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走開了。出現在這間屋子中的女人,似乎都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而她又算什麼,一個被抓錯的人質?在這個孤立,充滿盜匪的軍營中唯一的女性?她身上雖然有一把小刀,但不足以對抗一群大男人。她突然感到恐懼起來。她告訴狄瑞夫說她不害怕,但蓓莎這才發現,其實自己相當驚恐。
她跑到門口。打開了一條線,偷窺著寂靜的屋外。天上沒有一片雲,滿天的星斗和月光照亮了整個村落。她听到笑聲、說話聲和音樂聲從一楝建築物中傳出來。她猜想,如果大家都在喝酒談笑,她或許有機會逃跑。
她溜出屋外,將身體緊靠在牆壁上。她需要一匹馬。沒有馬匹,她絕對走不遠的。
她繼續往前走,試圖聆听是否有馬匹的嘶鳴聲,或是馬廄的味道。但很快她就發現,整排的房子中全都是住家。就算有馬匹,一定會有人看到她的。
她轉身往河岸邊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往那邊走,只是還不想承認被打敗。回到她的小牢房中。
當她站在河岸邊,倚靠在一棵橡樹時,突然間她感到興奮起來。如果有河流,那表示一她注定應該逃跑。
但雪橇該如何使用呢?是用狗還是用馬匹駕駛?或者是人自己拉嗎?然後她看到了船槳。或許這和劃船一樣吧?用船槳抵著結冰的水面向前推。這太容易了!蓓莎緊張的左右張望著,心想這一切實在幸運得不像是真的。也許這是個陷阱,是狄家人故意設下的陷阱,好逮住逃跑的她。她沒有理由相信他的話,說他不會傷害她。通常俘虜都會受到良好的對待,但如果他們試圖逃跑,情況就不一樣了。如果她被逮到了,他們會怎麼處置她呢?她可能會被他們凌辱……就算不是狄瑞夫本人,也會是那些燒殺戮掠的強盜。她的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她必須逃跑,就這麼簡單。她絕不能被逮住。
雪橇比她想像中要重得多。當蓓莎終于把雪橇推上冰面時,她已經氣喘如牛。她依然不時回頭張望,擔心被人看見。但河岸四周依然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傅來的笑聲和樂聲。蓓莎將雪橇推到冰面中央,然後爬上去,用船槳推著結冰的水面。這簡直像奇跡一樣。
一旦它動了起來,她幾乎不需要使任何力氣。她輕松地開始向下滑去,村落中的燈火離她越來越遠。她一定會成功的。
河岸邊瞭望台的守衛隱約看到河面上有動靜。當雪橇滑過他面前時,他立刻認出那是柏特的雪橇。柏特是一個販賣皮毛的獵人。如果他發現雪橇和他的貨物被偷了,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守衛立刻用火炬發出信息。十分鐘後,瑞夫就知道河邊有動靜。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正在享用晚餐,美食美酒,痛快地和同伴暢談著。因此,這個消息令他十分不高興。「天啊,她以為她可以跑多遠,」他說道。「她難道真的那麼笨,以為自己可以坐著雪橇逃走嗎?」
「看情形好像是如此。」威爾說道。「要我去把她帶回來嗎?」
「不,該死。我去吧。」瑞夫將餐巾扔在桌上站起身來。「我吃得正高興呢。」他不悅地說道。「那個該死的女孩!我才不要讓她毀了我的晚餐。」他又坐了下來。
「杰迪,去把我的馬騎過來。我就讓她滑到第三個瞭望台,然後再逮住她。讓她以為她可以逃月兌,」他說道。「這樣刺激會更大。」
杰迪離開餐桌,到馬廄去取主人的馬‘亞杰!’。
瑞夫用完了他的晚餐,但威爾可以看出,他堂哥的脾氣已經變得很不好,他開始有點同情溫蓓莎小姐。「好了。」瑞夫站起身來。「該去辦正事了。」他走向門口,披上他的斗篷,臉上表情蔭翳,他不打算讓那女孩走,沒錯,她對他一點用處也沒有,但他就是不想輕易讓她得逞。等到他準備放人時,他會讓她走的。但時候還沒到。此外,她偷了一個雪橇,還有上面的貨物。偷竊在狄家村中是死罪的。
杰迪拉著「亞杰」站在門口。瑞夫跨上馬背。「我已經派人去瞭望台通報了。他們暫時不會逮住她。」
「很好。」瑞夫動身騎往第三個瞭望台。他有很多時間可以趕上她。他一邊騎著,心中不禁對那個女孩的勇氣感到欽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逃出狄家的領域。
他騎到第三個瞭望台,然後拉住馬韁。他抬頭問守衛道︰「她在哪里?」
「大概距離這里兩百碼,爵爺。」
瑞夫把馬騎到河岸上等待著。起初蓓莎並沒有看到他,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船槳上。她的手臂越來越酸痛,原本輕而易舉的動作變得困難起來。她虛弱地抬起頭,心想,自己不知是否已經遠離狄家村。然後那匹駿馬以及上面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她感到全身無力。她的掌心突然開始出汗。她的心中不斷地呼喊著不公平。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成功,而今他居然坐在那里,等待著她,一臉勝利的模樣。她想要開口尖叫。但同時也感到恐懼不已。
她能夠繼續往前滑嗎?但她知道自己比不過馬匹的速度。根本不用嘗試。那不僅是徒勞無功,而且只會增加自己的羞辱。她努力告訴自己,絕不能讓他看出她的害怕。
蓓莎將船槳舉起。雪橇停在冰面上。她將身子倚靠在皮毛上方等待著。
瑞夫下了馬向她走去,然後停在雪橇旁。「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溫小姐?」
「逃跑啊。」蓓莎回答道。「不然你以為是怎麼樣?」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他說道。「不過,你再一次證明,你對逃跑似乎不怎麼在行。」
蓓莎抱著膝蓋望著他。他很憤怒。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曾經警告過她,他是個脾氣不好的男人,而她已經見識過他那暴躁的脾氣好幾次。而現在,他故意折磨著她,用那雙銳利的藍眸緊盯著她。
「你打算怎麼辦?」她問道。「怎麼辦?」瑞夫揚起一道眉毛。「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辦呢,溫小姐?」
蓓莎抿起嘴唇。「隨便你吧。」她喃喃說道。
「這個雪橇和貨物是屬于柏特的。」瑞夫冷靜地說道。「他會希望看到一切物歸原主,所以你動作最好快一點。」
「動作快一點?」蓓莎漸漸明白他的意思,內心不禁感到一陣惶恐。
他點點頭。「把東西放回遠處,溫小姐。在狄家村,盜竊的行為是不被容許的。」
「但那是逆流而上耶!」
「沒錯。」他從雪橇旁走了開來。「我會沿著河岸和你一起走,以免你又開始動歪腦筋。」他露齒一笑,但顯然不是個友善的笑容。
蓓莎低頭看著她的手。手套上的皮革已經磨破了。她無奈地站起身,開始逆流推著雪橇。雪橇似乎沒有移動。她又咬緊牙根,用力往上推。
瑞夫站在河岸上看了一會兒,然後跳上馬背,跟著她的速度開始向前騎。片刻之後,他的怒氣消了。這個女孩已經經歷了一整天的風波,而現在要她這麼做簡直是一種折磨。
他再次被她的堅強毅力所感動。他記得在葛氏城堡中,他曾告訴過她,他們兩個人有許多相似之處。這一點讓他的憤怒消失了。換成是他身在蓓莎的處境,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事。「蓓莎,把雪橇留在那里。你過來吧!」蓓莎沒有理會他,咬著牙繼續將雪橇往前推。瑞夫又開始感到憤怒起來。「天啊,你可不可以听話一次?」他吼道。
「為什麼?」她問道,繼續推著雪橇。
「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因為我說的。」瑞夫吼道。「立刻給我過來!」
蓓莎緩慢地從雪橇旁走開。來到瑞夫身邊。「然後呢?」
瑞夫彎子。「把你的手給我,然後踩在我的腳上。」
蓓莎猶豫著,依然不太敢相信。難道他打算載她回村中嗎?
「如果你再猶豫不決,到時後果你自行負責。」他不耐煩地說道。
蓓莎緊抓住他的大手,將腳抬高踩在他的靴子上,讓他拉她上馬背,坐在他前方的馬鞍上。
「你要把雪橇留在這里嗎?」她問道。「你不是說那個叫柏特的人會生氣嗎?」
瑞夫感到驚訝不已。這個女孩難道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嗎?然後他感覺到她僵硬的身軀。她抬起頭挑釁地望著他,月光照著她雪白的臉,她的綠眸閃閃發亮,但其中帶著一抹畏懼。
他不假思索地捧起她的臉,她頓時睜大了眼楮。眼中的畏懼消失了。取代的是迷惑和一當然,那根本不代表什麼。
他將捧著她臉龐的手放了下來,然後用斗篷包住她瘦弱的身軀,催促「亞杰」向前跑去。
瑞夫將馬停在他的小屋前,然後把蓓莎抱下馬背。「進去準備上床睡覺吧。我把」亞杰「帶回馬廄,立刻就回來。」
這個男人顯然很習慣對他人發號施令,蓓莎在心中想道。她走進溫暖的小屋。坐在壁爐前取暖。
五分鐘之後,瑞夫走了進來。他皺眉望著她。「我不是告訴你,叫你上床睡覺嗎?」
「我太冷了。」
「不冷。來吧。」他指示她上樓梯。「我希望你今天晚上學到了教訓。」他把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催促她走上樓梯。
當他們來到那間大臥房,瑞夫說道︰「今天我已經累了一整天,而且耐性全失。我知道你一定也累壞了。所以不要再和我爭論,趕快上床睡覺吧。」
他月兌下他的手套和斗篷,褂在床頭上方。然後他褪上其他的衣物。蓓莎驚恐地望著他。
「拜托,小姐。不要呆呆地站在那里,」他身穿內衣褲對她說道。「你要穿著那身衣服睡覺嗎?如果不要,我建議你換上隔壁臥室里的睡衣。」他轉過身,走到洗手台前梳洗自己。
蓓莎走進隔壁的小臥房。將門關上。她急忙地月兌上的衣服,換上睡衣。這時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
「出來,蓓莎。我已經好了。」
「什麼?」她盯著緊閉的門,手指開始發抖。
門被打開,狄瑞夫站在門口,一雙藍眸掃視著她的全身。「我真的很累了。」他重復說道。「出來!」他的口氣嚴厲,蓓莎默默地走出小房間。.
「你想做什麼?」先前的恐懼又傳遍了她全身。她和這個半果的男人獨處在一個房間中。沒有人會听見她。就算有,也不會有人敢阻止狄瑞夫縱欲。
「睡覺。」他說道。「你也是。不過,因為你過去的記錄,我必須確保你不會再逃跑。」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隔壁房拉去。
蓓莎驚恐地跟著他走去。然後站在原地,看著他用皮帶松松地綁住她的腰。將皮帶的一端拿在手上。他到底想做什麼?「請你躺到毯子下好嗎?」
蓓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快一黠!」他催促她躺到床上。「躺下來。」然後他將毯子蓋在她身上。接著,他把皮帶的一端綁在自己的手腕上。
「好了。這樣一來,如果你又打算逃跑的話,我會馬上驚醒的。祝你好夢,溫小姐。」
蓓莎還來不及反應,狄瑞夫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她僵硬地躺著。根本不敢呼吸。起初她以為他會強暴她,而現在她卻平安、舒適地躺在毛毯下,枕邊人傳來輕微的鼾聲,而蓓莎也開始感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越沉重!
幾個小時之後,在第一聲雞鳴之前,瑞夫醒了過來。不管前一晚怎麼晚睡,他一向很早起床。他身旁的同伴蜷縮著身子,她的呼吸沉穩而均勻。
他用一只手肘撐起身子,望著她沈睡的身影。她蒼白的臉龐,橘杠色的頭發,但他認為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是那雙綠色的眼楮。他猜想她過去成長的經驗應該十分坎坷,但這並沒有打倒她。溫小姐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
他解開綁在自己手腕上的皮帶,然後將手伸到毯子下,準備將皮帶從她腰上解開。他的手觸踫到他所模過最柔軟、最平滑的肌膚。她的皮膚是如此縴細,令他忍不住流連。他知道她的睡衣一定在睡夢中被腰部纏住了,而顯然他現在觸模的,正是她赤果的臀部。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立刻下床,不要再管皮帶的事,但他的手指依然不願離去。
他的手開始大膽地探索著,她細致的肌膚讓他的鼠蹊部硬挺起來。那是一股愉悅的刺激,而他實在不想停下來。但蓓莎突然蠕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呢喃,輕輕推開他的手。他只好強迫自己將手抽開。
瑞夫下了床,準備不再理會她腰間的皮帶。但又情不自禁地回到床上,小心地掀開毯子。她那雙雪白的長腿蜷縮著,她的手臂擺在胸前,瑞夫著迷地盯著她的背部曲線。
他到底在做什麼,他猛然跳下床,感覺自己像個強暴犯。他連忙解開她腰間的皮帶,將皮帶從她身體下方抽出。
蓓莎依然奇跡地沈睡著。瑞夫再次替她蓋上毯子,然後很快更衣走下樓去。他的兒子們仍在睡覺。他悄悄地走出屋外,穿越村落往守衛亭走去。冷風吹襲在他的身上,同時也澄清了他的思緒。
當他走到守衛亭時,他幾乎相信,剛才在臥房所發生的那一幕,只不過是出於他的幻想罷了。
第九章)
當瑞夫走回村落時,太陽已經緩緩地從東方升起。天空是一片淺橘色和粉紅色。今天又將是一個晴朗的冬天。
瑞夫走進一間小屋。一個年長的老人正在煮一鍋粥。「早安。爵爺。吃早餐嗎?」
「是的,比爾。」瑞夫月兌下他的手套。「看來我是第一個。」
「哦,兩個小鬼已經來過了。」老人將粥盛到一個木碗中,放在瑞夫面前。然後他又端來一碗女乃油和糖漿。
「他們已經起來嗎?」瑞夫將女乃油和糖漿放入粥中攪拌。「他們吃了東西嗎?」
「帶走了一些面包。」比爾說道。「興奮地跑去看小狗了。」
「哦,不。那只母狗已經生了嗎?」瑞夫嘆氣道。「自從塔德告訴他們母狗懷孕後,他們就一直吵著要養小狗。」
「那你的麻煩可大了。」比爾莞爾說道。「來點甜面包嗎?」
瑞夫點點頭。吃了一口粥,然後說道︰「喬西已經離開了嗎?」
「是的,大概在半個小時之前,他說他要過去看看那女孩是否需要些什麼。」比爾將甜面包放在瑞夫面前。
「很好。」瑞夫繼續吃著他的早餐。狄家村中沒有女人,因為瑞夫事前指示了平時照顧路克和托比的喬西,順便照顧一下他們的人質莉薇。喬西是個年長、溫順的老人。瑞夫認為,溫和的他或許會讓莉薇感到較為不害怕。
瑞夫用完早餐之後。走出屋外去找他的兒子。他听見他們的聲音從畜棚中傳來,於是往那里走去。當他一走進去時,兩個孩子立刻沖了過來,兩雙藍眸中露出興奮的神情。
「爸爸,快來看小狗!」他們抓著他的手,拉著他去看剛出生的小東西。
「他們看不見耶,爸爸。」路克說道。「因為它們太小了。」
「我們小時候也瞎了嗎?」托比好奇地問道。
「不,人類的小寶寶一出生就可以看得見東西。」瑞夫摟著他的兒子們說道。
「等他們大一點之後,我們要養兩只。」托比說道。「塔德說可以的。」
「我們要選哪兩只呢?」路克說道。「數之數之---」
瑞夫不同意的說道,「你們年級還小,不能擁有自己的狗。」
「可是我們想要!」托比尖聲說道。
「對,我們想要!」他弟弟也附和道。「塔德說我們可以養的!」
「要等到你們七崴才可以。」瑞夫堅決地說道。「七歲才是適合養狗的年齡。我七歲時才擁有我的第一只小狗。」
「所以我可以比路克先養!」托比喊道。「你看,路克。我會比你先有小狗。」
「可是這樣不公平!」路克開始啜泣起來。「他不能比我先有,他不能……」
太遲了。瑞夫這才發現自己惹了什麼麻煩。不管他怎麼做,另一個都會說不公平的。「這個問題要三年後才會發生。」
他皺眉望著他們。他們的頭發蓬亂,衣服也沒有扣好,睡眼惺忪,嘴巴旁邊還有面包屑。他們一定一醒來就沖了出來。這也是他們為什麼喜歡穿衣服睡覺的原因。
這可能不是個好習慣,瑞夫突然想道,記起蓓莎來到這里的第一晚,也曾經這麼說過。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但現在看起來,這兩個孩子的確像小野人。
「你們需要洗個澡。」他說道,一把將兩個孩子抱起。
路克和托比開始尖叫起來,掙扎地被他們的父親夾在腋下走去。蓓莎緩緩地睜開眼楮。天已經完全亮了,昨天充滿羞辱和憤怒的回憶頓時出現在她腦中。現在她獨自躺在狄瑞夫的床上。她模了模她的身體。那條皮帶已經不在了。
「你醒了嗎?小姐,」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蓓莎立刻掙扎地半坐起身。
一個老人站在洗手台前,將一盆熱水放在旁邊。他滿臉白色的胡須,藍色的眼楮打趣地望著蓓莎。
「我叫喬西。主人派我來看看你需要什麼。我替你準備了熱水梳洗。」他指指洗手台。
「狄爵士真是體貼。」蓓莎嘲諷地說道。「現在幾點了?」
「八點。」喬西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嘲諷的語氣。「隔壁的小房間有問題嗎?」
「你的主人似乎是這麼想的。」蓓莎說道。她坐起身來打個呵欠,然後伸伸懶腰。
「啊,他是想要你和他在床上作伴吧?」喬西暖昧地說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蓓莎反駁道。她掀開被罩下了床。「狄爵士要我睡在他床上,是因為怕我逃跑。」
「哦,是的。我听說了。」喬西說道。「你偷了柏特的雪橇,他今天早上的心情很不好,走了大老遠的路去拿他的雪橇。」
「哦,請替我向他道歉。」蓓莎說道。「我不是有意要偷竊的。」
「梳洗一番會讓你舒服許多。」喬西說道。「那里有一塊新的肥皂。」他繼續望著蓓莎。
「我才不要在你面前寬衣解帶。」她說道。「或者,你的主人吩咐,我不能擁有任何隱私?」
「天啊,小姑娘,主人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不需要擔心我。我這把年紀,什麼都看過了。」喬西輕笑一聲走到樓梯旁。「你真是個瘦骨如柴的小東西。」
「是的。」蓓莎解開睡衣的緞帶。
門猛然被打了開來,傳來兩個孩子的尖叫聲。瑞夫大聲說道︰「喬西?」
「是的,主人。我在這里。那是什麼聲音啊?」喬西連忙走到廚房。瑞夫已經放下孩子,但依然抓著他們的衣領。
「我需要帶這兩個孩子去外面水龍頭下沖個澡。」瑞夫說道。「你幫我拉著托比。我先幫路克月兌衣服。」
蓓莎听到他的話驚訝不已。這個男人瘋了嗎?或者他真的是鐵石心腸?「拜托,狄瑞夫。你不能讓他們在水龍頭下洗澡。他們會涼死的。」
瑞夫依然抓著雨個孩子的衣領。走到樓梯底下。他抬起頭,看到一雙赤腳和白皙修長的雙腿。「你還沒有穿上衣服嗎?」
「我的衣服都已經破了。」蓓莎很快從床上抓起一條被罩裹在身上,然後走下樓梯。
兩個男孩停止尖叫,滿臉希望地望著她。「外面太冷了。」托比說道。「她說得對。」
「當然。」蓓莎說道。「這樣做實在太殘酷了。拜托,現在是一月呢!」
瑞夫看起來很不高興。「沒有必要做這麼認真的指控。」
「哦,你指的是殘酷嗎?」蓓莎冷冷地望著他。「把我關在這個盜賊的大本營。而我一想到本來要受苦的是莉薇。我就想拿刀子刺你的心髒!」
瑞夫放開他的兒子。「好吧,蓓莎。你別太激動。第一,你並沒有被殘酷地對待。不過你有權另作他想。但請你不要擅自批評我對待我兒子的方式。你根本一點也不了解。不過,我同意外面的確太冷。是我沒有想清楚。每次我都是這樣幫他們洗澡的。」他的眼中帶著警告的神色。
「我雖然對小孩子沒有經驗,不過我認為你可以替他們在浴缸中洗澡。」
瑞夫眼中的嚴厲消失了。「他倆會亂動。」他嚴肅地說道。「而且他們會把水弄得到處都是。等到他們洗完澡,整個廚房會積滿水的。」蓓莎想要笑出聲來。沒想到這個狄家主人,竟然會被兩個毛頭小子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她坐在台階上,用手撐著她的頭。「把他們的衣服月兌掉。然後用海綿擦拭他們的身體。再穿上干淨的衣服。這樣就可以了。」
瑞夫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來交換條件吧。如果你和喬西一起幫他們兩人洗澡,我就替你去找干淨的衣服穿。怎麼樣?」
蓓莎望著兩個孩子。「這樣似乎讓你佔了便宜。」她說道。
「隨便你。如果你想整天裹著被單,我也不反對。」瑞夫輕松地說道。「事實上,這樣也有好處。這麼一來,你就會整天關在屋內,不會逃跑了。嗯。我收回剛才的提議。」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蓓莎瞪著他說道。.
「嘿!你不準這樣和主人說話!」喬西說道。
「啊,不過溫小姐並不認為我是她的主人。」瑞夫說道。「不是嗎?」他揚起一道眉毛。
「的確,我認為你並不配。」蓓莎說道。她站起身來,準備走回樓上。
瑞夫緩緩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腰,將她抱進廚房。他抓住她的肩膀,微笑地望著她憤怒的臉。「別這樣,蓓莎。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我們不要再吵了。你幫喬西替孩子洗澡,我去替你找衣服穿。今天天氣很好。如果你听話,我可以帶你出去走一走,參觀村落一下。」
蓓莎頓時說不出話來。他的藍眼楮中帶著笑意,唇上也帶著甜甜的微笑。
「好嗎?」他用手指輕踫一下她的鼻尖。
天啊,她真痛恨這個男人,他又在耍著她玩了,用那份男人的虛偽和傲慢調侃她。然而,蓓莎依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好吧。」她說道。然後她轉身走向路克,替他月兌上的衣物。喬西則抓住了托比。
一個小時之後,瑞夫回到屋中,發現他的兩個兒子身上穿著干淨的衣服,潮濕的頭發貼著頭皮,雙頰也洗得白白的。他們坐在壁爐旁,像剛洗過澡的小狗一般顫抖著,兩雙大眼楮看著他們的父親。
「我好冷。」托比說道。
「我們兩個都好冷。」路克也插口道。
「他們覺得冷。是因為他們的皮膚不習慣接觸到新鮮的空氣和水。」蓓莎說道。「他們實在髒透了。」
「我替你找了一些衣服。看看你覺得怎麼樣。」瑞夫將一堆衣服遞 她。
「我先離開了,爵爺。」喬西走向門口。路克和托比則跟在他身後。
「這是什麼?」蓓莎指著手上的一堆衣服問道。
瑞夫微笑著,「你穿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想你會很驚訝的。」
「好的驚訝,還是壞的驚訝?」
「我不知道。不過我只能找到這些。在軍營中。我們並沒有多余的衣物。」
蓓莎拿著那堆衣物上樓。她猜想他大概只能找到一些農婦的舊裙子。不過乞丐是不能挑剔的。只要衣服干淨就好。
她將衣物放在床上,然後一件件地檢視著。她驚訝地發現一條長褲,一雙毛襪,一件襯衫,羊毛的襯褲。還有一件背心和斗篷。甚至還有一條皮帶,以及一雙新的手套。瑞夫考慮得很周到。
驚訝變成了喜悅。蓓莎一直想要掩藏自己的女性特質。這是她的大好機會。
她用先前喬西為她準備的水梳洗一番,然後穿上這身男人的裝束。她坐在床上,穿上她自己的靴子,然後緩緩地站起身,模著身上不熟悉的打扮。穿著這些衣服帶給她一種自由的感覺,而且似乎比洋裝和裙子暖和多了。可惜瑞夫房中沒有鏡子,她不能看自己的模樣。
當她下樓時,瑞夫轉頭看著她,揚起一道眉毛。「你覺得怎麼樣?」他問道,喝了一口麥酒。
「我一直覺得我天生應該是個男孩。」蓓莎說道。「我的身體一點也不像個女人。我沒有任何曲線。」
「我倒不這麼認為。」瑞夫說道。「轉過身去。」
蓓莎照做了。
瑞夫緩緩地掃視著她。她穿著長褲的腿看起來更加修長了。系在腰間的皮帶也讓她的臀部線條更加明顯。
「很適合你。」他終于說道,眼中充滿贊許。
蓓莎給了他一個誠摯的微笑,瑞夫頓時深深地被感動了。他有種感覺,她這輩子很少被贊美過。「現在你有衣服穿了,我們去逛一逛村落吧。」他將斗篷遞 她。「穿上吧。」
「我並不想參觀一群盜匪的窩。」蓓莎說道。「你或許認為這是身為主人的好客之道,不過我覺得這可以免了。」
頓時兩人之間的平和氣氛消失了。
瑞夫嚴肅地盯著她,然後說道︰「你別搞錯了,溫小姐。我帶你去參觀是有重要的目的。我只是想省去未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希望你明白,想要試圖逃出這個軍營,根本是徒勞無功的。你絕對不可能擅自離開。」
「而你打算把我關在這里多久呢?」
「我還沒有決定。」他簡潔地說道。
「可是葛爵士絕對不可能付贖金救我回去的。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我的決定不一定和凱托的反應有關。」
蓓莎抿起了嘴唇。「你會殺我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瑞夫皺眉望著她。
「你是個強盜,又綁架了我。你恨葛凱托,而我剛好是葛家的人。」她說道,試圖避開他注視的眼神。
一陣靜默之後,瑞夫冷冷地說道︰「我真的不喜歡你的這些指控。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你並不認識我。因此我建議你,以後不要再說類似的話。」他拉起她的手臂走出屋外。
「我現在帶你去守衛亭。」他指著山頂上一個冒煙的地方。「你是從村落的東邊來的。在所有的邊境都有守衛站崗。在河岸的兩邊,每隔十英里的地方也有哨兵。我相信你昨晚已經見識過了。」
蓓莎沒有回答。瑞夫繼續說道︰「我的堂弟威爾負責所有的守衛事宜。你昨晚已經見過他了。」
他們往山頂上走去。當他們來到崗哨時,站崗的威爾訝異地盯著她。「你這一身打扮還真特別。」他說道。
「我們只有這種衣服。」瑞夫告訴他。「她自己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
威爾點點頭,蓓莎則一句話也沒有說。顯然威爾和喬西一樣,都知道她昨晚羞辱的事。事實上,她相信整個村落的人應該都知道了。
瑞夫再次拉起蓓莎的手臂。「現在轉過身。你看到每個山丘頂的崗哨了嗎?」
蓓莎將雙臂交叉在胸前。「你的意思已經表給達得很清楚了。」.
「那麼我相信你已經明白了。」他冷冷地說道。「你可以自己回小屋去。我今天早上已經在你身上浪費夠多時間了。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他開始轉身往村中走去。
蓓莎驚訝地愣在原地。先前的恐懼和緊張被憤怒所取代。他竟敢這樣無禮地對待她,她開始跟在他身後跑去,想要輿他辯駁。
路上的小石塊絆倒了她。她往前動動,撞上了瑞夫的腿。他跌倒在地,並開始向山下翻滾。他們兩入四肢交纏地往山下滾去。
瑞夫用腳撐住地面,用身子擋住蓓莎,終于阻止他們繼續往下滑動。然後他緊抓著她,嚴厲地問道︰「你是故意的嗎?」
「如果是又怎麼樣?」她氣喘吁吁地瞪著他。
頓時一片靜默。蓓莎看到他眯起的眼楮,眼中露出危險的光芒。那份沉默開始擴散,仿佛將兩人緊緊包圍、懸吊著、等待著。
然後他的手放開她的身子。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手指埋在她橘紅色的發間。他輕輕地移動身子,用雙腿纏住她,緊緊地將她壓在地上。她可以感覺到他強壯的身軀緊貼著她,感覺著他溫熱的身體和溫暖的呼吸。
「凡事都是有報應的,溫小姐。」他喃喃說道,用他的唇攫住她。這不是一個挑逗的吻。這是全然的佔有。她張開嘴熱情地回應著他舌頭的探索,感覺到他激情地品嘗她。
當他們的舌頭相觸,她用同樣的方式回吻他,探索著他的嘴。她閉上眼楮,全身血液激動地沸騰著。她感覺到他鼠蹊部的硬挺緊貼著她,她的手撫模著他的背.一直滑到他的臀。他的手指埋入她發間更深、牢牢地抓住她,然後他緩緩地抬起頭。
瑞夫低頭望著她困惑的臉,吻著她的紅唇,凝視著她的眼楮。他依然摟著她。他的手也依然理在她發間沒有移動。「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做。」他微笑說道。「我並沒有打算那麼做的。」
蓓莎用舌頭舌忝著她紅腫的唇。「那麼你打算做什麼?」
「反正不是這麼愉悅的事。」他說道。「然而,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會做出令自己驚訝的事。」
放開她,然後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起來吧。」他伸出手將她拉起。
蓓莎用手將硬發向後梳,試圖恢復神智。整個世界仿佛天旋地轉,而她似乎無法站直身子。
瑞夫用微微困惑的眼神望著她。「你真像個女巫。」他說道。「一頭蓬亂的紅發。」他抬起頭看山頂,心想不知是否有人看到剛才那瘋狂的一幕。
突然間他听到號角的聲音。這只表示一件事---哨兵看到不尋常的狀況。他立刻回頭往山頂走去。
蓓莎依然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後號角聲又出現了。她連忙跟在瑞夫身後走去。
威爾遞給瑞夫一個望遠鏡。「四點鍾方向有軍隊。」
「葛家的人嗎?」瑞夫拿起望遠鏡問道。兩個男人都沒有理會在一旁的蓓莎。
「好像不是。他們並沒有拿葛家的旗幟。」
瑞夫望著五哩之外的大隊人馬。「看起來像是雷爵士的軍隊。」他說道。「十五人或二十人的騎兵隊。不知道他們要到哪里去?」
「我們要阻止他們嗎?」
瑞夫放下望遠鏡。「當然。」
「要派幾個人去?」威爾問道。
「三十個弓箭手和槍手。」
「要我現在就吹虢角召集嗎?」
「好的。」瑞夫轉過身。這才看到在一旁的蓓莎。「不要擋路。」然後他又開始往山下走去。
蓓莎跟在他身後。當他們走到村落後,人們已經開始準備好武器,聚集在河岸旁。
瑞夫走到那三十個士兵面前。他們都聚精會神地望著他。蓓莎則被這個景象迷住了。
「我們要去阻止雷爵士的軍隊。」瑞夫說道。「我們先從後面進攻,然後包圍住他們。有問題嗎?」
「我們要囚禁他們嗎?」
「所有的囚犯都會被送到皇家軍隊的總部去。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士兵們搖搖頭。「好了。各位。我們出發吧。」
大家開始往馬廄走去。瑞夫轉身看到蓓莎躲在一棵大樹後方。他嚴厲地走向她,絲毫不像剛才那個熱情吻她的男人。
「你留在這里。你知道可以去哪里吃飯。然後我要你回到我的小屋中。」他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如果你趁我不在時候什麼歪腦筋,溫小姐,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听懂了嗎?」然後他放下他的手,掉頭走回小屋中。蓓莎跟在他的身後。
在小屋中,蓓莎倚在牆上,看著他從牆邊拿起一把巨大的劍。他將劍插在腰間,然後穿上一件盔甲。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模了模劍把,然後披上斗篷。
「記住我說的話。」他對她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蓓莎用斗篷緊裹住身子,望著壁爐中的火焰。真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意外的行動。她走出小屋,漫無目的地在村落中走著!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