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兒、媛兒,你醒著嗎?」許久不見女兒了,溫夫人試探性的喊著,生怕如果女兒正入睡,自己會吵醒她。
慈愛的老邁聲音自門簾的另一端傳來,使得安言言心里深處不斷悸動著,她有些害怕、有些失落,更有些惶恐的緊握著楚易的大手,一雙眼無助的瞧著他。
「你回應她的話呀!」楚易在她的耳邊輕輕的道。
安言言緊張的抿唇,怯生生的佯裝身體不適,用虛弱的聲音答道︰「我醒著呢!」
她刻意將音量降低,讓溫家二老听不清楚,好掩飾她與溫媛音質的不同。
「怎麼?身體很不舒服嗎?要不要娘再去要他們請大夫來瞧你?」听女兒的聲音帶著些許微弱,溫夫人緊張的關懷著。
「不必了,女兒現在身體還挺得住。」溫夫人關懷的口吻听在她的耳里是這麼的溫媛,讓她好生羨慕,因為她早已忘記有親生母親疼愛的感受了。
「那就好。」溫夫人停頓了一會兒,才問道︰「宰相待你好嗎?」
聞言,安言言身子一震,她帶著薄霧的大眼瞅向楚易,「很好,相公待我很好……相公的娘親也待我很好……」
安言言這時才驚覺,楚易與楚母將她當成掌上寶,但不知身在何處的溫媛現下可好?可有人愛護、疼惜著她?
「那就好。」溫夫人的口氣明顯放松了許多。
剎那間,安言言覺得自己好卑劣、好過分,竟為了一己之私,偕同丈夫欺瞞眾人,然而在帳簾外那個愛女心切的老夫人卻還以為自己的女兒嫁了個好人家,正在那開心不已呢!
楚易瞧著默默不語的妻子面帶愁容,當下他便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加強手上的勁力擁抱住她。
「許多事都是強求不來的,既然我與你有緣結為夫妻,那怪不得誰,也怨不得誰,你便寬心吧!」他在她的耳邊用暗啞的聲音道著事實的無奈。
她淚眼婆娑的望進他深沉如黑幕的眼里,從里頭找尋到他最真摯的愛情。
「我明白了。」她是懂得他的,就算她胸無半點墨,卻依然懂他的心思。
溫夫人,對不起了,溫媛小姐,也對不起你了,既然上天安排了這出鬧劇,讓我與楚易相知相惜,我只願好好把握這份難得的愛情。
「娘,您別擔心我了,等我身體好了,就會跟宰相一起回娘家看您。」安言言揚起一抹微笑朝門簾看去。
「嗯!也只有這樣了。」溫夫人語帶哽咽的應道。
「媛兒,爹真以你為榮。」原本不語的溫康這時開口贊著,他停頓了一會兒後朗聲道︰「親家母贊你待人寬厚,做事也勤快,為書鋪選書時眼光獨到,總之,她一直很慶幸有你這樣的一名好媳婦。」
聞言,一抹笑意爬到安苣百的俏臉上,她開心的望著楚易,
「真的嗎?婆婆是這樣說我的嗎?」其實她是朝丈夫問的。
楚易一雙狹長的眼看向妻子,嘴角揚起淡笑,輕輕一個點頭。
「這是當然的,爹向來不說謊。」
安言言笑得好開心呀!雖然文章全是楚易選的,但婆婆卻贊賞自己的為人,讓她心花怒放,認為自己的努力果真有了代價。
想起自己總是率先卷起袖子打掃書鋪,就算身體再如何不適心情再如何差勁,總會笑臉迎人,將楚母教訓自己的話語當成座右銘,如今她的努力終于得到贊賞。
「媛兒,你好好休息,娘和你爹趕明兒就去你舅公家拜茫?幼瘧慊仞種萑Х恕!蔽路蛉嘶襖鉲?乓酪啦簧岬倪煆省?br/
「嗯!」安言言為溫媛感到幸福,豆大的淚珠滑落腮邊。
「媛兒,你要好好生活下去知道嗎?爹在鷸州會日盼夜盼的等你和宰相回來看我們。」溫康老邁的眼里也泛起濃霧。
「我知道,請爹娘放心,媛兒會快快回去的。」安言言朝簾外說去,也是朝自己心里說去,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溫媛小姐的下落。
那天,安言言雖過得忐忑不安,卻因為楚母的贊許與楚易對她的細心呵護,心中漲滿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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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二老在宰相府小住一日後,便離開皇城,前去鄰鎮探親,所以安言言的病自然在二天後就好了,如今正精神抖擻的坐在臥房內,瞧著丈夫寫策論。
「有這麼好看嗎?」楚易寫到一個段落,便抬起頭看向妻子。
隔著一張桌子瞅著他的安言言揚起笑容,踮起腳尖傾身將小嘴貼在他的薄唇上,「我覺得你長得好好看。」
「哦?哪里好看?」聞言,楚易揚揚眉,神情略顯愉悅。
她賊兮兮的笑了一會兒,「長得像猴子一樣很好看。」
「什麼?你說我像猴子?我都沒說你像一只小豬。」他得意的再補上一句,「像一只愛吃的小豬。」
「你……」安言言的小臉瞬間皺起,她蹲爬過桌底來到他的身邊,雙手抆腰不悅的道︰「你說我像小豬?我都沒說你像……像……」
她想不出有像什麼動物比像小豬更傷人的。
他一把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再由後頭擁著她,
「像什麼呀?怎麼不說呢?」話落,便朝她的耳里吹氣。
一股熱氣弄得她好癢,隨即聳肩嬌笑,「好癢呀!別這樣了。」
他不安分的大手突然到她的胸前或輕或重的搓揉著,並隔著衣料找到她雪峰頂端的凸起便以虎口夾捏,不斷狎弄她的敏感頂點,直到乳蕊為他綻放為止。
「言言,三天後你就要跟娘一起出遠門了,讓我三天見不著你……」想到方才母親將言言喚至房中詢問她,問她是否願意與她同行一起到郊外的白馬寺禮佛三日,請佛祖保佑國泰民安,家和萬事興,當下言言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讓他十分吃味。
他說話時,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熾熱了她的雙頰進而染上火紅,而他那雙大手仿佛有魔法似的,頓時,酥麻電流自她的雙峰一股一股的傳來,讓她忍不住申吟。
「嗯……婆婆要我跟她去禮佛……我有什麼辦法呀!」
「反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應該要好好罰你。」話落,楚易的一只大手便伸入她的衣襟內擄住一邊女敕白,然後毫不留情的揉捏著,另一只手也沒有歇息,隔著布料探訪她的雙腿間。
「你都不想想看,你、我要分別三日,難道你都不會想我嗎?」
「相公……人家也會想你呀!」被惡意玩弄的乳峰傳來陣陣名為舒暢的疼痛,讓安言言忍不住仰頭,雙手抱住他的頸子,不斷喘息,
「你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不可以……」
「誰說的?我的傷口早已結痂,所以現在我要好好的罰你。」他伸出大舌由下向上用力的舌忝著她的臉頰,當粗糙舌面踫上她的雪女敕肌膚,一股快感由舌頭為開端傳至他的月復部,頓時,火熱的開始在他股問盤旋……
他好听的低沉嗓音回蕩在安言言的耳里,迷蒙中,他那雙黑眸充斥著深情,讓她的心不斷悸動著,終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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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皇城郊區的山林里出現了兩頂軟轎,里頭各乘坐了兩人,分別是楚母與一名喚作邱大嬸的老奴,以及言言和小蠻。當轎子進入山區後,沁涼的山野空氣自轎簾的縫隙滲入,頓時,安言言感到神清氣爽。
原先安排她與小蠻共乘一轎,個性活潑的她在心里早已叫苦連天,畢竟自府邸出發一直到白馬寺得花上足足半天的時間,而這段時間里,她在小蠻的監督下不得放肆的打呵欠,亦不能伸懶腰,只能安安分分的坐著。
如今山野間舒爽的空氣將她體內的郁悶一掃而盡,現在的她可是滿心歡喜。
轎子終于抵達白馬寺,那百年老寺四周古木參天,肅穆的靜立在半山腰上,這里沒有市集、沒有商家,亦沒有住家,只有幾名潛心禮佛的出家人隱居于此。
一開始,安言言自馬車上躍下後還開心的到處參觀,並享用了寺方為她們四人準備的素齋,但是不到兩個時辰,她便感到無聊了。
真是無趣呀!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呢?她趴臥在樹陰下,有一下沒一下的翻閱著方才楚母遞給她的佛經,由于識字有限,因此她對于書里的內容完全不知所雲。
想起三天前楚母召她至房里,慈愛的開口詢問她是否願意一同上山禮佛三日,當下她想都沒想的便一口答應,如今可真是懊悔。
「無聊呀!無聊……」她嘟著小嘴嘟囔道,現在她必須防著楚母與小蠻,以防不慎被她們發現自己的真面目,所以只好照著楚易給予的建議,那便是離她們越遠越好,因此她才會選擇離廂房與佛寺大廳最遠的地方,獨自一人在這里發呆。
她的水靈大眼滴溜溜的轉著,直到她發現不遠處有一大片草地,心念一動,她開始動手在草叢里想抓兩只螳螂互相決斗以排遣寂寞。
她身手矯捷的迅速抓了兩只綠色的大螳螂,滿心歡喜的來到樹下開始當起裁判。
「楚易,你快上呀!你不可以被言言擊倒耶!」她蹲子吞了一口唾液繼續叫喊,
「楚易,加油!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漢呀!」
她激動的握緊拳頭,只差沒變身為螳螂,下場代替螳螂楚易對付螳螂言言。
兩只螳螂在安言言準備的竹盒里大打出手,在場外的她熱情亦不輸場內的選手,她放肆的大喊著,一雙水眸直直盯著格斗的場面,完全忘了自己身處在肅穆寧靜的百年古寺中。
不遠處,三道人影緩緩的出現在安言言的背後,她渾然不覺。
瞧少夫人毫無規矩的蹲在樹下大喊著少爺的名字,邱大嬸皺著眉頭直呼,「老夫人,您瞧瞧,少夫人未免也太過放肆了吧?」
站在兩人後頭的小蠻當然不可能放過這一次的大好機會,她也趨向前,在楚母的身邊酸溜溜的說道︰「瞧少夫人這般大喊著,可真是丟盡宰相的顏面呀!」
「說得也是!老夫人,我這就上前請少夫人別大聲嚷嚷。」邱大嬸簡直跟小蠻是一個鼻孔出氣,話落,就要上前去給安言言一個軟性教訓。
「別去!」此時,默默不語的楚母開口了。
「老夫人?」邱大嬸與小蠻皆訝異的看著楚母,她們不解為何講求門風的老夫人竟會容忍少夫人在那里毫無規矩的大喊,並采難看的蹲姿在那兒大玩待玩?
「就由她去吧!」楚母寓意深長的瞧了眼安言言嬌小的背影,接著便轉身往來時路走去,留下兩名目瞪口呆的女僕。
媛兒確實有些怪異!楚母邊走回廂房邊思索著。
生得嬌美的她完全與溫家二老長相差異頗大,且那天溫家夫婦尚未前來探親時,她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听聞父母來探望,卻一溜煙的逃跑並生了一場大病?更匪夷所思的是,易兒與皇上及將軍三人好似在掩蓋什麼事情……
楚母打開廂房入內坐在椅子上,精明干練的臉上有著疑竇的表情。
邱大嬸也跟著楚母進入,她站在楚母的身邊打斷她的思緒,「老夫人,我看這個少夫人大大有問題。」
「怎麼說?」雖然楚母心里有著滿滿的猜疑,但她依舊相信兒子與媳婦絕對不會欺瞞自己,因此不跟隨侍在側超過五十年的女僕說出心中所思。
「撇開溫家二老前來探親時少夫人的怪異舉動不說,我瞧她在您與下人面前是嬌嬌柔柔、溫溫順順的模樣,活月兌月兌就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姑娘,但是她在無人以及在少爺面前的時候,卻是換了個人似的。」她停頓一下,「她呀!刁蠻任性,絲毫不守禮節,就像方才您瞧見的一樣,竟然將一只螳螂取作少爺的名字,還不知羞恥的蹲在那里鬼吼鬼叫。」
她一味編派安言言的不是,楚母雖默默不語,但心里卻有了一些看法。
「我渴了,你去幫我要壺桂花茶吧!」楚母擺明了不同她說話。
「老夫人?」她訝異著主子怎麼撇開這個話題,急忙想再說什麼,卻被楚母一舉手止住了嘴,只得乖乖退下去討茶。
邱大嬸離開後,她嘆了一口氣,心中是百轉千回。
易兒呀!你與你妻子葫蘆里到底是賣什麼藥?我怎麼都看不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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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亮,樹上的麻雀們不止嘴的啼叫聲回蕩在山野問。
安言言簡單的梳洗換上淡紫色素袍,便同楚母跪在佛前听和尚們誦經。
和尚們念著那毫無高低起伏的經文,听在安言言耳里就像最好的催眠曲,听得她昏昏欲睡,神智不曉得飄蕩到哪里去了。
昨晚,她一個人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輾轉難眠,她的失眠並非睡得不好,是身邊少了熱呼呼的高大抱枕供她抱著,接著鑽進他的懷里呼呼大睡,讓她開始想念起丈夫了。
好不容易捱過了早課,安言言才得以吃早膳,好慰問她咕嚕咕嚕叫個不停的小肚子,現在她吃得飽飽的,心情愉悅的走在寺廟的後方。
「嗯……空氣真好。」她展開雙臂閉上眼,享受沁涼微風吸進胸腔里的清新感受,然後再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真希望相公也可以吸一口這里的空氣。」她一個人胡亂擺動手臂,信步的游走,好排遣無聊的時光,然而她的心里、腦里全都是楚易爾雅的笑容,當下讓她好想飛奔回府,再用力的抱緊心上人。
安言言找了一塊地方坐下,看看四周蓊綠一片,心里卻郁悶著,真想快點天黑接著天明,她便可以動身回家了。
「易……」她隨手拿起身旁的樹枝在地上寫著他的名字,「言言……」然後也寫上自己的名字,最後還不忘在中間加上心型符號,表示兩人兩情相悅。
這時,一聲訝異的口吻打破了山野問的安靜。
「言言,你怎麼在這里?」
安言言不解的回頭,怎會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在瞧見站在不遠處的人影後,隨即換上笑容。
「嬤嬤,怎麼是你?」她口里帶著欣喜,全然忘了以前在私下是怎麼罵她的。
年過四十卻風韻猶存的醉紅樓老鴇快步的向前握著安言言的小手,「你去哪了?自從三個月前將你嫁給陳員外後,你就不見蹤影。」
「我……陳員外……」這個秘密早已埋藏在她與楚易的心底深處,如今被掘起,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嫁人後的第二天,陳員外就生氣的帶著一名女孩上門來理論,他說為什麼新娘子跟畫像里的姑娘長相差這麼多。」王嬤嬤不知道安言言的近況,自顧自的說。
「喔!」安言言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那位女子長相平平,而且我也不認識她,但是陳員外硬是要將她還給我,甚至要大鬧醉紅樓,我只好將跟你是同年齡的小翠給了他,還退他一些銀子,他這才息怒。」
「小翠?嬤嬤,你將小翠給了他?」小翠是她在醉紅樓里最要好的姐妹,如今小翠代替她填陳員外的第五房,她有些自責。
「如果我不把小翠給陳員外,想必他會鬧到連縣衙都找上門來了!」
原來這就是陳員外那里為何一直都沒有娶錯新娘的風聲傳出呀!原來她可以得到幸福,是連小翠都有幫上忙……
驀然間,溫媛的名字躍上安言言的心頭,她看著王嬤嬤,神情帶著遲疑的堅決,「嬤嬤,陳員外帶來的女孩現在人呢?」
「她呀?」王嬤嬤一說起她,口里就有些火藥味,
「她長成這樣,我想也沒有男人會指名呀!不過看在她會寫字、彈琴、畫畫的份上,我就叫她為醉紅樓寫些字,然後算賬,有時就叫她彈琴讓客人听,不然我還不知道該怎麼使喚她咧!」
如果就嬤嬤所言,那位女子不就是……安言言心里越想臉色卻越難看,雙腳不斷的顫抖,差點站不住。
「那位女子有跟你說什麼嗎?例如她原先的夫婿是誰之類的。」
「這倒是沒有,我曾經問過她家住哪里,原本要嫁給誰等問題,但是她卻一句話也不肯透露。」
「為什麼?她有說她為什麼堅持不說自己原先的去向嗎?」安言言不懂,如果那位女子是她所想的那個人,女子應該闡明她的家世背景,想必嬤嬤定會樂意將她送回原先的夫家,再討賞金的呀!
「她只說了原先欲嫁的丈夫如今也娶了妻子,夫妻倆也許鶼鰈情深,她若前去認親,必定會害得兩人勞燕分飛。」王嬤嬤原原本本的將女子的話說出。
這話有如五雷轟頂般無情的打在安言言嬌弱的身上,她睜大眼,久久無法平息內心的波濤洶涌。
原來就是這樣呀!難怪溫媛小姐沒有找上門,陳員外也沒有找上門的原因就在此,她與相公之間的愛情竟然是有這麼多人在背後默默犧牲……
安言言不說話,倒是王嬤嬤有一肚子的話想問。
「言言,那你呢?瞧你穿得不錯,想必日子過得挺好的吧!」雖然她身上的衣服並非十分華麗,但從衣料看來,想必是真絲所制,因此王嬤嬤才會這般問道。
「嗯!我過得很好,我相公待我很好,婆婆也對我很好。」安言言點點頭,但她就是說不出自己所嫁的男人,足大名鼎鼎的楚易。
而向來嘴碎的王嬤嬤卻反常的沒有接下去問道,她反而拍拍安言言的手背,慈愛的看著她,「好就好……好就好……」
這個小妮子行蹤未明前,她擔心得日也吃不好,夜也睡不好,如今見她過得不錯,她也就放心了。
「雖然嬤嬤以前待你不好,是因為嬤嬤也需要過生活呀!你也知道妓院的生意很難搶的,如果我不將你們盯緊一點,我們都沒飯吃呀!」王嬤嬤突然說道。
聞言,安言言扯了一抹笑容,「我知道的。」
自從她開始見習書鋪生意後,這才明白要撐起一個家、一間鋪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因此她早已忘懷王嬤嬤曾對她的刻薄,反而開始佩服起她。
「你知道就好……」明明就有滿肚子的話想問她,但是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王嬤嬤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開口,
「言言,你說你夫家待你很好是吧?」
「嗯!」想起楚易的溫柔與楚母的慈愛,安言言毫不考慮的便點頭。
「那就好。我必須告訴你,如果有一個男人肯待你好的話,你就好好的珍惜這份感情知道嗎?」
「我知道。」安言言瞧著王嬤嬤,然後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嬤嬤雖然以前一直告訴你們,說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現在對你好,但是以後可就不知道了,所以要小心謹慎,別把心給了男人,免得到最後傷心的會是女人。」王嬤嬤伸手撥開飛到安言言嘴邊的烏絲。
「我記得,嬤嬤你說的話我都記得。」但是她早已將心給了自己的男人,再也要不回了。
「其實,那是嬤嬤騙你們的。」王嬤嬤朝她露出一個微笑,「嬤嬤今天會來這里是為了看一個人,那個人在二十年前拋棄我到這里出家當和尚。」
「咦?」安言言張大眼,一臉驚訝。
「我當下很傷心也很難過,還發誓要一輩子不相信男人,但是每年的今天,我都會來這里看看他,並送一些銀子過來添香油錢。女人的心一旦許了一個男人後,是再也討不回來的……但是想起我們以前快樂的日子,我無怨無悔。我會這樣向你們說男人的壞處,是因為我不想要你們步上我的後塵。」她苦笑了一下,說出藏在心里的秘密。
「嗯!」沒想到總是盛氣凌人的王嬤嬤還有這樣的故事,當下讓安言言紅了眼眶,久久無法自已。
「言言呀!既然你嫁給會疼你、愛你的丈夫,就好好把握,別讓這人生難求的愛情溜走。」她說著在人世間打滾多年來所習得的經驗,只望安言言能好好把握這段奇緣。
「嗯!我會的。」安言言用力的點一個頭,並揚起微笑。
瞧著從小拉拔到大的女孩,王嬤嬤也逸出笑容,憐愛的撫模她的臉頰,「我可愛的言言,好好保重,我走了。」話落,便轉身離去。
在淚眼蒙中,安言言看著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背影,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開口,「嬤嬤……」她的心沸騰著,雙手握拳,「你說的那名女子叫什麼名字?」
「你是說誤嫁給陳員外的女孩嗎?」王嬤嬤轉過身,瞧著十步之遙的安言言,神情疑惑的問道。
「嗯!」她決定了!漫長人生中是有許多問題要解決的,而她當下選擇了面對。
「那個女孩不肯說她的全名,只要我們喊她媛兒。」王嬤嬤不疑有他的回答。
「媛兒……」安言言小聲的反復念著。
她果然沒有猜錯,溫媛小姐正是代替她嫁給陳員外的犧牲品,雖然她現在緊張的雙腳顫抖,但她仍保有宰相夫人的高貴架式,揚起堅強的笑容。
「請你告訴媛兒,我與我相公過幾天會去看她……就說故人幾天後會來訪。」
「嗯!我明白了。」王嬤嬤沒有太多問話便轉身離去,卻不知在她身後的小妮子在她離開後,便腳軟的跌坐在地上。
這時,一道伺機而動的人影也躡手躡腳的離開,小心翼翼的不讓人發現。
輕風帶來涼意,卻也帶來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安言言無言的仰望著天,祈求老天爺能賜給她無比的勇氣,去面對接下來一連串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