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的亮了,已由完全的不見天日到現在的慚露曙光。
柳萱聆偷偷模模的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這才悄悄的取出鑰匙,想無聲無息的將鑰匙插入鑰匙孔內,來個完美的「離家十萬里」。
此時四周是一片寧靜,偶爾可以听得見遠處所傳來的狗叫聲,似乎是想告知它的主人一些什麼。
不過,在她听力所及的範圍真是安靜得可以了。
或許來點嘈雜的聲響,可以讓她不必走得那麼辛苦,不管做什麼事都必須那樣的小心翼翼,對動作有些粗線條的她來說,實在是困難了點。
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似的,院子里忽然響起了「唧……唧……」的蟬嗚聲。
有沒有搞錯啊?萱聆心想。如果有這麼多的事情都能盡如她意的話,那不就什麼事都天下太平了?
她有些無奈的聳聳眉,嘆了一口氣,將放置在地上的旅行袋提了起來,發覺里頭裝的東西還真不少,重得足以讓她等會提著走一段路以後,肩膀酸痛個好幾天了。
管他的!她不在乎的想。反正現在一時辛苦可以換來她永恆的輕松,況且一走了之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她再也不要待在這個地方,遭受那個暴君再世的家伙——汪行遠的控制。
一想到這里,她便覺得自己的命運真是多舛得可以寫出一部最精彩的電影劇本了!
十多年前,她的父母因為經商失敗而虧損了一千多萬元,在那時是非常轟動的一件事。
總之,他們夫妻倆,也就是萱聆的父母,就這樣將當時還是個小嬰兒的她,隨隨便便丟拾了一個認識多年的好友,而且是在人家一點都不情願的狀況下,然後便逃之夭夭,自此再也沒有出現。
于是乎,她便開始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
事實上,她在這兒的日子過得是挺好的。寄養的家中原先便有五個男孩子,據養父母的說法是,因為他們一直想要有個女兒卻不得如願的結果。所以她的出現,算是抓對了時候了。
但是好景不常,在她六歲那一年,她的養父母突然在一次前往法國度假的途中,飛機發生了意外而墜機,因此這個家庭頓時失去了重心。在不得已之下,養父母家的大哥原本便不怎麼贊成她的存在,加上他那年正好要與交往多年的女友結婚,而且還得扶養他另外四個都還在念書的弟弟,而她只會給他造成經濟上更沉重的負擔,于是只好將她交給寄養中心,替她申請領養。
由于她長得小巧可愛,看起來又乖巧的討人喜歡,于是很快的便找到了領養她的家庭。
未料不到一年,她的新任養父母竟因故破產而失去了扶蓄她的能力,于是她又再度被送進了寄養中心。
過了不久,好不容易的,她又找到了一個寄養家庭,當這對因為無子而滿懷欣喜的將她領養回家的夫妻,在即將將她帶回家的同時,天生便患有心髒病的養父竟因為高興過度而心髒病發當場死亡。
想當然耳,萱聆的寄養生活又成了空望。
接下來,她連續換了十多個寄養家庭,凡是領養過她的家庭,不知怎麼的,「下場」皆是令人咋舌。真可以說是「死的死,逃的逃」。
于是寄養中心內很快的傳出了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說法。有人說萱聆是惡魔的化身,有人說她是天生的衰神。說法不一,總之,再也沒有人敢對模樣如天使般的她提出領養的要求了。
這樣的情況,經過了七、八年之久,萱聆也長大、懂事了。
在她十四歲那一年,出現了一個可以說是就此改變了她的命運的人,也就是當初最早收養她的那家人五名男孩之中的二哥,他表明了領養萱聆的決心。
萱聆原以為從此以後可以有輕松的日子過了。因為這個二哥,在她的印象中是非常疼愛她的,他到哪里總是帶著自己,就連她第一次上幼稚園也是他親自為她辦理手續,並且還因為擔心她會不習慣而在教室門口整整站崗了好幾個小時,最後還是被老師好說歹說的給請走的。
在臨走之前,他還煞有其事的對著教室內二十幾個平均年齡不到三歲的女圭女圭大聲警告著,如果有誰敢欺負他的妹妹,就是跟他過不去,唬得一群女圭女圭不但沒有一愣一楞的,反而被他的大嗓門給嚇得哇哇大哭,頓時造成一片混亂。
但似乎是好景不常,或者該說是人都會變。自她十四歲在寄養中心內看見他的那一眼起,萱聆就有感于「大事不妙」了。
那天,萱聆印象中那位親切活潑、做什麼事都很認真的二哥,穿著一身燙得筆挺的西裝,眼光所流露出的不是以往的親切,而是一絲不苟得令她覺得想窒息。
而在窗外圍著等待看看是誰有膽量領養衰神的孩子們,見了二哥,全部噤若寒蟬,一個個眼楮瞪得大大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二哥的改變讓她覺得有些失望,不過心里卻還是升起了一種虛榮心作祟的感覺。自己被叫了這麼久的衰神,總算有這麼一天能嚇嚇他們,好來個揚眉吐氣了。
尤其也就在她有了那種感覺以後,竟然意外的覺得二哥在一瞬間變得好帥。事實上是如此啊!萱聆心想。
萱聆最覺得自豪的就是這一點了。因為她的二哥有著一副端正而完美、深刻得有如上帝精心創造的五官,以及完好而優美的身材,加上一雙像是會說話的眼楮,以及適中的身高,簡直就是天下無雙的……完人。
但他卻也是「某部分」完蛋的人。因為二哥幾乎很少笑,他的個性一絲不苟——就像她當時第一眼看見他的感覺。而她柳萱聆什麼都不行,最厲害的便是直覺。自此,「一絲不苟」便成了她對他的評價。
據其他四位哥哥所說的,在她六歲那一年,他們的父母傳出了噩耗之後,在大哥決定將她送走時,二哥和大哥吵了一架,甚至差點打起來;二哥在強烈的反對不成後,他一氣之下竟毅然離家出走,自己一個人完成了學業與事業,現在成了頗為知名的設計師。當他成功了之後,並沒有忘記原先使他發憤圖強的原因,果真將他自小最喜歡的小妹妹接了回家。
萱聆偷偷模模的拉開了門,正想提著行李走出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身後。
身影的主人干咳了一聲。
萱聆翻翻白眼,吐了吐舌頭,很快的轉過了身。「阿遠。」她抬起頭來望著他,臉上的表情一點也沒有心虛的成分存在。
汪行遠像座屹立不搖的大山,雙手交抱在胸前,還穿著他的套裝睡衣,雖然有些睡眼惺忪,可是他的發絲早已被整理得整整齊齊,正符合了他連出門丟個垃圾都要穿得西裝筆挺的個性。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準你叫我阿遠。」他低沉的聲音顯然存在著即將爆發的憤怒,這使得平時敢和他頂嘴的萱聆在此時成了縮頭烏龜,只是靜得不像話的盯著他嚴厲的臉。
「知道了。可是辦不到。」後面那句話她說得極為小聲,但還是讓靈敏的汪行遠听見了。
「你還敢頂嘴?」他說話的音量變大了。
「沒有,你一定是听錯了。我剛剛是說你很帥。」萱聆和他打哈哈。
「你還說?」他頗具威嚴有神的雙眼一瞪。
「好啦!我閉嘴。」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行李。
他不願因此而扯開話題,因此緊迫盯人的問道︰「你又想跑到哪里去?」
「跑到哪去還不都會讓你逮到!害我都快對自己失去自信心了。」
她這句話弄得汪行遠有些啼笑皆非。「你不會成功的。明天我要你好好的向我解釋你這次出走的理由,然後再寫一份心得報告給我。」汪行遠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道。
「知道了啦!」她不耐的跺腳,逕自走回家里。
汪行遠嚴肅的看著她的背影進了家門,這才嘆了一口氣,提起她方才丟下的行李走了進去,結束了她第一次離家出走的鬧劇。
☆☆☆
「叩、叩、叩!」汪行遠敲著門,試圖喚醒在里頭熟睡的人兒。
「沒有人啦!」里頭傳出一陣哀嚎似的聲音。
「你的房間可不是廁所。」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已經十點多了,你該起床了。」
房里頭一片寧靜。
「柳萱聆。」他平緩的一喊。
沒幾秒,房門立刻以飛快的速度打了開來。萱聆睡眼惺忪卻努力的使自己變得精神奕奕的站在門口。
「阿遠!我起來了!」她正經八百的說道。
每當汪行遠叫著她的全名的時候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要發火了。
她見過他發火的樣子,那是連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無法接受和承擔的。她是個識時務的人,當然不敢在老虎的頭上拔毛了。
「吃早餐了。」
「喔!」她應了一聲,顯得心不甘情不願,但心中還是有些欣喜的。「阿遠,你今天不必上班啊?」
「我今天請假。」
「真的啊?你為了我請了假?」萱聆毫不避諱的表現自己率直的情感。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今天我是特別留下來想和你好好談談,你離家出走的動機。」
「又來了!」萱聆一翻白眼,立即關上了房門。
☆☆☆
「現在你可以好好的向我說明了嗎?」汪行遠揚著眉,耐心的等待著萱聆的回答。
她取了張面紙擦擦嘴。「我怕我說了你可能會受不了。」她低著頭說道。
「少和我打馬虎眼。」他一臉的不信。
「我是說真的!」萱聆猛然抬起頭來,一雙美目瞪得老大,為他的不在乎而感到有些激動。
「你到底想說什麼?」汪行遠挑著眉,還是老樣子。
「我……你……氣死我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表現得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說完,她氣憤的離開餐桌跑上樓去。
沒一會兒,萱聆忽然想起了什麼事的,又折了回來。「我已經十九歲了!等到我滿二十歲,我一定要離開,一定要!」
然而,她的憤怒未令汪行遠有任何的感覺。但在看著她的背影時,他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過了數十分鐘之後,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重型機車的聲音。萱聆背著一只背包自樓上跑了下來。
「我走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說完,便要往門口走。
「等一等!」汪行遠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放開我!」她以帶著濃濃的鼻音的音調說著,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
「萱聆!」他意外的發現她的眼眶紅腫,很明顯是她剛經歷了一場頗為淒切的哭泣。「你……」
「你不要管我!」她用力的甩開了他的牽制,連忙向外頭跑去。
看著她因為激動而忘了關上的門,只見一名穿著前衛的年輕人載著她急速離去,萱聆緊緊的抱著這年輕人,臉上布滿了悲傷。
這樣的神情看得汪行遠陡地一陣心疼,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便順手的帶上了玄關的門,沉默的離去。
☆☆☆
「行遠,行遠!」
「啊?」汪行遠自思緒中清醒,看著和他一塊來小酌一番的工作伙伴阿文一臉不解的盯著自己。
「你在發什麼呆啊?我叫你很多次了。」
「喔,我沒事。」他下意識的搓了搓下巴,舉起了酒杯將里頭剩余的酒一飲而盡。
「你還好吧?如果累了就不要勉強,早點回家休息吧!」阿文關心的說。
「嗯,我知道。我再休息一下就回去。」他打起精神來微微一笑。「對了,阿文。」
「什麼事?」阿文應道。
「你們家里或者是你親戚中,有沒有像萱聆一樣正值叛逆期的孩子?」
「我家?似乎是沒有。你為什麼這麼問?」阿文好奇的問。
「沒什麼。」汪行遠扯扯嘴角,試圖笑得很蕭灑,但某種沉重的感覺令他有些瀟灑不起來……雖然他一點也沒發覺。「你知道我那個小妹妹萱聆吧?她最近變得有些怪怪的,似乎做什麼事都是為了要和我唱反調似的,處處給我添麻煩。」
「是嗎?」阿文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大概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吧!你最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忽略了她?書上不都這麼說的,一個孩子想引起大人的關心時,都會做些較叛逆的事來引起注意。你可要小心顧好她呀!否則她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誤人了歧途,後果就不堪設想嘍?」
「是嗎?」汪行遠不解的皺起眉頭。「我一向很關心她的啊!」
「那不就得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陷入自省境界的汪行遠搖搖頭,抓起了一旁的西裝外套。「我要早一點回去,你慢慢等他們來吧!」
「好。明天見。」阿文倒是答得挺干脆的。
打過了招呼之後,汪行遠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
☆☆☆
一路上汪行遠不停的在思考方才阿文所提供的意見。
他一向關心萱聆,這絕對是無庸置疑的,所以她一定不是缺乏關心。
最近這幾年來,他一直以最大的耐心來和萱聆相處。事實上在她十六歲以前,她一直是一個乖巧听話的孩子,怎麼才沒久,整個人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處處和自己唱反調,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說是要自己過獨立的生活。
他曾經很嚴肅的思考著,會不會是自己管她管得太嚴了?所以才將她不停的往角落逼,以至于她什麼都不想要,只要自由?
論自由,他認為他已經給了她很多了。念在她從那麼小便失去了家庭的溫暖,所以他從不給她多余的壓力。
他一直是盡己所能的供給她一切生活物質上充裕的享受,以滿足她過去將近十年的不足;他盡責的當著她的兄長,甚至是父母,她的每一個他所能來得及參與的成長過程,他從不缺席。小至一般導師的家庭訪問,大至母姊會、畢業典禮,他從未因為有什麼要事而耽誤過。
是萱聆這個女孩忘恩負義嗎?不,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如果她忘恩負義,便不會在他生日的時候,以她偷偷打工了兩個多月所賺取的辛苦錢,買了一組他最向往卻怎麼也買不到的昂貴模型送給自己。
如果她忘恩負義,更不會在一個下著傾盆大雨而且沒有交通工具的日子里,騎著腳踏車大老遠的給他送來了雨傘,自己卻因為雨下得太大而使雨水灌進雨衣里頭,事後還生了一場重感冒。
有更多、更多她為他付出的,而且傻氣得可愛的行為,再再證明她絕對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孩子。
或許……她只是遇到了什麼樣的挫折,累了,想好好的靜一靜罷了。
他忽然想起了她早上說的那句話——「我怕我說了你可能會受不了。」這句話會是什麼意思呢?
他聯想到了早上的那個男孩及阿文所說的,「誤人歧途」的那些話又再度重現腦海。該不會是萱聆有了……不會的!
當下,汪行遠心慌意亂的加踩油門往家的方向急駛而去。
幾分鐘後,終于到達了他歸心似箭的地方。然而,屋內的燈竟是未開的,他眼力所及之處是一片黑暗。
汪行遠下意識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針指向十一的方向。他的心里頓時一片慌亂。怎麼她還沒回家呢?都那麼晚了。
舉起遙控器,他探出頭來對著大門一按,門立即「呀——」的一聲往上升起。開門的速度緩慢得令他幾乎想跳下車將門直接用手給撐開還快些。
此時,他的車燈依然亮著,光束直直的照射著前方。他習慣性的將車轉移了一個方向,使車停在院子的內側,正好將前方的光束照往玄關。當他看向正前方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只見萱聆正瑟縮的坐在玄關前方的階梯前,身子斜靠著門框,睡得正熟。
汪行遠也不知是因為松了一口氣或是怎地,輕輕的嘆了嘆口氣,熄了火,連車門都忘了關的下了車,悄悄走到萱聆身邊。
「萱聆。」他蹲下來,低頭看著她、喚著她。
萱聆並沒有回聲答應,很顯然的,她似乎是睡熟了。
「萱聆,我回來了。你快點起來,回房去睡吧?」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這是連汪行遠自己也沒發覺的。
他搖搖頭,嘴角扯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取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才抱起她。
萱聆因為被搬動而有些生氣的皺了皺眉頭,不安的動了一下,還順手捶了汪行遠一把。
「就快到了。」他好脾氣的安撫著。
果真,沒走幾十步路,他當真將她給安置好在她的臥房。她不安的掙扎了一下,嘴巴里還咕噥著埋怨他的話。他沒有听仔細她說了些什麼,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听的話。
「阿遠……白痴呆頭鵝……」她念了其中的一句話是這樣的。
汪行遠啼笑皆非。「萱聆?你是說我嗎?」他抱著好玩的性質問道。
她並沒有回答他。他為她蓋妥了被子,這才關了燈,帶上門,走了。
這時,萱聆卻悄悄的睜開了雙眼。她偷偷模模的掀開了被子,拿起了一旁的電話,迅速的撥了幾個號碼。
「喂,是崴嗎?我是聆。我們今天離家的計劃暫時算了。嗯,我沒有說錯,你也听得很清楚。好,Bye-bye!」掛上電話,萱聆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她很快的鑽進被窩里,微笑著睡著了。
☆☆☆
「阿遠,早!」萱聆咧著小嘴,抱著雙膝一臉愉快的神色坐在玄關的門邊,看著滿頭大汗的汪行遠自外頭慢跑回來。
「你怎麼那麼早就醒了?」他邊說邊舉起手腕來看看手表顯示的時間。「現在才六點半!」
「我知道啊。」她笑容滿面的站了起來,從脖子上取下已經掛在她身上有好一會兒的干淨毛巾遞給了他。「哪,給你。」
「謝謝。」他接下毛巾,立刻往布滿了汗水的臉上一抹,越過她進了家中。
「阿遠,」萱聆像跟屁蟲似的跟著他走了進去,「我今天沒課耶!」
「喔?」他應著,邊回頭看她,發現了她一臉燦爛的甜甜笑容,忽然有些失了神,不由自己的看著她。
「嗯。」她現寶似的點頭,「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固定假期。」
「所以呢?」他笑笑。這小丫頭腸子里有幾彎幾拐他會不清楚嗎?
「可不可以帶我出去玩呀?我們好久都沒有像以前一樣,到處去看風景了。我記得最後一次和你出去玩是我十七歲的時候,那也是我最後一次和你合照。」她一臉誠懇的看著他說。
他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神是充滿玩味的。「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我帶你出去呢?」突然,他好像領悟到了一些什麼。「你該不會打算采取‘懷柔政策’吧?我可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頭生活的喔?」
「不是、不是、不是!」萱聆一連搖了好幾次的頭,將一頭綁起了馬尾的長發束搖得東晃西晃的,發出了柔亮的光澤。「我暫時不會再想搬出去了。」她像是下保證似的說道。
「暫時?」汪行遠為她的說辭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這就是這丫頭的性子,從來都不會修飾言辭,雖然有時候令人感到生氣,有時卻給人一種有趣的感覺。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眼中充滿渴求。
汪行遠停頓了幾秒鐘,終于點點頭。
「真的?!」萱聆驚喜的問。
「我都點頭了,你還覺得我該怎麼證明?」
「那我立刻去準備?」說完,她飛也似的離開了他的視線,沒幾秒又跑了回來。「阿遠!」
「我說過……」
「我知道,不能叫你阿遠。」她打斷他的話搶著說,臉上依然笑嘻嘻的。「阿遠,我們今天去郊游好嗎?」
他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好啊!不過便當可要你準備。」
「好!」說完,她又像一陣旋風似的跑走了。
這才是真正的萱聆。汪行遠忽然感到很高興,或許那個率真無邪的萱聆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