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門
「殿主。」黑衣男子蹲跪于閻羅殿上,默默等待殿主進一步的指示。
殿上男子背對著底下的黑衣男子,兩手負于背後,望著眼前的閻羅圖騰,臉上表情平靜,但眸中卻閃爍著火焰。
當底下的黑衣男子看見殿主凝望著圖騰時,不由得渾身緊繃起來。因為他深知每當殿主望著圖騰時,便是殿主燃起殺意的時候。
「找到他了?」殿上男子緩緩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冷峻的看著底下的部屬,臉上不帶一絲表情,但那眼神卻令黑衣男子不寒而栗。
黑衣男子連忙收斂驚散的心智,稟報道︰「是的,在雪亙坡附近發現了他的蹤跡。」
「是這樣嗎?」他的話語輕淡得如天上的白雲,不知道是說給自己听?還是說給下屬听?而後緩緩合上眼,似乎是在沉思。
黑衣男子遲遲未等到下一個指示,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殿主?」
片刻,上官閻終于將視線挪到他身上,「還有什麼事?」
兩人四目相對,黑衣男子像是考慮了許久,開口道︰「請恕屬下斗膽一問。」
上官閻睇他許久,「問吧!」他早料到他會問。
「他……是否與婉兒小姐的死有關?」聲調雖平滑如絲,但一瞬間,黑衣男子的確在他眼眸中看見憤怒。
「修,你-矩了。」上官閻緩聲說道。他不會說的,因為這是他與婉兒的約定。
巽修低下頭,態度更顯恭敬。「是,屬下知錯。」
他是「修」,是閻的貼身護衛,除了守著閻的命以外,其它事他根本不該、也無權干涉。
「我要親自動手。」
上官閻緩緩的-下這句話,卻大大震驚了巽修。
多少年了,即使事態再怎麼嚴重,他都不曾听聞殿主揚言要親自動手。因為在殿主動手之前,他們已經代殿主收拾好一切。
「殿主?」既是如此,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竟讓殿主想親自動手……難道,婉兒的死真的跟「他」有關?
「好了,下去吧!」上官閻背過身,不打算再做任何回答。
「殿主……」巽修還想說些什麼,但見上官閻左手一揮,便知勸說無效,只好退下。
一樣是寂靜的夜,但是今夜的閻羅圖騰,似乎顯得特別詭譎……
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此仇不共戴天,即使他是他的師父,他也要他血債血償!
在他眸中燃燒的熊熊火焰,是最烈的殺意!
數個月前
那原該是個寂靜無聲的夜,不過在閻羅殿的某個角落,卻若有似無地幽幽飄散著女子的啜泣聲。
在回閻羅殿的路上,上官閻便覺得心神不寧,等到他回到閻羅殿,心里更加不安,可卻又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夜深沉,他走在閻羅殿中,隱隱約約听見有聲響,且是從禁地竹林里傳出的。
踏著沉重的腳步,他緩緩走入竹林內,越往內走,聲響越明顯。他敢肯定,林里一定有人。
不知不覺,怒意席卷而來──竟然有人膽敢闖進禁地!
竹林被列為禁地,不是因為里面有什麼,而是竹林采用五行八卦陣排列出數種陣法,若不懂的人誤入,很容易迷失其中,無法走出,最後在林里活活餓死。
若不是今天他湊巧發現,不然豈不是又有一條命要枉送于閻羅殿?!
上官閻踩著詭異的步伐,輕松地找到生門,來到竹林中心,也是聲音的來源處。才正想著該如何處置大膽闖入的奴僕,可隨即映入眼簾的一幕,卻令他震驚得說不出話……
凌亂的衣裳散落滿地,一名女子披頭散發,肌膚上處處可見瘀青紅印,儼然才遭受他人侵犯的模樣。更令他吃驚的是,女子在回過頭的瞬間,那恐懼的神情,以及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容,竟是──
他不願意相信眼前所見,甚至不願意證實他內心的想法,只能吃力的問著,「婉兒你……你怎麼了?」他第一次發現,說話竟是如此困難之事。
「哥……哥哥……」上官婉兒臉上淚痕斑斑,在看到親人後,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上官閻立刻扯下自身外衣,上前披在妹妹身上,包裹住她受傷的身子。
上官婉兒整個人伏在他懷里,除了哭泣,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
上官閻僵著身子環抱著她,心底很明白妹妹遭遇了什麼樣的不幸,卻沒有勇氣問個清楚。
「哥……那、那個人……他……」
在上官婉兒的腦海里,那些才剛發生在她身上的殘忍的事依然盤旋不去,她駭然,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
她更加用力的抱住上官閻,想尋求力量保護自己已殘破不堪的身心。
「別、別哭了……」上官閻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卻喑?得可怕。「告訴哥哥……是誰?」忍著心上那宛若刀割的痛楚,他艱難地問道。
他心頭有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因為這竹林……會成為禁地的另外一個原因,正是因為這里是「他」專屬的地方,是「他」每年來到此地時的休憩之地。
「是、是……」
淚水不斷滾落,她哭得教人聞之肝腸寸斷,心痛不已。
「是誰?」上官閻努力壓抑內心風雨欲來的憤怒,一方面是害怕真要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他的理智將會被憤怒之火焚燒殆盡。
「嚴……嚴師父……」
上官婉兒在吐出這幾個字後,終于不支昏厥過去。
果真是師父?!
他沒有預想中的喪失理智,但雙眸卻瞬間凝為寒冰。所謂的師徒之情,在妹妹親口說出傷害她的人後,轉為冰冷的殘酷。
抱著已昏厥的妹妹,上官閻迅速回到她的閨房,招來妹妹的貼身丫鬟照顧,並勒令此事不得張揚。
醒來後的上官婉兒,第一件事情就是央求他,甚至還要他與她約定,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巽修知道這件事。
在他再三保證後,除了他與她的貼身丫鬟外,這件事情完全被壓了下來,沒有泄漏半分出去。
但從那天起,以往嬌俏活潑的上官婉兒就此消失無蹤,她就像是個空有軀體的美麗瓷女圭女圭,不言不語、不哭也不笑……
至于他的師父嚴殷,則自傷害婉兒的當晚後消失無蹤。
為了不讓此事張揚出去,上官閻尋找嚴殷的報仇行動也變得極度困難,直到──
三個月後,婉兒發現自己竟懷有身孕,在承受不住一波接著一波打擊的情況下,懸梁自盡了。
待他發覺,婉兒早已氣絕多時,回天乏術。
最震驚的莫過于巽修,他萬萬沒料到,在他外出辦事兩個月後,迎接他的竟是婉兒的死訊。
其實上官閻一直都知道,巽修與婉兒之間互有好感,他甚至也打算將妹妹的終身托付給巽修,只是……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太突然了……
自那時起,他就已經立下重誓,絕對要嚴殷為傷害婉兒,甚至害死她而付出代價!
雪亙坡
「嚴殷!」上官閻語氣冰冷地喚叫他。
「嘖嘖,我說好徒兒,你手腳可真不是普通的慢呀!從那天算起,前前後後也過了將近四個月,你才找到我。」
嚴殷語帶嘲弄,將傷害婉兒一事,當作是笑話般掛在口邊,半點兒也不帶愧疚之感。
更何況,若不是他故意自暴行蹤,憑他的身手,上官閻能這麼容易找到他嗎?
「住口!」上官閻震怒低吼,「師徒一場,我無法明白你為何下得了手,傷害你幾乎是從小看到大的婉兒?」
「哈……哈哈……」嚴殷陡然仰天狂笑,對上官閻的問題相當不以為然。
哼!憑他一個小輩,哪能了解他的苦楚?
當年,如果不是上官夫人重病時求他收上官閻為徒,他才不屑呢!他為何要花費力氣來教導別人家的孩子?
但,最後他還是答應了,就只因為……她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雖然她未能與他結為連理,但他還是無法克制的瘋狂愛著她。
轉眼間,十年了。在這期間,他每年都撥兩旬左右的時間來到閻羅門教上官閻武功,卻對上官閻隱瞞了自己在江湖上的身分,看著上官閻從一名青年,憑著自己的實力,一點一滴的累積,終于在江湖上闖出了一片天。
這一切,全都是為了遵守他對她的承諾,臨終前的承諾──代替她照顧她的孩子,直到上官閻成就自己的事業。
至于婉兒……那只是個無心的錯誤……他並非存心的,只是──當時他喝醉了……
但,他不會後悔強佔了婉兒!因為,她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啊!
「今日,我要為婉兒報仇!要你血債血償!」上官閻將劍尖指著他。
「我說好徒兒呀!你不明白的事情可還多著呢!」嚴殷一語雙關,擺出了招式,擺明就是要正面迎戰。
婉兒,和香消玉殞的她實在是太相像了。愈大出落得愈美麗的婉兒,就像當年的她一樣婉約甜淨,一樣的令他動心。
那天,是她的忌日,他是喝了些酒,然後想要去竹林。因為在竹林中,他特意建造了間小屋,那是他與她的回憶。
婉兒遇上了正前往竹林的他,直說有事情想要同他商量,拗不過她,他帶著她一起進入竹林。
但後來,他們起了些爭執,是她……她不听話……所以他……他才──
他不是存心的……
憤怒中的上官閻沒空分析嚴殷話中的深意,舉劍向他揮過去,招招狠毒致命,完全不留余地。
只是再怎麼說,他能擁有今日的武學成就,泰半也都是嚴殷傳授的,不管他出招再如何快速狠辣,招式也都在嚴殷的預料之中。
嚴殷輕松地閃避過他的致命招數,也不留情的給予反擊。
但同樣的,嚴殷能躲得過上官閻的攻擊,上官閻自然也避得開嚴殷的殺招,兩人你來我往,幾乎分不出高下。
師徒激戰,不相上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上官閻似乎還是略勝一籌──只要上官閻使出非嚴殷所授的武學招式,嚴殷就顯得有些難以招架。
這場戰,上官閻是愈打愈游刃有余,但嚴殷卻是愈打愈倍感吃不消!
不過,他嚴殷有那麼容易被解決嗎?
終于,在一砍殺、一旋身之際,嚴殷陡然對上官閻揚起了抹詭譎的笑容,右手也在瞬間多出了些不明物,而後朝著上官閻灑去。
是銀針!
長期訓練出來的靈敏反應,使他一察覺有異,就在電光石火間側身一閃、揮劍一擋。但仍不夠快,數支銀針筆直地打入他胸口。
他立即運勁逼出銀針,卻沒料到銀針上抹有劇毒,而在體內竄流的真氣,更加助長了藥力的擴散。
待上官閻警覺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該死的!」他低吼咒罵,仰起頭來瞪視著嚴殷那副得意的笑容。
「我的好徒兒,你怎麼可能勝得過為師我?你的一招一式都出自我手,即使你武學修為已追上為師;但可別忘了,那終究是為師我傳授的啊!你怎麼可能贏得過我?哈哈……」
對于上官閻的一招一式,他可了解得緊呢!自是有辦法找出破綻下手。
「你……你暗算我……」上官閻因站不穩而後退幾步,迅速伸手點住自己周身大穴,欲阻擋毒性蔓延。
「沒用的。」嚴殷不屑地撇撇嘴,展現手上那數十支細得幾乎看不見的銀針。「知道這是什麼毒嗎?」他有些得意,同時也有些訝異上官閻竟能撐如此之久。要是一般人,早就毒發倒地了,哪還能說話?看來,自己是有些小看這個「閻羅」了。
一陣陣暈眩感襲來,上官閻已快要無法站立。「如果……我大難不死,我一定會再找你復仇!」
「那可不成。因為,我要你生、不、如、死。」他一字一句地宣布,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容,冷哼了聲,接著道︰「好徒兒,其實這些年來,為師的一直都是很疼你的啊!你天賦異稟,是個練武奇才,師父教你武功教得很有成就感……可壞就壞在……」
嚴殷笑容一收,恨恨的道︰「你不是我的兒子!」
無法抗拒的暈眩感直逼著上官閻倒地,毒效的蔓延速度比想象中要來得快,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在恍惚中,他隱約听到嚴殷的字字句句,雖覺得很奇怪,可已沒有辦法去思考他話中所代表的意思。
意識模糊間,嚴殷狂放的笑聲似乎已經遠去,上官閻黑眸中雖還閃耀著怒意及恨意,但身軀及意志卻再也不受控制地逐漸軟弱、渙散,最後頹然倒地。
嚴殷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上官閻,「我多麼希望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啊!婉兒隨著年歲的增長,是越來越像你娘了;而你,也越來越像你爹,那令我恨之入骨的男人,當年若不是他搶走了你娘,你該是我的兒子啊!接下來……」
冷漠的臉上再度泛上一絲詭魅的笑意。「我們就來玩個好玩的游戲吧!」
名劍山莊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鑄劍世家,只要是名劍山莊所鑄的刀劍,江湖上的人莫不是用盡了方法欲得之。
而在最近,更是從山莊里傳出一則消息,說是名劍山莊的莊主欲拿出鎮莊之寶,作為遴選名劍山莊佳婿的厚禮,此人也將可以繼承名劍山莊龐大的財產及一切。
雖然目前並未證明此事屬實,但江湖上已有不少人為這人財兩得的機會躍躍欲試、蠢蠢欲動,仿佛大家都已認定這招親一事應該不假,只差沒有正式昭告江湖罷了。
因為這名劍山莊雖然財大勢大聲望高,但現任莊主卻只有一獨生愛女,這繼承人自是非她莫屬。
然而,江湖上亦有傳言,其實名劍山莊莊主還有一私生女,不過這傳聞的真假,至今尚未被人證實。
名劍山莊
「公孫素素!」
熾熱的下午,女子的嬌喝聲響遍整個名劍山莊。
不消說,敢在名劍山莊中大小聲的女人,也只有南宮霜霜一人了。
沒一會兒,一名女子匆匆走了進來,溫柔細致的臉蛋上透著一抹驚惶。
「小姐,有事嗎?」公孫素素倉皇地來到南宮霜霜面前,等著她的囑咐。
「沒事我怎麼會叫你?」南宮霜霜一臉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要不然你當我是吃飽閑著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公孫素素垂下螓首,神情顯得局促不安,就連十只手指,都給自己扭絞得泛白。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可能要承受小姐的一陣責怪。
「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麼事?這桌子那麼髒,茶水沒了也沒補上,還有我要的胭脂水粉呢?不是早要你去買了,東西呢?」南宮霜霜伸出了手,等著公孫素素將她要的東西拿出。
等了半天,公孫素素卻吭也沒吭一聲,而她要的東西也不見到手,南宮霜霜不悅地眯起眼睇著她。
「我說素素,你是擺明來吃閑飯的是不是?還說得真好听,什麼沒有做事你寢食難安?你看看你,我交代你去買的東西沒買也就算了,還把這兒搞得跟什麼似的,你要我住在豬窩是不是?!」
「我……」
公孫素素環顧房內一周,緊蹙著眉心、咬著下唇。對于南宮雙雙的指控,她實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響應。
這間房明明就已經被她整理得一塵不染,可她大小姐還是可以挑出千萬個毛病;至于要她買的胭脂水粉,那也不過是一刻鐘前的事情啊!當時她還在擦拭窗子,打算清理完再上市集買,不料她才一清理完畢,她就開始要東西了。這……這要她從哪生出來給她?
「姊……」公孫素素低喃。
「不要叫我姊!」南宮霜霜突然像是發了瘋的大叫,「誰讓你叫我姊了?我沒有妹妹!我沒有妹妹!你听不懂嗎?」
「對、對不起……」公孫素素顫抖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對于自己的一時失言以及霜霜的怒氣,感到不知所措。
看公孫素素那副楚楚可憐、逆來順受的樣子,南宮霜霜心中終于起了一絲不忍。
其實她也不是真心要這樣對她的。只是她每次一睜開眼、一想到素素,就會想起娘親所受的屈辱──公孫素素的存在,一直提醒著大家,她父親南宮殷,背叛了她母親!
「現在,給我出去買我要的東西,一個時辰後我要見到我要的胭脂水粉;否則,你明天也不用想吃飯了!」
是啊!她南宮霜霜就是故意要刁難她。明知道從山莊到市集,來回一趟所要花費的時間就不只一個時辰了,她還是故意以一個時辰為限。
公孫素素強忍著淚水點點頭,但從她微微抖動的肩膀,不難看出她內心所受到的創傷有多大。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都怪她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怎麼會開口喚她姊姊呢?明知道自己的身分,只是個卑微的下女而已,竟會一時沖動,喊出了……她心里面最深的渴望……
她,公孫素素,其實就是傳聞中的「南宮家二小姐」。
其實幾乎整個山莊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件事情,她與南宮霜霜根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姊妹;只是,在這個山莊里,人人都漠視這件事情。
在名劍山莊,大家所承認的莊主女兒只有一個,就是南宮霜霜。
而她的出身是被人所歧視與忽略的,甚至連南宮殷也一樣!
其實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出生只是個意外,只是個逼不得已。
當年,她的父親南宮殷,也就是名劍山莊的莊主,在一次酒醉下,侵犯了平常負責服侍莊主夫人的丫鬟翠玲,也就是她的母親……
後來,大家都將這件事當作是丑聞,沒人想提起,直到後來母親生下了她,還是一樣。至于父親,對這件事,他更是從頭到尾都采取忽視的態度。
早幾年,南宮殷似乎還對她與她母親覺得有點愧疚,沒有為難她們母女;但自從她母親去世後,南宮殷就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了,就好象根本沒有她存在一樣。
因為在他眼中,只有南宮霜霜這個「獨生女」,才是名劍山莊唯一的繼承人。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跟她母親姓公孫,而不是姓南宮。
但她從來沒有怨恨過這一切,即使這整個莊里,幾乎是所有人都對她冷漠以對,只除了山莊里負責管藥草的陳伯。
他待她很好,總是三不五時會來關心她的生活起居,對她可以說是關懷備至;甚至有時候還會從外頭帶回一些甜點給她,將她當作親女兒一般……
有人這樣待她好,她已經很滿足了……
「還不快去!」這死丫頭又在發什麼呆?
公孫素素搖搖頭,撇開雜思,不願再去想那陳年往事。「是,小姐。我這就去。」
雖說語氣中仍夾帶著一絲無奈,但她還是著手準備上市集去買胭脂水粉。
反正,她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