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呼,斐華。」季焉然一進門就開始喳喳呼呼,大喊大叫,其吵死人的程度連老鼠洞里深眠的鼠兒都會抓狂。「你在哪?我來看你了!」
他朝二樓拾級而上,背後當然跟著如門神一般的姚青藍。
「誰來了?」羅紜困惑的微睜迷蒙雙眼。
倦累至極的她才剛在唐斐華的臂彎里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在跌入甜美夢鄉的一剎那就被來人吵醒。
能自由出入這屋子的除了季痞子還會有誰!
唐斐華親親她的額,將手臂自她頸下抽出,「我去看看,你先睡。」
「嗯,要快點回來。」她想抱著他睡,自己一個人好孤寂。
「好。」為她拉好潔白羽絨被,僅著系繩休閑長褲的唐斐華走出臥室,手指在牆邊輕輕一踫,整面干淨透明的玻璃立刻轉為朦朧的毛玻璃,瞧不見房內狀況。
房門未關上,季焉然已滑行到他跟前,他半轉身體角度,適時擋住他的視線,並將門合攏。
「你穿這樣不冷啊?」季焉然一臉色迷迷的打量唐斐華肌理分明的寬闊果胸。
「干嘛?」冷冷覷了眼季焉然身後對他抱著敵意的姚青藍,臉上多了絲不耐煩。
季焉然上身傾前,鼻尖湊于他布著薄汗的頸項,嗅了嗅,嘴角惡意揚起。
「有歡愉的味道,剛運動完喔?」
「你狗喔?」唐斐華一把將他的頭推得老遠。「沒事請滾。」
「你剛回國,老朋友當然要來看你。」
「我記得我已經不承認你這個朋友了。」
「老唐,」季焉然兩臂各落在唐斐華肩膀兩端,在他腦後交叉,臉上寫滿曖昧,「都吃了人家了,我這推波助瀾的大功臣沒功勞也有苦勞,就當原諒這一回吧!」
啊啊,他親愛的老友感情總算有了依歸,算到底,他還該包個大紅包給他呢,怎麼可以擺張臭臉給他看呢!
「門兒都沒有。」唐斐華拉掉他糾纏的手。
一旁的姚青藍直到此刻,才懂得季焉然口中的「運動完」、「吃了人家」等句子意指為何。
這家伙竟然玷污了她純潔的大小姐?
姚青藍怒氣沖沖一個箭步向前,抬手就是一掌。她的攻勢凌厲,若中著此招,唐斐華就算不暈厥過去,恐怕也會落枕數天,但他卻輕易的避了開去,反送姚青藍一個拐子。
姚青藍往旁俐落一閃,「你也學過武?」
「沒有。」
在一感覺到背後殺氣,就迅速躲到安全角落的季焉然咧嘴笑道︰「他什麼拳腳功夫都不會,只是讀書時是個運動好手罷了。」反應神經自然高人一等嘍。
靠著天生絕佳的反應神經不代表他閃了第一招,就閃得了第二招。心底猶有勝算的姚青藍卻沒有繼續出手攻擊。
她打贏他又如何?小姐一樣不會站在她這邊!
她已經被愛情迷昏了頭了!
哎呀!這兩人怎麼就這麼停手,沒繼續打下去?虧他費心制造沖突,就是想要唐斐華挫一下柔道高手的高張氣焰,想不到只不過比試個一招就收手了。他被這女人欺負得慘兮兮的怨氣要怎麼抒發啊?窩在角落的季焉然沒好氣的想。
「我家小姐呢?」姚青藍低聲怒問。
「睡覺。」
「在房間里?」姚青藍作勢要打開唐斐華身後的紫檀木厚門。
唐斐華瞥了一臉不爽嘟著嘴的季焉然一眼,淡道︰「你想讓其他男人看到她的?」
推門動作倏止,姚青藍面上表情錯愕不已。
?季焉然雙眼一亮,出言慫恿。「快去拯救你家小姐于水深火熱之中啊!快去!」
姚青藍狠瞪他一眼,要他閉上狗嘴。
「你打算……拿她怎麼辦?」握著門把的手微顫。
「你可以卸任了。」唐斐華道︰「我的女人我自己保護。」
「我不相信你!」滿口謊言的大騙子。
「只要你家小姐相信就可以了。」他轉向季焉然,「我很累,無暇奉陪,請自便。」
轉身入房,速度快得外頭的兩個人連想瞧一眼房內情況都沒機會。
快步窩入溫暖的被窩,手正要輕巧溜人酣眠女人的頸下,她長而濃密的眼睫輕靈揚起,晶燦大眼直瞧著他。
「被吵醒了?」見著她醒來,如刀刻斧鑿的臉部線條松緩,彎出一抹柔意,長指輕緩梳理散落枕上的發。
「他們好吵。」她朝他胸膛偎近,「青藍來了?」
「她來要回你。」
「她一直很疼我,像姐姐也像媽媽。」頓了頓,「青藍是在我十五歲的時候來我家的,因為她家曾經受過我爸的恩惠,所以她是來報恩的。這十年來,她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已經三十歲了,卻因為我而一直沒有喜歡的人。我想,在我沒有找到歸宿之前,她會守在我身邊一輩子。」
恐怕就連她有了歸宿,她仍會守在她身邊一輩子。唐斐華認為這個可能性大于百分之百。
「我曾經叫她去追求幸福,還替她安排了相親,卻惹她生了好大的氣。」
「幸福的定義是自己界定,而不是別人,也許她覺得這樣跟著你才是幸福。」
羅紜瞪大眼,「好神奇,你說的話跟她說的一模一樣。」
「可惜,」指尖往下移至柔軟酥胸,緩緩揉捏,「她的這份幸福我搶定了。」
「真是這樣的話,青藍會很寂寞。」兩人在一起十年了,感情自然深厚,即使她有了心愛的男人,並不代表她會舍棄她。
「幫她找新的被保護者。」他翻身壓在她身上,「或者制造一個給她?」
明白他話中之意的羅紜面露驚訝,「制造一個是指……」
「孩子。」他清楚挑明。
他先前才說願意承載她的下半輩子,現在就已經到生孩子上頭去了?
「你的婚姻計劃會不會太快了?」
「你怕?」
她微微一笑,「當然不。」她怎麼會怕,她在他身上用盡心思,就是為了與他相守啊!「我只是不喜歡為了轉移青藍的注意力而生孩子。我希望能親手保護他。」
「我不想看到有人覬覦我的女人。」即使對方也是個女的。「為了要獨佔你,當然要把礙事者打發掉。」不管用什麼手段。
「青藍是個值得人愛的女人。」她的真切美好一定會有男人欣賞,只是得看姚青藍是否願意敞開心房。「我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她愛的男人。」
「她是你的保鏢,她的事由你來決定,我只管你。」噙咬著她柔軟的下唇,他喜歡將它啃得紅紅的,使她恬靜清美的秀容透著嫵媚艷光,是只有他看得到的唯一專屬。
他只管她嗎?「你會跟青藍一樣保護我?」
「一輩子。」
她忍不住滿足的嘆了口氣,開心的迎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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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斐華做事一向干脆俐落,速戰速決,與羅紜的事情也一樣。
三天後,他即上羅家登門拜訪,與羅家兩老談起婚事。
羅夫人曉得羅紜有個喜歡的人,且已經喜歡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可她萬萬沒想到,幾天前才听到女兒提起有意中人一事,幾天後,這名神秘的意中人就直接上門來要求將女兒嫁給他了。
措手不及的羅夫人傻住了。
而羅父之前就對唐斐華的事略有耳聞,對于這名不輕易屈服于現實、越挫越勇的年輕人他一直十分欣賞,故對于女兒能嫁給這樣有擔當、有責任感的男人,他心底固然有所不舍,但仍表示贊同。
只是他不贊同唐斐華春天一到就要迎娶的打算。
太快了!他舍不得女兒,羅夫人當然也是。
于是他們請教命理大師,合過兩人八字後,確定最佳婚期應該是半年後的夏天,兩方這才達成共識。
在等待婚期來臨的這段期間,唐斐華依然忙著公事,仍是一個月有一半的時間在大陸,一半的時間在台灣,而羅紜當然也沒閑著。
過去,羅紜的生活是優閑自在的。不喜歡出外工作的她,平日借由學習打發時間。她的興趣廣泛,上過許多課程,舉凡繪畫、拼布、調酒、國際標準舞等等皆有一定的水準。日前對插畫有了興趣的她,現在則在學習數位漫畫,希望將來能將她讀書時期所寫的一些童話故事畫成繪本,給全國的小孩子閱覽。
在不上課的日子,則偕三五好友出外游玩或品嘗新鮮美食、逛街、欣賞最新電影……而現在,不上課的日子她則忙著挑選結婚場地、攝影公司,更透過黎言曦的介紹,請到了國際名服裝設計師梅幽蘭為她設計結婚禮服。
她更一步一步鯨吞蠶食,將唐斐華屋內的擺設一個一個換掉,全都換成她手工親自制作的床單被套、餐巾抱枕等等居家用品。
她忙得不亦樂乎,而唐斐華只要一有空就會陪在她身邊,對于她的決定他很少發表意見,常常只是靜靜的坐在她身邊,面帶笑容的看著她的熱衷。
她也曾經陪唐斐華到過大陸,只是他在大陸的工作時間比在台灣多很多,所以大都是她跟姚青藍玩她們的,唐斐華忙他自己的。
她玩得盡興,他卻累得沾枕就睡,這讓羅紜感到過意不去。
也許她可以成為他的左右手。
「你希不希望我在工作上對你有幫助?」在那次大陸之行回台灣的第二天晚上,她詢問唐斐華時,已經找了商業管理課程、財務管理等上課資料。
羅紜是個小女人,喜歡優閑過日,喜歡花了數天費心為他打了條手工細致的圍巾,喜歡他身上穿的毛衣出自她的手,喜歡兩人纏綿的房間里,床單、被褥、枕頭是她用拼布一塊一塊縫制起來的,喜歡在飯後現一手調酒功夫,為生活增添情趣……而問著此話的她,剛從木梯下來,後面的牆上掛著她用電腦軟體繪制的小兒嬉戲圖。
「我喜歡你在生活上為我增添的驚喜。」唐斐華望著牆上熱鬧、活潑的小孩面孔,忍不住也跟著微笑道。
羅紜很懂得生活情趣,這跟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的唐斐華成了互補。蒼白的生活空間因為她的巧手點綴而增添了各種鮮麗色彩。
「如果我幫你的話,說不定你就不會這麼累了。」她雙手摟著他的腰,甜笑道。
答案未必是肯定的,可是她的這份心已讓他感動。
「我喜歡現在的你,很好,真的很好。」
他好喜歡回到家時看到她在門口迎接,或看到她在廚房烹調美食,或拿著她剛完成的作品獻寶似的在他面前攤開……他好喜歡好喜歡。偶爾她陪著父母或朋友的夜晚,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家時,他感到一股濃濃的失落,無法想像以前沒有她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他迫不及待的想馬上就將她娶回家好好的寵愛著了。
拉拉長度已經過肩的發尾,「你頭發長了。」
「嗯。你喜歡我留長發嗎?」
「都喜歡。」就像她為他所做的一切,」都讓他喜歡得不得了。
這個女人,已經完全滲透進他的骨髓里了,她的存在讓他總是僵硬、嚴肅的臉孔慢慢有了溫暖的笑意,連平常看到他都戰戰兢兢、深怕講錯話的秘書小姐忍不住說他現在感覺比較好親近,不再那麼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與他的相遇,使他有所改變。過去那為了重振父親事業而變冷、變硬的心逐漸柔軟起來。他喜歡這樣的改變,喜歡她所帶給他的一切。
另一旁,收拾著畫框紙箱的姚青藍冷冷看著眼前卿卿我我的愛侶,胸口有薄薄的怒氣。
兩個月了!這兩個人正式交往已經兩個月了。
剛開始的磨合期,兩個人難免會有小摩擦跟不愉快,她的小姐也曾因此哭紅了眼。但不管姚青藍怎麼勸,羅紜就是不肯與他分手。
「哪對情侶不吵架!」羅紜委屈的扁著嘴,頰上掛著兩串淚,心仍是完完全全在唐斐華身上的。且他們只是因為雞毛蒜皮的瑣事吵架嘛,不管誰對誰錯,唐斐華都會先放段,主動與她交談,而她這個人就是好哄,一句甜蜜的話語就可讓她破涕為笑了。
磨合期挑撥離間不成,等進入甜蜜期就更不用說了。唐斐華對羅紜雖好,但他有大男人主義傾向,凡事他說了就算,可好死不死她的小姐是個小女人,行事之前都會先詢問唐斐華的意見,並以他的意見為依歸,真可謂是……天作之合啊!姚青藍咬牙切齒的想。
她就是看這男人不順眼,想到他之前對小姐的折磨,姚青藍就一肚子火,萬一結婚之後,這男人惡劣性子又犯怎麼辦?婚都結了,想離開可不只是行李整理整理,拖了就走那麼容易了啊!
身後布滿濃濃殺氣,但相親相愛的兩人卻恍若未覺,依然親密的咬著耳朵。
世界是如此瑰麗而美好,只有姚青藍頭上罩著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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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繡布與針線走進客廳,打算用十字繡法繡一對枕套的羅紜瞧見姚青藍正在發呆,手上拿著的是唐斐華的手機。
「青藍?」
听到羅紜的聲音,姚青藍連忙將手機放回茶幾。
羅紜納悶的問︰「你拿斐華的手機在干嘛?」
她不會想查唐斐華的通話紀錄,想查查是不是有其他怪電話或者不明女人打來的電話吧?羅紜想。姚青藍是有可能做這種事的,她對她的保護實在是過頭了。
「我是對這款手機有興趣。」姚青藍避開了她的注視。
「這款手機很不錯喔!」羅紜坐到她身邊,將手機蓋打開,「它的照相功能有柔焦作用,拍起來的效果比任何一款手機還棒。」說著,她將姚青藍拉過來,兩人頭靠著頭拍了張照片。「你的表情好僵硬,再拍一張。」
「不用了。」姚青藍拒絕,「我不喜歡照相。」
「好吧。」羅紜將手機放回原位,「想要嗎?我買給你。」
「不用了,原來那支還可以用。」
羅紜凝視著她有些不自在的臉龐。「青藍,你還是對斐華有意見嗎?」
「我不能原諒他過去對你的欺騙。」
「我不在意了啊,為什麼你要在意呢?」
「小姐,你是被愛情遮蔽了眼,所以才不在意,我是旁觀者,什麼事都看得一清二楚,當然不能說忘就忘。」似乎天下女人只要陷入愛情里,腦袋就會退化變成白痴,耳聰目明一轉為眼瞎耳聾。
「我跟他交往已經兩個多月了,你覺得他還是你印象中那麼壞的人嗎?」
他的表現的確與以往大相逕庭,但……姚青藍沉默了一會兒方道︰「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看清楚一個人!」
「那季焉然說的話你也不信?」
「那個男人說的話更不可信。」那死痞子說的話可信,政治人物就不會說謊了!
想要勸服姚青藍的確很難,羅紜暗地里嘆了口氣。姚青藍所有重心都在她身上,仿佛監視著她的眼神已快讓她喘不過氣來了。也許她該仔細考慮為她找尋對象一事,好讓她分點心思到別的人身上。羅紜想。
「對了,上次我們去大陸的照片洗出來了。」羅紜從抽屜里拿出相簿,翻閱著一張張回憶。「……斐華公司里的精英不少,每一個都好出色。」
明明里頭游玩的照片佔多數,可是羅紜卻花了比較多的時間在介紹唐斐華公司里的高階主管。
「我想他不會喜歡听到你贊美其他男人。」姚青藍以識破羅紜企圖的口吻說道。
類似的情形以前也出現過幾次,所以不管羅紜怎麼改變戰術,敏感的姚青藍還是一下子就能識破她的意圖。
「你真的不會想結婚或是交個男朋友嗎?」
「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
「有個愛你的男人陪在身邊真的很好喔!」羅紜露出甜蜜的微笑,「青藍,我現在真的好幸福,我也希望你能享受到這樣的幸福。」
「幸福是自己的界定,我現在就覺得很幸福了。」
「你還可以更幸福啊!」
「小姐,你是不是想趕我走?」姚青藍臉色僵凝。
羅紜臉色微沉,「你想讓我生氣嗎?」
「不是。」這的確是很難解釋的感情,但姚青藍一直認為羅紜該懂,畢竟她們朝夕相處了十年有余。「等我認為那個男人真的可以保護你一生一世,我就會放手離開。」
「青藍,我不是要你離開。」為什麼她總是不懂她的用心良苦?「我不想你為了我而耽誤到自己。」她的十年青春都花在她身上,如今她已找到歸宿,她希望姚青藍能多為自己想想。
「我的選擇我自己擔負。」姚青藍正色道。
又是一次無疾而終的對談。羅紜是個內心固執的人,而姚青藍則是表里一致,硬得像塊大石頭般,很多時候,連羅紜都拿她沒辦法。
洗完澡過來客廳的唐斐華見兩人氣氛怪怪的,忍不住問︰「吵架啦?」
「沒有,在聊一些事情。」羅紜以眼神示意,唐斐華立刻明白談話的主題為何。
「我先去休息了。」姚青藍自動讓座,走向一樓走廊盡頭的客房。
「沒結果?」唐斐華明知故問。
「青藍個性很拗的。」
「跟你一樣。」
「我哪有?」她不依的輕嚷。
「好,你沒有。」唐斐華笑著摟住她的肩讓她的頭靠在他的頸項間,手好奇的拿起茶幾上的繡布,「這次要做什麼?」
「枕套。」她將繡布攤開,「我要用十字繡繡兩只小兔子。」她拿起繪有圖樣的紙,「像這樣子,你說好不好?」
「很可愛。」一白一棕的兩只小兔子互相依偎在碧綠草地上,甜蜜可人。
「很可愛喔?我自己設計的喔。」她驕傲的仰鼻。
「你真是多才多藝。」他低頭贊許的吻住她的唇。
桌上手機突然響起,唐斐華將圖樣還給羅紜,接起手機。
「喂?’
對方遲遲未答話,隱約傳來啜泣聲。
「哪位?」他的語氣有了些許不耐。
羅紜奇怪的抬頭。
「斐華,是我。」嗚咽女聲喚著他的名。
「什麼事?」他平著聲問,像是電話彼端的那個人是個陌生人。
「救我……拜托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