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在赤冢欽的後頭,令狐雙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瞪著他寬闊的背脊,越想越不是滋味。
有沒有搞錯?這白痴家伙居然在她腳傷痊愈後的第一天就將她硬拉出來塞上車,開到不知名的地方後又惡劣霸道的命令她跟著。去他的,他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命令她?即使她已經成了他的手下,那也是他使用下流招數害她上當的,沒道理她得听他的。
想到自己竟上了他的當,她就忍不住捶心肝。
堂堂一個令狐家的三小姐,原來也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丫頭,連三歲小孩也不會輕易上當的把戲居然讓她一腳踩進……噢,這要是傳進龍哥他們耳里,那她顏面何在呀!可恨、可恨!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把她的東西全部沒收扣押,擺明要軟禁她、讓她逃不得嘛?這下可好,她沒辦法聯絡上龍哥了。
倒也不是要求救,而是如果她不定時向龍哥報平安的話,龍哥一定會以為她不見了而急得要命,她可不希望剛結婚的龍哥還要為她這個不成材的妹子操心。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跟那個王八男人拗到電話權!
但是,她看到他就有氣!
「喂!喂!」不甘願的喊了赤冢欽兩聲,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喂!你聾子不成?」她更大聲的喊道。
他背對著她露出邪氣的笑,其實他早就听到她在喊他,他是故意不回頭的。
在擄獲她的心之前,首先當然得改正她的稱呼,他才不要她「喂喂」的叫一生呢!
見他當真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惱火了,沖上前狠狠的扳過他的肩膀,一臉凶神惡煞的瞪著他。「喂,你當真沒听到我在叫你,還是故意給我裝傻?」
「哦?你有叫我嗎!」他徉裝不知情的說。
她怒瞪著他,「廢話,難不成我會對著空氣亂叫嗎?白痴!」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旋即沉下-張俊顏,「就算是這樣,你怎麼可以對老大大呼小叫?別忘了你的身分是我的手下!」
「你……」這個男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愣了一下。
「改正你的態度。」酷酷的丟下一句話,他旋即往前走;在轉身後,他又露出皮皮的笑容。
什……什麼玩意兒嘛,她回過神,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他,再次凶巴巴的扳過他的肩膀。
「什麼改正我的態度?明明是你莫名其妙抓我來,又強迫我當你的手下,憑什麼要我和顏悅色的對待你?做你的大頭夢!」
她真的快氣炸了!
糟,他的小寶貝快氣瘋了呢!他暗叫不妙,再不消火,他的小雙要是氣傷了身心可就不好了。
他連忙消消她高熾的火焰。「那算我拜托你,好嗎?」嘿,他知道這招「哀兵計」一定有效,他知道小雙向來吃軟不吃硬。
「呃!?」見狀,她錯愕的張大嘴巴,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有沒有看錯,這男人居然低聲下氣?還是對她耶!?
嗯……這可能是個詭計,哼!想唬她,還早得很!
她戒備十足的看著他。
「你又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呀。」
見她態度還是沒有軟化,他再接再厲,「我只是欣賞你的身手罷了,畢竟很少有人能打倒我身邊的人,尤其還是空手。」
那是因為你的手下全是膿包!她冷哼一聲,「那又如何!」
見她一點也不感到高興,他又繼續說︰「既然知道有個值得力拔的人才,我當然得把握機會。」
「把握機會?虧你說得出來,我可沒忘了你是如何威脅我的。」她背對著他,不著痕跡的掩藏自己羞紅的臉。
的確,有誰會忘了把自己當成男人的男人說要吻自己的那般情景?她……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耶,怎麼可能不介意?她的神經還沒粗成那樣!
「那是不得已的,你要知道,如果好不容易尋覓到的人才受了傷,又拒絕看醫生,當然要想辦法羅!」
「所以你就威脅我!」超爛的理由!
「也不算威脅你,我只是誘你上當而已。」他說得挺理直氣壯的。
「你——」她驀地轉頭,發現他只離她咫尺,差一步就可以踫到她了她嚇了一跳,這個男人啥時靠得這麼近的?見鬼!「反正我不會當你的手下,我還沒落魄到這種地步。」
「如果我重金聘請你呢?」他湊近她,乘機吸聞她的體香。
除了欽哥哥及家里的人外,她從不會與人如此親近過,照道理來說,她應該推開這個不規矩的家伙才是,但她卻沒這麼做。
她……竟無法命令自己的大腦動作,而且心靈的深處竟告訴她,這男人應該這樣親近你,你沒理由推開他。她震撼不已,無法理解心里的莫名訊息。
「怎麼,不回答?」他又更靠近她,吐出來的氣息緩緩掠過她敏感的耳畔,挑逗著她的感官。
她猛地顫抖,下意識退離他遠一點,平時伶牙俐齒的她此刻也結巴了起來︰「你……要用多……多少錢請我!」
該死的,她結什麼巴呀!
「開個價,我相信一定沒問題。」他很臭屁的說。
「哦?」心里有如萬馬奔騰,她一面壓住澎湃的心緒,一面挑眉道︰「听你的口氣,你似乎很有錢?」
「差不多,旋鷹幫近年來也有觸及商業圈,並將其發展得有聲有色,說媲美世界之富是過于虛張,但若要論總資產,可是不輸日本政府。」
「你都這麼說了……好,我可以讓你聘請我,代價是一億日元,不會太為難吧?」不知為何,她不自覺的想留在他身邊。
「沒問題。」他爽快的答應,內心則大呼萬歲。
第一步成功了!
「不過,我有條件。」別急,她還有個「但書」呢。
條件?「什麼條件!」
「把我的手機還我,我必須定時打電話回家報平安。」
「當然可以,待會兒回總部馬上還給你。」基本上龍知道她人在他這兒,不用報平安也沒關系,不過,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下去,他只有把手機給她。
另一方面,也是要讓她安心,他知道令狐家的兄弟姊妹感情好得很。
「嗯。對了,你要帶我去哪兒!」
「沒什麼,帶你認識新環境罷了。」他解釋道。
「那快走吧!」
「嗯。」
他們繼續向前邁進,一路上,令狐雙一直陷在沉思之中……
回到總部後,赤冢欽果然守信用的還令狐雙手機,她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大哥令狐龍。
(喂,令狐龍。)
听見大哥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令狐雙急喚道︰「喂,龍哥,我是小雙。」
(小雙,你在哪里?)令狐龍問。
照他推測,欽應該已經把小雙帶回旋鷹幫總部了才是。
「我……」她猶豫一下,如果她現在告訴龍哥她在混幫派,會不會罵得狗血淋頭?
(小雙!)
「龍哥,我在一個新朋友家。」還是暫時別說好了,免得龍哥擔心。
(小雙,你那位新朋友叫什麼?)他敢打賭,有十成九的機率小雙是在欽那兒,他知道小雙在日本壓根沒有認識的朋友,更遑論有熟識的人了,她當然不會隨意待在剛認識的人家里。
「他……他叫赤冢欽。」認定龍哥一定不認識,她才敢透露赤冢欽的名字。
她作夢也想不到,這個赤冢欽不僅跟令狐龍熟識,還是她的青梅竹馬——欽哥哥。如果讓她知道真相,她一定會嘔死。
(哦?)呵,果然沒錯。令狐龍露出一笑。(小雙,沒發生什麼事吧?)他若有所指。
她聞言心驚了一下。「沒……沒有啊,龍哥,你別亂想。」
(真的嗎?)令狐龍的語調帶著濃厚的不相信意味。
「真……真的,龍哥,我可以保證。」听到龍哥懷疑的語氣,她連忙保證。
開玩笑,要是龍哥知道她在暗地里做了什麼事,那還得了!
(小雙,別惹禍。)
听到令狐龍的聲音不再存疑,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氣,陪笑道︰「是的,龍哥,我知道了。」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等等,龍哥,我……」她突地大喊。
(怎麼了?)
「不,沒事……」本想跟龍哥說一件事,但又因未能確定而打退堂鼓。
(有話就說,當大哥是外人嗎?)
「不,龍哥,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急否認。「真……真的沒事,我隨口叫叫。」
令狐龍在那一頭嘆了一口氣,(有事要跟我說,或是跟你大嫂談,知道嗎?)
「我知道,龍哥。」
(好吧,小心一點。)
「我明白了。」
說完,電話中斷,令狐雙也陷人沉思。
是夜,月明星稀的黑夜籠罩著寧謐靜默的大地,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人兒美麗的臉龐上,緊閉的雙眼意味著她正沉睡。
悄悄的,一襲黑影輕輕的推開門板又合上,躡手躡腳的踱步到床緣,默默的凝視床上人兒許久,最後他蹲。月光照在那黑影身上,露出男子剛毅的臉型。
赤冢欽伸手撫著令狐雙的臉頰,眼中流露出熾人的愛戀。每晚,他只能像個小偷一樣來接近他的小雙,這可真是折騰人,但也別無他法,他必須維持現狀到他的計劃成功之時。
如果能再度擁有她,這些代價都是值得的,但願上天別那麼殘忍,讓他失去她。
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他輕輕的吸吮著,熟睡中的她不經意的申吟一聲,他乘機探舌攻略她的領地,兩人的氣息互相交錯;過了許久,他才移開他的唇,輕吻著她的粉頰,喃喃自語︰
「希望老天爺能讓我擁有你,希望……
雙手環胸走在慢長的走廊中,令狐雙緊蹙的眉頭清楚的透露她內心的紊亂,有一股環繞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情愫緊緊的壓在胸口,弄得她心煩意亂。
「啊——煩死、煩死了!」她停下腳步,雙手抱頭開始大吼大叫,待發泄一番後,心煩指數卻不減反增。
怎麼回事?她撫著胸口,一直想不透近日來的不對勁究竟意味著什麼,而且只要接近赤冢欽,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強到令她喘不過氣。
見鬼了,自己最近是不是欠操?不然怎麼會動不動就氣喘如牛、驚慌失措?拜托!她令狐雙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沒道理區區一個赤冢欽就能影響她的一切!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這幾天她發現了更可怕的事——
她居然夜夜春夢,老夢見赤冢欽狂吻她!
她的臉色瞬間酡紅,螓首不自覺的愈垂愈低。單純的她,可是從沒遇過這種事,曾幾何時,她也會有此遐想!
老實說,她不討厭這種夢,反而有種欣喜、安心的情緒;仿佛他們倆的親密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救命呀,她怎麼會有這麼不知羞恥的想法?令狐雙,你瘋了不成!
輕甩了自己一巴掌,她亟欲打掉那個荒謬的遐想,要是龍哥他們知道她有如此齷齪的想法,不被罵死、念死兼笑死才怪!
即使此刻忽略那種綺思,但是那也持續不了多久,因為她還得去找赤冢欽,沖田保說他有事找她。
「啊!」
走著走著,發呆的她被迎面而來的人給擦撞了一下,她被撞得差點站不住腳而跌倒,可見那力量之大。
「對不起,你沒事吧?」那個撞到她的人戴著鴨舌帽、身著黑衣服,他走到她身邊一面道歉、一面扶起她,還一度拉低帽緣掩蓋驚慌的神色。
眼尖的注意到面前的人不對勁,令狐雙按兵不動的露出被撞得很疼的表情,口氣不甚好的斥道︰「該死的,你趕著去投胎呀,也不長眼楮。」
「很抱歉,我因為有急事,所以……」那個人忙不迭的道歉,四處瞟望的雙眼顯得不安。
有問題!她勾起冷笑,旋即恢復不耐煩的臉色,
「你是哪個單位的,我要告訴管理你的老大。」
「我……」那個人開始急了起來,「我老大叫我去拿東西,沒錯,拿東西。」
「拿東西?我看不是吧,你是來偷東西的才對。」
她戲謔的拿出一把小刀抵住那個人的脖子。「我說得沒錯吧!」
「我……我不明白你的話。」
哼,還死鴨子嘴硬?「別再裝了,旋鷹幫根本就沒有分單位,這一點你居然不曉得,你不是假的難不成還是真的?」
見事跡敗露,那個人惱羞成怒的掏出手槍,瞄準令狐雙,獰笑道︰
「愛管閑事的小子,下地獄吧!」
「那可不見得。」
「啊!」
那個人快速的扣下扳機,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她射出的小刀貫穿手掌。令狐雙又乘機揚腿一踢,讓那個人飛出去撞到牆壁再摔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癱軟不動。
「哈,搞定!」她輕快的拍拍身上的灰塵,非常滿意自己的杰作。
「雙,你在干嘛!」
這個聲音……她聞之一愣,機械式的轉身望向聲源,果真沒錯,是赤冢欽!
「嗨,欽。」她無奈的拍向額頭,遇到他,她又開始不對勁了。
「你在做什麼?」赤冢欽問。他瞥見了倒在地上的陌生男人,心里閃爍著不安。
這丫頭又做什麼讓他心髒負荷不了的事來了?
他那是什麼表情,居然一副要她別闖禍的模樣?
拜托,她在幫他耶!不識好歹!
「那你以為我在干嘛?」她沒好氣的翻著白眼,心里直怨自己的好心沒好報。
「我怎麼會……小心!」他話還沒說完,便驚見倒在她身後的男人舉起拿槍的手,朝她開了一槍,他想也不想便與她調換位置,子彈立時貫穿他的肩胛骨;倒下之前,他抽出懷里的手槍,斃了那個人。
「你——」對于突如其來的異變,她先是愣了一下,當他壯碩的身軀緩緩的倒在她懷里時,她才像觸電般地回過神。
「喂喂.你沒事吧,振作一點!」她驚慌失措的拍拍他有點慘白的臉。
「唔……」他痛苦的悶哼一聲
她這才發現他身上嚇人的子彈孔,急急的按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
「你、你中槍了?」她又氣又急,怒道︰「你這個白痴,干嘛為我……哎呀!你低智商呀!不管了,先送你去醫院。」
笨重的扶起他,發現他重得不得了,害她完全使不上力。
「喂,你撐著點,不然我沒辦法扶你。」她再度拍拍他的臉頰。奈何他已陷人昏迷,壓根听不到她在說什麼。
沒辦法,只好靠自己了。
把他的手繞過她的頸子扶好他,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一想到要扶著比自己還重的他去治療,她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不要說帶他去醫院,光是扶到樓下交給鞏項衍處理她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不過,誰教他救了自己呢?她不能忘恩負義的丟下他。
但她還是氣惱他的白痴舉動,說什麼不想背負殺人罪,難不成她就想呀?
「幸好傷的不是你……」
他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即使听起來像是喃喃自語,但她听得很清楚。她震驚的瞪大雙眼,望向昏迷的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你……你說什麼?」心開始慌亂狂跳,她不由自主的結巴起來。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她露出一絲苦笑。
呵,八成是她急得精神錯亂了,不然怎麼會听到他說話呢?而且還是那種動人心魄的話。
听錯了,一定是她听錯了……算了,還是趕快送他去療傷要緊。
「幫主,咱們安排在旋鷹幫臥底的探子已發現身分,並且被擊斃。」
瀨田安面色沉重的述說,期待主子能有下一步的指令。
「又失敗了?」坐在辦公椅背對著懶日安的黑岩靖凌淡淡的表示,絲毫看不出有惱怒的跡象。「這是注定的嗎?」他喃喃自語
「幫主?」懶田安感覺主子很奇怪,微皺起眉頭。
「沒事。繼續派人監視,」他若無其事下令,窗外絢麗的紅霞映照在他臉上,使他的俊容更增添一層柔和,不再暴戾。「找機會再下手。」
「幫主……」懶田安有些遲疑,主子實太奇怪了。
「安叔,什麼事!」
「不,沒事……」
「如果沒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是。」
縱然有再多的疑問,懶田安仍只能听令。「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是他的行事原則。
听到門帶上的聲音,黑岩靖凌陷人失神狀態。他突然覺得好累。
他……還能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