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匆匆忙忙的沖進校門。
「七點半,」季凡喃喃自語︰「快遲到了,慘了!」
平常這時候,她老早坐在辦公室中享受早餐了,今天卻因為賴床而得拚命的趕去學校。
沖進校門的一剎那,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往靠近大門的角落看。往常商念祖一定會站在那兒等著跟她打招呼,今天大概是自己來晚了,所以不見商念祖的影子。那件外套還沒機會親自還他呢,算了,明天吧!
紀書環提著大包小包沖進校門時,糾察隊正準備把大門關上。
「同學,你哪一班的?」其中一個糾察人員說,並作勢要登記,「七點三十一分,你遲到了。」
「拜托,大哥,行行好,才遲到一分鐘,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拜托,拜托!」書環央求著。
「不行,這是教官說的。」另一個糾察人員不妥協的說。
「如果你不說,教官哪里會知道?拜托啦,一次,一次就好!」書環苦苦哀求。
季凡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想不到這小鬼也會向人低聲下氣,真是難得。
「紀書環,」季凡走過去。「怎麼這麼晚才來?跟我到辦公室,我有話跟你說。」
「老師……」書環求救著。
「你們快進教室,我會在點名簿上記她遲到。」季凡對著兩位糾察人員說。
糾察人員點點頭,轉身離去。
「老師!」書環再次喊道。
「怎麼?遲到還有理由啊!」季凡說︰「今天怎麼沒司機接送?」
「表哥呀!」書環嘟了啷嘴,「他出差去了,事前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我遲到,哼!別提了,說了就有氣。」
「出差?」季凡有些驚訝的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他昨天晚上搭飛機走的。」書環愈說心里愈火。
「這樣啊!」季凡輕輕的應了聲。
「老師,你怎麼那麼關心我表哥?」書環觀察著季凡的反應。
「沒有啊!」季凡笑笑又問︰「他何時回來?」
「還說沒有。那你干嘛問他何時回來?」
「這是你對老師說話的態度嗎?」季凡反問。
「人家只是好奇.隨便問問。」
其實,商念祖為何會天天送書環上學,只有書環知道原因。說穿了,也只是想多看「沈老師」一眼。但每次逼問念祖,他卻一再的否認,真是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隨便問問?」季凡擺出一副標準的老師臉,「好像你是老師!別忘了,你今天遲到哦!」
「對不起啦,老師大人。」書環撒嬌的說。
「少來,不吃你這套。待會兒下課到辦公室報到。你可以進教室了。」
「老師,」書環再次哀求︰「拜托啦!」
「有事待會兒再說,你已經遲到近十分鐘了,小姐。你還上不上課?」
書環看看操場,每個人都紛紛進教室了。于是說︰「好吧,我去報到就是了。」
「嗯!」季凡點點頭,「我會等你。」
兩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
「沈老師,今天較晚到哦!」隔壁班的老師熱心的問。
「是啊,路上塞車。」季凡有些心虛的說。
「如果早點出門,就不會踫上車潮了。」
「好,我明天早一點出門。」
天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十蘭號星期五嗎?一早來便連連發生那麼多事。季凡納悶的想著,商念祖出國了,為什麼她會不知道?真好笑,前天才和他一起去看海、看夜景,怎麼才一天人就不見了?真不夠意思,好歹也是朋友,竟然不通知一聲就走了。
下課鈴響,同學們紛紛的往福利社跑,而書環卻是直往辦公室沖。
「嗨!老師,我來了。」
「喏,請假單自己填。」季凡說。
「可是我才遲到一分鐘,就得填請假單。太專制了吧!」
「不填也可以,讓曠課啊!你自己選一個。」
「拜托啦,老師,竟為了遲到一、兩分鐘而寫請假單,你于心何忍?」
「少跟我來這套。」季凡一點都不妥協。
「這樣好了,」書環說︰「我們交換條件,我告訴你一件重大的機密。」
「說吧,或許我可以考慮。」季凡點頭。
「好吧!」書環興奮的說︰「商念祖……你知道是誰吧?」
「說重點,時間寶貴。」季凡提醒。
「其實表哥每天送我上學的目的。只是想多看看你。」書環一語道出。
「少胡扯了。」
「真的,老師,你信我一次嘛!」書環繼續說︰「你想想,表哥為何每天都等到見到你時才走呢?難道兒為了那句‘早安’?有誰會那麼無聊,如果是你,你會嗎?」
季凡搖搖頭,不說話。
「而且每次我一問表哥是不是喜歡你,他總是沉默不語,但只要我一提起你,他眼 就睜得特別大,精神也特別好。還有,他每次看你時,總是很深情的凝視,含情脈脈,你不覺得嗎?」書環兩手扶在季凡的辦公桌上問。
季凡搖搖頭,不回答,書環又往下推論。
「做個大膽韻假設好了,如果表哥不是喜歡你,他大可不必那樣做。我最清楚他了,一定是這樣。」書環肯定的點頭。
「說完了沒?」季凡看她講得頭頭是道,于是說︰「喝口茶吧!」
「老師,你還是點不遇也,你真的不相信?這是真的。」
「好吧,我相信,你不用請假,可以進教室上課了。」
「騙人!你只是口頭上相信,其實你心里根本不認同,對不對?」
「不對。」季凡說得有點口是心非。
「反正我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感謝我的。也許這一天即將來臨。」書環說得更肯定了。
「謝謝,大恩大德感激不盡,行了吧!我現在就可以謝你,不用等到將來。」
「講這麼多,總歸一句你還是不相信我。算了,不管了,我上課去了。」
季凡對學生總像朋友一樣,一點架子都沒有,讓人容易親近,所以很自然的。學生對她說話也很開放,有什麼說什麼。
書環離開後,季凡開始回想她所說的話。如果那是真的。自己該怎麼辦?或許只是書環隨便說說而已,根本不必擔心的。但回頭想想,其實書環說的也不無道理,有誰會無聊到在校門口徘徊就只為了說一句「早安」?也許他真的對自已有意思也說不定。但他並沒有作任務表示。算了,還是「靜觀其變」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商念祖心不在焉的看著台前講得口沫橫飛的主席,而全場的人也專心的在做筆記,唯獨他,老是會不經意的把思緒飄向遠方的沈季凡,如果不是經過那次感情的打擊,自己會毫不考慮的追求她。
「各位,我們今天的研習就到此告個段落。」台前的主席做結尾,「如果各位不趕時間,待會兒可以參觀我們B大樓的場部。」
來賓紛紛的散場,念祖看著大家都往外頭走,也跟著往外走。
距離晚上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孤獨的一個人該如何打發呢?洛杉礬這地方,雖然他不是很熟,但因為前來的頻率很高,倒也不至于感到陌生。如果出差有個伴,也許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唐人街上,有多久沒這樣一個人逛街,他已不記得了。上次答應書環,如果再到洛杉磯,一定帶份禮物給她,到哪買呢?
記得轉角有間布置得很別致的精品店,也許那里可以找到自已想買的扎物也說不定。
「歡迎光臨,」小姐很禮貌的以流利的英文說︰「我可以為你效勞嗎?」
「謝謝!」念祖回以禮貌的一笑,「我想買份禮物送給表妹,你可以幫我介紹嗎?」
「非常樂意。令妹多大年紀?」
「十八歲。」
「十八歲……你可以送她小手飾或香水之類的。」女店員建議他。
「我想她大概對香水比較有興趣。」
「這瓶應該滿適合她的,味道淡淡的,很適合小女生來使用。」女店員拿出一個圓殼狀的瓶子,雖然不大,但很特別。書環應該會喜歡這個,憑它吸引人的瓶子,就夠她珍藏的了。
「先生,你要不要聞一聞它的香味?」
「不用了。請你幫我包起來,謝謝。」
「好的,您稍等。」一會兒後,小姐很有禮貌的遞上東西,並說︰「一共是三十五塊美金。」
念祖把金卡遞上,讓小姐刷卡,然後便離開了精品店。
繼續漫無目的的閑晃,並看著各個櫥窗內的展示品。突然,他停下腳步。身旁櫥窗內的那條鏈子,讓他想到一個人——沈季凡。
細細的鏈子,什麼花樣都沒有,只有簡單的兩個連在一起的英文字母——J.F。那不就是季凡英文名字的縮寫嗎?怎麼會那麼巧?他毫不考慮的走進去,眼楮也不眨一下,便買下那條晏貴的鏈子。
這是他第一次有那種想買下某個東西的沖動,但願季凡會喜歡。
「阿祖!」女子柔柔的叫著。
聲音由背後傳來,這聲音好熟悉!念祖在心里想著,卻沒有回頭。
「阿祖!」女子再次呼喚。
在這遠地異鄉,該不會有人認識他吧?雖然是這樣想著,但念祖還是回頭找尋聲音的來源。
「子涓!」念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站的人竟是那個曾經令自己心碎的人。
「阿祖,真的是你!」董子涓又驚又喜。
「你怎會在這里?」起初念祖也很驚訝,不過隨即便收回訝異的心。
子涓沒有馬上回答念祖的問題,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接著才說︰「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很好,你呢?」
子涓搖搖頭,並沒回答。兩人保持一陣子的沉默,最後還是子涓先開口︰「找個地方,我們聊聊好嗎?」
「好啊!」
「下個路口有家速食店,就去那兒。」
子涓不斷的攪動杯中的液體。想不到分手三年後會在異國遇見商念祖。他仍舊那麼英俊、溫柔,只是三年的時光讓他變得更成熟、更像個男人。由男孩轉變為男人,想必那段日子他一定過得很苦,三年來,他變得更有魅力了。也許當初自己的決定是錯誤的。
「在想什麼?」念祖放下手中的杯子問。
「沒有,」子涓說︰「三年了,你過得好嗎?」
「哼!」念祖冷笑,「沒想到三年後會在這里見到你。你男朋友呢?」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前夫。」子涓緩緩的說︰「和你分手後的三個月,我們就結婚了,但不到一年我們又分居了,去年離婚。好笑吧!」
「原來你已經結婚了。怎麼沒通知我呢?」念祖說。
「我通知你,你會來嗎?」子涓很認真的看著念祖。
「會。」
「是嗎?我照約定寄了張喜帖給你,但是被退回來了。」
「是嗎?」
「別老說我,談談你。」子涓說︰「你有沒有再找個比我更好的女孩?」
念祖搖了一下頭說︰「我想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所以我並不強求,即使這輩子打光棍也無所謂。對于感情,我真的不想說了。」
「我知道是我不好,真的很對不起。如果時間能倒回,我願意補償。」
「我想沒必要,都已經過去了。」念祖心灰意冷的說︰「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里?」
「是這樣的,三年前我嫁給他之後,我們就決定移民到洛杉磯。離婚後,他給了我一筆贍養費,本來我是想回國的,但過慣了這邊的生活,所以還是決定留下來。雖然自己一個人很寂寞,但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不過說真的,我很懷念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是嗎?」念祖問︰「你有想過回台灣嗎?」
「目前沒有,不過未來就無法保證了。」子涓笑笑。
念祖也回以同樣的笑容。
三年不見,子涓似乎變了,眼前的董子涓已不是那個愛慕虛榮的董子涓,想必這三年她一定也是過得很不如意,也許結婚並不如她想像中的好,這些改變對她可能是種成長。
「唯一沒變的是,你依然爽朗。」
子涓搖搖頭說︰「你錯了,我並不如你所見的;我沒有以前堅強了,你沒發現嗎?」
「沒有。」念祖搖搖頭。
「你的反應還是一樣慢半拍。」子涓笑說︰「對了,你怎麼也會到洛杉磯來?」
「我來參加一個國際性的電腦研習會。」
「你準備在這里待多久?」子涓說︰「也許我可以盡地主之誼招待你幾天,畢竟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我會在這里停留一個星期;今天已是第二天。二十號就得回台灣了。」念祖說︰「能再見到你已經很高興了,不好意思麻煩你。」
「你這樣說,是不是不認我這個朋友了?」
「怎麼會呢?就如你以前所說的,做不成情人。我們仍舊是朋友。」
「真後悔當初對你講過的話。」子涓有些後悔的說。
「我怎麼覺得你講的話我都听不太懂,念祖仍反應不過來的說︰「這跟你長常期住在美國有關嗎?」
「無關。」子涓搖搖頭,繼續說︰「有天你會懂的。對了,你住在哪兒?」
「住旅館。」念祖說。
「可以給我旅館的住址和電話嗎?」子涓要求。
「這是我早上出來時向櫃台拿的名片,喏!」念祖把名片遞給子涓。
子涓接過名片,看了一下,點點頭說︰「有空我會去找你的。對了,要不要過去我那兒坐坐?」
「不用了,這樣不方便吧!」念祖拒絕道。
「不會的,只是盡一下地主之誼,」子涓說︰「別忘了!怎麼說你都是客人,而我才是主人哦!」
「改天吧!」念祖仍不答應。
「也好,不勉強,只要你記住自己說的話。」
「一定。」念祖保證道。
離開了速食店,兩人各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念祖沒問子涓住哪、電話幾號,子涓一再的表示有意重修舊好,念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點破。三年來,他並不是真的就如子涓所說的,「反應還是一樣慢半拍」,那是故意假裝的。
閉上眼楮,所見的全是季凡美麗的倩影。不知此時她正在做什麼?今天星期三,她應該是在鋼琴酒吧駐彈。說好不變感情的,腦子里卻不斷浮現她的影子。他是不是該勇敢大膽的去追求呢?
鈴……鈴……
「哈羅!」念祖接起電話。
「Mr.商,請接一線電話。」櫃台小姐親切的說。
不久,彼端傳來柔柔的聲音,一听就知道是子涓。
「嗨,阿祖。」
「子涓,是你啊!」
「我真聰明,答對了。你考慮好了沒?上回你答應我,有空過來坐坐的。」
「有空我一定過去。」
「你不是二十號要回台灣嗎?還有兩天,你就過來嘛!你怕我吃了你嗎?」
「不是,你別誤會,只是怕打擾你。」
「我說過不會的。」子涓再次說。
「好吧,十分鐘後,我在上次見面的那家速食店等你。」
「()K!我一定到,待會兒。」
「好,待會兒。」
子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速食店門口等候。好不容易說動念祖到她住的地方坐一坐,如果這次能與他重修舊好,或許她便可以不再飄泊。但這只是她個人的想法,三年前的她能輕易操控念祖的心,三年後的他已經完全改變了,她真的對自己一點把握都沒有。
左顧右盼,她所等的人終于出現了。
「阿祖。」子涓笑得很甜蜜。
「我遲到了嗎?」念祖看看手上的表。
「沒有,是我早到。」
「這不太像你。記得以前的你從不等人,而且最討厭別人遲到。」念祖回憶著。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子涓說︰「而且,人總會在失去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之後,才懂得珍惜。」
「真的嗎?」
「真的,這些都得靠經驗才能得到。」
「走吧,到你住的地方坐坐,」念祖說︰「既然你那麼熱烈的邀請。」.
「離這里不遠,步行大概二十分鐘,你願意走嗎?」
「可以,反正沒事,時間也多,就當作是散步。」
「還可以邊走邊聊天呢!」子涓開心的說。
兩人默默無語的走了一段路後,子涓突然打破沉默問︰「阿祖,你還恨我嗎?」
有好一會兒,念祖腦子里是一片空白。事隔多年,那件事對他來說,依然是他心底的痛。
「怎麼不說話?你還是恨我的,是嗎?」
「不,我不恨你。」念祖心痛的說︰「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機會均等,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那時,你選擇他,我並不反對,只要他能帶給你快樂、能永遠保護你,我想那就夠了。不過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你們怎麼又會分手呢?既然相愛,為何不把握、珍惜呢?」
「也許就如你所說的,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合則聚,不合則散,分開後再繼續追求自己想要的,那也未必是種錯誤。」子涓傷心的說著自已的看法。
「你真的變了。以前你所渴望的愛情是那種可以不求感覺,但要有共同點的愛情,可是,這些天來你真的讓我感覺你變了。」
「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或許就是這樣。」
「你會找到你想要的理想情人,別難過。」念祖停下腳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謝謝!」子涓後悔當初為何會放棄這麼好的人而另做選擇。
走了許久,子涓突然對念祖說︰「前面轉角那棟公寓就是我住的地方。」
念祖看著轉角的那棟公寓,看起來至少也有好多年的歷史了。這附近並不是很高級的住宅區。一向注重品味的董子涓竟會住在此?如果在台灣,這種地方她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念祖真的是愣住了。
「覺得奇怪嗎?別懷疑,我真的住這兒。」子涓拿出鑰匙打開門,便帶領著念祖往樓上走。
「這附近住的都是中國人嗎?」念祖打量了一下四周。
「不全是,不過大部分都是。」子涓又取出另一支鑰匙開門。
「這地方住的大概都是學生吧?」念祖問。
「對,都是留學生。」子涓做了個請坐的姿勢說︰「隨便坐,地方不大。」
屋子里擺設簡單,但看起來卻很有家的感覺。這屋子可說是應有盡有,稱得上溫馨,卻少了那種熱鬧的氣氛。這正符合子涓的要求,因為她一向怕吵。
「你想喝什麼?」子涓問。
「隨便。」念祖說。
「果汁如何?」
「好。」念祖仍不斷的打量四周,「這房子是你買的,還是租的?」
「租來的。」子涓端出兩杯果汁,一杯遞給念祖。
「租來?那表示你還會回台灣,對不對?」
「可能吧!落葉總要歸根的,況且我家人都在台北。」子涓喝了口果汁後說。
「你把這兒布置得很有家的感覺。」
「這里可以算是我的第二個家,當然得用點心布置它。」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吧!」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會和徐士軒離婚?當年他還一直承諾他會給你幸福的,想不到最後你們還是分開了。」念祖感慨的說。
「你真的想知道?」子涓看著念祖,念祖點點頭,子涓繼續說︰「跟你分手後,接著就跟他陷入熱戀。他不斷的牽就我、讓我,一切都是如此完美。雖然我知道那對你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但是我無法抗拒他對我的熱情,那是我在你身上得不到的,他讓我覺得有被保護的感覺,但跟你,我卻覺得是我在保護你,我真的不要那樣子的戀情。
「不到三個月。我們就閃電結婚了。結婚後第一個月,他還是對我百依百順,但漸漸的,他變了。起初我還沒知覺,後來他每天都到清晨才回家,有時甚至徹夜不歸。問他卻什麼也不說,于是我們開始大吵。每次吵完後他一定往外跑,長則一個星期,短則三、四天不顧家,我再也忍不住了,更受不了他不負責的行徑。于是在某一天的夜里,我苦等著他回來,低聲下氣的想找他談談,但他一進門,門口的第一句話便要求離婚。當時我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為什麼?為什麼人們都說女人善變?不!男人才善變,翻臉比翻書還快,可惡!」子涓狠狠的瞪著前方,仿佛那夜的事又一一浮現。
「你答應他了?」念祖很冷靜的問。
「沒有,我怎麼可能不明不白的和他離婚呢?」子涓說︰「我沒答應他,他要我考慮清楚,他會給我一筆贍養費。當他說出贍養費時,我更恨他了。我決定好好的調查為何他的意志會如此堅定。我請私家偵探調查他的行蹤,結果,原來他在外面早已經有了個女人。那女的還是他高中時代的初戀情人,士軒等了他她四年,她終于回心轉意的來找他了。士軒很快便跟她墜入愛河,即使我一再的懇求,士軒還是決定選擇她。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他從頭至尾都沒愛過我。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玩偶。哈,玩偶!」
子涓終于忍不住的淌下眼淚。念祖從口袋中掏出手帕遞給她。雖然他對子涓已心灰意冷,但听見子涓這樣不愉快的過去,念祖真替她抱不平,也為她心疼。
子涓吸了口氣,平靜的說︰「當我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時,我好恨自己為何那麼輕易的就被他的甜言蜜語所騙,我真的好恨、好恨!他問我要多少贍養費,只要我答應離婚,多少他都願意給。于是我開口要一千萬,本想他應該拿不出來,沒想到他一口答應,所以最後我們還是離婚了。結婚不到一年就離婚,很可笑對不對?」
子涓冷冷的笑著,笑容讓念祖感到有點陌生。
「當時我真的好想回去找你,但是我沒有臉見你,因為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真的沒有勇氣見你,我想你也不會願意見我的,所以我還是沒回台灣。」她把視線轉向窗外,好一會才又開口說︰「沒想到三年後的今天我還是踫見你了,這世界真小。」
「沒想到這些年來的變化卻是如此的大,這就是使你改變的原因?」念祖說︰「世界上事,真是令人難以捉模。有些事仿佛冥冥之中早已安排,一切都得認命。」
「阿祖,」子涓把視線轉向他,「你知道了我的過去,還會像從前那樣再回頭來愛我嗎?你還要我嗎?」
念祖無從回答。此時,他腦中浮現出季凡的笑臉。讓他很有勇氣的搖搖頭說︰「不,我想不會吧!」
「哈哈!」子涓干笑兩聲,「我真的很自私,拋棄你之後還回頭要求你繼續愛我,真的很可笑。」
「別這樣。或許早在兩年前我還會接受,但現在我想應該是不會接受吧!」
「為什麼?」子涓問「你已有女朋友了?」
「沒有,目前還不確定。但回台灣後我想我不會再猶豫了,我一定會向她表白。」念祖肯定的說。
「真的?」子涓有些失望的說。
「嗯!」念祖再次肯定。
「那女孩年紀比你小吧?」子涓問。
念祖點點頭。
「你願意跟我談談她嗎?」’
「她小我四歲,是個老師,學音樂的。第一次見到她時,是被她那股不平凡的氣質所吸引;跟她在一起,會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去保護她。雖然她看起來很脆,但個性卻很強,我想或許也是她吸引我的地方。」
「那女孩一定長的不錯,對吧?」子涓再問。
「還好,清清秀秀、白白淨淨的,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听見念祖列她的描述,即可知他一定對那女孩很用心。這讓子涓有些嫉妒,以前念祖好像從沒這樣描述過自己。
「改天有機會,你會不會介紹她讓我認識?」
「等你回台灣,一定介紹你們認識。」
「你認識她多久了?」
「其實也不久,大概一個多月吧!」
「滿短的。她對你的感覺呢?」
「我不清楚,因為在來洛杉磯前,我並未展開行動。」
子涓微笑的說︰「你會成功的,只要你用心去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動她的心。」
「謝謝。」念祖說︰「我們還是朋友?」
「不,我會和她一起搶你。」子涓認真的說。
念祖臉色大變。
子涓馬上正色道︰「騙你的!別嚇著了。我們依然是朋友。」
子涓誠懇的伸出手,念祖也伸了手和她交握,「老朋友。」
「老朋友。」子涓肯定的說。即使她心底不願意。恐怕也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