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憐伏在辦公桌上,光是整理那些旅客機票和護照,就讓她忙了一整個上午,她趁著大伙出去吃飯時,累得趴在桌上,合上了眼簾。
「好累啊……」忙了一早上,雖然午餐時間到了,但她卻什麼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的偷個空,休息一下。
腦子里一片空蕩蕩的,她的靈魂好像飄了起來,飄進一間五星級飯店的房間里頭,房里一個人也沒有,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只听見浴室里傳來了一陣陣水流的聲音,她捂住了耳朵,但那聲音卻愈來愈大聲……愈來愈大聲……
「宋心憐,你昏迷了啊!內線響了那麼久也不接!」
「啊……」桌子被人砰的拍了一大聲,心憐嚇了一跳,立刻睜開了眼楮。
「範姐按內線叫你,響了好久,你都沒听見嗎?昨晚沒睡好啊?看你一雙熊貓眼的模樣。」旅行社的艾美伸手模了模她的下眼皮。
「呃……熊貓眼……很嚴重嗎?」心憐撫著自己的眼袋。
也不知為什麼,她這幾天的睡眠狀況又不好了,從小到大,她總會有一陣子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就算很早就睡了,但仍是精神委靡。
「嘿,要冶黑眼圈,偷偷跟你說,我那里有一些傳銷的眼部保養產品,雖然有點貴,但是保證……」
「呃,艾美,我想我應該不太需要什麼眼部保養——對了,你剛才不是說範姐在叫我?我得趕快進去了!就這樣啦,謝謝你。」听見艾美又開始要介紹她的傳銷產品,心憐立刻站起身,腳底抹油的往範姐的辦公室逃了進去。
她哪還有多余的錢買什麼保養產品,她連生活費都快付不出來了!
心憐緩步走進範姐的辦公室里,範姐正在通電話,揮手叫她先坐下,心憐只好先坐在沙發上。
然後看著範姐對著電話又是點頭、又是滿臉微笑的連聲應好,仿佛電話里的客戶就在眼前,那態度比起平常總是扳著臉對著他們這些員工的嚴肅模樣,真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是!是!我一定叫她幫您將資料送去,是!不會麻煩,您別這麼說,我替她向你道歉,她還只是個新人,什麼都不懂,您見諒……是、是!我一定會要她去,您放心。」
心憐小心翼翼的看著範姐,當她將電話砰地掛上的剎那,心憐也立刻站起身。
「範姐,你找我有事嗎?」
「哼,沒事我干嘛找你,你以為我那麼有空嗎?」
範姐兩臂環胸,面無表情的走到心憐的面前,那雙利眸帶著一絲的打量,上上下下的看著她。
心憐讓她盯的渾身不自主,忍不住低下頭,退後了一步。
「你知道我為了你犯下的錯,跟古總裁道歉了多久?一個小時,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我這旅行社要是多幾個你這樣的員工,我範可欣是不是每天在辦公室里,就只要跟那些客戶哈腰道歉,就夠了?!是不是,你說話啊,哈?」
心憐被範可欣氣得放大嗓門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抖了一下,又向後退了一步。
「你給我站住!再退後一步,干脆就給我滾出旅行社算了!」範可欣指著辦公室門口,大聲斥罵著。
「對……對不起範姐……」心憐立刻定住了腳步,連說話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那個古皓翔,真是要害慘她了,明明不高興,就對著她直說算了,何必還要來向範姐告狀,害得她現在可能連飯碗都保不住了。
「呼……」範可欣發完脾氣,緩緩的噓了口氣。「現在,我再交代你一件事,你要是再給我搞砸,你明天就不必再來上班了。」
「是!這次我一定會辦好,範姐,你放心!」听見範姐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宋心憐立刻點頭保證。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範可欣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淡笑。
只是……
宋心憐突然覺得那抹笑,比她剛才凶起來的模樣,更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範姐……」
「喏,這份資料是關于台北地區,所有吃喝玩樂的旅游地點,古總裁有五年沒回來了,現在他需要一位向導,而他——指定要你!」
「啊?什麼?古……古總裁?」心憐瞪大了眼,她不可置信的又重復了一次,然後她看見範姐肯定的朝她點了點頭。
「這是你將功折罪的好機會,只要你讓古總裁這趟旅程玩得開心,心情愉快,往後我們和古氏集團的合作關系就能更加穩固,要是你又搞砸的話,就算我把你FIRE掉,也不夠賠我旅行社的損失!你听清楚沒有?」
「我……听清楚了……」
宋心憐默默的低下頭,無力的接受了範姐指派下來的工作。
一想到往後幾天,她都得單獨面對古皓翔,她的心就忍不住掠過一陣輕顫,那樣的男人……她光是看著他的眼神,就感到害怕了……現在竟要與他單獨相處數日,她懷疑自己真能應付得來嗎?
「我听不見!你說什麼?」範可欣又揚高了聲調。
「範姐,我听見了!我一定會讓古總裁有賓至如歸的感受,絕對不會再犯錯,我保證!」她連忙回答,就差沒舉起手發誓了。
「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
範可欣的臉上溢起了一抹笑,然後轉身從後方的檔案櫃里拿出一份合約,再走回宋心憐的面前。
「範姐……這是……」
「這份合約是去年我們和古氏集團簽下的,今年古氏的公司旅游以及一切票務事宜,能不能再交給我們辦理,就全看你的了。」範可欣將合約塞到了宋心憐的手中。
「範姐——」她突然覺得自己被陷害了。
「你自己答應我的!要是你能幫我把這份合約簽回來的話,放心吧!我絕不會虧待你的。」範可欣掐了掐宋心憐怔忡的臉蛋。
「我……」宋心憐仍回不過神來。
範可欣兀自低頭看著手上的表,又說︰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範姐放你下午休假,你去買件體面一點的衣服,打扮打扮,要接待古氏集團的總裁,可不能隨便,至于花多少錢,都由旅行社出,到時候報交際費就行了。」
「喔……」她訥訥的點了點頭。
「沒事的話,你出去吧!我還有其他客戶要聯絡。」說著,範可欣便將宋心憐推出了辦公室。
房門砰地一聲合上,心憐怔愣的站在原地,手里則握蓄那份與古氏集團的合約,腦海中不停的回想著範姐的話……
買件體面的衣服,打扮打扮,可以報公賬,還列入交際費?
那範姐現在是把她當成了「交際花」嗎?
天哪,宋心憐用力的甩了甩頭,再回過神時,身後的那扇房門已經緊緊鎖上,也就是說……她沒有回絕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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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吸了口氣,宋心憐走近了那扇標著三O五號的房門,她以為再也沒可能有機會見到古皓翔,沒想到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她竟又要再與他見面,而且還成為他的向導。
嗯!她主要的目的是為了那份合約,為了優玫旅行社的未來,就算古皓翔是個多麼嚴肅、多麼讓人感到畏懼、多麼令人心顫、多麼讓人……著迷的一個男子!咳!她都只能將他當作一個客戶,一切務必要做到盡善盡美!
她伸手輕輕按了門鈴,許久——房內仍未有所回應。
她又再按了一次門鈴,這時門後傳來「喀」的一聲,似乎是門鎖打開了,接著,房後傳來了熟悉低沉的男性嗓音,只是顯得有些急促——
「門沒鎖,自己進來。」
宋心憐鼓了鼓腮梆子,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她鼓起了勇氣,推門走進了他的房間。
寬廣的房間里,點著一盞暈黃的小燈,讓房內的氣氛顯得溫暖而舒適,她一步步的走了進去,這樣的感覺……就像她中午做的那個夢一樣……還有著淅瀝的水聲,從浴室里傳來…
「有人嗎?」她咬著下唇,小心的走近浴室門前,誰知這時浴室的門驟然開啟。
一堵赤果的人牆乍現在她的眼前,宋心憐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那黝黑平滑的胸膛以及他結實壯碩的身體,再向下看,他竟只圍了一條浴巾,露出他修長有力的腿部,她看著看著……一張小小的臉蛋從粉紅轉為赤紅,最後終于忍不住尖叫了一聲,伸手捂住了眼楮。
「啊——你,你怎麼沒穿衣服!」她捂著臉,連忙轉過身。
「叫什麼?你又不是沒見過。」
古皓翔悶哼了一聲,經過她的身旁,兀自走到衣架前,拿下浴袍,披了上去。
「你……」宋心憐張開五指,看見他已披上了衣服,才放下捂著眼楮的小手。
「火焰,現在只有我們兩人,你別再裝模作樣了。」
「古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是你第二次叫我火焰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人究竟是誰?」
「哼呵,這樣的游戲,玩一次就夠了——」他走近了她。
「你……你別過來。」她才想後退,手腕便被他緊緊扣住,他輕松一使勁,便將她拖進了他的懷抱中。
他身上的肥皂氣味,混合著一絲懾人的男性氣息,宋心憐有些昏眩的跌進了他的懷里,即使她曲起雙臂擋在他的胸前,但仍無法抵制他的侵犯。
古皓翔的手緊緊的攬住了她的腰,強迫中卻又帶著一絲溫柔,他的呼息輕輕的吐在她的發鬢,那股溫熱的感覺,讓她的身子不由的輕顫著,害怕,卻又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她究竟是怎麼了?竟會渴望這樣的懷抱?
「一個你熱情如火,一個你柔順可人,火焰,你真要如此的折磨我,才安心嗎?」他在她的耳旁低語著,唇瓣輕吮住她的耳殼。
宋心憐听見他的話,終于拉回了意識,開始掙月兌他的懷抱。
「放開我.我不是火焰……古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
「我認錯人?這樣柔軟的身體曲線、這張迷人的臉龐,如此甜美的聲音,你說我會認錯人?呵,真是太有趣的笑話了!」
他冷不防哼聲一笑,然後正加緊密的摟住了她。
「不要——放開我!」
她推打著他的胸膛,但他卻一個旋身,將她推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她的身子深深的陷進床里頭,而他則居高臨下的凝睇著她,大手輕輕的撥弄著她的發絲,指尖輕滑向她柔軟微顫的唇瓣。
「古……古先生……你別這樣……有什麼話,我們好好的說,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火焰,真的,請你相信我……」眼見他緩緩低下的臉龐,他那迷人的五官在她的眼前漸漸的放大,她解釋的聲音卻跟著愈來愈小聲。
「相信你什麼,嗯?我就認定了你是火焰,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
「但我真的不是你說的什麼火焰,如果能夠證明,我願意去做,只要你相信……呃……」
她話說到一半,他的唇忽地落下,吻住了她的唇,封住了她所要說的話。
所有的氣息,仿佛被他吞噬,她覺得腦子里的所有思緒在這一瞬間被抽盡,她根本無法思考了……
這個男人,居然吻了她!而她,居然沉浸在他的熱吻中,甚至忘了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
她來做什麼?她……她來當他的向導……來簽約的……但現在,是在床上!
「不——」
「想證明你不是火焰,就跟我上床,結束之後,我就知道你是不是了!」
即使時過五年,她的身體依然那樣的敏感,她身上的氣味如此熟悉,她的身體也一如他記憶中那樣的誘人。
還敢說她不是火焰?!他百分之百確定她就是!她以為從「香氛」消失之後,他就找不到她嗎?她以為裝出不認識他的模樣,就能欺騙他嗎?今晚,他就要揭穿她的面具……
「不行!古先生,你不能這麼做!」當她感覺到他的大手侵犯了她時,她才悚然一驚,明白他所說的話,並非開玩笑!
「你不是說你願意證明嗎?這是唯一證明的方式!」
「我……我不是來跟你上床的……我……嗯……」她話說到一半,又讓他的唇堵住,他根本不願意听她說話!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奪走了她的初吻,還要侵犯她的身體,就算她答應範姐必須簽到合約,也不必用這樣的方式——
「放……放開……」她用力的抵擋著他,但使勁了全部的力量,仍無法從他的懷里逃月兌。
他緊緊的摟住了她,雙腿纏住了她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
「火焰,你何不享受這一刻?五年了,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
「我說了——我不是你的火焰——放手啊!你捉得我好疼——啊,不要這樣——」她死命的掙扎著,但他卻輕易的扯開了她身上的襯衫,粗糙溫厚的大手開始盡情的在她只著內衣的身上游移。
她開始感到恐懼,深深的恐懼著!
她不想為了一份合約,而失去了自己的清白,她怎麼會這麼蠢,單獨走進他的房里,從他的眼中,她看見了一個男人的獸性,也看見她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樣,只能任人宰割……
心憐畏懼的落下了眼淚,她真怕……怕自己就這樣被古皓翔給強佔了,她不要這樣……
「為什麼?火焰,這五年來,我從沒忘記過你,你一直都在我的記憶里,為什麼不肯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
他緊扣著她的肩,看著她咬著唇瓣,又驚又懼的模樣,他扣住她的身體,狂霸的吻著她不停閃躲的唇。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知道你很想她……如果你要把我當成火焰,也行……但是……求你不要……
不要這樣對我……」她落著淚,不停用手抹著止不住的淚水,她不敢哭出聲音怕因而更加刺激他的情緒,所以只敢哽咽的對著地說話。
「你——」
看見她的淚水,古皓翔乍然停止了一切的動作,怔忡的望著她,伸手替她輕拭著眼淚。
他嚇到她了,竟讓她嚇得哭了出來,見她像只可憐兮兮的兔子,紅著眼眶,不停的落淚,他的心整個都揪緊了,他吻去了她的淚水,放輕了力道,將她摟進了懷里……
「嗚……」見古皓翔終于停止了粗暴的動作,心憐終于忍不住嗚噎出聲,她知道他清醒過來,不會再侵犯她了。
「別哭了,傻瓜,別再哭了!」他吻著她的發,哄著她,連聲音都放輕了。
「我……我只是來當你的向導……不是來跟你上床的……嗚……」她用力的捶著他的胸膛,掩不住心底的埋怨。
「別哭了,是我的錯,不上床就不上床,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看著她的淚,他的心竟一陣陣的緊縮著。
即使是火焰,也從沒給過他這樣的感覺,想疼寵著她,即使什麼事都不做,只要能將她緊緊的摟在懷里,便能感到滿足。
「真的嗎?嗚……你……你要說話算話……」她眨掉了眼睫上的淚水,抬眸看著古皓天溫柔的臉龐。
這樣的他,與方才如同野獸般的模樣,真是相差的太多。
此刻的古皓翔眸子里滿載著柔情,冷漠的臉部線條柔和了,當他親吻著她的額頭時,呼出的氣息顯得溫暖而令人感到安全,暈黃的燈光讓他看起來迷人而無害,她看著看著,心不自主的悸動了起來——
「好一點了嗎?」他輕扣著她的下顎,詢問著她。
「嗯……」宋心憐應了一聲,默默的點頭。
「小可憐,衣服都讓我扯破了。」古皓翔輕掐了掐她的鼻尖,然後從床邊拿起自己的襯衫,為她穿上。
他幫她一顆顆的扣著鈕扣,看著她柔軟的胸起伏不定的,唇瓣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微笑。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她伸手想自己扣上扣子,卻和他的大手踫觸到,她又畏縮的收手,只能輕顫著身子,任由他親密的為她扣上扣子。
看著她羞澀的模樣,古皓翔忍不住又是一笑,明明是那樣熱情的火焰,此刻卻像只膽怯的兔子般誘人,他真不明白她為何能有如此多變的風貌?
「待會出門去買件衣服吧,我送你。」為她扣好了鈕扣,古皓翔走下床,伸手扶她下來。
不知是因為剛才受到驚嚇還是坐在床上太久了,心憐一下床,雙腿便一陣發軟,古皓翔則反應極快的摟住了她,讓她靠著他的身子,緩緩的站直身體。
「對……對不起……」
「沒關系,我享受美女的投懷送抱。」他輕松的一笑,化解了她的尷尬。
雖然他不明白火焰究竟想跟他玩什麼把戲,但他決定跟她玩下去了!不管是火焰或是眼前的宋心憐,都同樣的在他的心底激蕩起火花,火焰令他難以捉模,而心憐則像只小兔子般任由他逗弄……
看著心憐羞怯的模樣,他真想看看,究竟她還要偽裝多久,才會流露出火焰的本性?
心憐偷偷的看著古皓翔臉上的笑意,她的心真的就像小鹿亂撞一樣,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他這樣看著她……這樣吻著她……這樣溫柔的對她說話……
這是因為他喜歡她嗎?像他這樣一個擁有權勢、金錢、地位,擁有了一切的男人,會看上她這樣一個平凡、膽小、簡單、沒背景的女孩嗎?她高攀得上他這樣的男子嗎?
唉,或者這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