赫瑟安烈?!」

「好像是。」冉柚喃感到腮頰熱燙,心里羞臊。

「那麼我們倆是情敵了。」北戎弗兒正式宣告。

雲奴暗暗的替冉柚喃捏了把冷汗。

但不料冉柚喃卻抬起令人屏息的絕美艷容,懵懂的問︰「情敵是什麼?島島姑娘沒教過我,雲奴也沒說過。」

「你……你……」北戎弗兒的凌人氣勢一下子消弱下來。

她是潑辣刁鑽出了名的麼公主,但是面對一個只比嬰孩聰明一點點的「情敵」,她實在是束手無策。

久久,久得不能再久之後,閣房里傳出北戎弗兒的尖喊,「冉小呆!小呆喃!笨人!你……你氣死我了!」但是天可憐見的是她的怒氣不知如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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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龍人火速的坐上大船逃回高麗國,他必須趕緊尋找醫仙為他診治他已殘廢的右手。在隴龍人走後,赫瑟安烈一行五人,乘轎,騎馬,往大都而去。

這日他們走的是官道,不但不必顛簸得想吐,也不用擔心食宿的問題,因為有客棧可以打尖,歇一晚。

「駙馬爺,」雲奴問道︰「你是為了公主才叫這一桌子的好菜吧!」自從發覺赫瑟安烈對柚喃好像沒那麼冷淡後,她便又改口叫他駙馬爺。

「我為的人是我的妻。」

北戎弗兒開心的笑了,「謝謝,原來你是外冷內熱的男人。」她絕不可錯過。「你向我道謝?」他嗤了下諷笑。

「是啊,你說你是為了你的妻嘛,也就是本公主我嘍。」

「我口中、心里的妻只有一個,是冉柚喃。」

「哇!」丟臉死了!北戎弗兒扁著嘴,面上青白交錯。

尷尬不已的把臉撇開,她可不想瞧見冉小呆那一張為她心憐的無邪笑容。赫瑟安烈夾了滿滿的菜肴,逼迫冉柚喃必須全部吃盡肚月復。

「可我吃不了這麼多。」冉柚喃輕語。

「你的身子太虛弱了。」意思即是她沒有反抗的余地。

冉柚喃只好努力的增加食量,她怕他對她發脾氣。

雲奴試探的問︰「之前你讓柚喃挨餓,差點餓暈了你也無動于衷,怎麼現在卻極端的不同?」

赫瑟安烈淡淡的道︰「之前的種種是因為我錯認柚喃的身份。」

「原來柚喃是代替我家的公主受過。原來柚喃遭受的虐待都是……」公主的無心之錯!雲奴故意扯大嗓門,存心要讓北戎弗兒慚愧。

北戎弗兒仍然面朝外,一聲不吭,她又不是故意害慘冉小呆,怎麼反倒成了罪人了?雲奴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猛轉,「請問赫瑟公子,你是不是有一些些的喜愛柚喃?」希望公主死心,不要破壞一樁天賜良緣。

但赫瑟安烈卻說道︰「安靜,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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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三個猥鎖的男人垂涎著丑笑,悄步的往金來客棧的最里間走去。

「老大!那美人兒就在這間房。」

嘿,「戳個光來瞧瞧。」那老大邪笑著說。

「是。」在紙窗邊邊用手指頭戳開一個洞,覷了眼,嘍興奮的說︰「就她一個人,正在甜睡著哩!」

為首的老大搓搓兩手,踢開上了栓的門。

被聲響所擾醒的冉柚喃連忙坐起身,驚訝不已。

「你們是誰?怎麼可以進來我房間?」幸好她穿著白色單衣,沒有露出抹胸。三個男人高矮黑白,無論是對她驚為天人的老三,或是另外兩個不曾見過她姿容的老大和老二,這一時刻全都目瞪口呆。

老二甚至嘴巴大張,流下痴迷的口水。

老大則是以為自己產生了幻像,他眨眨眼楮又揉搓了下眼皮,不敢置信這世上竟有這等天麗。老三邀功的說︰「我沒欺騙你們吧!她是不是比貂蟬還艷,比趙飛燕還縴美,比楊玉環還要白女敕幼滑!雖然那個七彩衣裳的姑娘也是美得比第一名妓還美,但是和眼前的這個美人相比,唉,一邊涼快去。」

「這種女人,只要讓我嘗一次滋味,死了也笑著哩。」

「老大說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男子漢當如是,呵呵。

「老二,你和老三去外頭把風,大哥先來!」走得是什麼好運啊,能夠和美人銷魂!听出端倪的冉柚喃不禁往床榻內縮躲,她驚恐的尖叫,「你們不可以亂來!我的丈夫就在……」「就在哪里啊?」一面走近床榻,一邊扯著惡心的褻瀆笑容的老大粗著嗓門說道︰「你

的丈夫?他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獨眠?該不會是跑去妓院鬼混了吧?不過他也真是笨,放著上好的貨色不要。」「別過來!救……」

「別喊了,讓我好好的疼疼你吧。」

萬分惶駭的冉柚喃一邊向他丟枕頭,一邊哭叫,「救命!救救我……」安烈,你快來呀!「救?呵!美人兒啊,你應該說的是‘哥哥,求求你’才對嘛。」

登徒子已經爬上床榻,他的髒手抓住冉柚喃的足踝,歹笑著,「哇嗚!連腳都這麼好模啊,那麼等哥哥我把你的衣服剝光……」

突地,身後發出慘叫,他回頭,嚇出一身冷汗,並且往後跌成四腳朝天。「你你你你……」舌頭打結了。老天!老二和老三的胯下全是一片紅血。兩個被削切掉男性象征的鼠輩各自雙手搗住胯間,眼淚和鼻涕留了一臉,狼狽不堪。這個高傲偉岸的冷峻男人怎麼一出手就如此的殘忍啊?

「大……大俠……饒、饒了……」老大忙不迭的爬起來,雙膝下跪,猛磕頭。赫瑟安烈邪佞地一笑,「好!我饒了你!不去你的勢。」

「謝謝大恩大……」

德字尚未出口,赫瑟安烈手中的劍刃已刺入他的心肺。

「啊——你不是說饒了我……」斷氣之前,老大控訴的指著勾笑的赫瑟安烈。笑意更加深濃,赫瑟安烈抽出薄劍,「我是饒了你的那話兒,但是沒有饒恕你的死刑啊。」歹徒老大白眼一瞪,死不瞑目的墜入黑暗地獄里。

赫瑟安烈的冷眸掃向床榻上受到極度驚嚇的冉柚喃,不發一語的走至榻前。微微顫抖著身子的冉柚喃噙著淚眼,瞅睇著他。

「過來。」他道。

她蠕動了下,爬到榻邊,慌亂依然。他剛剛殺了人呀,好可怕!可是他是為了她才殺人的。他一個使力,打橫抱起她柔軟的嬌軀,輕斥,「嚇著了?就愛哭!」

努力的吸吸鼻後,她索性把瞼埋入他的胸懷中,不讓他瞧見她不爭氣的淚水。他抱著她往房外大踏步走,對在房外的馬幼斯道︰「將他們處理掉!」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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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

「這是你的房間……」

赫瑟安烈眯眼,藏起疼寵的笑意,「我是你冉柚喃的丈夫,原本就該同床而眠。」「可是你才是公主的……」她說不出「丈夫」兩個字。

「北戎弗兒什麼也不是。」

「你和公主在金鑾殿上拜了天地,我是到了冰園才被掉換的代嫁娘。」她認定公主對她有恩,如果不是公主,巫官不會放她離開皇陵,她也不可能和他有這一段……孽緣。他不悅了,狠瞪著她純善的天顏。

「冉柚喃,為人妻子的不該和丈夫頂嘴,你忘了江鶴島島教導你的道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對不對?島島姑娘教過我,我沒見過爹爹,也沒有孩子,所以我只能听命丈夫的……」

「你必須听命于我,只能听從我。」他是絕對的霸勢強權,即使她是他惟一的柔軟。「公主要是曉得我和你睡同一個房間會……」

「她能如何?她敢如何?夫妻同床乃是天經地義。」

「不,我只能做你的小妾,公主才是……」

只有這小東西膽敢挑戰他的怒氣!赫瑟安烈將她往榻上一摔,然後自行月兌靴上床。「我不可……」

「閉嘴。」他翻側著身,用棉被一把包裹住她,他的右臂讓她當枕,左臂圈橫著她的上身,他的長腿則是鉗制住她不乖的縴秀小腿。

「赫瑟安烈……」

「你敢連名帶姓的叫我!小心我休了你!」蓄意嚇一嚇她,反正她早已被他吃定了。當真被嚇到的冉柚喃只得急急的輕喊,「安烈。」

冷眉不再直豎,他滿意的微笑了下。

囁嚅老半天的冉柚喃終于按捺不住,她提起勇氣的啟口問︰「你和你的亡妻感情很好嗎?」他的灰眸漫上玩味的戲謔,「為什麼問這個?」

「我也不曉得……」

「倘若我說我非常的愛她,你又如何想?」

睜圓著眸子,她無措至極。

半晌後她才回答,「好像會很傷心……」

他笑,「我喜歡你的傷心。」

嗯?他怎麼……難道他真的喜歡傷人?不然哪有人喜歡別人傷心難過的?暗嘆一聲,他忽道︰「柚喃,你是我的致命傷,是我惟一的罩門,采心是個賢淑的好媳婦,但是她從來不曾是我的要害。」

她眨巴著濃密的長睫毛,十分茫惑不解。

他怎麼盡說些她听不懂的話呢?罩門是什麼意思?且她怎麼可能是他的致命傷?他又沒有受傷呀。

而「要害」不是指一個人的心窩嗎?傷了要害不是就會死了嗎?

明白她的小孩心智,赫瑟安烈並不多作解釋,他擁緊她,柔聲道︰「不許再問話了,快睡吧,否則我立刻要了你,讓你一夜不能成眠。」

「好,我馬上睡覺。」她趕忙閉上眼楮,深恐他對她伸出魔掌。

雖然她已經是他的人了,可是如果公主知道他倆的不軌情事一定會不高興的。帶笑的看著佳人假寐的慌張樣,他體內竄流過一陣又一陣的熱氣。

她的眼睫毛正可愛的微微抖動,而他,必須以極強大的克制力壓抑住澎湃洶涌的猛烈。他好渴望她!

但是她必須休息,他不能累壞他脆弱的妻子啊。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能夠擁有你……」唉!忍耐,再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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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一個大清早,北戎弗兒興高采烈的端捧一碗湯面來到赫瑟安烈的房門外。推開房門,她的笑容頓時僵凝住,手中的碗筷食盤鏗鏘地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赫瑟安烈立刻坐起身,灰眸里一片淡漠。

冉柚喃也驚醒了。

「公主你……」微慌的柚喃連忙越過赫瑟安烈,下了榻。

北戎弗兒的杏眼射透出妒火,「我說過,他是我的!」

「對……對不起。」冉柚喃像是闖下大禍的孩子般,低下螓首認錯。

半晌,她的身子被擁進一具結實健壯的胸膛里,頭頂上傳來熟悉的氣息。「不必和她致歉。」她是他的妻,而他不是任何人能夠擁有。

「赫瑟安烈!」北戎弗兒的面色一片暗紅,「你可是和我在皇宮的大殿上正式拜過大禮的!」

「這又如何?」

「所以你是我的駙馬!」

他冷冷的含著輕笑,「很抱歉,八百媳婦國的婚姻禮俗里並沒有恭拜父母和天地的規矩。」「那麼,你不承認我是你的正室了?」她開始咬緊牙根,憤怒地磨著牙。「我的妻子絕對不是你,親愛的公主。」

欺人太甚!「本公主答應冉柚喃伺候你……」堂堂的大元皇朝公主與一人共事一夫已經是天大的委屈了。

赫瑟安烈卻是朗聲大笑,「無論柚喃是我的妻或是小妾,我要的只有她一個人,她只能屬于我所有,妻與妾有何分別?」

她委屈了,卻無法成全她的一腔熱情。

「是不是因為本公主是仇敵之女?所以有殺夫、殺妻、殺子的不共載天之恨?」灰眸里的寒霜足以使人噤若寒蟬,他冷道︰「即使你不是鐵穆爾的女兒我也不可能收納你。」

「倘使她是我父皇的掌上明珠呢?你還要她嗎?你會殺了她嗎?你會抽光她體內的鮮血嗎?」他的手勁一使,將冉柚喃擁抱得更緊牢,「如果柚喃是蒙古狗的公主,我會在殺了鐵穆爾之後一刀刺死她——」

「這才像個樣嘛!」北戎弗兒感到一些安慰。

但是赫瑟安烈接續下來的話語卻使得她差點兒停止呼吸——「血祭之後,我會到九泉底下陪伴柚喃。」他道。

哇!北戎弗兒快發瘋了!「你居然願意為她死?!」他不是冷得像魔嗎?

他低下眼睫毛,嗅聞懷中人的發香。

冉柚喃則是羞臊著躲進他的臂膀里。她曉得他對她也有疼惜了。

嗚!嗚嗚!北戎弗兒扁嘟著嘴巴,仿佛是個棄婦、下堂妻。

也不對,赫瑟安烈從來沒要過她呀,她連個棄婦也構不上。

她一邊哭泣,一邊大喊,「好!本公主成全你們這一對鴛鴦,反正本公主姿色過人,而且出身高貴,不怕沒人要!」

她等著他們的感謝。

但是眼前這一對恩愛佳偶似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真是太欺負人了!

這樣的疏忽對她而言是最不堪的恥辱。

「我討厭死你們夫妻倆了!」北戎弗兒哭著奔出房外。

她非要痛快、徹底的哭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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