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影炙心 第十一章 作者 ︰ 孤光殘照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芳叢。

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蒼兒!」看著趴在桌上睡的正香的蒼雪,紫雪和墨雪互望了一眼,把她叫醒,「少莊主呢?」

「恩……」蒼雪睡眼惺忪的望著眼前晃動的人影,「紫雪姐姐,墨雪姐姐……」

「還睡啊?問你少莊主去什麼地方了?」墨雪拍著蒼雪的小臉,好笑的問道……

「噢,少莊主他被冷堡主拉走了啦……」

「去那里了?」

「不知道……」蒼雪嘟囔著,繼續到周公處報道了……

紫雪無奈的搖搖頭,「墨雪,我們走吧,少莊主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的……」剛踏出庭院,迎面踫到正向這里走來的棋昊和穆嵐。紫雪白了他們一眼,閃身從他們身邊經過。

「呦,二哥,那不是紫雪姑娘麼……」棋昊齜牙咧嘴的捅捅穆嵐

「閉嘴」穆嵐氣惱的看著棋昊「我沒有眼盲……」

「呵呵……可是紫雪姑娘好象有耶……我好擔心哦……」

「擔心你自己吧……如果你不慎瞎掉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呢……」紫雪冷冷的把‘不慎’兩個字加重說出,嚇的棋昊一陣心驚……好……好恐怖的女人……

「棋昊……看樣子上次刷馬刷的不夠過癮哦……「墨雪在後面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糟了,忘了後面還有個更恐怖的……棋昊求救的目光望著穆嵐……穆嵐笑了一下,」紫雪姑娘,大哥可在這里麼……」

「你的眼楮是出氣用的麼?不會自己去看……」紫雪冷冷的飛了一個白眼,轉身離去……

「哇塞,個性哦……是吧,是吧……恩……二哥,你以後的日子……慘嘍……」棋昊奸詐的笑著,不料,穆嵐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墨雪姑娘,听三弟說,你的脾氣很不好哦,不過我怎麼覺得,墨雪姑娘個性一直都很溫柔呢?……」穆嵐給了棋昊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心里暗暗的想,你的日子,比我好不了多少……呵呵……

棋昊看著穆嵐揚張而去的背影,恨的牙癢,不過當務之急是——

「墨雪,你知道你少莊主和我大哥去什麼地方了麼……」棋昊轉過臉,陪著笑,叉開話題……

「你給我閃……」紫雪怒火沖天的揚手一個巴掌,「人渣……死去吧……」又是兩腳,棋昊既不敢躲,也不敢還手,被美美的揍了一頓……天啊,世間為何會有如此凶暴恐怖的生物存在啊……

「少莊主!」

蒼雪歡呼著,看著走入房間的影無昃,「您回來了……」

「少莊主……」紫雪站起身,「我等很久了,您現在,還不適合外出活動啊……」

影無昃笑著,「紫兒,沒大礙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紫雪看著他的笑容,呆了一下。從來沒見過能笑的如此滿足的少莊主,在記憶里,少莊主的笑容總是含蓄而憂傷,仿佛有著深深的心事……如今,這樣快樂的少莊主,讓人覺得好不真實……不過,少莊主的幸福,也是四色雪唯一的心願……

「少莊主……這一瓶是紫兒調制的丹藥,可以以致寒氣,保護心脈,您每天子時服用,千萬別忘了……還有,這是隨時都可服用的補藥,通活血脈……也是用很名貴的藥材制成的……還有……」紫雪輕嘆一下,「少莊主,我會每天催促你服藥的!」看著神游太虛的影無昃,她只好認命的說。

看著紫雪離開,影無昃收起笑容,緩緩的踱直窗前,夕陽的最後一抹余輝消失在森林的盡頭,山谷中的霧漸漸的濃了起來,帶著潮濕的氣息……往年每過了秋天,就會變得非常畏寒,影無昃輕嘆了一口氣,抬手將頭發攏在眼前,看了看後松開,快到了,冬天……

「少莊主,用晚膳吧……」蒼雪催促著,影無昃看著圍在身邊的四色雪,「墨雪,紫雪,從明天開始,你們回到二堡主和三堡主那邊吧!」

「不去!」紫雪簡短的拒絕,遞過一碗湯藥,「先喝些養胃的藥……少莊主。」

影無昃愕然望著面無表情的紫雪,轉過頭看著墨雪,而她更是一副沒有听到似的表情,「少莊主,墨雪姐姐和紫雪姐姐都很關心你呢,你不要趕她們走好不好嘛……」緋雪笑嘻嘻的對他說道,看到這樣的情形,影無昃雖覺無奈,心中卻泛起絲絲溫暖……,

「大哥……「棋昊走到後花園的亭中,望著獨自飲酒的冷梟天,嬉皮笑臉的說,」您這兩天很忙嘛……我和二哥到處找都找不到哦……「

冷梟天頭也沒抬,當成什麼也沒有听到。

「大哥啊,你說影無昃他身體怎麼會那麼差啊,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簡直和姑娘家差不多嘛,不是,他長的還比姑娘家好看,……」,他痞痞的座在亭子的欄桿上,翹著二郎腿,晃悠晃悠的說。

「三堡主,是不是有興趣驗證一下無昃是男是女……」身後突然傳來清亮卻冰冷的嗓音,嚇的棋昊差點掉到亭下的湖中去……

白痴!……跟在影無昃身後的墨雪無奈的瞟了棋昊一眼,這個蠢貨一天到晚出狀況,刷完馬廄又挨揍,居然還這麼長舌!

「堡主,不知道叫無昃來有何貴干?」恭謹的語氣讓冷梟天不悅的皺皺眉,卻也無可奈何,影無昃僅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喚他的名字,但卻越來越客氣,似乎要劃清界限似的……

「坐下……」冷梟天低低的說了一聲,便不在說話,只是一直的喝酒

墨雪拉了拉一邊發呆的棋昊,白痴,還不快點閃人,怎麼有這麼蠢的人啊……

影無昃看著紫雪拖著棋昊離開,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們果然很合適,一定,會幸福吧……轉過身,坐到冷梟天對面,端起空置的酒杯斟滿,剛湊近嘴邊,便被冷梟天奪去,「這酒太烈,會傷身……」低沉而渾厚的話語中毫不掩飾的關心,讓影無昃呆了一下,他站起身,佇立在亭邊望著湖中戲水的魚兒,不再說話……

冷梟天微微抬起頭,望著前方的人影,影無昃本身有一種折服人心的魅力,清爽的氣質、俊朗的容貌給人輕逸柔和的感覺,雖不若冷梟天那樣霸氣狷狂,也絕非世間女子的柔媚,出色的五官,挺拔的身材,飄散的隨意長發和毫無贅飾的白衣,雖不華貴,卻更顯得卓而不凡,孤傲清高……

最初吸引我的,應該就是那雙靈動的眼楮吧……冷梟天默默的想著…那種堅強的、脆弱的、憂傷的和心碎的眼神,從他那如同黑色寶石般美麗的眼中透出,象一張無形的網,把我的心,我的神志牢牢的捉住,此生再無法逃開……

發覺到他的注視,影無昃微微側過臉,「梟天,難道,我像女人麼……」

听到這句話,冷梟天楞了一下,突然一張俊臉漲的通紅,氣急敗壞的站起來轉身就走,只留下影無昃開心的笑著聲傳的很遠……

冬季很快就到了,紫雪皺著眉望著悠閑喝著熱茶影無昃,真不可思議,少莊主雖然一如過去般沉默,但卻沒有了拒人千里的冰冷的感覺,那種和煦如風的氣質更甚從前,可能和冷梟天有關吧……紫雪默默的想著,自從少莊主暈到,冷梟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除了依然寡言,但總會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少莊主,這樣的改變,足以讓每個人愕然……任誰也想不到那個曾經如修羅半狠戾的男子,竟會有如此讓人暈眩的溫柔……

但是,就這樣,真的好麼?少莊主和冷梟天雖然誰也不曾提起,但那段有著幸福和仇恨的刻骨銘心般的回憶,怎可能如此輕易的忘記?……是他們,在刻意的逃避吧……沒有過去,沒有回憶,沒有未來……如果有一天,仇恨伴隨著血腥呼嘯而至……紫雪深吸了一口氣,暗暗發誓,我們會永遠站在您這邊……盡力,守護您的幸福……少莊主……

「紫兒,叫墨兒過來陪我練劍可好麼……」

「少莊主!!」

「紫兒,我沒有那麼虛弱的……」

紫雪無言的看著臉色稍微恢復血色的影無昃,突然看見身後站立的高大身影,皺著眉的樣子,似乎很不悅……紫雪福了福身,剛欲轉身,只听得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紫雪,你先下去,不要任何人過來!!」紫雪楞了一下,淡淡的頷首,轉身離去。

「誰說你可以練劍的!」低沉的話中飽含著怒意。

影無昃微微側過臉,笑了一下,「梟天,我本就是一個劍客,豈有不能練劍的道理?」

「不準!!」

真霸道,影無昃也不做反駁,反正說了也無用,他緩緩的站起身,走到窗前,幾乎每隔兩天,冷梟天都會帶著他出堡,在山谷的每一個角落游蕩,或去湖邊垂釣,或去林中射獵,但每次都不允許單獨騎馬,那種曖昧的氣氛,讓他每每感到不自在,尤其是棋昊夸張的笑容和穆嵐及四色雪那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唉……」他輕嘆一口,突然被拉進一具溫暖的懷抱,「梟天!」影無昃無奈的笑笑,汲取著身後的溫暖,他好象很喜歡這樣抱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听者對方的心跳,無言的傳遞著溫柔和依戀……影無昃低頭,抬手覆上胸前有些冰冷的手,忽然被大力的甩開,撞到窗欞上。

冷梟天呆了,拉過撞的有些紅腫的手,輕輕的揉著,「對不起……痛嗎,我……」他有些懊惱的解釋著剛才的舉動,影無昃輕笑了一下,緩緩抽回被握的手,轉臉望向窗外……滿山的樹幾乎都以凋落了,僅有幾棵長青樹在林中綠的格外醒目,是冬天了……

真的很痛呵……不是手,而是,心……梟天,不用解釋,無論多麼深厚的柔情,溫暖的擁抱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仇恨……我的體內流著仇人的血,你只是在本能的排斥吧,你任意放縱自己的柔情,是內疚麼?對我麼?你將仇恨深深的放在心底,刻意的選擇逃避,很痛苦吧……即使知道,卻依然貪婪的享受著你的溫柔的我,很自私吧……

他靜靜的轉臉,望著一臉痛心的冷梟天,淡淡的笑了一下,「無妨,不痛的……」平靜無波的清亮的雙眸,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卻讓冷梟天更加的無措……

「無昃……」

影無昃靜靜的望著冷梟天,眼中有著淡淡的欣喜,這是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二次叫他的名字,每次來,都是沉默不語亦或直接拖著他就出門,低沉的嗓音沒有重逢時的狠戾,卻滿含著無限的柔情……影無昃微笑著望著前方幽深的眼眸,「無妨的……我沒有那麼柔弱……」,所以,不要內疚好麼……我,承擔不起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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