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弓射月 第四章 作者 ︰ 古離

秋淡月織長的蔥指按住琴弦的最後一絲琴音。

「我想替-做一件事。」鐘離奔弓滿臉嚴肅地說。「什麼事?」

這琴房大小的名貴琴具已經這樣多,不會是還要買琴送給她吧?秋淡月輕笑的暗忖。

鐘離奔弓發現,她的笑聲輕脆得有如黃鶯出谷,她那雙彎彎得像是新月般的眼楮,在心情開懷的時候,就像是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霧、淡淡的雲。

他告訴自己,將來或許會忘記她今天穿了什麼顏色、什麼款式的衫裙,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她現在微笑時的美麗。

誰說鎮日嘻皮笑臉的男人,就不會有純情的一刻?

「我想替-找來幾位名滿天下的琴師,好好地教-撫琴的技法。」

「為什麼?」

是覺得她是個深具天賦的琴手,找琴師教她,好讓她的琴技更上層樓嗎?她得意的想。「因為-彈出來的琴音,簡直比只倒嗓的烏鴉叫還……」

鐘離奔弓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的目光像兩把利刃般,狠狠的向他瞪過來。

而他也發現,她就算在瞪人的時候,她那雙眼楮還是彎彎的、——的,也還是像一勾新月般的可愛。***

努力的強裝不在意,但秋淡月仍是不由自主地繃著張粉臉。

她也不想一大早就一副壞心情的模樣,可是剛才圓圓來敲房門告訴她,說廳里頭有七位琴師正等著要見她、指導她琴技。

昨兒夜里鐘離奔弓沒再向秋淡月提起要執行「任務」的事,僅是擁著她一覺到天明,這使得她睜眼醒來後心情十分愉悅。

就在她愉快得差點要哼著小曲時,竟然听到圓圓說出使她瞬時心情降到谷底的這件事。

「圓圓,問-一件事,-可要老實回答。」挫敗地咬咬下唇,秋淡月瞪著手里的手巾若有所思地說。

族里的人從沒說過她撫的琴音難听呀,怎麼她彈的琴一入這鐘離大少耳里,就讓他一大早就找來一群人要教她怎麼撫琴了呢?

「小姐,是什麼事?圓圓當然會老實回答小姐的。對了,鐘離少爺差人給小姐送了箱新衣裳來,今天外頭天氣頂好的,小姐就穿那套杏黃色的漂亮繡裙,好不好?」圓圓以左手食指抵著下巴,邊回答主子的話,邊偏頭想著該替主子編什麼樣的發型比較合適。

「我……我撫琴的琴音是不是真的……」問這種事會不會很丟臉呢?秋淡月有些遲疑,但她還是很想知道圓圓的想法,所以仍是將話給問完︰「真的那麼不堪入耳嗎?」

「小姐的琴音?」

瞠圓了那雙圓圓的圖眼,圓圓在心里頭叫了聲糟,並且飛快地思索著什麼樣的回答才是最妥當。

族人從來就沒有冀望過小姐能有多麼高明的琴技,族長給小姐請琴師、讓小姐撫琴,只不過是要讓小姐怡情養性和活動筋骨,目的是要她身體健康的呀。

「圓圓?」想這麼久,真的這麼難回答嗎?

「當……當然沒有不堪入耳這麼嚴重啦。」

說實在話,淡月小姐的琴音……唉!好難「老實」回答啊。

「那是怎麼樣?」

圓圓的眼楮為什麼不敢看她?該不會是要說此讓她昏倒的答案吧?

「小姐只是還需要『小小的』再多練習些時日而已。」好小姐,別再逼圓圓了,這是圓圓所能說出最委婉的答案了。

啊!連圓圓都這麼說,那她以前每月初五必定邀族里的姑娘來听她撫琴,不就……不就是場大笑話?嗚嗚,好丟人哪!

原來,鐘離奔弓說話是這麼的實在,實在得讓人想狠狠的咬下他一塊肉來!

***

「奔弓,你是自哪兒聘來麗香、春花、巧兒、艷艷、怡人、芳芳、紅蝶七位師傅來指導我撫琴的呢?」秋淡月好奇的問。

這幾位漂亮的教琴師傅眼角一個比一個挑得高、胭脂一個比一個抹得濃、衣衫也一個比一個來得單薄,怎麼和以前族里那位白胡子老師傅給人的感覺相去那麼遠呢?

「這個嘛……呵呵!」鐘離奔弓不知如何回答,只有尷尬的笑著。

「怎麼光是笑呢?該不會連你也不曉得是哪兒聘來的吧?」

「啊?對,對對對,-說得對,我也不知道是哪兒聘來的,她們是我托苑里的管事到城里去聘來的。」「這麼說,你是不識得她們-?」

「不識得,完全不識得!」

以前就不太識得,現在開始完全不識得,往後也永遠不會識得!明天就讓管事辭了那些女琴師,再另請一批正規的琴師來。

「咦,不識得?好怪哪,她們個個要我向你問好呢,還說你有空要常去探望她們、听听她們撫琴哩。」不知怎麼地,秋淡月感到心頭不怎麼舒坦,怎麼會這樣呢?

「她們一定是認錯人了。別管這些了,吃完飯咱們到琴房去,讓我听听-的琴技有沒有進步。」只要別再繼續這話題,即使是再難听的琴音,也都是天籟。

***

接下來的日子對秋淡月來說可是過得自在隨性,鐘離奔弓縱容著她想賴床便賴床,偶爾想吃點心不吃正餐的任性,也由著她閑來就和圓圓,及飄郁苑里幾個丫鬢摘花、放紙鳶、踢球、捉迷藏等游戲。

玩耍時不經心擦傷手、跌傷腿,鐘離奔弓僅是擰著眉,邊叮嚀要她下回更加小心,邊替她仔細抹上膏藥。

鐘離奔弓還替她在房間的窗框釘上小鐵鉤子,然後給她一串由十數個銅鏡般大小厚薄的竹片,以透亮的羊腸線穿制而成的風鈐,要她自己踩在椅凳上掛上。

不知道怎麼地,他特意帶來的、她雙手掛上的那串竹片風鈐,風吹鈐響不成音律的聲調,竟讓她像是听到天籟般的感到愉悅和甜蜜。

他對待她的方式,像父親、像兄長、也像情人。

日間,他進城處理商行營運的事務,空閑時便教導她發落帳房和苑里管事的事。

兩人雖同榻而眠,但夜里他卻不曾再進一步強硬地向她索歡,僅是吻著她粉女敕的面額、秀發,之後便摟著她入睡。

秋淡月對于他一個月來的種種溫柔行徑,感到欣喜、甜蜜,卻也有著不安和疑慮。

溫情的寵溺體貼和歡笑相處,使她情不自禁地傾出縷縷芳心。

可是她開始害怕,害怕他是為了償恩才對她百般好;害怕縱使他是真心對她,但她卻已殘命漸盡;害怕肚皮不爭氣沒能達成族人的期望,也沒能孕育出他的骨血便要殞命。一向對未來沒有太多希冀的她,也開始變得對未來貪心了。

她越來越常想著他晨起時的披散亂發、想著他每天第一抹彎了笑紋的微笑、想著他溫言的噓寒問暖、想著他出門前一定會向她偷得的輕吻、想著他在外有無記得按時用膳、想著他是否會多瞧別的姑娘一眼、想著地會不會將給她同樣的笑,不吝惜地也給了其他的姑娘。

想著他快快歸來、想著他快快歸來她的身邊、想著他快快歸來盛滿她的眼底……秋淡月不明白這樣的情懷,是不是因為鐘離奔弓是第一個進入她生命的男子的關系,可是她並不想厘清,也不想去知道究竟,她只想就這麼一直地想著他。胸口的熱潮驅使著她在任何時刻都想著他,即便是他就在她身畔時,也是不停地想著他。

「呵!原來感情一旦傾注,便是股多麼沖動又無法遏止的傻勁哪!」她不禁喃喃地自嘲著。

***

「小姐。」圓圓推門輕喚著倚窗而望的秋淡月。

「圓圓,有什麼事嗎?」

明明知道進房的人是圓圓,秋淡月卻還是希望回頭時所見到的,是早上那個替她將鬢邊發絲撥至耳後時,對她說會晚歸的人。

「族長派人送來口訊,問小姐說……」圓圓有點難為情地不知道該如何將族長的話轉述清楚。此時屋內響起了另外一位姑娘的聲音。「芳芳見過淡月小姐。」

「芳芳也來了?」轉過身,秋淡月看見了在幽影族時服侍她的另一名侍女芳芳。

她微擰著眉心,瞥了眼忸怩不安的圓圓,當下即明白芳芳是代族長前來問些什麼事情了。

秋淡月又調轉過視線望向窗外,語氣冷淡的開口,「是不是要問我有沒有繼續和鐘離奔弓行房?問我有沒有忘了成功懷有麒麟子的任務?」

「小姐,族里的神卜觀星得知小姐尚未懷得麒麟子,所以族長要芳芳來告訴-得……得再努力一點。」

「離我上回逢癸還未滿一個月,這個月的逢癸也還沒征兆,我自個兒都不曉得有沒有了,神卜在山上看了幾顆星星就會知道我沒有得孕嗎?」

秋淡月與鐘離奔弓朝夕相處近一個月,說起氣話來竟也帶有幾分他不羈的語調。

她的一雙小手緊捏著窗沿,指節微微泛白,泄漏出幾絲不滿的怒氣。「再說,他們要我再努力一點,又是要怎麼努力呢?」

生得杏眼桃腮的芳芳瞅著圓圓,無言的詢問︰不過才一些時日,淡月小姐素來典雅的性子怎麼變得這麼烈?

圓圓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以眼神示意心直口快的芳芳,別再多話不小心惹惱了主子。

見到秋淡月氣憤的模樣,縱使心疼,但圓圓仍是模模腰帶里的油紙包,「族長知道小姐在臨出門前要我帶了足夠的魂迷夢醉散,他要小姐記得掌握時機,讓鐘離少爺服用,這樣便能……」能順利成事。

賭氣似的,秋淡月徑自出神似地望著窗外,沒有對圓圓的話做出響應。

看著她那模樣,圓圓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還有件極重要的事沒說,所以她硬著頭皮又開口說︰「族長還交代,兩個月的時間一到,如果小姐沒能順利懷得麒麟子,那小姐也不用到先祖陵墓,去行失職聖女的殉葬了,因為族里的天誅使者會來找小姐執行……誅殺任務。」

乍收到族長讓芳芳傳來的殘酷口訊,圓圓幾乎是當場愣住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抓抓頭,圓圓咽了咽口水,又接著說︰「族長還說小姐若是沒有盡心盡力,導致失去產誕麒麟子的天時,那麼,連同鐘離少爺也有違天失職之罪,所以天誅使者必須將鐘離少爺帶回族里去祭天謝罪。」

除了微風輕輕吹動秋淡月垂在身後的發絲之外,她周身上下並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呼吸的起伏似乎都感受不到。「小姐?」

圓圓原本以為主子听到口訊時的反應,或許會哭,也或許會失聲咒怨,但她千料萬想也沒能猜到竟是這種不言不語的反應。

她不懂秋淡月是真的無動于衷,還是被這消息給驚得一時呆愣了。

又沉默了半晌,就在圓圓緊張得屏氣凝神快要窒息時,房里終于響起了秋淡月清透空洞的嗓音。

「也就是說,我懷不了奔弓的長子、生不出麒麟子,奔弓和我這一世應為麒麟子生身父母的人,就得雙雙祭天謝罪?呵!這麒麟子還未入世救人,就要鮮血人頭來祭他?

好讓他開心地再去挑選下一對倒霉的生身父母?」「小姐,-別亂說話呀!」

圓圓兩只圓睜的大眼,就像是要蹦出來一般的驚慌失措,雖然屋內沒有外人,但她仍是深怕秋淡月那些逆天不敬的話語,會不小心給別人听了去,況且,芳芳的那張嘴可是不怎麼緊的。

「亂說話?這一款罪若依咱們族規來懲處的話呢?」垂簾似地半合眼睫,遮掩住秋淡月的瞳光,也遮掩住她心中真正的情緒。

「割……割舌和剁去雙手尾指和雙腳尾趾。」長到十五、六歲這麼大,圓圓從來就沒有像今天流過這麼多的冷汗。

伸出縴縴十指端詳著,秋淡月輕扯下唇,綻了朵冷冷的笑容,「看芳-們對我忠心得很,沒去同族長稟報我這麒麟聖母的大不敬,才讓我到現在舌頭、手指、腳趾都還在身上沒搞丟呢!」

芳芳尷尬地一笑,其實,她為了討賞,時常去向族長打小報告。

秋淡月也明白芳芳那多嘴又愛貪小便宜的性子,但她並沒有表示出來,只是冷著臉問︰「圓圓,那咱們族里曾經起了叛心的人,會有些什麼下場呢?」

「啊?叛族行徑輕且尚無危害到族譽者,天誅使者只會卸去那人的一耳、一眼、一手、一足,以示薄懲。」圓圓好害怕秋淡月心里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樣可怕的念頭。

「呵,這樣算薄懲?那叛族行徑重大的話又該如何呢?」

「剜眼、劓鼻、剝面、剮臂、刖足、剖心,最後是刈頸。」

「咱們族理的天誅使者了不起,想出這四列懲的人也了不起,下令執行的人更了不起,呵呵呵。」「小姐?」

「圓圓,-可別告訴我,倘若麒麟子沒能在期限前順利誕世,鐘離公子也得同我回族里去被大卸八塊?」

「據族長要芳芳傳來的消息,恐怕就是這樣沒錯。」其實不只八塊,應該是十幾二十塊吧!但這話圓圓不敢說出口。

「懷不了麒麟子,其實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奔弓是無辜受我連累的。」她垂下頭,低聲地喃喃自語。

秋淡月明白,鐘離奔弓不是不想親近她,而是他察覺到她每晚到了熄燈時分的顫抖和僵直。

他總是沉思般地,用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許久,然後嘆了口氣,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便摟著她躺在他寬厚的胸膛里,一手輕拍她的背,直至她安心地沉入睡眠之中。

秋淡月低頭看著窗邊雕紋茶幾上的一把小鐵鏟,那是她半個月前的一日早晨,向臨出門前的鐘離奔弓開口索來的。他問她要做什麼用,但她只是神秘的笑而不答,而他也沒有再追問。他很高興因為她的小秘密,使得兩人的生活更添趣味。

當晚,一把輕巧可愛的小鐵鏟,就握在她的手上了。

自那之後,只要秋淡月吃了些什麼鮮李果子而留下的籽粒,她便趁著沒人注意到時,蹲在園子里,用那柄小鐵鏟在地上挖個小坑,將籽粒仔仔細細地掩埋進去。

明年、明年後的明年、當她再也不可能在這飄郁苑出現時的明年,或許那一顆顆籽粒都已經長成了果樹,屆時一株株果樹便能替他在夏日遮蔭,結的果子便能在某個午後替他解渴、解饞。

秋淡月想著想著,臉上露出春花般甜美的笑容-一種奇妙的情緒,使得她除了鐘離奔弓之外,對其他任何人事物的愛憎,都變得不再那麼的強烈,而且只要是會危及鐘離奔弓的事,她就覺得異常的無法忍受。

她忖度著︰期限內懷了鐘離奔弓的長男,足月後生下麒麟子,屆時會死的人也只有她一個,怎麼算都合算,怎麼說也都該這麼做!

讓他避開天誅使著的索命利刃,這才是最重要的。

鐘離奔弓對秋淡月的好,圓圓當然看得出來;秋淡月對鐘離奔弓的傾心,圓圓當然也看得出來。只是秋淡月背負著幽影族聖女的任務,所以注定福薄命短,他們兩人再如何有情有愛,也只剩短暫的歡聚時日。

這麒離聖父當真這麼不濟事嗎?難怪族長要我來這兒探探情況。初來乍到飄郁苑的芳芳,心里如是想著。

圓圓屏息等待著秋淡月的反應,緊張得差點忘了呼吸。終于,她听到了她期待中的回答。

某種不知名的勇氣和沖動霎時涌上秋淡月心頭,她垂眸輕聲地開口,「圓圓,把魂迷夢醉散拿來給我吧。」

***

退出秋淡月的房間,等走得遠了些,芳芳一把拉住圓圓,急急地問道︰「鐘離少爺該不會是不行吧?」「不行?鐘離少爺什麼不行?」圓圓被問得滿頭霧水。

「就男人的那種不行嘛!」芳芳曖昧地對她眨了眨眼。

「芳芳,-在說什麼呀?我听不懂呢。」

微蹙著眉心,圓圓仍是一臉的疑惑。她以前就覺得大了自己兩歲的芳芳,時常會神神秘秘的說些她怎麼听都听不懂的怪話。

「哎呀!原來圓圓還是個小孩子,難怪-听不懂了,嘻嘻。」芳芳笑著伸手握握圓圓的臉頰,「我的意思就是鐘離少爺有沒有能讓淡月小姐懷得麒麟子的男人本事啦!」

芳芳說得很清楚,但圓圓還是听得很模糊。

「哎呀,我不好意思去問小姐,而問-這個小笨蛋又一問三不知,看來我只好等鐘離少爺回來直接去問他好了,反正族長交代我若鐘離少爺真不濟事時,要好好的『開導、開導』他呢!」

芳芳伸手扶扶發髻上的珍珠簪子,試圖讓原本已經很艷麗的自己看起來更美麗。

「要等鐘離少爺回來,那-得到淡月小姐的房里等。」

圓圓雖然不明白芳芳所謂的「開導」是怎麼一回事,但她心里卻對于芳芳的來到,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祥感。

「-的意思是說,鐘離少爺每晚都與淡月小姐同房?」芳芳揚了揚花了很多時間仔細描繪的細眉。「嗯,是呀。」圓圓老實地點點頭。

「就是說應該有常『那個』嘛,那淡月小姐的肚皮怎麼會沒什麼動靜呢?該不會鐘離少爺的身子真出了問題吧?」

是不行嗎?還是不得要領呢?當真需要她去開導?但願他長得好看些。芳芳暗忖著。

「那個?-是在指……季嬤嬤說過男人和女人關了房門後,會生孩子的『那個』嗎?」圓圓相信自己現在一定漲紅了臉。

芳芳斜睨她一眼,「當然是在說『那個』-,不然-以為咱們為什麼要將淡月小姐送來飄郁苑呢?」

「可是鐘離少爺和小姐看起來很親熱、感情也很好的樣子,應該不需要-的『開導』吧。」圓圓突然覺得芳芳的出現會是種打擾。

芳芳以指尖輕點圓圓的額頭,「嘖!-這小孩子懂什麼,親不親熱可是要關了房門才會知道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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