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都拿走!」坐在桌前,楊悅動也不動的看著桌上的佳肴,冷淡的面容里有著壓抑的怒氣。
她沒料到從昨日清醒後,向冷天就開始派人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讓她連跨出大門一步的機會也沒有……
「但是,你早膳也沒吃,再這麼下去會……」站在一旁的陳大娘看不過去的開口勸她。
「對呀!小姐!你好歹也吃幾口,否則將軍若問起,你教我們怎麼辦?」另一個侍女也囁嚅的說著。
由于楊悅才剛清醒,眾人為了怕再刺激她,因此說話時都特別小心謹慎,連音量都不敢太大。
「我不想吃!」楊悅冷淡的丟下一句,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此刻向冷天推門進來,他揮手要眾人下去,然後在楊悅身邊坐下。
「我回來了!」向冷天道。
「哼!」楊悅重重的哼了一聲,她微偏過頭,根本不理他。
見狀,向冷天竟笑了出來,「你的反應還真特別!我覺得這兒開始像個家了!」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明知道楊悅正在生氣,他還伸出手卷玩著她的長發。
「你別忘了我可是成過親的人,請你放尊重些!」楊悅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冷漠的站起身走到窗前,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悵惘。
「是嗎?」向冷天要笑不笑的應了聲,銳利的黑眸緊緊的盯著她,「王老頭真的娶了你嗎?奇怪!我怎麼听說當年新娘子才剛踏進王家門沒多久,王府就起了一場大火,新人連祖先都還來不及拜,王老頭就活活的被火燒死?!」
「你是什麼意思?」楊悅心驚的回過頭,不知道向冷天會說出這種話。
「我只知道五年前的那個楊悅已死在一場大火里,而今站在我面前的,是浴火重生的悅兒!」向冷天坦然的應著。
「你……」听見他的話後,楊悅眼一黯,緩緩的垂下眼簾,「你難道不會懷疑火是我放的嗎?」
「我相信不是你!何況從當年官府的審案紀錄來看,幸存者的供辭都指向王老爺,說他在驚惶失措下不慎撞翻了大廳上的巨大紅燭,才引起這場災禍……但是……」向冷天倏地停止打量她,讓她明白他其實是在等她自動說出真相。
「想必你都查清楚了,那麼又何必問我?」楊悅冷道。
「難道你不想親口告訴我嗎?你會這麼做總有些理由吧!」向冷天忖道︰「那些僥幸逃離火場的人,都異口同聲的指說是因為才剛進門時,新娘突然像瘋了似的,從袖中拿出匕首亂揮亂砍,使得王老爺在驚惶中撞倒了大紅燭,再加上賓客們為了逃命,四處推擠拉扯,才會演變成那樣……」
向冷天的話還沒說完,楊悅卻開始發抖,她雙手抱著腦袋,求向冷天別再說下去。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我快受不了……」
眼前乍然浮現當日的情景,那驚恐駭人的畫面有如潮水般襲向她。
因為不想嫁人王府,所以她在嫁裳中預藏匕首,打算在婚宴上大鬧一場,好讓王老爺因驚懼而退婚,卻沒料到因此引起一場大火……
她不會忘記火舌漫燒布幔的恐怖景象,宛如血般的艷紅幾乎吞沒了一切,許多人在火場中哀嚎……當時她驚駭得拼命大叫,喊得嗓子都啞了,最後,她的意識仿佛被人猛地撕裂,然後就陷入一片混沌中,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想害人……找真的不想……」楊悅緊抱著頭,表情痛苦而扭曲。
「別想了!這件事不能全怪你。」向冷天走過去緊擁著楊悅,極力安撫她。
「可是……」楊悅宛如溺水者般的緊緊抓住他,哽咽得不能自己。「別說了!稍早我還去了一趟官府,調閱當年的審案紀錄,一千人證都指稱這場火是個意外,所以,不是你的錯!」
向冷天不斷的溫言相勸,終于使楊悅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下來。
「別再去想那些事,它們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在這陪著你,你不再是一個人了!」向冷天邊說邊替她夾菜到碗里,要她先填飽肚子。
楊悅卻動也不動的只是揪著自己的衣袖,淚痕未干的臉上除了迷惘,還閃過許多復雜的神色。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當年你不是恨不得殺了楊家的每一個人嗎?畢竟如果不是我,你和你娘也不會……」楊悅頓了頓,抬頭想看清他的表情。
「某部分的我的確恨透了你,但如今就算用你的命來償還,也換不回我娘了。而且,我不想讓怨恨支使自己過一輩子,因為——我對你另有打算!」向冷天平靜的盯著她。
「你不打算讓我出府是不是?」楊悅咬著下唇。
「你說呢?」向冷天逕自取過空碗,盛了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他好不容易才尋回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她走的!
「你會……留我一輩子?」楊悅試探的問。
「是的!」這次向冷天非常肯定的應了聲,剛冷的面容上滿是堅定。
「但是,我不願意!」楊悅突然站了起來。
「你還有說不的機會嗎?從向家家破人亡的那天開始,我們之間的糾葛就怎麼也斷不了,你欠向家的得用一輩子來償!」向冷天也放下碗站了起來。
「我不要!」楊悅為之氣結的指著他。「向冷天!你可惡——」楊悅氣惱的轉過身,「將軍大人位高權重,而楊悅只是一介平民,縱使你要楊悅死,楊悅也不能不听!」她恨恨的雙手一攤,神情冰冷的坐回椅子上。
「悅兒!」向冷天似笑非笑的搖搖頭。
這麼多年了,楊悅的性子一點都沒變,動不動就對他冷眉橫目的。「我只說不許你離開我身旁,可有說要取你的性命?如果你能答應我的要求,或許咱們之間還有得商量。」
向冷天的笑容中有明顯的算計,他絕不會再讓楊悅從他身旁逃走的。
「什麼要求?」楊悅冷淡的問,卻氣得巴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你記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麼?你說你喜歡我!所以,我要你一輩子都這麼說下去,每天都跟我說一次,我想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吧!」向冷天定定的望著她,神情認真。
「向冷天,你——」楊悅又氣又惱的跺了下腳,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不許生氣!你總不能否認自己曾說過這句話吧?何況——」向冷天頓了頓,一雙利眼狀似不經意的掃向她的頸間,「向家只留給媳婦的傳家墜子,眼下不是就在你身上嗎?我不管你是怎麼得來的,我只認那個墜子——既然你,就表示你已是向家人了。」
「那……那我不要了!」不等他說完,楊悅惱怒的就想扯掉系在頸間的墜子,卻讓向冷天搶先一步制止。
「這墜子是五年前我娘送你的?」向冷天問。
「你知道?」楊悅吃驚的抬起頭來。
「果然沒錯!」向冷天莫可奈何的搖頭,「那夜在向家祖宅,你哭著說這是娘送的,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原來你們有事瞞著我!」
「我……」楊悅欲言又止,然後才開口,「這墜子是我到你家的那天,你娘親趁你不在,特地拿出來送我的——她說讓我作個紀念,還說……因為她沒生女孩,很想要個女兒,希望听我喊她一聲娘,所以我才這麼說。」
「就這麼簡單?我娘沒跟你說其他的?」向冷天懷疑的望著她。
「難不成你以為是什麼?」楊悅嗤笑一聲,重新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的拿起碗筷。
反正都走不了,那她何苦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還是先好好吃頓飯吧!
「你不說話是不是表示不會再和我唱反調了?」看見她異于之前的安靜,向冷天有些詫異。
「我知道我爭不過你!而且我也不想為了這事情,搞得兩人筋疲力竭的!如果我答應一切都順你的意,那麼……對我有什麼好處?」楊悅故意要和他做條件交換,她就是不肯乖乖任人擺布。
「你想要什麼?」向冷天問。
「我要出去——待在這兒簡直快悶死人了!」楊悅直截了當的開口。
「行!」向冷天一口答應,「不過,前提是——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停!」向冷天掀開馬車布幔的一角,探頭看了看,然後命人將車子停下。
前頭大街上人來人往,馬車不易通行,只好下車走過去了。
「悅兒,來——」向冷天扶她下車,然後轉頭四處看了看,「由這條街往前走,盡頭處左轉就是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去向家舊宅?」他深邃的黑眸直盯著楊悅的臉,想從上頭找些蛛絲馬跡,可惜楊悅卻不如他意的轉身就往前走。
「只是想瞧瞧!」眼見向冷天仍不死心的跟著自己,楊悅索性停了下來,「你不信?」她冷睨他一眼。
「我的確不信!」向冷天倏地笑了笑,他邊說邊攬上她的腰,完全不管路人頻頻投來的目光。
發現路人全都對她投以曖昧的眼光,楊悅冷著臉,毫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
已經好多年沒被這麼多雙眼楮盯著瞧了,竟讓她有重回當年的錯覺——如過街老鼠般的人人喊打!楊悅有些惶然的捉住向冷天的衣袖。
「我們走吧……」向冷天低下頭,看見她原本冰冷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驚慌,當下他不動聲色的將她帶離人群。
直至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向冷天才放開楊悅,「沒事了!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原因了吧!」說穿了,他就是不相信她說的理由……
楊悅仰起頭,沉默的望了他半晌,老半天才進出一句話,「我想——娘可能在找我!」楊悅定定的望著他,心知肚明待會肯定會听見他的怒吼聲。
向冷天的瞳孔仿佛快噴出火,「你說什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她口中的娘不會是指……
「你娘還活著,她——」而對向冷天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楊悅抿了報嘴,不知該怎麼解釋眼前這一團亂。
她干脆來個相應不理,抬起腳就往向家舊宅的方向走去。
又不是她的錯,他干嘛死瞪著她!
「楊悅,你站住!」向冷天又氣又急的狂吼出聲。
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還瞞了他多少事?向冷天急追上前,想弄個清楚。
而這一幕全落入對街酒肆里的一個男人的眼中,他冷眼看著這一切,一抹邪佞的笑浮現他的嘴角……
***
直到將向母和珠兒接回將軍府後,向冷天才慢慢從震驚和狂喜中恢復過來而他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將楊悅抓過來好好的教訓一下。
這麼重要的事,她竟然連吭都不吭一聲,害他平白難過這麼久……
來到假山後的池畔,向冷天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嬌小的身影,他無聲無息的走上前去,冷不防的由後頭攫住楊悅。
「是你!」楊悅冷淡的偏過頭,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這府里也只有他敢這麼放肆的對她動手動腳!她冷睨了他一眼。
「悅兒——」向冷天喟嘆了聲,而後若有所思的用下巴摩挲她的臉頰。
他不知道遇見這樣的女人是幸還是不幸?
「怎麼不去陪娘?」楊悅躲了開來。
肯定是娘說了什麼,所以他才會反常的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喚她,更別說那對晶亮黝黑的瞳眸,看得她心慌意亂。
「讓珠兒陪娘歇息一下,待會用晚膳時我再過去。」向冷天解釋道。
「嗯!」楊悅輕輕頷首,跟著她掙扎了下,想離開他的懷抱,「如果沒事,我想先回房……」她還沒說完,向冷天已察覺了她想逃的意圖,反而更加用力的收攏雙臂。
「為什麼要避開我?是不是怕我看出你的心事?」
「你在說什麼!」楊悅斥了聲,可是臉上卻泛著紅暈。
「娘都告訴我了——其實,你是很在乎我的!」向冷天輕捏她小巧的鼻,語氣中有濃濃的笑意。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是怎麼冷血的女子,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楊悅嗤笑一聲,神情有些悵然。
「悅兒!」向冷天為她的倔強搖搖頭。
其實那年他娘是楊悅派人偷偷帶走的……還有那雙擺在湖邊的女鞋,也是她故布疑陣,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要逼走他,教他不再這麼萎靡下去……這些事如果不是娘親自說出口,只怕她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吧?
「娘還說,當她趁夜回家,想看看我是否還待在家時,卻遇上了珠兒和你……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執意待在那?」
珠兒也說,當兩人逃出火場後,楊悅就瘋瘋癲癲的直往向家跑,見里頭沒人她也不管,猛往屋里鑽,怎麼都拉不走,珠兒只好陪著楊悅在那住了幾天。
「我也不曉得,現在想起來,那段記憶仍是模糊的……」楊悅也有些迷們。
「听珠兒說,你們住在天雲寺的這幾年中,只要逮到機會,你就會跑回向家躲藏,而且從來不會認錯地方……我不懂那兒有什麼力量,會讓你如此眷戀?」向冷天扳過她的身子,剛硬的臉上有抹心知肚明的淺笑。
「別看我!我不會有答案的!」楊悅目光閃爍了下,然後是一逕的冷淡神情。
「是嗎?」向冷天淡淡的揚起眉,「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實話?其實——一你很掛念我吧!」他抬起她的下巴,逼稅著她。
如果不是惦著他,又怎麼會在忘了一切後,卻仍忘不了那間宅院,一定是心底深處的思念讓她做出這樣的反應!
「我掛念你?哼!我還巴不得你別出現在我眼前咧!」楊悅嘲諷的說。
「你不想我,可我卻想你想得快發瘋了……」還經常把別的女人的背影看作是她,此舉讓那些和他在沙場上出生人死的同僚都快受不了了。
「大伙常笑我,說我笨到連皇上賞賜的美女都往外推,平白便宜了其他人。你說,我的損失該由誰來賠?」向冷天緊抱著她,煞有其事的說道。
「我怎麼知道?!誰讓你笨得連御賜美女都不要……」楊悅要笑不笑的推開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欣喜還是生氣。
「你說得對。但可惜千江萬水,我只取一瓢飲,對于其他愛慕我的女人,我只有向她們說抱歉了!」向冷天第一次用這麼不正經的口氣和楊悅說話。
「自大——」楊悅冷冷的扔下兩個字。
「听你的口氣好像對我很反感?如果你真的討厭我,就跟我說一聲,我不會為難你的!」見楊悅要走了,向冷天迅速的捉住她,非要逼出她的真心話不可。
「不要!」楊悅老羞成怒的推著他,怎麼都不肯多說一句。
向冷天倏地想起從前,仿佛發生過同樣的事——他要她否認愛他,好讓自己死了心,而她卻怎麼都不依!
一思及此,向冷天的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原來,她早就將他放在心中了!
***
楊悅氣極敗壞的想離開池畔,向冷天卻故意攔住她的去路,怎麼都不肯放過她,就在兩人拉扯時,一個僕役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通報,說是宮中來旨,要將軍速去接旨……
聞言,楊悅停在原地,她以為向冷天會馬上離開,沒想到他卻擰了下眉,然後拉著她一起走向前廳。
在被他緊抓著不放的情況下,楊悅只能被動的跟著走。
「我以為你也和其他將軍一樣,嚇得不敢出現了!」天鷹皇朝掌領四十萬禁軍,駐守王城的御前大統領——葉祈,威風凜凜的領著一排禁軍,站在大廳中央,微笑的看著剛進門的向冷天和楊悅。
他眼尖的掃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露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能讓葉大統領親自前來,想必這回王上的詔書定是非同小可了!」向冷天暫時放開楊悅,沉穩的跨上前一步,但嘴角卻流露出嘲諷的笑容,「敢情今日的詔書特別‘沉重’,連其他四位將軍也接不下手?」
一想起那同在沙場上出生人死的四位同僚好友,向冷天心中迅速閃過了一個念頭——一定是那家伙得到了風聲,在王上下詔前就先逃了,所以鷹王才會在盛怒中,要葉祈領著禁軍押旨前來,目的就是要強迫他接下這紙詔書。
「既然破雷將軍都知曉了,那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為免你日後怪我不顧問袍情誼,小弟我就稍微透露一下好了!」葉祈笑了笑,一臉算計的揚揚手中的詔書。
「你我都知道鷹王即位以來,為了消滅前朝的暴民和邊域的蠻族,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現在好不容易肅清天下了,為了圖個長治久安之計,王決意將八方邊蠻之地封與有功之將領們坐鎮監管,所以……」葉祈眯起眼望了眾人一眼,然後才開口,「在其他將軍都退辭堅拒的情況下,將軍你就成了第一順位人選!」
「王屬意你監掌南荒之石寨城,並為永保石城與將軍之良好聯系,特地下旨賜婚石寨城主之女,還命我帶人前來祝賀!」葉祈拱手作揖道,可卻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哼!少跟我打官腔!」向冷天眼神倏地冷了下來,「祝賀?前來押我接旨還差不多吧?我想不通的是,咱們六人聲氣相連,為何大伙都有事,而你卻還閑散的在那兒看笑話?」他瞪著葉祈,可眼神卻飄向楊悅。
就在兩人目光交接的剎那,楊悅倏地身子一震,狼狽的別開頭,而她眼里的苦澀卻已清楚的落入他的眼中……向冷天心一痛,將氣出在葉祈身上。
「四哥,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眾仁兄長能者多勞,當然就得辛苦些,而小弟我不才,只有替王上守城門的命哪!」一見向冷天鐵青的臉色,葉祈隱忍許久的本性又顯露出來,他笑得很壞心,一點也沒有嘴上說的那般誠懇。
「拿來!」不想再和他多說廢話,向冷天沉著臉和葉祈要詔令。
「四哥果真要接?」葉祈有些驚異的開口,他走到向冷天身旁,用只有兩人才听到的聲量開口,「四哥真的願意娶石寨城主之女?」見到向冷天眼中的沉重後,他有些了然的瞟了下楊悅。
他也不願呀!可是皇命難違,若向冷天不接,他就得提頭回宮了!
「我能說不嗎?抗旨可是唯一死罪。」向冷天冰冷的目光掃過面前一字排開的佩刀禁軍,然後狠狠的瞪著葉祈。
這家伙還真是牆頭草,哪邊風大就往哪倒!
「大將軍果然識時務!」葉祈邊說邊瞅著楊悅瞧。
他不解她怎麼能一點反應也沒有?畢竟向冷天被賜婚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這些全都是因稍早王上微服出宮時,在酒樓里瞧見了她,當下就命人去調查她的底細,結果當探子回報她是一名寡婦,除了神志不清之外,還牽涉到一件多年未破的懸案,王听了之後只說了一句「女人都不能信的!」,回宮便就擬了詔書命令他傳旨。
辜且不論鷹王是否將他對女人的恨意轉嫁到楊悅身上,但這次連他都不贊成向冷天和楊悅在一起,因為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冰冷無情。
他可不想見到他的拜把兄弟被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給弄丟了魂!
「誰讓你看她的!」一見到葉祈打量楊悅的眼光,向冷天忍不住的吼出聲,他將楊悅拉到身後。
「為什麼不能看她?只要是男人都會想看美人的!」說是這麼說,但葉祈看楊悅的眼神卻是凌利異常。
能讓四哥念念不忘,甚至不顧人言留下她的女子,肯定有其厲害之處,或者,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見到葉祈不善的眼神,楊悅再笨也知道其中隱含的意思——大概在他眼中,她是個貪慕富貴,妄想高攀的女子吧!
楊悅不動聲色的往後退幾步,微微欠身行禮,然後頭也不回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