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格瑞廣告,鐘紫君足足遲到了二十分鐘之久。
所有的應征者都已在視听室里看完了公司介紹影片,正在填寫公司內部制式履歷表與測驗,故當她一推開門進入,幾十雙大眼同時朝她投射來疑問的目光。
果然是外貌協會認定的優良公司,應征者個個外型突出,閃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是誰?」站在講台上像監考官的中年女子嚴厲的問。
「我來參加面試的。」鐘紫君答道︰「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中年女子挑剔的眼上下打量了一會兒,「-走錯-,這里是格瑞廣告。」
「沒啊!」鐘紫君拿出面試通知書,「貴公司的確叫我今天來面試。」
台下頓時一陣耳語。
「怎麼可能?!」中年女子拿過面試通知書,很仔細很仔細的看了一次、兩次、三次……還將面試通知書置于燈光之下,辨別印鑒真假,又用指甲樞了摳紙,比便利商店鑒定假鈔還仔細。
五分鐘之後。
「自己找位子坐。」找不出任何破綻的中年女子將履歷表跟測驗紙交給她。
「謝謝。」鐘紫君免費送她一個甜笑,找了個空位坐下。
「-應征什麼啊?」她一坐下,旁邊一位看起來年紀跟她差不多,上圍壯觀的女立刻毫不掩飾好奇,提出疑問。
「助理。」
「助理?」女難掩驚愕的張用五指掩嘴。「不是清潔工喔?」憑她的外型,也只能在格瑞當個撿垃圾的。
一旁听到對話的人忍不住吃吃笑著。
「當然不是。」鐘紫君毫不在意的一笑,「-呢?」
「業務專員。」
「業務專員?」鐘紫君也學她夸張的掩嘴,「不是檳榔西施喔?」
女惡毒的瞪她一眼,「-考不上的。」
「如果-都考得上,我當然也考得上。」兩個一起等落選唄。
「格瑞廣告很注重外表的。」女不屑的撇嘴,「-履歷表上的體重是不是少報了二十公斤啊?照片用計算機修了多久?」
若她再以牙還牙,就顯得沒格調了。
故鐘紫君仍是擺出一臉天真無邪的微笑,「從小我媽就叫我做人要誠實。」
女一臉恍然大悟,咬牙道︰「我知道了,-有背景。」走後門,令人不齒!
「那邊那兩個,不要私自交談!」嚴肅的中年女子出聲喝止。
女訕訕閉了嘴,總算還鐘紫君一會兒清靜。
填完履歷表與測驗後,三名主考官走了進來,坐在講台前方的椅子上,一個個開始叫號。
由于是初試,每個人大概五分鐘就問完了,一個主考官負責一個應征者的情況下,不到兩小時,就輪到最後一號鐘紫君。
鐘紫君正要坐到最右邊主考官的審問位子時,另外兩位主考官迅速結束問題,趕走了剩余的應征者,拉著椅子在鐘紫君前方排排坐。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鐘紫君心覺詭異。
她能通過書面審查本身就是一件怪事,而現在三個主考官都一副興趣勃勃的模樣,更是讓她感到莫名其妙。
視听室的大門被拉開,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子走了進來,雙手環胸站立牆角。
小小助理面試,有必要勞動到三個主考官,還「有幸」讓業務總監旁听嗎?鐘紫君以眼角余光瞄著站在門邊的夏漱雨,心頭突然感到一陣雀躍。
這表示他們很看重她-?雖然令人匪夷所思,但這等陣仗可不是一般小助理有幸遇到的,會不會他們猜到了她之前的工作……雀躍的心陡地一沉。難道他們是來問八卦的?
已經斷定眼前胖妹不是傳奇人物的夏漱雨其實毋需再過來湊熱鬧,他只是莫名的對這名胖妹有一點點的好奇,才過來看看。
「鐘紫君小姐,-之前有在廣告公司待過嗎?」業務部經理容康問。
「沒有。」她履歷表上刻意將宏揚那一段省去。
「那-大學畢業之後在做什麼?」孫湘士問。
她大學一畢業就進入宏揚,然後頹廢一年,接下來就坐在這讓人開堂審問了。
「我做過很多。」鐘紫君將她學生時代的打工經歷全部搬出來,「倉管,服務生,花店小妹……」
「都沒有跟廣告業有關?」孫湘士皺眉。「-不是廣告學系畢業的嗎?」
「沒辦法啊,」她一臉哀怨,隱約還可听見咬牙的聲音,「沒經驗的考不上。」
恐怕她的噸位才是最大主因吧!四名高級主管不約而同的想。
「-真的沒有待過廣告公司?」孫湘士逼問,「這三年來都在做跟廣告無關的工作?」
「兩年。」她糾正,「我大學重考一年。」
一旁的夏漱雨目光一瞬,心頭似乎閃過了什麼,卻來不及抓住。
她的預感果然沒錯,他們猜測她是宏揚廣告的鐘紫君。她從沒想過,原來她在這行還有點名氣,時間過了這麼久了,還有人記得她。
了解這點,更堅定她抹去宏揚那一段的決心。
她要從頭來過,她要讓他們知道,她鐘紫君肚子里有得是東西,不是只靠美色就可以讓業績沖上百分之兩百!
「喔……」孫湘士有點喪氣,故有些意興闌珊了,「-對格瑞廣告有什麼問題嗎?」這是面試時的最後一個問題。
「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胖子不能進來這間公司?」
聞言,孫湘士忍不住笑了出來,「-知道格瑞的不成文規定,還敢投履歷表來?」
鐘紫君聳聳肩,「只要是有在104人力銀行征人的廣告公司我都有投啊。」
她真正想做的還是業務專員,只可惜沒有一家肯給機會,而在投履歷表到格瑞廣告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在知曉應征業務專員一定杠龜的自知之明下,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業務助理。
「那幾家通知-面試?」
「只有格瑞。」她笑,「貴公司是不是要扭轉世人的觀念,所以打算讓胖子進來上班了?」
「呃……」孫湘士瞄了表情冷峻的夏漱雨一眼,「有在考慮。」
「有什麼好考慮的呢?那些又瘦又美的女生,時間都花在打扮上面了,哪有時間做好工作。」還有沒事就跑來諷刺她們這些胖子。「像我們這種不修邊幅的,既沒人約又在工作職場上受到歧視,所以反而會努力做好工作!」
「根據調查統計,帥哥美女可在第一印象獲得客戶的認同。」一旁的夏漱雨開口了。
「所以實力不重要?」她轉頭迎視夏漱雨。
「-連體重都無法自我控制,又怎麼能做好手上的工作?!」
「你怎麼不這麼想呢?只要給我好吃的,我就願意為你賣命。」鐘紫君手靠在椅背上,姿勢優閑得好象在跟個老朋友說話。
「要給-好吃的,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給我一個機會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她眼中閃著期待。
「我的原則不會變。」
「為了你的原則,而損失了一個人才豈不可惜?」
「台灣有兩千三百萬人,我找得到內外兼具的人才。」
他的自信讓鐘紫君听了一肚子火。
空氣中劈哩啪啦火光閃動,被晾在一旁的三名主考官連忙出聲撲滅火苗,以防釀成災禍。
「-要不要來當AE?」救火隊一號孫湘士上場。
鐘紫君心一跳,「為什麼?」
「我看-反應挺快的,說不定會是個業務人才。」
「好啊,」她臉上笑著,眼神卻是犀利無比,「但我不要減肥喔!」
減了肥,就無法證明她的實力了。
孫湘士面露難色,「拜托,這麼胖有什麼好的,要瘦瘦的才美啊。我看-的五官……」孫湘士指尖剛踫觸到鐘紫君的臉,鐘紫君立刻往旁閃,還差點摔下椅子。「-反應有必要那麼大嗎?」這很傷人耶!
「未經我的允許踫觸我身上任何一個地方,就是性騷擾,我可以告你喔!」她的語氣淡如清風,但胸口的劇烈起伏又顯明不是表面看來那麼一回事。
「我還沒踫到-啊!」嗚……說得好象他是大似的。
「有意圖也算喔!」
「我想也沒什麼人願意踫-吧!」夏漱雨故意挖苦她。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特別傷人。
「那是最好-!」鐘紫君暗暗調勻氣息,毫不在意的一笑。「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了。」夏漱雨替她將門拉開。「-走吧!」
「謝謝。」鐘紫君離開面試場所。
「我看你弄錯了啦!」容康推開前方的桌子,站起身,「那個女生怪里怪氣的,怎麼可能是傳奇人物。」
「曾經漂亮遇的女人是無法像她那樣理所當然的接受發福的事。」一直沒說話的主考官,業務部協理傅嘉璋也持相同意見,「連踫都還沒踫到就大驚小怪的,就算減肥下來也沒法當業務。」
「為什麼被踫是理所當然的事?」夏漱雨突然問。
「呃?不是說被踫是理所當然,但女業務被吃點小豆腐也是難免的啊!」試圖解釋的傅嘉璋頓時冷汗涔涔。
「也就是說,為了業績,被毛手毛腳是應該的?身為主管的你竟認可這樣的行為,而不懂保護你的屬下?」夏漱雨嚴厲的望著他。
「我沒有這樣想……我也覺得會毛手毛腳的客戶很不應該,所以……所以在教育訓練都有安排保護自己的課程啊……」糟糕了!傅嘉璋連忙向救火隊一號投以求救眼神。
「反正她不符合條件就對了,」救火隊一號孫湘士勇敢上陣,「那就剔除她了!」
他正要在鐘紫君的履歷表上蓋上「不予錄取」的印章時,夏漱雨卻作出令眾人驚愕的決定。
「錄取她。」
「什麼?」另外三人皆發出驚訝之聲。
如果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說出錄取的話,誰也不會感到驚訝,可是夏漱雨是外貌協會會長耶,最注重外表的他竟然投了胖妹一票,這……這……世界大戰要爆發了嗎?
「為什麼?」孫湘士問。
夏漱雨沒回答,轉身離開面試會場。
找了一天的工作,累得快虛月兌的鐘紫君彎著腰、駝著背的走進租賃大樓所在的小巷子。人還沒走到大門,就听到一聲呼喚。
「姊!」一名蓄著層次分明的短發,身材修長,清新亮眼的女孩子在大門口朝著她揮手。
「君紅?」鐘紫君瞧見小她兩歲的妹妹時,明顯的一愣。
「剛下班啊?」鐘君紅小碎步跑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行,一瘦一胖的身材形成明顯的對比。
「嗯。今天去拜訪一個很難纏的客戶,差點把我給累死。」鐘紫君疲累的嘆口氣,「-呢?怎麼會突然上台北?」
「我調職啦,被派調到台北來。」
「為什麼?」她心中的警鈴立刻叮當響。
「公司要調,我也沒辦法啊。」目前在全國最大私人銀行上班的鐘君紅嘴上說得很無奈,臉上卻是神采飛揚。
「我看-是故意讓公司調-來台北的吧?」鐘紫君斜眼瞟她。
小小計謀被識破,鐘君紅笑得更是燦爛,「待在鄉下二十幾年了,當然會想上台北來看看啊。」
「房子找好了嗎?」鐘紫君從大門旁邊的信箱拿出信件。
「還沒。」
「-不會想住在我這里吧?」鐘紫君再瞟她一眼。
「真不愧是老媽最聰明的女兒。」鐘君紅一臉崇拜。
「不可以。」鐘紫君毫不猶豫的立刻拒絕。
讓她住進來還得了,她不就得每天早上八點起床準時出門去「上班」,再耗到五點過後「下班」?!
為了讓家里的父母安心,她一直制造出她仍在廣告公司上班的假象,每天忙得要死,連過年過節都沒什麼空回去。
其實她現在都靠著老本生活,每天待在屋子里頭拚命的膨脹身材,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滿意的體重數字,卻是都忙了兩、三個月了,連半個工作也找不著。
流覽著手上的信件,其中一封顏色鮮麗的信讓她的手頓了下。
是格瑞廣告寄來的不予錄取通知信嗎?她的眼神變得黯淡。經過一年的時間,她信心滿滿的準備再出發,卻是連機會也沒有。
「我住一陣子而已啦,等我找到房子就會搬出去。當然我不會白吃白住-的,只是-一個月賺的錢也不少,是我的好幾倍,所以我可以多少幫-出個管理費什麼的……」在電梯里頭,鐘君紅嘰嘰呱呱的想說服她姊姊,絲毫未發現鐘紫君的心不在焉。
電梯上了二十二樓,開了鐘紫君家大門後,帶著雀躍心情進入的鐘君紅在看到屋內情景時,嚇了一跳。
「我的天啊,這是豬窩嗎?」
大紅色的沙發上堆了一堆書跟衣服,茶幾上頭還有吃完沒丟的便當;光著腳踩在地上,沒一會兒腳底板就髒了,可卻找不到半雙拖鞋。視野良好的落地窗上蒙著一層灰,不曉得多久沒清洗了。
她姊是個有潔癖、愛干淨的人耶,怎麼可能放任屋子髒成這樣?鐘君紅還記得一年多前她來這里的時候,時尚的裝潢、美麗的夜景讓她流連忘返,不想回家,也就是那個時候讓她有了上台北的念頭,因為她想跟她姊一樣住在這樣高格調的房子里頭,過著優雅、自信的生活,可是……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鐘君紅兩手不敢置信的壓著兩頰,差點就喊出「我不信、我不信」的連續劇經典句子。
「我最近太忙了,沒時間整理。」鐘紫君淡道︰「-來得剛好,順便幫我大掃除吧!」
客廳的另一端是開放式廚房,流理烙氤具同樣也蒙著一層灰,可見她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下廚了。
再走到最後方的臥室,拉開與客廳做分野的木質拉門,鐘君紅才邁開一步,就被一堆雜物絆倒。
「舉高-的腳,跨過去。」打開冰箱拿水喝的鐘紫君道。
什麼跨過去?根本找不到立足之地好嗎?趴在地上的鐘君紅欲哭無淚的想。
地上亂成這樣,而KINGSIZE的柔軟大床上一樣堆滿了雜物,想睡覺還得將雜物推到地上去才行。
她終于知道鐘紫君為什麼越來越胖了,懶成這樣,怎麼可能不胖?!她真懷疑越來越不修邊幅,連上班都敢穿著牛仔褲的鐘紫君,是否還是跟當初一樣,客戶多到嚇死人,一個月的業績獎金高達十幾二十萬!
鐘君紅躲在房里哀嘆大姊的「墮落」時,鐘紫君躲在廚房隱密的一角,將通知信撕開。
她被錄取了?!鐘紫君瞪大眼。怎麼可能?難道格瑞廣告真的要轉換STYLE,月兌離外貌協會了嗎?怕是自己看錯,鐘紫君拿著通知信往光亮的客廳移動,卻差點和鐘君紅撞了個滿懷。
「-在看什麼?」鐘君紅好奇的問。
「沒什麼。」鐘紫君將通知信塞到口袋里,「我要跳槽了。」
「跳槽?」鐘君紅大眼光芒閃動,「是挖角嗎?」
「嗯。」
「哪間公司?」
「格瑞廣告。」
「格瑞……廣告?」鐘君紅夸張的尖叫,「得了很多獎的格瑞廣告?男的帥、女的美的格瑞廣告?」哇哇!
鐘紫君點點頭。她將沙發上的衣服集中起來,丟到浴室的洗衣籃里。
「姊,-不愧是我的偶像!」鐘君紅抓著鐘紫君的雙臂,用力搖晃,「竟然被挖角,被格瑞廣告挖角……」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怎麼了?」
「我只是覺得奇怪,格瑞不是……不是很注重外表的嗎?」如果是一年前,她會認為格瑞廣告慧眼識英雄,可是……可是她姊現在的身材又高又……胖,像頭大象一般,一點都不符合她印象中格瑞廣告的用人要求啊。
「這個世界是講求實力的。」
「喔。」不敢對鐘紫君的話有任何懷疑的鐘君紅盯著鐘紫君雙l號的臀,「姊,-為什麼會任由自己胖成這樣啊?」短短一年,體重從四十六公斤胖到現在快七十公斤,整個人完全變形了。
還記得半年前,鐘紫君難得回家一趟,全家人在看到她的外表時,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鐘家每個人都又高又瘦,沒道理會突然出現個易胖體質,尤其以前的鐘紫君還是家里最縴瘦的,現在竟然……竟然變成家里最「特別」的一個,而經過半年不見,鐘紫君很明顯又更胖了些,讓鐘君紅有種頭皮發麻的戰栗感。
「我說過了,」鐘紫君沒好氣的說,「我很忙,每天累得要死,東西當然吃得多啦!」
「喔。」還是不敢表示任何懷疑的鐘君紅目光移到鐘紫君圓嘟嘟的臉上,「我有個高中同學最近吃了種減肥藥很有效,半年就瘦了二十公斤,-要不要試試看?」
「不要。」鐘紫君爽快俐落的拒絕。
「不用禁食,不用運動喔!」女人減肥就怕這兩樣了。
「不要!」鐘紫君一坐在沙發上,柔軟的沙發立刻嚴重下陷。
鐘君紅將沙發上的書推到一邊,挨在鐘紫君身旁坐下。
「那種減肥藥很天然,不會有副作用的。」鐘君紅殷殷勸誘。
她無法忍受心目中的偶像越來越月兌離她印象中的模樣,她不要啊!
「不要。」鐘紫君絲毫未被勸服。
「我同學吃了感覺很好喔。」只是每天都會拉肚子而已。
「鐘君紅,-還想待在這嗎?」鐘紫君轉頭,對她微笑道。
「想。」鐘君紅乖乖閉上嘴巴。
沒听過有女人不想減肥的,她姊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我餓了。」鐘紫君拍了大腿一下,伸手在茶幾上的一堆雜物中找出電話,「叫披薩來吃好了。」
「披薩的熱量不是很高?」鐘君紅下意識開口。
「-可以不吃啊!」鐘紫君熟練的按下號碼。
她也是為她好啊!「不不不!我吃!我吃!」她姊沒救了,但她可不想平白推掉可白吃白喝的好機會。
「……我要訂超級什錦,大的,芝心餅皮……」
哇塞!兩個人吃大披薩,還要芝心餅皮?鐘君紅瞠目結舌。
「還要-烤馬鈴薯,紐奧良烤雞……嗯?」
天啊!確定只有兩個人要吃這份晚餐嗎?鐘君紅有種神經快崩斷的感覺。
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胖,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我不要肉醬面……好啊,來份面包條,濃湯也兩杯,可樂一瓶就好。」
掛上電話,轉過頭的鐘紫君就看到鐘君紅張著大眼,嘴巴開悶,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她。
「干嘛?-下巴月兌臼啊?」
「姊,待會兒有客人要來嗎?」
「沒有啊!」鐘紫君站起身,將擋路的書本踢到一邊,走向浴室。
真的只有她們兩個人要解決那一堆高熱量食品?鐘君紅傻了。
「對了,」鐘紫君自浴室探出頭來,「既然-來借住,等等披薩的錢-付,我先洗澡了。」
她付錢?!「等等……」鐘君紅沖了過去,卻已來不及,浴室的門在她鼻尖前方砰然關上。
原來她姊把她當凱子削?
「-一個月賺幾十萬的人耶,我才四萬塊,-好意思叫我付錢喔?」鐘君紅在外頭又叫又跳,鐘紫君全當沒听到。
幾十萬?鐘紫君冷哼一聲,將口袋里的通知信拿出來。
業務助理,一個月兩萬五,繳了房租就只剩幾千塊了。雖然之前賺了不少錢,但這一年也被她狂吃狂喝掉了,不過五位數的存款,岌岌可危。
坐在馬桶上,支著下巴思考的鐘紫君想著要怎麼陷害她親愛的妹妹來幫她付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