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相對于朝廷,自是一反一正,但是,單就武林而言,還是有白黑之分,白道者便是所謂的名門正派,而黑道指的便是異于白道的武林人。
江湖武林四個字,代表的是血腥打殺,白道黑道的本質無異,偏偏有心人蓄意炒作,硬是編派出黑道白道來,盡管這兩者間的分野著實怪異。
白道的名門正派同樣也砍砍殺殺,黑道的邪門歪道也是砍砍殺殺,那麼,兩者有何不同呢?同樣是殺人放火,死在在白道人手上,叫做「罪有應得,死有余辜」,死在黑道人手上,卻叫「慘遭橫禍,無妄之災」,都是一命嗚呼,偏就是有不同的說法。
神仙樓,絕對是被歸類在黑道里頭。
對神仙樓來說,殺人是買賣,沒有什麼懲好除惡的正當名目,因此,神仙樓成了武林的異數,他雖不犯人,卻人人都嫌他礙眼。
偏偏有些勾當就是得委神仙樓辦,與其巧立殺人名目,不如花些銀子請神仙樓代辦,反倒省了麻煩。
總而言之,神仙樓哪,表面上大家都輕蔑他的存在,但背地里又少不了他。
陸思凡算是師兄弟里頭最後一個出任務的家伙,許是陸謫仙對他的疼愛,又或者是他功夫真不到家,還是
心性不定,當別人都執行任務去,他硬是被留下來,關于這點,他內心不滿已久,今次陸謫仙開口要讓他出任務,他內心真的興奮極了。
今天,他跟大師兄一道出任務,出他的第一次任務,,
「師兄,等等讓我動手吧!」
「你要動手?」
「思,讓我練練身手。」
大師兄睇了他一眼,「你敢嗎,這樁買賣是要殺人,改天再讓你試身手吧!」
師父其實不喜歡陸思凡涉人江湖,他心里頭寧願陸思凡永遠是無憂無慮的,所以,當師父開口要他帶陸思凡出來辦事,他心下也挺質疑的。
「殺人就殺人,我也是神仙樓的弟子,你能辦的我也能辦,沒啥分別。」平淡的回應,陸思凡回看大師兄,說話時的神情一派自若。
大師兄眉頭擰起,他揉揉陸思凡的頭發,「傻瓜,殺人不是好玩的,分別可大了,你別污了手,這些骯髒事情給師兄辦便好。」
「師兄,我不是孩子了,不需要你保護我!」拍掉大師兄的手,陸思凡沒好氣的回口。
「你才幾歲,別逞強。」
「師父都讓我跟你來了,你還不信我的本領嗎?」無奈極了,他終于得到師父準許,這會兒卻換成師兄來阻擾他了,怎麼,他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頹喪之情溢于言表,這家伙總以為大家不承認他,卻不知這是大家對他的疼惜,唉……嘆氣,除了搖頭嘆氣,還真沒他奈何了。
大師兄拿他沒輒,「好吧,等等讓你動手,以後你就不要後悔。」
聞言,陸思凡的臉都亮起來,拱手作揖,「謝謝大師兄!」提高的音調,顯示出他內心的興奮。
親手了結一條生命的滋味,無法言喻,從溫熱到冷涼,喘息到靜止,人世間就這麼少了個人,明日太陽升起,又是一天開始,于這江湖,又有什麼分別?
兩人模黑潛入宅子,外頭更夫才剛打板過,子夜時分,萬物俱息,百籟俱寂,只有夜梟、偶爾啼叫,與更夫打板的聲音相和。
護院兩兩成對,穿過回廊小徑巡邏著,燈籠的光亮透露他們的所在,一排屋子都漆黑一片,主人家早已入眠,這時刻,應是酣夢正熟的時候。
大師兄取出飛針,對著護院射出,極細的銀針破空飛去,只見護院身體一僵,下一瞬便倒下不省人事。
「我守候,你快點動手吧!」低聲交代,凝神注意四周動靜,大師兄的表情肅嚴。
陸思凡點點頭,綁上黑帕,提氣躍到下個屋脊,足尖稍點又起,借力使力,轉眼已到三個屋子外的地方,揭開瓦片,先入迷香,停了會兒,才進入屋子。
沉睡中的目標,加上迷香,應是毫無抵抗力了,左手握劍,右手揭開花帳,意料外的銀光迎面而來。
機警的抽身後退,扭轉身體,避開索命劍招。
「你沒中迷香。」可惡,還以為一劍下去就沒事丁,沒想到,這家伙還有點文章,忽地轉念一想,要是好殺之人,何必重金委托神仙樓幫辦,是他輕敵了。
目標物僅著里衣,散發未束,猖狂的笑道︰「我的命,豈是好取!」
陸思凡穩定心神,運作真元,真氣行走筋脈,「好取與否,你可問問閻王去。」
瞬間發動劍招,直取要害,手腕輕動,白劍生出無數劍影,招招取命,忒是凶狠。
洗練的招式自然地施展出來,左挑右刺,迅速移動身形,目標就是致命點,只要一個攻擊,這條命便手到擒來了,這是他第一回任務,勢必得做的妥當漂亮。
這回的目標也非泛泛之輩,光從他是在睡夢中,卻沒中迷香這點,就足以證明他還有點底,眼下過了數招,他尚未露出敗相,的確是不簡單。
借物使力,一個飛躍,如大鵬往他疾刺,陸思凡的劍改換了數十種角度,尋找著他的破綻,。準備使出最後擊殺。
目標連忙後退,蜷身倒人牙床里,一手拉扯過錦被,阻擋直往他來的劍,雙手扯被一纏一轉,硬是擋下陸思凡這一記奪命招。
「你是誰?為何要殺我?」勉強擋住他的進攻,他驚惶的問。
陸思凡遮在黑帕下的唇角彎揚起,「我來送你上路,到底是誰想殺你,去間閻羅王吧!手一動,兩根寸長的銀針落人他手里,放開劍,抽出手,迅雷不急掩耳的扣住他的頭,另一手揚起,銀針對著太陽穴沒入,另一根穿入龍骨,那人瞪大眼楮,還不及叫出聲,便走上黃泉路。
陸思凡算計的就是近身的時候,只要一近了身,就沒人可以逃得過,剛剛假裝被困住,果然是對的。
扯下臉上的黑帕,陸思凡伸手替他合上眼楮,跟著握住劍抽出,錦被霎時碎裂,剛剛他不是抽不出劍,而是不需要。
收劍人鞘,循著原路離開,躍上屋頂,大師兄已經在等他了,夜風吹掠,夜梟發出一聲「咕」的長啼。
「完成了?」
「是,銀針人腦,待明日發現,便回天乏術。」淺淺一笑,轉頭遠望黑蒙蒙的天際,衣袂隨風而飛。
「回去吧!」
「思。」
提起一口氣,足下一點,飛躍向下個屋脊,足尖輕踏,疾速往著神仙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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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闕無悔牽著馬匹,悠悠閑閑的踱步走,左望右瞧,他在山上過了好些年,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是第一回見。
江湖果真多采多姿,難怪大哥要他下山來闖闖,山上很單純,沒那麼多人,也沒那麼多刀光劍影,每天就是練功,跟大哥坐在山巔上,大哥不是多話的人,他也不是,練功也無須開口,于是,在山上的多數時候都是安靜的,一下山,耳根子也吵雜多了。
「大爺,買根糖葫蘆吧!」
一個約莫十來歲左右的孩子,勉強抱著—??根插滿糖葫蘆的棍子,辛苦的叫賣著。
闕無悔定定看著他,不答也不應,筆直目光看得孩子臉頰通紅,心下直發抖,好想掉頭跑走,這人好可怕,正這麼想著時,闕無悔開口了。
「這什麼滋味?」一顆顆紅亮亮的,看上去很是好看,卻不知滋味如何。
「這、這糖葫蘆好甜,嘗一口心眼腦門便開了,全身舒暢不已。」大眼楮閃著光,他雖賣糖葫蘆,可爹爹從不讓他嘗甜,讓他只能看著紅艷艷的糖葫蘆吞口水,
孩子忘情的描述,闕無悔不覺得糖葫蘆會有這麼好吃,但從孩子的表情看起來,就覺得這糖葫蘆是天底卜第一美味了。
「真的好吃?」唇邊帶笑,看著孩子的表情,心情便好極了。
「是啊,很好吃的。」
「你也想吃嗎?」
「當然想!可是我只管賣,不能吃的。」臉蛋露出失望的神色。
闕無悔看在眼底,二串多少錢?」
二串兩文錢,很便宜,大爺來——串吧!」眼楮眨巴眨巴,盼著闕無悔光顧一串。
忽地,捉弄心起,他搖搖頭,「不。」
那個「不」字像在孩子臉上掮了個巴掌,「唔……」一臉泫然欲泣。
「給我五串。」
「嗄!」猛地抬頭,孩子以為自己听錯了,眼楮瞪大,眨了眨,就是沒動作。
「我要五串糖葫蘆,這銀子給你。」遞過銀子,白花花的,孩子一臉不敢相信。
「大爺,這太多了……糖葫蘆你全要嗎?」
「不,給我五串便成,銀子你只管收下。」
「這……」小巧的眉頭皺起。
「快些吧,我趕著。」
「哦,好好好!」
孩子趕緊取下五串糖葫蘆給闕無悔,闕無悔接過手,用帕子包起葫蘆串收入懷中,只留下一串遞給孩子。
「給你吃,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吃。」
「不可以,這是大爺的糖葫蘆!」孩子擺擺手,不敢收受那串糖葫蘆。
「我給你吃的,莫非這糖葫蘆不好吃,所以你不敢吃給我看?」
「……不……不是……」
「那你就吃給我看吧!」
怯生生地接過手,再三望了望闕無悔,總算將糖葫蘆送進嘴巴,白撲撲的小臉蛋露出高興的表情,「好好吃,謝謝大爺!」
「真的很好吃,謝謝你。」翻身上馬,輕踢馬月復,揚蹄而去。
他往郊外奔去,目標是前幾天歇腳的瀑布,那兒的水夠強夠冷冽,可以讓他好好舒緩舒緩.也許……可以吧。
片刻後,他來到那日的瀑布,水流依舊強勁,他忖度著,在這附近搭座草廬也不錯。
卸下馬鞍,任馬兒走動喝水吃草,跟著走到水邊月兌起衣服,在他渾身月兌得精光同時,有個東西從水里竄起。
闕無悔一凜,身體自動擺出防御姿勢,決定先一步出手攻擊,催動內元,一提掌,凌厲的掌氣襲向對方。
一道殺氣迎面而來,陸思凡心下一動,來不及看清對手,只能采取守勢。
以心觀之,注氣于胸,左方風動,閃身,偏還足晚了一步,掌氣打中他的肩膀。
「唔——!」一陣麻痛從被打到的地方散開來,按住肩膀,陸思凡往水里倒,連忙運氣至傷處,氣都還不及喘上,另一道攻擊又來至,陸思凡心想,這回真要丟命了,他竟然會死在飛水,還真有些難堪哪!
閉上眼楮,正當他準備等死時,索命掌卻遲遲未下,突然,一條手臂伸過來,一把將他撈抱起,無預警的動作,叫他又是一驚!
「你是誰!」陸思凡一邊掙扎,想出于,但是肩膀的傷勢讓他連提氣都有困難。
「原來是你。」熟悉的面容,闕無悔揚起笑,他差點收了這家伙。
「是你!」看清來人,陸思凡心神穩定些,肩膀的痛益發明顯起來,「好痛!你居然偷襲我!」
「不要說話。」
闕無悔挑眉,他將陸思凡放在岸邊,隨即以掌按住他傷處,將真氣徐徐灌人他身體,幫他療治肩膀的掌傷。
陸思凡趕緊收攝心神,守住靈台一點清明,運氣療傷。
內元受到闕無悔真氣的幫助,發揮更大的療傷效果,約莫半個時辰,肩膀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本來感覺的熱痛也消失,雖然還有些不適,但已較剛剛好多了。
闕無悔收回真氣,運氣吐納,片刻後,才開口問話。」好多了。」
陸思凡慢慢睜開眼楮,怨慰的看向他,「你的見面禮還真重!」
闕無悔雙手抱胸,回看他,「我以為你是來找麻煩的。」
「我找麻煩?」陸思凡雙眸怒張,「是你找我麻煩吧,我在這里泅水也礙到你啦!」揉揉肩膀,沒好氣的抱怨。
「我是無心。」
轉身走到衣服堆去,從里頭找出白帕包著的糖葫蘆,他的出手的確重了些,不過他確是無心之過。
陸思凡被他那句「無心」弄得更火,忍不住又羅唆起來,「無心、我還有意呢,胡亂發掌,根本不是人家找你麻煩,是你自己挑釁——唔——」
闕無悔捏了顆糖葫蘆,眼明手快的塞進他嘴巴,總算停住他惱人的聲音。
「唔你——」嘴里散開一陣甜滋滋的味道,陸思兒還想開口罵人,可嘴里塞了東西,讓他想說話也說不出,要吐呢,闕無悔的大手又壓著他,讓他只能奮力的咬著嘴里的東西,吞下去後才能開口說話。
「好吃吧。」捂住陸思凡的口,不讓他吐出來,另—手將糖葫蘆塞進口,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漾開,這就是孩子嘴里的天下美味。
陸思凡點點頭,他很少吃這種孩子玩意,不過當下嚼來,也別有番滋味,吞進肚里後,他拉開闕無悔的手。
「你愛吃這種東西?」年紀這麼大還吃糖葫蘆,這闕無悔也是一絕。
「不,只是嘗鮮,我還有,你要不要?」闕尤悔將糖葫蘆遞出,笑笑的看著陸思凡。
「好啊。」取過一串,陸思凡吃起來,他已把剛剛—掌之仇忘了,走到水邊坐下,兩腳泡進水里。
說他不是孩子,在這當口,偏又孩子氣得緊,要是讓陸謫仙看見,肯定又要戲笑他了。
「你來這兒干嘛?」陸思凡瞬間解決掉兩顆紅艷艷的糖葫蘆,趁著咀嚼空檔問他。
闕無悔到他身邊坐下,順手將剩下的糖葫蘆放到陸思凡腿上。
「想泡泡水,你不也在這?」
「我每天都到這里練功,」轉頭看他渾身赤果,低頭回想,好像從剛剛他就是這樣了,「你不冷嗎?」
「這里比山上暖和,水也清涼,不會冷。」
「是嗎!」把腿上的東西擺到旁邊,偷瞄一眼,趁其不備,揪住闕無悔的頭發,扯著他落入水中。
一沾水,陸思凡便游開了,停在三尺開外的地方。
「涼嗎?」
闕無悔探起身,依舊笑得驕傲,「當然,多謝了!」泅水到水瀑正下方,享受沖激的舒暢之感,,
陸思凡打鼻子哼氣,他游到一塊巨大盤石邊,手一撐石頭,盤腿而坐,雙手交疊起來,閉目調息打坐,活動體內真氣,周行全身各個大穴,貫通奇經八脈,熱暖暖的氣在全身循環著。
剛剛的傷雖好了大半,但行起氣來依然有些窒礙難過,他運了幾次力,想打通那郁結的地方,卻還是無效,突然,一股暖熱的氣從後背心灌入,再次運力,那窒礙被一舉沖開,糾結的血氣也暢通了,此時的他,只覺通體舒暢,比起未中掌前還要更好。
趁機再行氣周匝全身數回,最後將氣凝聚在丹田上,吐息納氣,又過了片刻,這才慢慢收起功力,「你——」睜開眼,想說話,卻發現闕無悔依然在水中。
剛剛療傷的過程,他的功夫不一樣了,闕無悔的真氣不單幫仙打通窒郁,也活化他本身的真元,促使他運作的更為順暢,溫熱的真氣在他全身行走,無形中讓他的功力大為精進。
站起來,他看看闕無悔,跟著躍入水里,轉眼來到他身邊。
「你幫了我!」
「是我打傷你的。」他笑了笑,「理當還一個完整的你。」
「可是——」絕對不只,他得到的不單是個健康的陸思凡,還是個武功大進的陸思凡。
闕無悔搗住他的嘴,忽地神色一變,「糟糕,糖葫蘆不在這兒!」
陸思凡張口咬了他一下,「我吃夠了!」
「那就別咬我。」收回手,在水里撥了撥。
「哼!」陸思凡躍離水,在岸邊坐下,解開—一頭濕發,拿手指梳順著。
岩石陡峭,造成下落的水瀑既急且強,當水勢完全落下後,近岸的地方水光粼粼,全不見先頭的氣勢磅礡,空中飛散了水氣,較他地來得濕潤,帶有一股涼意。
有水便有生息活動,這是萬物的常理,人與禽獸尢異,林間偶有小鳥飛過,吱喳叫著,有的悅︰耳,有的稍嫌嘈雜。
「你是從哪來的?」陸思凡仰首看著鳥兒弧線飛過,比之輕功,又更優美了。
「山上。」闕無悔從水里起來,催動內力去除—身水氣,取了里衣褲子穿上。
「哪里的山?」
「很遠的山。」
「為什麼下山到這兒來!」
「闖闖江湖,這里,倒跟山上有幾分相似,不過水瀑沒這麼大。」
陸思凡「哈哈哈哈」的笑起來,回道︰「當然,這可是飛水,豈是小小水簾可以相比的呢!」
「你這回也沒殺我,要算放過我呢,已是第三次了。」
闕無悔笑了笑,「你不挑釁,我也不會動手。」姿態自在閑適。
「倒是,打不過的,我沒笨得偏要動手,命只有一條,我干嘛往閻羅王手上送?」狡黠的吐吐舌頭。
他的話,惹來闕無悔大笑.「你哪個門派的,這麼貪牛怕死?」
這不是貪生怕死,這叫識時務,命只有一條,得小心保著。」放倒身體,躺在地上,看著天上,「我也沒門沒派,不用充英雄,跟你一樣。那你下山這段日子,江湖好玩嗎?」
「不好,找麻煩的特別多。」
「是你招穢吧!」心下想起他的任務,他也算才踏進這是非江湖,從此之後,也得跟這江湖搏斗了,閉上眼楮,以心耳觀照周圍,再細微的動靜也能察知。
「會嗎?」橫豎跟陸思凡一起也不用舞刀動劍打打殺殺,索性閑扯瞎聊起來。
「可以進城找個鐵板神算一卦。」
「準嗎?」
「我不知道,我也沒算過。你要算了,可以告訴我!」
「行。」
天色,在兩人一搭一唱中暗了,陽光昏黃起來。
陸思凡閉目躺著,好像睡著那般;闕無悔靠著樹身坐著,眼神似是飄向遠方,又似落在陸思凡身上。
一片靜寂中,陸思凡忽地坐起,「我該回去了。」起身,瞥見腳邊的白布,取起走向闕無悔,
「你的還你。」遞過去,但他沒伸手接過,」帶回去吧,給你甜嘴。」
看了下,陸思凡聳聳肩膀,「多謝大俠!」’
…口重言重,小小東西不足掛齒,嘗看看罷了」
陸思凡唇角揚起,眼楮也笑彎了。
「再來飛水吧,下次陪我過過招?」
「也行。」
遠方,傳來聲音,喚的是「陸思凡」三個字。
「我回去了!」提氣,足下一點,奔往聲音來處;、
闕無悔沒轉頭看,只是微笑了,閉上眼楮,休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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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掠過幾棵樹,陸思凡迎向來尋的人。
「二師兄!」
來人白了他一眼,「飛水那麼好,好得讓你都舍不得走?」二師兄有一張白淨臉皮,看起來就象個文弱書生,但他可是神仙樓數一數二的殺手之一。
陸思凡吐吐舌頭,做出個淘氣頑皮的表情,「哪有,飛水不就是飛水,不好也不壞。」
「說得是,你跟飛水還比跟我們的感情好。」一句話點出陸思凡的痛,二師兄可是殺人不見血,高手哪!
是啊,他是常被罰到飛水蹲馬步,每天都在飛水三個時辰,感情怎麼不好,他跟飛水可好極了呢!二一師兄,你嘴巴很壞耶」
「有嗎?我說了難听話嗎?」
「沒有!」就是沒有才氣人,話不難听,可偏偏听了又氣死人。
二師兄笑了兩聲,「師父找你,走快點。」
「是。」加快腳步,往著神仙樓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