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費沙就親自來帳篷里請還在生悶氣的雪芙蓉一起去看世代流傳的守護者。
「守護者是祖先流傳下來的最珍貴的寶物。你應該去看看的。」費沙滿臉真誠地說道。
「如果那是一顆品質良好的寶石的話,部落今後的生活就有著落了!」雪芙蓉開玩笑地回答道。回到酋長的帳篷,微笑著和大家打過招呼,雪芙蓉恭恭敬敬地對著酋長行大禮,因為自己也算是部落中的一員了!
酋長恭敬地取出一個破舊羊皮包裹著的小包,雪芙蓉幾乎立刻就肯定,包里是一塊絕好的紅寶石!打開包裹的時候,帳篷里的人沒有一個不驚呆地睜大了眼楮的。連看慣了寶石的雪芙蓉和埃爾也不例外。一個一寸多長的小蠍子翹著尾巴,精美得宛如工藝品,只不過這是由整塊紅寶石雕琢而成的稀世珍寶而已。艷紅的寶光映紅了帳篷,每個人的臉上卻只看得到崇敬的神色。
雪芙蓉用眼神詢問著酋長,酋長微笑道︰「這是為尊貴的客人準備的禮物,代表我們全族人的感謝,理應由客人收下,哪有你先看的道理。」
雪芙蓉不服氣地看著費沙,費沙卻只能苦笑著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埃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看見雪芙蓉滿眼的不屑,埃爾不慌不忙地補充道︰「我想,這世代相傳的寶物,一定就是下一站的路標了。只是,還不知如何解開這個珍貴的謎題呢?」
「你說呢?蓉兒。」埃爾突然用英語問道。
看也不看他一眼,雪芙蓉極小心地摘下手上的軟膠手套,仿佛扒下了一層皮膚,露出一雙略顯蒼白的手來。顧不得向目瞪口呆的酋長和費沙解釋什麼,伸手巧妙地接過了寶石。雪芙蓉贊嘆地撫模著,「這真是極品的鴿血紅,這麼大的紅寶石,工匠竟然把它切割成蠍子的形狀,又剔除了雜質,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因為缺乏日照而略顯蒼白的手指在紅寶石的映襯下分外的美麗。
雪芙蓉慢慢地撫模著。劃痕?不可能!如此堅硬又被妥善保管的東西怎麼可能留下不該有的劃痕呢?一定是寶石工匠留下的線索!雪芙蓉興奮地一把抓起埃爾的大手,試圖引導他的手指撫模寶石上的細小痕跡。
費沙干咳了一聲,試圖打斷雪芙蓉的興奮,卻被埃爾狠狠地瞪了一眼,她手指的皮膚細膩而柔軟,埃爾幾乎要閉上眼楮享受這難得的運氣,費沙怎麼可以給無情地打斷了呢。
抱歉地沖費沙笑笑,迅速地松開埃爾的手,翻出紙筆,雪芙蓉慢慢描畫著寶石上的小小圖案。
「蛇蠍聚首,齊聚火湖。」埃爾疑惑地念出紙上的古阿拉伯文字。
「我什麼都不懂,只是按照它上面的花紋描出來而已。」雪芙蓉連忙撇清關系。
「我知道,」酋長突然開言道,「火湖就是指那個地方會冒出一種黑色的水,沾火就燃。」
「石油!」埃爾和雪芙蓉同時驚訝地叫道。
「那個地方離這很遠,騎最好的駱駝也要沖著太陽走二十個日出才行。」酋長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完。
「那地方現在已經是一個城市了,因為有大油田。」看著地圖,埃爾苦笑著說道,總不會要他們把煉油廠給拆了吧?
「我們會去踫運氣的!謝謝您了,酋長。」雪芙蓉信心十足地說道。前兩個謎題都已經輕而易舉地解開了,還怕第三個嗎?
「那我們就立刻出發吧!我想直升機很快就會來了。」埃爾提議道。
「直升機?這是怎麼一回事?」雪芙蓉疑惑地看著費沙、酋長和埃爾,「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是這樣的,芙蓉,我們決定接受王子殿下的幫助,全族都遷到王子的領地去住,那樣就可以讓我們的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讓我們的部落重新興旺起來了。」費沙仿佛是做錯了事情的小男孩一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可是——」雪芙蓉急忙插盲。
「別可是了,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他們擁有自己的綠洲。」埃爾仿佛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似的打斷了她的話,「放心,現在他們都是自由的人,沒有人能令他們違反自己的意志了。杰薩會接手這里的事情,他們都會受到良好的教育。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沖著費沙做了個鬼臉,雪芙蓉笑道︰「我們得趕緊走了,不然讓他們看見就不好玩了。咱們只好說再見了,哥哥。」
「再見了,真主保佑你們。」費沙和酋長同時祝福道。
笑著擺了擺手,雪芙蓉拍了拍腰間的幻月,騎上精心挑選的駱駝,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營地。
「好好照顧她。」費沙有些傷感地對埃爾說道。才剛剛相聚,卻又要分開。
「放心吧,我會的。」埃爾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囑咐了幾句,留下一塊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埃爾也快步跟上。
遠處,兩架直升飛機正在全速駛來。
「費沙,你認了個好妹妹哦!我已經老了,我們部落的未來就只能靠你們年輕人了。」酋長感慨地說道。
「酋長,真主安拉保佑他們,也眷顧著我們。」費沙帶頭向直升機的方向揮舞著手臂,歡迎著新生活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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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兒,我們要去的地方已經變成石油開采基地了,如果要進去的話恐怕得費點手腳才行。」埃爾討好地說道。
「別叫我蓉兒。」雪芙蓉冷冷地回答,「我們不用去火湖,去博物館就可以了。尊貴的王子殿下。」
「別叫我王子殿下,蓉兒。」埃爾無可奈何地說道。女人啊,真是記仇的動物。他不是已經改過了嗎?她為什麼還要抓住不放呢?「去博物館干什麼?」他奇怪地問道。
「五年前,考古學家在著名的石油產地挖掘出的數塊巨大石塊中發現了古代神秘花紋和文字。翻譯過來組成謎一樣的暗喻,‘黑色的湖水流淌向遠方美麗的城市,引導真主的使者回歸失落的宮殿’。一時間,這里幾乎成了考古學家和探險家的聖地。所有的人都想找到失落的宮殿里的寶藏。」雪芙蓉盡責地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我都幾乎忘掉了,五年前這可真是熱鬧非凡呢!」埃爾皺著眉頭問道。
微微一笑,雪芙蓉得意地說道︰「因為五年前我正好在學習阿拉伯語,所以師父就要我來湊湊熱鬧。只可惜我看不懂那塊石碑上的字,不然的話,哼哼……」
「別說你看不懂,就算看得懂也未必有什麼收獲。要知道,當時政府也拿出了很大的力量和幾個著名的探險隊合作,卻一點線索也沒有。」埃爾冷靜地分析道。
「聰明,」雪芙蓉贊賞地回答道,「人這麼多,就算我得到了寶藏又如何?還不是被一群惡狼給吃了!所以,我就放了點東西在幾個比較重要的人身上,然後就直接回家去了。」
埃爾苦笑,不用問也知道她放的是什麼,現代科技已經讓人變得一點隱私也沒有了。「那,我們還是不要去博物館了,免得暴露了我們的企圖更危險。可惜,我當時對這件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只好全靠你了,蓉兒。」適當的賦予重任是贏得他人信任和愛戴的好辦法,這個道理他從小就懂了,只是從來不知道會在討好女人的時候用到。
「這是我應盡的責任。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我要在失落的宮殿里拿走一樣東西做紀念。」雪芙蓉乘機要求道,失落的城堡哎,不拿點東西做紀念怎麼對得起自己。
「好,除了《可蘭經》之外,剩下的東西隨你挑。」埃爾慷慨地許諾道。
「那就好,你可不準反悔啊!」雪芙蓉終于笑了。失落的宮殿,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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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匣子,打開卻是一部超小型的計算機。雪芙蓉開始從花雨閣的資料庫調出關于失落的宮殿的一切資料。埃爾驚奇地看著雪芙蓉靈巧的手指操縱著電腦,迅速地瀏覽過他看不懂的一種語言。
「真主,你到底還會多少東西?」埃爾贊嘆地說道。
「我精通多國語言,化裝和模仿是我的專長。忘了告訴你,我可是擁有國際珠寶鑒定師資格的!不過,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雪芙蓉調皮地笑道。
「能看你笑得這麼開心,區區寶石又有什麼可惜!只要你喜歡,我可以送你。」埃爾由衷地說道。
輕輕地哼了一聲,雪芙蓉低頭借著查資料掩飾自己眼里的笑意。從小出入于各種場合之中,男人的甜言蜜語早已听夠了,沒想到卻會為他一句不經意的贊美亂了心緒。由此可見,男人的話,尤其是贊賞的話,還是不听為好。
「看!」雪芙蓉指著屏幕上的數幅照片驚喜地叫道,不同角度拍攝的石碑照片清晰可見。雪芙蓉把照片一幅幅地放大。
「你看這個!對,就是這幅!」埃爾突然指著其中不起眼的一幅照片叫道,「你看它上面的花紋!放大一點。」
「那幅地圖!」雪芙蓉突然叫了出來。
點了點頭,埃爾說道︰「我終于明白了為什麼那幅地圖會同時出現有好幾張了。原來是知道內情的人從石碑上面描下來的。」
「埃爾,」雪芙蓉突然擔憂地皺起了眉頭,「那方面有什麼動靜嗎?」
「不知道。不過,你不需要擔心,畢竟我們是按照路標走過來的。」埃爾安慰道。為了防止信號被追蹤泄密,從他們走出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聯絡杰薩了。
「如果,他們根本就不想有所動作呢?」雪芙蓉更擔憂了。平靜就是最危險的前兆。
「你是說,他們是想等著吃現成的。」看著雪芙蓉點頭,埃爾得意地微笑了,「我們一得到了東西就立刻向全世界發報,而且,會立刻有人來接應我們的。」
「但願如此順利就好。」點了點頭,雪芙蓉不再多說了。事實會是最好的說服,尤其對這個驕傲又自大的王子殿下。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路走來,雖然七扭八拐的,但總體方向卻是朝著麥加聖地。」雪芙蓉說出自己的疑問。
「你不會是說要我們去麥加朝聖吧?」埃爾習慣性起了眉頭。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反正地圖和暗語都沒有提供方向,我們不如繼續朝這個方向走下去。尊貴的王子殿下,你都不用動腦筋想想嗎?」雪芙蓉無力地解釋。
「有你這朵聰明的解語花在,我自然就可以少費力氣了。」埃爾自然而然地回答道,找不到一點心虛的影子。
「哼,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出力受累動腦研究的是我,最後做主得益的卻是你。」原來這就是做有錢人的好處。
「嫁給我,擁有你自己的宮殿和僕人,再也不用干這種危險的工作了,怎麼樣?」埃爾期待地問道,雖然早已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嫁給你做什麼?做你後宮一大堆怨女中的一個嗎?」雪芙蓉夸張地抬了抬手腕上的名牌腕表,要蓋宮殿的話在哪蓋不好,非得要上這種蟲不拉屎、鳥不生蛋的沙漠來蓋。要那麼多僕人做什麼,又不是沒長手腳。她才不會那麼神經呢!
她手上的名牌腕表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愚笨,戴這種名貴手表的人會缺錢花嗎?埃爾突然襲擊地在她的頰邊偷了一吻,「你會改變主意的。」
毫不在意地微笑,把他的突然襲擊當做西方禮節。雪芙蓉收拾好東西,鑽進自己的毯子。對于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視而不見。
「唉,蓉兒,你也太會打擊別人的自尊心了。「幽怨」地嘆了一聲,埃爾也小心地躺下。
明天,會是值得期待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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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邊,干枯的河床!」埃爾興奮地叫道。
「河!我們走對了,失落的宮殿一定就在附近!」仿佛感染了他的興奮,雪芙蓉也開心地大叫道。
「我們沿河而上如何?」埃爾很紳士地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還是等我看一下地形再說吧!」輕輕地揮了揮手打斷他還要說的長篇大論,雪芙蓉慢慢地從駱駝上面站了起來,腳尖踩在狹窄的駝鞍上,微風吹起她寬大的袍子,別有一番風情。
舉起高倍的望遠鏡,雪芙蓉仔細地查看周圍的環境。突然間一陣風吹來,雪芙蓉站立不穩地晃了晃。
輕輕一躍,半空中身體盡量縮成一團,輕輕地落在,一個靈巧的翻滾動作,雪芙蓉迅速地站了起來。
「蓉兒,以後你不準再做這麼危險的動作。」瞬間收了笑臉,埃爾拿出了一國王子的威嚴,近乎嚴厲地叫道。
看著她從高高的駱駝背上掉了下來,自己又救之不及,他的心髒幾乎嚇得停擺,要是再多來幾次,他豈不就得英年早逝。
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知道他為自己擔心,卻刻意忽心底小小的感動。雪芙蓉指著前方說道︰「就在那邊,只有三百米的距離。」
短短的幾百米仿佛走了幾個世紀那樣的漫長,大自然總是一個神奇的雕塑家,而時間會改變一切號稱永恆的東西。
埃爾和雪芙蓉帶著崇敬的心情看著眼前的景象。巨大的石塊建造的雄偉建築早已不復往日的輝煌,殘垣斷壁之間卻依稀可見昔日全盛時的壯觀。風和沙日復一日地雕琢著它,在落日的余暉中,顯得無比的悲壯。雪芙蓉爬上一塊大石,小心地收集了一點沙子,放到隨身的小瓶子里。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來了,裝點沙子留著做個紀念好了。
沒有人說話,暗喻說得對,這的確是失落了的宮殿。河床干枯,人們沒有了水源,只能放棄世代居住的家園。這是一個早已被人遺忘了的角落,雖然它還是如此令人感到震撼。
「我們今天就在這扎營,明天一早再開始行動。」埃爾說道,他們需要時間做好探險的準備。
默默無言地點頭表示同意,雪芙蓉開始安頓駱駝。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五年前幾乎全世界都沒能找到它了!」雪芙蓉突然說道。
「為什麼?」埃爾感興趣地問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個女人已經令他刮目相看了。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一定會是自己最好的助手。
「那場沙暴。」雪芙蓉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你不會是說,數百年來這城市一直被埋在沙子直到那場暴風才重見天日的吧?」埃爾驚訝地說道。
「中國人凡是講求一個‘緣’字,俗語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這時如果硬要解釋的話,恐怕只能說是一個‘緣’字了吧!」雪芙蓉感慨似的說道。
「你是中國人?」埃爾突然問道。
「我是孤兒。」雪芙蓉不由得僵了一下,平靜地回答道。沒想到他的推理能力如此之強,恐怕自己是太過大意了,竟然讓他扮豬吃老虎了解到花雨閣的秘密,看來以後說話要多加小心才是。
「早點睡吧,明天恐怕我們要找遍整座城市才行。」埃爾再不多問,只是體貼地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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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剛剛升起就毫不保留地把光和熱灑向沙漠,雪芙蓉站在昔日的城牆上,欣賞著難得一見的美景。如果說昨天的落日景象感覺到的還只是震撼而已的話,那麼今天日出時它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莊嚴和肅穆,讓人從內心中感到崇拜和敬畏。讓世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自然的偉大。
「我們從哪開始?」雪芙蓉問道,並重新確定身上裝備。
「就從城市最壯觀的地方開始吧,畢竟,咱們尋找的是失落的宮殿,不是消失了的城市。」埃爾考慮了一下回答道。由雪芙蓉親自設計,裝滿各種必需品的包雖然不大,卻還挺沉的。背著重物,當然越節省體力越好了!
點了點頭,雪芙蓉重新爬上較高的一塊大石。佔地廣大的宮殿歷經千年的風沙早已變成了一片廢墟。「真可惜我不是什麼一流的考古學家,否則的話,花個幾十年在這說不定可以挖出什麼奇珍異寶來呢!」說著,雪芙蓉隨意地踢起腳下的碎石。「哎喲,」她忍不住蹦了起來,「什麼石頭嗎?這麼硬!腳好痛。」
「石頭?」靈機一動,雪芙蓉連忙蹲來,細細地擦去‘石頭’表面的沙土。「埃爾,你發財了!」雪芙蓉嘲諷地沖著聞訊爬上來的埃爾說道。
月兌去丑陋的外衣,那塊石頭竟然是一顆光芒耀眼的金球。
「怎麼樣,試試吧!」雪芙蓉微笑著退開兩步。
埃爾皺著眉頭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這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屋子的裝飾物。」聳了聳肩,雪芙蓉一個勁地揉著被撞痛的腳趾,真的很重要嗎?如果要是被他知道這個寶貝只是自己一不小心一腳給踢出來的話,他會不會把自己一腳踢下去。
蹲子,埃爾雙手抓住金球開始左右旋轉,轉不動。「向下壓?」雪芙蓉好心地提議道。仍然沒有用處,埃爾突然雙手同時向上提,「不要!」隨著雪芙蓉淒慘的叫聲,大石突然向下翻開。
隨著「砰」的一聲,重重地跌落在地上。顧不得拍落滿身的沙土,雪芙蓉連忙取出強力的小手電尋找埃爾的下落。
「你的身手不錯嗎?」雪芙蓉看著安然無恙的埃爾沒好氣地問道。從這麼高的地方毫無防備地跌下來居然還能如此矯健地躍起,他究竟還有多少能耐?看來自己實在是太笨了,竟然被他的演技騙過,把他當做不學無術的貴族看待。
「當然沒問題,但是它怎麼會突然把咱們給摔下來。」埃爾直起身來,活動著手腳關節問道。
「拜托,那個金球就是控制器,不過你們祖先的建築水平倒是蠻高的,我們以為是石頭的地方其實只是石板,等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你已經下來了。我也就只能舍命相陪了。」雪芙蓉輕松地解釋道,「不過,我們因禍得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已經在失落的宮殿了。」
隨著手電的光芒,雪芙蓉頻頻地贊嘆著地下、牆上精美的花紋。這是一個不大的空間,保存得干燥而完整,千百年來從沒有人打擾過。
埃爾忍著痛在四面的牆壁上敲打著,企圖找出出口來。「四面牆都是實的,地面也是實的。」埃爾不得不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們都只帶了三天的干糧和水,如果省著點吃差不多可以堅持一個星期。你有受過耐餓訓練對吧,你的記錄是多少?」仿佛在回應埃爾的悲觀說法,雪芙蓉近似殘酷地計算著他們的可能生存的時間。
「一百三十個小時。」抿了抿嘴唇,埃爾低聲回答道。
「看來我們的時間不會很多了!」雪芙蓉盯著屋頂說道。
「不,你會活下去的,蓉兒。」埃爾突然堅定地說道。
察覺到他語氣的不對勁,雪芙蓉轉過頭來驚奇地望著他。埃爾繼續說著︰「我們兩個人的干糧和水你省著點吃一定可以堅持一個月。有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會來救你出去的。那樣,你就可以活著離開了。」
「那你呢?留在這當一具偉大的干尸,等著有一天被人解剖開來研究!」雖然听了他這個荒謬的主意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但雪芙蓉還是忍不住生氣地問道。
「蓉兒,我……」一向說一不二、英明神武的王子殿下竟然也有被人頂撞得說不上話來的時候。
「放心,等我把你完整的交回你的國家,你怎麼樣都和我沒關系。不過,至少現在,你還不能死。」說著,雪芙蓉掏出那把銀色的小手槍來,既然俗語說沒有子彈的槍還不如一塊廢鐵,那樣,就廢舊利用一下吧!回花雨閣去面對恐怖的火玫瑰總比死在沙漠里好。看準了
屋頂中央的奇異而美麗的花紋,雪芙蓉毫不猶豫地把手槍當做石塊拋了上去。
「成功了!」雪芙蓉興奮地跳著。手槍恰到好處地打到圖案的中心,那個絲毫不引人注意的凸起。隨著一陣輕微的聲響,一個不大的洞口從屋頂處露了出來,黑黝黝的軟梯也垂了下來。
「蓉兒,你真是真主賜給我的珍寶。」埃爾望著眼前的奇跡驚喜地叫道。
「記住,你以前是為了你的國家活著,現在,你還得為了我活下去。我可不想花雨閣的招牌毀在我的手里。」雪芙蓉一本正經地警告道。一個輕易舍棄生命的人,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死亡陷阱的。無論他是為了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都要有強烈到不顧一切的求生才行。
按了按腰間的幻月,雪芙蓉爬上軟梯。黝黑而狹小的洞口只能讓一個人爬行而過,比了個手勢示意埃爾快點跟上來,雪芙蓉小心地爬過隧道。道路慢慢地開始寬敞起來,終于有了向下的台階。
「蓉兒,我們一路爬來都是向下的,恐怕已經到了地下很深了。」埃爾皺著眉說道。
「王子殿下,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從小都接受過哪些訓練。」雪芙蓉突然文不對題地問道。
雖然有些驚訝,埃爾還是據實相告︰「禮儀、語言、經濟、軍事、政治、歷史和地理,還有一些基本的防身訓練。不過,我比較喜歡槍,而不是用傳統的彎刀。」
「老天,是誰讓你起了尋寶的念頭的,你開始一定是不準備來的,對不對?」雪芙蓉恨恨地懷疑自己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一國王子怎麼可能會為一本經書而親自冒險。
眯起眼楮,雪芙蓉重新綻放出迷人的微笑。埃爾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真主啊!不知道說實話會不會死得痛快一點。什麼權勢,什麼氣勢,踫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妮子全都不管用,誰要栽到她的手里,恐怕真的會生不如死。真主,快來救救我吧!
越來越微弱的手電的光芒讓雪芙蓉不得不暫時放下其他念頭加快腳步,「哼,暫時放過你。」
唉,總算是暫時安全了。埃爾長長地松了口氣。
巨大的房間,裝飾得莊嚴而華麗。雪英蓉疑惑地望著牆上的四個牆洞,在如此顯著的位置留四個牆洞?
「奇怪,這應該是用來祈禱的房間才對,怎麼會有牆洞呢?」埃爾自言自語道。
「祈禱?真主?埃爾,東西呢?」雪芙蓉仿佛突然抓住了什麼線索,不由得興奮地問道。
看著她興奮的樣子,埃爾知道她一定又有了什麼收獲。從腰間的皮袋中掏出蛇和蠍子,按照雪芙蓉的指示放進第一個,第二個牆洞。雪芙蓉皺著眉頭問道,「除了蛇和蠍子,沙漠中最常見的還有什麼?」
「當然是沙子了!滿天遍地的全都是沙。」埃爾隨口說道。
「沙,沙子!」雪芙蓉連忙掏出自己一時好奇收集的一小瓶細紗,灑在第三個牆洞里。還有一個,最後一個會是什麼呢?
「蓉兒,油燈!」埃爾興奮地舉著自己的最新發現,手電的電池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有了油燈就好多了,雖然會耗費一些空氣,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蛇蠍聚首,齊聚火湖。第三個牆洞里應該是石油才對!」雪芙蓉連忙把沙子轉移到第四個牆洞中去。果不出所料,燈內點的果然是石油,雪芙蓉鄭重地把一部分的油倒人第三個牆洞中。
焦急而漫長的等待,雪芙蓉卻充滿了信心。堅定的信念可是她會死里逃生的一大秘訣哦!終于,一陣隆隆聲過後,一條寬闊的走廊展現在兩人的面前。「好棒,又對了!看來我還真是具備探險家的天賦呢!」雪芙蓉得意地笑道。
「埃爾,牆上寫的是什麼?」雪芙蓉好奇地問道,不放棄任何一個細節,才是探險後能活命的要素。
「有點類似于埃及金字塔甬道牆壁上的咒語,警告企圖進入寶庫而又居心不良的人。」埃爾輕描淡寫地說道。
「翻譯過來,如果你不想我們全都死在這里的話,就翻譯過來。」雪芙蓉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既然身為伙伴,相互之間就不應該隱瞞什麼!
「上面寫的是警告,警告居心不良的盜寶者,里面機關重重,只有真主的使者才能取得寶藏,帶給真主的臣民真正的和平安寧。」埃爾帶著疑惑解釋道。不過,埃爾卻隱瞞了一句話沒有講,「真主的使者說,只有能把生命托付于對方的人,才能取得真主的賞賜。」
「我們走吧。」埃爾望了雪芙蓉一眼,堅定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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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後,保持相隔大約一步遠的距離,雪芙蓉和埃爾小心地邁上了狹長的走廊。手中的幻月似乎感應到了危險的存在,不斷地變換著淡藍色霧蒙蒙的光彩。幸運總是不會安分的,剛剛走到一半的距離,雪芙蓉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痛苦的回憶迅速涌入腦中。黑暗中,猶如兩盞綠色燈籠的蛇眼在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蛇!」巨大的恐懼令雪芙蓉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最熟悉的語言,一條碩大無比的眼鏡王蛇就攔在他們的面前。
「我們的第一個麻煩來了。」深深地吸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雪芙蓉舉起了手中的彎刀。老天,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眼鏡蛇。不過,它好像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不要說我听不懂的語言」埃爾皺著眉頭端平了手中的微型沖鋒槍,真主保佑,只有這一條就夠受的了,千萬不要再多了!
巨蛇吐著長長的信子,慢慢地增大了頭部,一股腥臭味迎面撲來。雪芙蓉巧妙地避開它第一輪的攻擊,用力向它的七村砍去,震得手腕發麻,卻只讓它受了輕傷,堅實的蛇皮是它最好的保護,巨大的尾巴想著她攔腰卷去。雪芙蓉有些慌亂地避開。走廊實在是太窄了。被盛怒中的眼鏡蛇尾巴掃中,不死也得段幾根骨頭。
埃爾看準時機射出了子彈,射瞎了它的眼楮,卻也更加激怒了它。粗壯的尾巴狂掃著狹窄的走廊,一時間煙霧彌漫,磚土齊飛。
雪芙蓉如大貓般靈活地跳躍著,躲到蛇尾掃不到的死角。顧不得照顧埃爾了,現在也只好祈禱他能夠管好自己。咬了咬牙,雪芙蓉取出只有在堅硬的岩壁上搭橋才用得上的射釘槍。努力穩定住自己忍不住有些微微顫抖的手,雪芙蓉用嘴咬開一只小小的膠囊,把膠囊里的藥粉和著唾液涂抹在閃著耀眼金屬光澤的槍尖上。
「埃爾,讓它安靜一點。」雪芙蓉高聲尖叫。
躲在走廊另一邊角里的埃爾不由苦笑,誰能另一條手上發狂的眼鏡蛇安靜?一咬牙,埃爾迅速地從角落里躍出,又靜止不動。
有著靈敏感覺器官的蛇果然立刻就停止了無目標的盲目攻擊,張大了流著涎液的嘴迅速朝著埃爾的停身之處撲來。
埃爾忍不住閉上了眼楮。
千鈞一發之際,雪芙蓉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隨著金屬撞擊地面石板的清脆聲響,雪芙蓉疲憊地緊緊閉上了眼楮。在心里設想著千萬個可能的情況,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辦法去面對,沒有辦法面對埃爾被蛇吞了下去的悲慘場面,即使那只是假設而已。
「從現在開始,你也得為了我活下去。我可不想被全世界的殺手追殺,如果我不交出一個活蹦亂跳的芙蓉,費沙一定會那樣做的。」埃爾低沉的聲音在沉靜的走廊響起,分外的悅耳。
「埃爾,你沒死!太好了!」一躍而起,雪芙蓉像無尾熊一樣掛在埃爾的脖子上。
熟悉而溫暖的薄荷味道又鑽進鼻孔,埃爾當然不會放過美人投懷送抱的大好機會,在她的脖子上偷得了幾個吻之後,埃爾忍痛推開了懷里柔軟的嬌軀。無論什麼事都是適可而止就好,太過分了的話,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站直身子,雪芙蓉又恢復了冷靜又自信的表情,不見剛才脆弱的小女人模樣。抬眼看去,腥臭的蛇血四散迸射,沾了強烈麻醉劑的長釘穿過蛇頭,竟然牢牢地釘人石板。
放心地一笑,揮舞著手中的幻月,雪芙蓉熟練地剖開蛇月復,取出蛇膽,放人盛有特制溶劑的玻璃瓶子里,小心地收藏好。這可是送給姬百合的好禮物。
贊賞地看著依舊散發淡藍色光輝絲毫不見血污的幻月,雪芙蓉利落地月兌去沾滿了蛇血和沙土的阿拉伯長袍,露出里面從不離身的黑色緊身衣。一條寬寬的腰帶圍在腰間,牢牢地系著好幾個小巧玲瓏的厚牛皮暗袋。
整裝完畢,雪芙蓉隨手從身上不知哪處掏出了一個精美的打火機來。「我們走吧!」點亮火機,雪芙蓉若無其事地笑著。
「你不是不抽煙嗎?怎麼會有打火機?」她真的是不斷地令他感到驚奇,剛剛還怕得要死,這會卻興奮得好像就要去參加舞會一樣!看來,和她在一起心髒一定得要夠強才行。
「我是個收藏狂!走吧,王子殿下!」兔子一樣蹦跳著躲過地下接連不斷的翻板陷阱,雪芙蓉有些興奮地叫道︰「你們的老祖宗還真是有機械天賦,早知道的話就叫玫瑰來試試身手好了!」
「為什麼?」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埃爾輕松地跟著雪芙蓉的腳印前進。
「她是個天生機械狂!」雪芙蓉靈貓般躲過迅猛劈下的快刀,站在下一個房間的入口回答道︰「小心腳下!」看著驚險過關的埃爾,雪芙蓉好心地提醒道。
「你的警告似乎遲了一些!」埃爾沒好氣地看著險些把自己砍成兩半的刀。
「經常這樣有助于訓練你的運動神經。」雪芙蓉甜甜地微笑著。這算是什麼?難度為零。踫上她家那兩個天生的惡魔才叫可憐,自己這個可憐的折翼天使還不是被整得時時在毀滅的邊緣上打滾。
看著眼前的厚重木門,回想起剛剛恐怖的經歷,雪芙蓉和埃爾同時指著對方大叫︰「你來推!」
終于,我們可憐的王子殿下屈服于強大的惡勢力,在那雙精亮如貓的眸子的注視下,走上前去,推開沉重的大門。沒想到的是,看似厚重無比的大門卻只輕輕一推就滑開了,雪芙蓉蹲去用鼻子嗅著味道,「古人好聰明,竟然用石油來做潤滑劑,怪不得這門歷經千年仍然如此容易打開。」
依舊是光滑的石板路,只不過窄窄的通道兩邊低低地裝飾著昂首吐信的蛇形雕刻。埃爾好奇地踏上一只腳去,滾滾的熱浪迎面撲來,兩邊的蛇頭同時從嘴里突出長長的火苗來,一下子燃著了埃爾的衣服。慌忙地退出腳來,撲滅了身上的火苗,埃爾不好意思地看著緊皺眉頭的雪芙蓉。
「二十個蛇頭雕飾可都是純金的哎!」雪芙蓉用專家的眼光打量著雕琢精美的蛇頭,小心地計算著它們的價值。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對了,埃爾,你打過保齡球沒有?」雪芙蓉突然問了一句與眼前的難題似乎沒什麼關系的話。
「沒玩過。」埃爾實話實說道,要是高爾夫球他打得還不錯。不過他實在是看不出保齡球和這條危險走廊的聯系來。
順手遞過一個圓滾滾的玻璃球,「把它滾過去,從中間。」雪芙蓉說道。
原來如此,埃爾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玻璃球滾過之處,火苗立刻竄出,交叉燃燒。埃爾望著雪芙蓉苦笑道︰「沒想到他們那時就能有如此完美的設計,只要石板上面承受壓力,火苗就會噴出,它們燒的是石油,別說人了,就連蠍子也無法通過,除非我們會飛!」
「我們不會飛,可是我們飛得過去不可。」雪芙蓉堅定地說道。從一出發開始,他們就早已沒有了退路,不前進,只有死。
人不會飛呢?從地上走又會被燒死,那要是從上面走呢?
雪芙蓉盯著只能提供腳尖站立的立足點,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埃爾,我從上面爬過去試試。我爬到一半的時候,你再上!」雪芙蓉堅定的神色打斷了埃爾的抗議。沒辦法,論身手,他雖然也稱得上是身手矯健,卻怎麼也比不上她的。
每個蛇頭不過三寸大小,卻高低錯落,相距大約兩尺寬窄。火焰交叉噴射的時候,除非是不怕火燒的石人,否則誰也過不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雪芙蓉認真地說道︰「記住它們的位置,我們大概只能在黑暗中前進。」
鄭重地點了點頭,埃爾輕輕摟過她柔軟的腰肢,「真主保佑你,蓉兒。」
「啪」的一聲熄掉打火機,雪芙蓉輕盈地跳上第一個蛇頭。黑暗中,除了埃爾略顯粗重的呼吸之外,沒有任何的異樣。
把全身都盡量貼向牆壁,雪芙蓉小心地用十指摳住牆壁上的石縫,憑著記憶中的位置去搜索下一個落腳的地方,在心中默數著下腳的次數。听到後面身體磨擦牆壁的聲音,雪芙蓉小心地穩住身體,用嘴把手腕上的扣子咬了下來,輕輕吐出,扣子掉落在地上,蛇頭噴出耀目的火花,在黑暗中宛如焰火般美麗而奪目。雪芙蓉看著在離自己不到四尺距離的蛇頭上緩慢移動的埃爾,輕輕地嘆了口氣,小心地移向下一個目標。
不到十米的距離,竟然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久。這恐怕創下了花雨閣的慢速記錄了吧?記得那次在南美洲的熱帶雨林迷路好像也沒有走得這麼慢。站在下一間房間的門口,雪芙蓉憋悶地想。
十五分鐘之後,埃爾終于也順利地通過了這條名副其實的死亡之路。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一時間彼此距離仿佛又接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