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等待 第5章 作者 ︰ 風闌

「真的嗎?媳婦!你懷孕了?」婆婆馬上從失落中驚醒,而剛剛還對我指責的公公,也用興奮的目光直盯著我。

凌天,卻出奇地安靜。

「我的玲玲,可是婦產科的醫生。」羅黑很有把握地說,「要不要把把脈什麼的?」

車玲失笑,「我可不是中醫。」

「呵呵,忘了。」

「我想根據她的癥狀,應該是真的,如果是單一的感冒,氣色不會這麼好,她面色紅潤,但是又不愛油膩,惡心反胃,而且你們也說了,這並不是短暫的現象,而是頻率很高。所以,這應該是懷孕的癥狀。」她又問我,「對了,你還記得你上次的經期嗎?」

「……飯桌上,談論這個不好吧。」我搪塞她。

「沒有關系,媳婦,如果你真的有了,這可是大事。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我……的確是懷孕了。」

接著,眼前的餐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油膩的我不愛吃的以及缺乏營養的東西通通移到了另一邊,所有清淡的營養的和我想吃的東西都在眼前出現,媽媽又再次下廚,為我弄專門的「孕婦套餐」,公公也開始對我溫柔地噓寒問暖。

我知道,事情難以解決了,爸媽一旦知道我懷孕的事,是很難再接受我們離婚的事實。而凌天,他甚至也會回到我身邊,但是,不是為了我或者愛情,只是為了孩子。這不是我想要的。

羅黑和車玲在飯後便走了,我沒想到我遮掩了這麼久的秘密,就這樣曝光了,我甚至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孩子不是你的!」臥室的門剛剛關上,我就沖口說出。

室內驟然安靜了,呼吸幾乎都為之凝結。

「是李諱吧?」凌天終于說,「所以你瞞著爸媽和我,即使知道他們如果知道這個消息會有多滿足你還是沒有說。因為,這個孩子不是他們的孫子。」

「……」很合理。

「你不吃藥,也是為了保護孩子吧?」

「……」

「李諱,他知道嗎?」

「他……還不知道。」他不需要知道,我並不打算告訴他。

「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認真的,恭喜了。」他說。

然後是滿室的安靜,他沒再說話。

「我去告訴他們‘真相’吧,」我說,「告訴他們我們離婚了,告訴他們,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只有這樣,曹映才可能會被接受。

他們現在把這個孩子當做是凌天的,這樣一來,任何人想介入我和凌天,他們都不會允許,即使知道我們離婚。除非告訴他們,這孩子是別人的。

「你……是怕他誤會?」他問。

「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就不要說,爸媽今天的心情很好。一切,等爸的病情穩定了再說。」

「那我,還是先回去吧。」我打開帶來的行李箱。

「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站的位置!」他一把關上箱蓋,湊近我,「他們現在最重視的人就是你,你卻說要在這種時候離開?」

「但是……但是明天曹映會來啊!你要她看見我在這里嗎?」

「你怕她告訴李諱?」他說。

我是怕她知道你離了婚還帶前妻回家,並且肚子里還有一個寶寶。我在心底說。

「我不該怕嗎?」我說。

忽然外面傳來喧鬧聲。

「我說過了,你給我出去!出去!」爸爸這麼激動是為什麼?

凌天打開門,小雅正好在門外準備敲門了。

「表哥,快!曹映來了,在客廳。」

「什麼?我不是叫她今天不要來了!」凌天急忙出去。

我卻步了。曹映來了?

「伯父、伯母,我和凌天是真心相愛的……」我听到曹映的聲音。

「夠了!你出去!我告訴你,你跟天兒是不可能的!」爸朝她吼。

「伯父!無論如何我都會和天在一起的!」她堅持。

「我告訴你,你才是痴心妄想!我的媳婦只有一個!但是不是你!」

「你們不要封建了,現在是自由戀愛!」

「映姐,我可以作證,我姨父絕對沒有逼我表哥娶我表嫂,他們是自由戀愛然後結合的。」小雅說。

「映兒……」凌天說。

「天,你告訴他們你愛的是我啊,我們要在一起。」

「天兒?」

「爸,你已經害得曹家在這里無處容身,你就不要再對映兒發脾氣了,她沒有錯,你要罵就沖著我來好了。」

「你!你們給我滾!」

「走吧,映兒,我送你。」

「你、你、你不要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了!」爸朝著他們的背影說。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爸。」凌天這一晚沒有回來,媽為了這個,每次看我的時候都是滿眼的抱歉。

「表嫂,現在你懷孕了,難道還要把表哥讓給曹映?」小雅問。

「你不是也看到了他做的選擇?」我苦笑。

「但是孩子怎麼辦?」

「我一個人也可以啊。」

「但是爸媽不會肯的!」

「放心吧,等他和曹映有了孩子,爸媽就不會這樣在意了。」我說。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小雅無言以對。

第二天,凌天還是沒有回來。

我整理了行李,離開凌家。雖然爸媽是不答應的,但是也沒有多加阻攔。凌天的做法給了我借口。他們內疚于自己的兒子在得知妻子懷孕之後居然和別的女人跑了,並且徹夜不歸。他們只好放行。

再過三天才上班,去媽媽那里,勢必會看穿我懷孕了。那麼,只好一個人窩在家里了。

電話響了,這種時候,誰會知道我在家?從睡夢中驚醒,我睡眼惺忪地拿起電話。

「喂?」

「為什麼回去了?」是凌天,「你現在懷孕,在我家我可以照顧你,你現在一個人在公寓?」

「是啊。」

「晚餐吃了嗎?」

「啊?已經晚上了嗎?」我睡了多久啊?

「又是一回家就倒在床上做春秋大夢?」

全中!而且我甚至忘了給冰箱儲備,現在那里一定還是空空如也。

「放心吧,這里離飯館不是很遠,我出去吃就是了,拜拜。」我匆匆掛上電話,準備朝飯館進發。但是最後,我又在床上睡了一個鐘頭回籠覺,才想起肚子里的寶寶肯定餓得比我辛苦,于是才勉為其難地下樓祭五髒廟。

我以前似乎就有嗜睡的毛病,懷孕以後更是只增不減。一個人一個家的世界,可以盡情地睡覺,也不會有人在某個固定的時間夸張地趕走我的睡眠。

「懶蟲起床了、懶蟲起床了……」

「咕咕——咕咕——」

「起來吧、起來吧……」

「咚——咚——」

……

無數機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該死,這幾天休息,我明明沒有調鬧鐘啊。我忍無可忍地睜開眼,所有鬧鐘一字排開在我床邊的床頭,就像對我示威︰再不起來就殺殺殺!

有種熟悉的感覺,在很久以前,似乎真的很久了——

「凌天!」我沖口而出。

「我在廚房。」

居然有回應!我跑到廚房。

「我以為你至少會因為你肚子里的孩子學會照顧自己。」同樣的調子和同樣的背影,真的是凌天。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沒有換鎖。」他答得依舊理所當然。

「但是你已經沒有理由再用那把鑰匙了不是嗎?」

「本來是沒有。」他把牛女乃和早點放在餐桌上,「但是你一遇到休假生活規律就一片混亂。」

「我有我的自由,好不容易休假,我就不能放松一下嗎?」我說,「而且我混亂我的,並沒有影響到你的生活!」

「我不想爭論這個,先吃早點,牛女乃一定要喝,對胎兒有好處,如果你不需要,就為他喝了吧。上午你還可以睡一覺,我還有事,中午我會再來。」他已經走到門口。

「喂,凌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叫。

「照顧一個無自理能力的孕婦。」他說完這一句,便匆匆離去。

「無自理能力?我是他的前妻好不好?沒有自理能力的我,也幫他做過早餐!」我悶悶地吃著早餐,還有我以前拒絕喝的牛女乃,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孩子的爸爸。

屏幕里的人影在視野里漸漸模糊。快中午了,他說中午再來。我開始期待。

「很驚訝你居然沒有在床上,我以為又要費一番力氣把某人叫醒。」

「你走路沒有聲音的嗎?」我大叫。

「是你的電視聲音太大,做什麼?想要讓你肚子里的家伙以後當演員?」他說。

「你又來做什麼?」我明知故問,當然是監督我的飲食,他手上提著兩大袋的食材。

「現在十二點了,你雖然清醒但是也沒有做午餐,該不會是在等我吧?」他顧左右而言他。

「我……」我好像被說中心事的可憐蟲。

「果然會偷懶。」他認命地走進廚房。

敢情他當我在等一個做飯的佣人?我跟進廚房。

「你不在家過你的大年,跑我這里來湊合什麼?」我問。

「你以為,你帶球跑了之後,我還在那個家待得下去嗎?」他把食材放進冰箱。

「但是,你可以告訴他們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啊。」我說。

他關上冰箱,轉過身,「理由是一樣的,爸爸會受不了。」

「但是,這樣你怎麼讓他們接受曹映?」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他走進廚房。

「我不想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我低低地說。

他無語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做著手上的事情。

「要不要幫忙?啊——」我向前走了一步,腳底突然一滑,重心不穩。

當我要摔倒的時候,我想到的是,孩子——

「凌天——」

「我在……」頭頂傳來無奈的聲音,我居然安然地待在凌天的懷里。

「你有沒有孕婦的自覺,地板上有水沒看見嗎?」他扶正我的身子,一副要教訓我的樣子。

「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現在根本不可能進廚房,說不定要等這水跡干了,我才會經過這里。」我爭辯,突然發現衣服上明顯的鮮紅,是血跡。

「啊——」該不會孩子出什麼問題了吧,怎麼會有血?

「別緊張了,不是你的血。」他悶聲說。

我于是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你的手怎麼回事?」他的手被割了一道口子,正流著血。

「剛剛我在切菜,你卻挑那時候滑倒。」他說。

「我去拿醫藥箱。」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孩子。我在心里默默說。

「你的手受傷,是不是就是說不能做飯啊?」我包扎著傷口,他的手最起碼是不能進水的。

「出去吃吧。」他無奈地說。

「那就不能吃西餐了,左手受傷,就算能用,擺在桌上也倒胃口。」其實我怕他牽動傷口。

「你有沒有良心啊?」他笑著說。

「誰叫你來這里找麻煩的啊。」

「你終于知道自己是麻煩了嗎?你最擅長的恐怕就是強裝堅強。」包好傷口,他說。

「廢話那麼多,出去吃東西吧,對了,就去樓下的‘老伯餐館’好了。」其實,如果他會一直陪著我,我寧願自己一點都不堅強,只是個「麻煩」。

「大過年的,他還沒休息啊?」他站起身。

「沒有啊,我昨天還看見他兒子女兒來看他。他還請我吃了火燙牛筋。」我說。

「孕婦可以吃那麼刺激的東西嗎?」他問。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在你肚子里待著真是危險。」他搖頭。

樓下的「老伯餐館」是我和凌天以前經常去的,雖然比不上星級餐廳,但是老伯的菜做得很好,常去的客人他會記下每個客人的口味愛好,有的愛吃辣或者有的不吃香菜,他都會根據這些去做,就像會到家的感覺,爸媽總是知道兒女的胃口。

「你們很久沒一起來了啊,夫妻倆是不是吵架了?哎,當失去的時候,就會知道對方的重要性了。我那老婆子去的時候,我簡直都傻了,一直念叨個沒完的,突然安靜了,真是不自在啊。」他在火爐邊忙活,不知道是煙燻的還是說到傷心處,眼角流下淚來。

「凌太太,你還是要吃辣吧?」他擦了擦眼角,說。

「老伯,我們已經……」我不是凌太太了。

「不要太辛辣了,她懷孕了。」凌天說。

「哦,懷孕啊!恭喜二位了,凌先生你可有福了。我兒子結婚三年多了,還在說什麼事業為重不想生孩子呢。」

我偷偷看了凌天的臉色,卻看不出什麼端倪。

「老伯,其實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說。如果他不好澄清就讓我來好了。

「什麼?離婚了?我看得出來你們那麼般配,怎麼會離婚?你還懷了孩子。」老伯停下翻炒不休的鍋勺。

「孩子,是我自己的。」我說,我說不出口「孩子是別人的」。

「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是怎麼回事。你們現在又一起來吃飯,凌先生還是很關心……凌太太,你姓什麼?」

「我叫展思。」我答。

「展小姐,你們都還舊情難忘的,為什麼要分開?我知道了,你們年輕人喜歡玩點新花樣,什麼‘找回戀愛時的感覺’,對吧?」

「凌先生最近會跟另一個人結婚。」我殘忍地打破他的完美幻想。我也想是那樣啊,可是我必須清楚事實。

「沒錯,展小姐也該跟肚子里小孩的爸爸結婚了吧。」凌天開口說。

「為我們即將結婚干一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痛,我舉杯。

「等一下,你不能喝酒!」

「我知道,我是以茶代酒。」我說,然後仰頭喝下杯中無味的白開水。

那天以後,凌天沒有再來家里。但是早上總是有一個電話不到我起來不罷休。等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接了,那邊只有一句「早安」然後掛掉。還好冰箱里面被他塞滿了吃的,勉強熬過了年假的最後兩天,一旦上班,我開始又過回循規蹈矩的生活。

「今天是新一年的第一天工作,我請大家吃飯!」一早到公司,就听見李諱爽朗的聲音以及滿室的歡呼雀躍。

「李經理,該不是又有什麼升職的機會,所以急著拉攏人心吧?」曹映打趣他。

「曹小姐,你可不要一句話害得我們都吃不成,李經理要是反悔了,我們就讓凌副理請了,到時候你可不要心疼不忍心了。」其他同事說。

「李經理請了,我們凌天當然也不會沒有表示,只是這新年的頭一天被李經理佔了頭彩,只好另選個黃道吉日,也得有點紀念價值吧。」她不失風度地答。

我走進辦公室,李諱便大聲喊︰「我的思思,好久不見啊,想死你了。」

他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想我死啊?你勒得我透不過氣。」我說。

「想死我的,好了吧,咦?好像胖了哦。」他退一步打量我。

我的心「咚」地一跳,難道肚子已經這麼顯形了?

「看來你說的話都是假的,我以為照你電話里的語氣至少要瘦一圈。」他說。

「什麼嘛,裝給你看的!」我把包放在桌上,坐下裝作整理文件。

他沒有再說話,轉身回他的辦公室。我抬頭看了一眼凌天,他的身邊依舊有幸福的曹映。

李諱說的「請吃飯」,把全辦公室三四十號人都算上了,並且揚言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

「李經理?你說的特別的地方,就是這啊?」開始有人發表意見。

「怎麼樣,很特別吧?不要看是路邊攤,這里的口味和氣氛可是獨一無二。」李諱說。

「是是是,真的很特別啊。」

有褒有貶,但是大家這樣聚在一起吃「開工飯」慶祝新的一年第一天工作,大家的興致還是很高的。

大家把所有桌子拼起來,湊了四桌,我被推到李諱的身邊坐下,凌天坐在他的另一邊,曹映則在他身邊坐著。這樣的晚餐,讓我有點透不過氣。

所有人都互相敬著酒,特別是作為東主的李諱。我則一個一個地推卻,像這樣的聚餐,我不該來的,但是敵不過這麼多人的強大攻勢,在他們看來,我是李諱的女朋友。

「凌副理……哎,今天就叫名字好了,我叫你凌天,你叫我李諱。」李諱舉杯說,「來,凌天,我敬你一杯。祝你和心上人早成眷侶。」

說完他一口而盡,凌天也喝下了。

「凌天,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而對方也喜歡自己,這是很難得的,不要說等七年,等再久也值得。曹小姐,你說是不是?」李諱說。

「沒錯,天,不管你是不是結過婚,我相信我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曹映已經自斟自酌了好幾杯,有點醉意。

「什麼?結過婚?」

「李經理還不知道吧……凌天他,結過婚了,兩個多月前……才離的婚……」

「太滑稽了吧,凌天?你的保密工作太到家了,你才二十四耶,就是已婚男子了,我都快三十了,好不容易有結婚的沖動,卻遭到拒絕。你還有個這麼痴情的初戀情人在等你,真是的……來,我再敬你!」顯然,李諱也瀕臨醉的邊緣。

他再次將一整杯酒一飲而盡,然後便一頭倒在桌上,嘴里說著︰「干杯……干杯!」

「李經理,你敬我們家凌天,我們應該回敬才對,來,展小姐,我敬你!」曹映搖晃著站起身。

「什麼?哦,不……」我無措地推辭。

「展小姐以前會喝酒的啊,犯不著裝斯文吧?李經理可不會在乎這個,來,痛快點,干了這杯!」她不肯放過我。

「不是……我真的不能喝……」我說。

「她不能喝就不要逼她了。」凌天拉下曹映手中的酒杯。

「干嗎……你就用不著幫她說話了,你以為展小姐不會喝酒嗎……對,你來公司不到三個月,你不了解她……哎呀,總之你不要擔心了,展小姐不能喝,可以讓李經理代喝啊,是不是?」她轉而對我說。

「好啊,喝!」李諱搖搖晃晃站起身,「代喝,我來喝!我喝!」

他伸手去抓酒杯,一抓,卻往杯子的左邊抓去,沒有抓中。

「怎麼,有三個杯子……不,有六個……不對,不止六個……」他喃喃自語。

「在這——」曹映抓住他亂撈的手,把杯子放在他手里。

「哦——在這——」

「你不能再喝了,我喝!」我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杯子,一杯而已,不會怎麼樣。

我正要喝的時候,手中的杯子卻被奪走了。

「你不能喝!」凌天奪過杯子,一飲而盡。

我松了一口氣,感激不是我對凌天的感覺,那是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天——」曹映不解地看著他。

李諱搖搖欲墜地站著,用迷茫空洞的眼神看著凌天,「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吧……」說完,跌坐在椅子上,趴倒在桌上醉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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