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逛街太棒了!」筱嵐抱著一大堆東西沖進書房。「要不要看看我們買的東西?歐,對不起。」她靜靜地把盒子放在沙發上,坐下來傾听宇修彈完海頓的奏鳴曲。
「真對不起。」最後一個音符消逝時,她說。「我進來時沒听見--」
「沒關系」他說。「可是在這件事上,我有一、兩天沒听你彈過了。」
「我一直都很忙。」筱嵐的借口很薄弱。「一直有人上門找我,又是氣球升空,又是逛街等等活動。」
「或者今天下午?」
「是的,今天下午……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已經答應和洛勃、麥爾及吉德一起去海德公園騎馬。」
「當然還有你的伴護吧?」
想到胖胖的石夫人在馬背上晃,筱嵐不禁大笑。「不,可是洛勃的妹妹也要去,所以還算是無懈可擊。」
「我真是松了一口氣。」
那嘲弄的語氣令筱嵐蹙眉。「你在生氣我沒練琴嗎?」
「是失望,」他聳聳肩。「不過我說過,學不學,決定在于你。」
「哦,現在我覺得愧疚極了。」她的表情令他忍不住大笑。
「那正是我的目的,姑娘。」
她拿靠枕丟他,正巧石夫人‘滾’進來。「孩子!」她大驚失色。「宇修,你真的不應該允許--」
「我沒有,夫人。」他俯身拾起靠枕。「不過沒人征求我準許。」他把靠枕丟回去給筱嵐。
「我的被監護人是個不害臊、懶惰、放肆、睥氣暴躁的小鬼。」
石夫人跌坐在椅子里,用手用力地煽風。「你可以笑,不過這可不是社交禮儀的方式……現在對人丟枕頭,下次呢?」
「唔,請你原諒,夫人。」筱嵐跳起來,誠摯可愛的親吻她的伴護,這向來能化解她最嚴厲的批評。「宇修正在指責我不練鋼琴。」
「呃,我的天,這不是丟枕頭的理由。」夫人搖搖頭。「你們兩個都不好!」
「你說得對,桃妮。」宇修從琴凳上起身。「我為你倒一杯水果酒,你剛和筱嵐去逛街,一定很需要。姑娘,你可以喝雪莉酒。」
他倒了兩杯,再次坐下束。「來,讓我看看你們出征的收獲。」
石夫人倒抽一口氣像個惡兆,宇修一顆心直往下沉。「夫人?」
「我必須說,宇修,我完全不贊同……完全沒有……筱嵐買的東西,而我卻絲毫無法影響她的觀點。」她喝了一口水果酒,用手帕沾沾嘴唇。
「哦,噗,」筱嵐又發出她慣有的悲嘆聲音。「我買了一件最漂亮的緊身上衣、一個網狀皮包,和一束人造花,哦,還有一頂軟帽,和一件晚禮服--你不會相信它有多美,宇修。」
「我確定不會。」他陰沉地咕噥。
「不幸的是它必須修改,所以不能帶回來,不過裁縫師保證明天我可以穿去參加貝美的晚會。」
石夫人發出模糊的申吟,宇修覺得情況或許比他想像的更糟,他預備面對戰爭。
「讓我看看盒子里的東西。」
「這是軟帽。」筱嵐拿出了一頂混合著鮮紅色和黑色絲緞褶的大型女帽戴在頭上,再系上黑色緞帶。「不是很美嗎?還有上衣可以搭配。」緊身上衣是黑色條紋緞質,配上鮮紅色的蓬蓬
袖。
宇修瞪著那些黑色和紅色,式樣並不放蕩,只不過完全埋沒了筱嵐那清新月兌俗的美貌。
「黑色不適合清純少女。」他終于說道。
「哦,噗,」筱嵐再次發出那種聲音。「是世故,可是我才不喜歡那些做作的粉彩色,這些花正好可以配上衣。」她把一束金色蘭花放在胸前,她那完美的胸脯看起來黯然失色。
宇修謹慎地說︰「桃妮,請你描述一下她的晚禮服。」
「唔,完美極了--」
「我沒問你,筱嵐。」他刺耳地截斷她的話。「我確定你認為它很美。現在,夫人……盡可能說的精確一點。」
石夫人戰栗地說︰「是紫色和藍綠色條紋,繡著黑色玻璃珠……我想下擺和領口還瓖著穗邊……取代袖子的位置。我可以想像在某些女人身上看起來很驚人,但不是筱嵐,而且它相當不適合初入社交界的少女。」
「它光彩奪目,」筱嵐說。「我希望看起來很耀眼。」
「除非我不是監護人。」宇修坦率地說,站起身。「我們現在要去選上衣、帽子和胸花,還要去找裁縫師取消晚禮服。你可以在我的引導之下選些比較適合的衣裳,因為你拒絕听伴護的意見。」
「不!」筱嵐激烈地反對。「我不要拿它們去還!為什麼你就應該知道的比我多,宇修?」
「我希望我知道原因,」他嘆了一口氣,對他表姨說。「夫人,如果我是你會先告退,我有種預感,情況會變得很丑陋。」
石夫人來回看看筱嵐頑固的表情和宇修那冷靜但已下定決心的五官,決定接受建議先告退,能把這件事交給比她堅強的人來處理,令她松了一口氣。
「宇修,你為什麼要這麼古板?」門一關,筱嵐立即先發制人。「為什麼我不能穿我喜歡穿的衣服?」
「因為你喜歡的完全不合適,姑娘!」他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天生沒有對衣服的品味,不過事實顯然如此,因此你就必須接受有品位味者的判斷。」
「我不要。」筱嵐模模衣服。「我覺得穿這件使我看起來很世故……不管你怎麼說,我才不要取消晚禮服,去買那些幼稚做作的東西。」
「哦,筱嵐,別挑剔。」他哄她。「這會弄得很尷尬。」他伸出手。「來,親一下講和吧。我們出去選一件真正漂亮的禮服,它的樣式不一定要幼稚做作才合適。」
筱嵐站著不動,她不喜歡為此和宇修爭吵,她在倫敦的時間已經長得足以使她明了世故女子的打扮是什麼,讓宇修把她看成清純少女,並不符合她的計劃和目標。他必須明白她已經夠成熟,即使年齡有差距,也足以當個完美合適的妻子,畢竟她已經不是幼稚的處女,所以為什麼要打扮成那樣呢?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讓你來干預我的衣著,」她終于說。「我穿了一輩子的咖啡色布袋,應該有權利選擇我喜歡的東西,而我喜歡的你都說不可以,太不公平了!」
宇修嘆了一口氣,放棄安撫她。「無論公平與否,姑娘,事情就是這樣,只要是我控制韁繩,恐怕你就得按照我的方式來跑。現在,姑娘,我們要上路了。」他徑自走向門口。
她跺腳追出來,他正指揮山姆叫馬車過來。「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我同行,反正我又不能有自己的意見,根本是浪費時間。」
她那特別無禮的語氣令宇修和山姆眨眨眼楮,然後宇修有些挫敗地說︰「別像個鬧別扭的小鬼。」
筱嵐紅著臉別過身去,壓下眼淚,難怪宇修不肯考慮和她結婚,有哪個成年人會想和一個鬧別扭的小鬼結婚?
字修望著她的背影和低垂的頭,要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別像十七歲,未免太苛求了。「嘿!」他柔聲地說。
她徐徐轉過身來。「對不起。」
「去拿帽子,我保證你不會失望。」
「我會的。」她故意裝出幽默的語氣。
筱嵐認命地陪他出門,他正要扶她上車,街上有兩名騎士大聲和她打招呼。
「哦,是麥爾和吉德,」筱嵐朝他們揮揮手。「我忘了我們要去騎馬。」
兩個年輕人拉住韁繩,在馬背上微微一鞠躬。「午安,先生。」他們招呼宇修,眼楮卻盯著筱嵐。
「葛小姐仁慈地同意和我們去公園騎馬,」其中一位說。「你改變心意了嗎?筱嵐?」
「恐怕是她的監護人另有命令。」宇修友善的微笑。這兩個年輕人衣冠楚楚,渾身散發出健康和力量。
他突然想到自己當年,在地窖中尋歡作樂,早已喪失年輕人的清新和純真,反而顯得憔悴和陰沉,藥物和酒精淹沒了他的大腦,身體則縱欲過度。
「我們必須去買東西。」筱嵐解釋道,看看宇修,那股寒意再次爬上脊髓。他臉上又是那種她害怕的表情。她伸手踫他,他似乎將自己由某個陰暗角落拉回來。
「必要事項,」他點點頭。「很抱歉打斷了你們的計劃。」
「哦,沒關系,先生。」麥爾說道。「或許改明天,筱嵐?」
「好,明天下午。」筱嵐說。「我不會再爽約……甚至是因為宇修先生。」她仰臉露出一抹十分誘人而邀請的微笑。
宇修想到自己叫她盡情地賣弄風情時,可沒料到她會如此認真,而且還這麼熟練地收放自如。因此兩位追求者一臉陶醉的表情,他是毫不驚訝。
「上車吧。」他扶她上車。
筱嵐輕快的跳上車,行動十分優雅。「我們今晚在奧麥克見!」她呼喚。
「你答應陪我跳第一首華爾茲。」吉德策馬騎在馬車旁邊。
「不,你已經答應我了。」麥爾熱切地說,騎在另一邊。
字修揚揚眉毛,納悶這兩個隨從還要跟多久。「你最好盡快解決爭端,姑娘,否則轉上公園街,那里窄得不適合並騎。」
「我真的忘了。」她笑了。「屆時何不丟銅板決定?」
他們轉向公園街,兩位隨從落在後面。「真可恥啊,」宇修友善地說。「這樣的賣弄鳳情,同時答應兩個男子跳同一支舞實在太不體面了。」
「歐,我確信沒有。」她柔順地微笑道。「他們總是為我爭吵,不過我覺得我的建議相當公平。」
「很公平。」宇修同意。「很高興看到你又恢復幽默感。」
她急于彌補早先的叛逆,毫不抗拒宇修的選擇,只是渴望地瞥一眼那件條紋晚禮服,但是當裁縫師拿出一件櫻桃杠的絲紗禮服,胸前綴著粉紅色的珍珠時,她不得不承認它看起來相當的耀眼。
他們順利地離開時裝店,轉上布魯克街。
「發生什麼事?」筱嵐傾身向前看。
一小群人向他們走過來,揮舞著棍捧吶喊。他們停在一幢大房子前面,一顆石頭砸向前門。群眾涌向台階,另一顆石頭打破窗戶。
「他們在攻擊杜爵士的家,」宇修說道。「全城都發生這種事。」
「杜爵士?」
「內閣閣員。」他心不在焉地說明,心中則在思考要繼續往前走或是繞過去。
群眾憤怒但不致狂暴,他心想,過去一個月以來,一小群人連續攻擊攻府官員的家,聖彼得廣場大屠殺的後果彌漫出來,然而很多政府官員和受害者以及改革派一樣,震驚于該次行動的野蠻,可是工人階級對這些同情人士和壓迫剝削的階層卻一視同仁地對待。
「前進啊。」筱嵐堅持。「他們不會傷害我們,而且我想听听他們怎麼說。」
「我可不想讓你陷在--」
她突然跳下車,跑向聚集的人群。
「筱嵐!」他把韁繩丟給馬僮,跳下去追她。等他鑽到人群前面時,筱嵐正坐在台階上,一手環住一位顫抖的少女。
「下次你再這麼魯莽,筱嵐。我會讓你嘗嘗我的怒氣。」宇修怒氣沖天。「我已經十分厭倦這種鑽進麻煩里面的莽撞。」
「她被推倒了。」筱嵐好像沒听見他的話。「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卻已經懷了孕,你看她這麼瘦,而且還冷得發抖。」她用力揉搓女孩的肩膀。
宇修只好認輸,他很早就從戰爭的經驗中學會勝負懸殊時要認輸。筱嵐懷中擁抱的女孩或許只有十三歲,大大的肚子頂著身上唯一的襯裙,雙唇泠得青紫,臉色慘白、赤腳。
他沒問筱嵐是如何發現這個小東西。他們就像磁石吸住鐵塊一樣地吸引她……或者是反之亦然?總之,他知道他們要收容這女孩,這點毋庸爭論。
「來吧。」他走回馬車。
筱嵐扶著女孩站起來,喃喃鼓勵她走向馬車。
當宇修要扶她上車時,她突然恐慌地驚呼一聲,倉皇倒退。「我不進去。你要帶我去哪里?
我沒做錯事………我不去感化院!」她恐惶地睜大眼楮,極力掙扎。
「噓,」筱嵐握住她的手。「沒有人會舍傷害你,沒有人會送你去感化院。我要你到我家,溫暖又有食物。你上一餐飯是什麼時候?」
女孩停止掙扎。「不知道。」
「我保證我們不會傷害你。」筱嵐重復一句。「等你吃完東西,我再找些衣服給你穿,然後你要去哪里都可以,我保證。」
「你是那種好心人嗎?」女孩質問。「我見過他們,一直嘮嘮叨叨的說教,只給一點面包和稀飯……而且如果你不認錯,說自己是個墮落的女人,他們還不給東西吃。」
「唔,我也是個墮落的女人,」筱嵐輕快地說,沒听見宇修尖銳地吸氣。「所以你不會被嘮叨,而且我討厭稀飯,屋里也沒有稀飯。」
宇修絕望地閉上眼楮。「別再多說一句話!」他啐道,深怕馬僮听見。「你真是絲毫不知謹慎,上車!」他把筱嵐抱上卓車。「你來不來?」他問那個懷孕的女孩,她仍站在原地。
「大概吧,」她說。「可是我們不是要去感化院吧?」
「不是!」宇修十分不耐。
女孩在宇修協助下爬上有些擁擠的馬車。
宇修坐上馬車,開始沿著布魯克街走。
筱嵐縮在椅子上,留位置給身旁的女孩。這使她非常靠近宇修,他瞥她一眼,眼神保證回家必有懲罰,她試探地微微一笑,挨得更近,以致大腿貼住他。宇修的表情沒有軟化。
筱嵐的注意力轉向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佩格。」
「你幾歲,佩格?」
「不知道。」
「你住哪里?」
「隨便住。」她聳聳肩,抱住肚子抵抗寒風。
「你沒有家嗎?」
佩格再次聳聳肩。
「寶寶的父親呢?」
「他怎樣?」
「呃……呃……他在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是誰。」
「哦。」筱嵐沉默下來。
宇修在門外拉住馬車,跳下來協助乘客下車,跟著她們進門。
「搞什麼……」山姆瞪著新來的人,佩格則駭然地瞪著前腳搭在筱嵐肩上的-丹尼‘,它正興奮地舌忝她的臉表示歡迎。
「你不會以為我們只收容小熊就停止了吧?」宇修諷刺地說。「我想葛小姐要把我的房子變成收容所兼動物拯救中心,才會覺得滿意。」
他轉向筱嵐。「先照顧好你的被保護人,然後到書房來,我想和你談一談。」他大步走進書房,砰然甩上房門。
「現在你又做了什麼?」山姆問道。
「不是我做的事,而是我說的話。」筱嵐可憐兮兮地回答,然後她聳聳肩。「哦,我待會兒再來擔心。下來,’丹尼‘,你嚇著佩格了。」她朝女孩安慰地笑一笑。「這位是佩格,山姆。」她說。「她餓了,我要帶她去廚房找東西吃,然後再燒熱冰讓她洗澡,我去找衣服給她。」
「洗澡?」佩格尖叫。「我不要洗澡。」
「來吧,女孩,」山姆說。「如果我是你,姑娘,我會去書房面對事實,你拖越久,情況越糟。」
「我想也是如此。」筱嵐仍然在猶豫。「和山姆一起去,佩格。」她說。「他和管家會照顧
你,等你感覺好一些,我們再來談談你的下一步要怎麼做。」
「你不能送我去感化院。」佩格恐惶她瞪著山姆。
「啊,我為什麼要做那種事?」山姆搖搖頭。「來吧,女孩,我們去找點東西讓你填肚子。你現在挨餓的是兩個人的份。」
筱嵐看著仍在猶豫的佩格和山姆一起離去,然後她挺直肩膀走進書房。’丹尼‘走到它平常的角落--火爐前的地毯--沉重地嘆口氣趴了下來。
「你怎敢說那種話?」她還沒關上門,字修就氣急敗壞地質問。「你怎麼這麼幼稚,說話不經大腦?我沒听過這麼屈辱愚蠢的--」
「可是我只是想安慰她,」筱嵐打斷他的話。「我覺得適合使她放松下來。」
「唔,你以為適合讓她放松下來!我的天哪!」他雙手扒過頭發。「等她向全家的人透露你的安慰時,你以為那听起來會如何!墮落的女人!筱嵐,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她沒想到這個後果。「他們不會當真。」她遲疑地說。「他們會認為是開玩笑,或者是她听錯了。」
「你如何能確定?」
「呃………,因為它顯然很荒謬。」她說。
「哦,宇修,你知道的,任何人不會認為……認為……」
「我誘惑了我的被監護人。」他冷冷地接下去。
筱嵐察覺自己意外地挑起宇修那罪惡感的惡魔。再一分鐘,他會跌入那惡魔的世界……除非她能挑起他其他的反應。
「哦,噗,」她說,撿起一本雜志,假裝專心地看。「我真希望嘗嘗被引誘的滋味。听起來可能很有趣,如果我記得沒錯,假如有任何誘惑事件發生,是我挑起的。所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應該獨佔所有的功勞,」她說,冒險偷窺他一眼。她的計謀似乎十分有效,他的表情不再蕭瑟,看起來怒火沖天。
他拿走她手中的雜志,在他抓住她之前,她已尖叫地跳開。
「小鬼!」他追過來,她翻到沙發後面,躲到桌子另一邊,對他伸舌頭。
「告拆我,被誘惑的感覺是什麼,宇修?求求你,我好想知道哦。」
他繞過來抓她,她閃到一邊,突然勾到一把倚子,她驚叫一聲,趴倒在椅子上,兩腳毫不淑女地在空中揮動,使宇修忍不住發噱。
他將她拉起來。「我不會問你有沒有受傷。」他宣稱。「如果受了傷,也是你活該。」他撫平她的衣裙。「別讓我再听見任何有關墮落女人或引誘的討論。」
「是的,宇修。」她的柔順和早先的害怕全是出于偽裝。她的臉頰因為用力而呈粉杠色,宇修看得出來她的亢奮,她以近乎融化的表情凝視他。
「別對我調情。」
「我沒有,」她真實地說。「我該鎖門嗎?」
「你該什麼?」
她的回答是跑過去轉動鑰匙鎖上房門。「好了。」她背靠著門,胸脯因呼吸急速而上下起伏
,雙眸閃著邀請。「我們可以速戰速決。不一定要寬衣解帶。」
宇修全然迷失了,心中模糊地納悶是否有月兌離她魔咒的一天,當她用這種方式將他吸入她的魔法里面時,他無力抗拒。她是這麼地自信滿滿,確定她要的,確定她所給予的……而且又是如此地肯定他的反應,她實在是個獨一無二的女人。
筱嵐徐徐拉高裙子和襯裙,眼楮從未離開他的臉。「我們可以這樣,對嗎?」
「是的。」宇修狂野地回答,整個人被淹沒在純粹原始的欲火當中……。
直到熱情解放,頭腦清晰起來,他才想到自己又被打敗了,她用計謀操縱,使她忘了怒氣,
反而投入一個遠離往日惡魔的世界中。和這麼一位毫無壓抑、手腕巧妙的俏女郎如此美妙,叫他如何有愧疚感?而且她對世界的了解甚至比他預期的還要多,或者該說她對他的了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