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影響戛然而止。
在沉重的呼吸聲中,赫利俄斯緊緊地抱著腦袋,半蹲著身子,艱難地喘息著。金色卷發在他指縫中掙扎著,健康的膚色忽地變得蒼白。
他看起來很難受。
風鈴心不由自主地把適才的縫隙拋到了腦後。她匆匆跑到他身邊,著急地問︰「怎麼了?」
赫利俄斯緊緊咬著牙關,說不出話來,金藍色的眸子目光渙散。
看起來,他現在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感應都要辛苦。風鈴心擔心起來,她回頭望著書房里的所有人。看著人們臉上或無動于衷,或好奇,或鄙夷的神情,她的心陡然顫抖了起來。
赫利俄斯的感應制造出來的影像殘存在房間里,詭異的空氣隨著殘像,充斥著房間。風鈴心隱隱覺得害怕,在心底深處,她隱隱感到,在這所房子里有人保持著一個秘密,一個不能向外人透露的秘密。異樣而恐懼的感覺擄住了她,她只感到,在這間房子里,她和赫利俄斯只是兩個無關痛癢的可憐人。
只有他們兩個人嗎?她情不自禁地向管家尤利望了過去。
尤利正關切地注視著她。她的回眸,恰好對上了他深邃的黑眸。這寧靜的黑色,給了風鈴心凝聚心神的力量。
尤利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忽然,一個念頭在她腦中閃現,瞬間,風鈴心又不安地起來……
她的身體禁不住顫栗了起來,尤利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麼,可是,房間里一片沉默與陰冷,使得他無法開口,只能憂心忡忡地望著風鈴心。
他焦慮的眼神讓風鈴心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顫栗感平復下來。她攙扶起赫利俄斯,盡量冷靜地大聲說道︰「謝謝大家,你們可以走了。今天麻煩諸位了。」
人們驚訝不已,風鈴心在一張又一張的臉上察覺到了詫異的表情,就連尤利也不例外。她縴細的臂彎里,赫利俄斯沉重的身軀一點一點地向下滑去。他就要支持不住了。
風鈴心再也顧不上房間里的其他人了,毫無疑問,這里的大多數人恪守著一個可怕的謊言,但是,此時此刻,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和這群人周旋下去了。
眾人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只有尤利走了過來,他的腳步是如此之輕,以至風鈴心有了一個錯覺︰他是漂浮在水面上。
「你還好吧?」他垂下頭,適時地扶起了赫利俄斯,回頭望著風鈴心的眼楮。
「不太好。」風鈴心淡淡一笑。
「費普警探也一樣。」尤利有力的臂膀把赫利俄斯安置在了舒適的古董沙發上,說了聲「請等我一會兒」,就轉身走出了大廳。
「你死不了,對吧?」風鈴心低垂著腦袋,看了一眼赫利俄斯慘白的臉龐。
「當然了……」赫利俄斯無力地抬起一只胳膊,遮住了眼楮。
「你的聲音听起來就像是嬰兒,休息一下吧。」風鈴心想做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可是,她的聲音出賣了她,圓潤的女中音滲透著絲絲憂慮與關懷。
「如果是嬰兒就好了,嬰兒哭起來,不是響亮震天的嗎?」有氣無力的赫利俄斯還有閑心開玩笑。他揚了揚手,向風鈴心使了個眼色。
這個眼色可不怎麼帥,像是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得了吧,你是未足月的嬰兒,」風鈴心沒好氣地說,「好好歇歇吧」
赫利俄斯努力地睜大了沉重的眼皮,細細端詳著風鈴心的臉頰。她動感十足的鵝蛋臉上帶著七分的煩躁。赫利俄斯頓感無力,眼前風鈴心的鵝蛋臉和杏眼漸漸模糊了,他眨了眨眼楮,模糊的嬌女敕臉頰再次清晰了起來。這一次,他看到了七分煩躁之後,那三分的是溫柔。
不由自主地,赫利俄斯抿起嘴來,微微一笑。
「還笑!」風鈴心推了推他的額頭。
「你……你還記得我們始于昨天的吵架嗎?」赫利俄斯低聲問道。
「怎麼可能不記得?本來準備工作一結束就找你算賬,誰知道你這家伙倒好,現在病懨懨的,好吧,我就姑且先記著賬好了……」風鈴心嘮嘮叨叨地說開了。
「對不起。」
「哈?」听到這個驚天動地的詞,風鈴心差點被憋住了。她愣愣地望著赫利俄斯蒼白乏力的臉龐。
嘴唇無力地翹了起來,赫利俄斯金藍色的眸子漾著脈脈真情,「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你別放在心上,好嗎?」
「你……」風鈴心腦袋轉上二十個彎,都料不到赫利俄斯會道歉。臉頰染上了兩抹紅霞,她支支吾吾地說︰「你累了,別多說話,睡一卜吧。」
「這麼說,你不生氣了?」赫利俄斯眼楮眯成了一條線,喜滋滋的。
這副表情讓我怎麼生氣?風鈴心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不會不睬我了吧?」赫利俄斯不放心地加上了一句。
「你怎麼這麼多心思?感應的後遺癥嗎?快睡吧。」
赫利俄斯只感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他半閉著眼,小聲呢喃著︰「等會兒再睡,我想跟你說說,剛才……」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不可聞了。風鈴心凝視著他平靜的睡顏,嘴唇微張,發出了一個細碎的聲音,既不像是嘆息,又不像是笑聲。
心中有些沉甸甸的感覺,可是,並不讓她難受,反而讓她的心房有了質感。連她自己都想不到,她剛才會如此的關心赫利俄斯。
誠然,無論誰是她的助手,受了傷,她肯定會擔心的。可是,面對赫利俄斯,擔心卻有點不那麼簡單,似乎攙雜了一些什麼別的東西。是什麼?風鈴心說不清楚。
她在躺在古董長沙發里的赫利俄斯身邊坐下。赫利俄斯的金色卷發鋪散在暗褐色的沙發上,像是給陳舊的沙發鍍上了一層陽光。
風鈴心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撥拉著赫利俄斯的一縷卷發。發卷被她拉開了,直直的金發無保留地綻放出陽光般的色澤,她手一松,卷發像橡皮筋似的,又重新卷了起來。
想不到,一縷頭發也很好玩。
「哈哈……」風鈴心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趕緊把自己的聲音捂住,惟恐驚醒沉睡中的赫利俄斯。
驀地,耳背有一陣不舒服的感覺——被人盯著看的感覺。
風鈴心警惕地迅速轉過頭去。迅不及防之際,一個高大的男子沒能逃開她銳利的眼楮。
「主任,有什麼事嗎?」風鈴心朗聲問道。
高大陰郁的貴族史研究院主任訕訕地笑著,「沒什麼,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的同事身體怎麼樣了……」
「多謝您關心,他好點了,剛剛睡著。」風鈴心亮出了招牌式的靚麗微笑。
「那好,讓他多多休息……」主任寒喧了兩句,便告辭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風鈴心陷入了沉思︰這個派駐伯爵城堡的研究院主任並不鎮靜,他有些心虛,但是,這到底是不是因為謀殺伯爵的緣故?風鈴心苦苦思索著,照剛才的情況看來,有可疑的人多著呢。那個花匠在看到赫利俄斯顯示出來的「阿波羅的憤怒」的圖像時,先是愣了愣,繼而滿眼放光,臉上的神情像是等到了曇花開花似的;伯爵夫人望著那金色的球體,听著那令人毛骨驚然的聲音,竟是一臉漠然,似乎,有著那麼一點做作;研究院主任剛才就按捺不住了,以至現在偷偷跑來,窺視他們;那個侍女從頭到尾都興奮莫名……
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在風鈴心的腦海里閃現,她的頭開始發疼了。望著躺在沙發上,她苦惱地嘆著氣,「你倒好了,躺著睡覺,我可頭疼死了,連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
「沒有力氣倒水的話,我可以給你端來啊。」尤利悅耳的嗓音輕輕響起。他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紅茶,走進門來。他看了閉著眼楮的赫利俄斯,把手中的一杯紅茶放在了茶幾上,另一杯遞給了風鈴心。
「謝謝,尤利,這杯茶來得太是時候了。」風鈴心由衷地稱贊著,接過了紅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小心!燙嘴!」尤利溫和地警告著。
「沒事,這樣正好。」風鈴心大大咧咧地喝著紅茶,滾燙的紅茶下了肚,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偏頭疼沒那麼強烈了。
尤利含笑注視著風鈴心帶著孩子氣的舉動。無論何時何地,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給人一種很輕快活潑的輕松感覺。不過,現在,她清逸的眉宇間淡淡地籠著一層擔憂。
「他沒事的。」尤利突然說道。
「啊?」風鈴心愣了一下。
尤利微微一笑,俯,模了模赫利俄斯的脈搏,「他沒事的,體力透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又活蹦亂跳了。你不用擔心。」
尤利墨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風鈴心的眼楮,風鈴心瞼不經意地紅了,「誰擔心他來著?」她端起杯子,想再喝一大口紅茶,結果什麼也沒喝著——杯子早就空了。
「還要嗎?」尤利溫柔地說。
「不、不要了……」風鈴心凝視著他那雙平和的眼眸,心緒漸漸紊亂了,欲言又止。
「怎麼了?」尤利以高級管家的敏銳,察覺到了風鈴心情緒的變化,體貼地向她走近了些。
「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風鈴心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了,「你知道‘阿波羅的憤怒’嗎?」
她清澈的黑眸直直地盯著尤利那雙同樣烏黑深邃的眼楮,黑色的眼楮對視著.之間有一道無形的紐帶,聯系著彼此的心情。尤利眼神依舊溫和,風鈴心卻緊張了起來,她的心「怦怦」跳著,呼吸變得急促了,她不知道尤利會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尤利的答案是什麼……
良久,尤利微微一笑,淡淡地說︰「我听說過這個詞。」
這個很有技巧的回答使風鈴心的神經繃得更緊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問︰「你在哪兒听說的?」
「啊?剛才呀……是你們說的……」尤利臉上帶著笑意——明顯的對風鈴心開玩笑的笑意。
「哈?」風鈴心感到自己拋出去的球轉了一個圈子,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她細細審視著尤利的臉孔,在沉穩平靜中,似乎,有著那麼一點高深莫測的感覺。
他知道些什麼,一定是的。
一瞬間,風鈴心有些失望,她多麼希望尤利與這該死的「阿波羅的憤怒」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希望他就如同一杯純淨水,沒有一點的瑕疵……
她喜歡他。
她不知道這種喜歡是不是愛。但是,他整個人帶給她的溫和沉穩的感覺,讓她的心保持著寧靜,這讓她很舒服。
所以,她喜歡他。
風鈴心的嘴唇輕輕顫動著,緩緩吐出幾個字來︰「尤利你……」
「嗯……」一聲低低的申吟聲響了起來,沉睡著的赫利俄斯艱難地睜開了眼楮,「這……這是……在、在哪里……」他昏昏沉沉地呢哺著。╴
尤利關切地迎上前去,俯溫和地對他說︰「費普警探,這是在伯爵城堡,你剛才睡著了。」
「我頭疼……」赫利俄斯緊緊地蹩著眉。
「喝點茶吧。」尤利麻利地從茶幾上拿起那杯紅茶,遞給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老實不客氣地喝了個底朝天,「呼……「’他愜意地嘆了口氣。
「好些了嗎?」風鈴心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嗯……」赫利俄斯疲倦地點了點頭,「我想回家……」他揚起眉毛,金藍色的眼楮里蘊涵著一絲撒嬌的神氣。
「嘖,你怎麼嬌滴滴的?」風鈴心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頭,別這麼說我好嗎?我的頭本來就疼了,你這麼一說,就更疼了……」
「你真沒用……」
「頭,我依稀記得,我臨睡前,你還是有那麼一點溫柔的,莫非,我記錯了?」
「你現在說話怪順溜的,怎麼還賴在沙發上?給我起來!」
「我真的很難受耶,給點同情心吧……」一旁,尤利听著兩人的對話,面帶微笑,不動聲色地等待著。說話間,風鈴心偷偷端詳著他,不由得暗暗贊嘆他是個完美的管家。可是,他越完美,就越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心。其實,又何止是他?城堡里的一切都太完美了。
風鈴心沉默了,直率地望著尤利的眼楮。
被風鈴心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尤利揚起了眉毛,做了一個詢問的表情。
可是,風鈴心沒有說什麼,兀自看著他的眼楮出著神。
正當此時,赫利俄斯懨懨地說話了︰「頭,我們回去吧。我真的……真的想回家歇歇。」
風鈴心回過頭來,看著委頓的赫利俄斯,他不再嬉皮笑臉了。也許是積累的精力又耗費完了的緣故,臉上剛剛清醒過來時的那一抹紅漸漸淡去了,臉色有點發青。的確,他需要休息,而且,現在也不是斗嘴的時候。
「嗯,好的。」風鈴心點了點頭,赫利俄斯需要休息,以後再和他斗嘴好了。她向尤利望了一眼。
尤利會意地打開了房門,輕輕攙起了尤利,扶著他走出了會客廳。
風鈴心跟在他們身後,她觀察著兩人的背影︰尤利訓練有素的動作很優雅,即使是攙著一個人。也是如此;赫利俄斯則不然,這固然有一部分是由于他身體不佳的緣故,可風鈴心又何時見過他邁過優雅的步子?
想到這里,風鈴心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前面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納悶地看著風鈴心。
風鈴心趕緊擺了擺手,「沒什麼,沒什麼……」她故作無事地打量著城堡里的裝潢。
兩個男人又把頭轉了回去。
風鈴心的確呆了一下。她忽然發現,尤利帶他們走的路並不是他們一直走的那一條,這條通道要更古老、昏暗些。
她好奇地打量著過道,不知不覺地,腳步慢了下來,她詫異地問︰「尤利,這條通道怎麼有點陰森森的?我們從來沒有走過耶!」
尤利微笑著側著頭,說道︰「城堡里錯綜復雜,這條路走得比較少,但是到停車場很快。」說罷,他友善地看了看神情委靡的赫利俄斯一眼。
風鈴心恍然大悟,沖尤利感激地笑了笑。
很快,他們通過了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的牆壁上莊重地掛著一幅接一幅的油畫,全部都是人物肖像畫。
風鈴心饒有興致地一幅接著一幅往下看。只見畫面上,一個個呆板、肅穆的人物淡漠地注視著前方,讓整條走廊有一種說不出的暮氣沉沉的感覺。
「哇,一這些畫可是大師手筆耶!」風鈴心曾經研習過繪畫。她一眼就看出,這些肖像畫價值不菲。
尤利點了點頭,「好眼力!這是我們歷代阿龍索伯爵及伯爵夫人的畫像。有的畫由于年代久遠,已經被放在博物館里了。放在我們這里的只是復制品。」
風鈴心禁不住吹了一聲口哨,「伯爵家族的歷史真是了不起。」
猛地,赫利俄斯彎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動作是如此的突然,尤利一下子沒能把他攙扶住,赫利俄斯一個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風鈴心和尤利趕忙圍住了他。
「怎麼了?」風鈴心關切地問。
赫利俄斯只是喘氣,無法說出話來。
風鈴心憂心忡忡地皺起了眉,「看來要叫救護車了。」
尤利老練地模了模赫利俄斯的脈搏,他沉吟了片刻,說道︰「脈搏跳得很快,可是他會好的。別緊張。」他友好地拍了拍風鈴心的肩膀。
「誰緊張了?」風鈴心噘起了嘴,可她還是不放心地俯子,「我還是叫救護車好了。」她臉上的擔心之意溢于言表。
滿頭大汗的赫利俄斯搖了搖頭,無力地笑了笑,努力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還是別叫了,我好狼狽……
「死要面子!」風鈴心眉毛一豎,冷下臉來。
正在她準備重重地數落赫利俄斯一番的時候,尤利不由分說,背起赫利俄斯快步向前走。很快,他們來到了空曠的戶外。
在清涼空氣的幫助下,赫利俄斯終于緩了過來,他劇烈的喘息平和了許多,鐵青的臉色也好些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堅持讓尤利把他放下來。
「沒用,就是臉女敕!」風鈴心寒著臉嘀咕著,不過,她暗地里卻是松了一口氣。
「咦?我……們不是要應該到車庫去拿飛馬嗎?」回過神來的赫利俄斯不解地問。
「別多說話,看你那氣喘吁吁的窩囊樣!」風鈴心沒好氣地說,「尤利,麻煩你幫我們找一輛空中出租車來。嗯……他……他開飛馬不太好。」
尤利笑了,「城堡里早就為你們準備好了車子,兩位隨時都可以上車。」說著,他打量了一下赫利俄斯,「看來,我需要在車里準備些熱茶才好。失陪一下。」他欠了欠身,向車庫走去。
風鈴心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
赫利俄斯輕聲咳嗽著。風鈴心又嘆了口氣,漫不經心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你不是說在新世紀感知拓展學校受了嚴格的訓練嗎?怎麼這麼孱弱?」「我……哪有……只不過是……」赫利俄斯忿忿地辯著,心里一急,他又很沒面子地大聲咳嗽了起來。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你不舒服。」風鈴心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你沒發燒。」
她柔軟的手覆在赫利俄斯的額頭上,涼涼的,軟軟的,赫利俄斯心中一蕩,沉甸甸的腦子似乎頓時輕松了不少。真希望,她就這麼永遠撫模下去……
驀地,在逐漸淡去的頭疼中,他想起了什麼。他猛然一把抓住了風鈴心的手腕。
「嘿!你不是病懨懨、死翹翹了嗎?哪兒來的力氣?」風鈴心又驚又駭,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死小子,居然裝蒜!」她向赫利俄斯怒目而視。
赫利俄斯直視著她帶著怒意的烏黑眼眸,嚴肅地說︰「別生氣,剛才我睡了過去,沒能跟你說說我的感應結果……」
風鈴心臉上的溫意斂去了,她期待地問︰「你感應到了什麼?」
「听著,城堡里一定有什麼。當我把伯爵去世前的影像重現的時候,我感應了一下周圍。我感到、感到了……」赫利俄斯忽地打了個冷戰。
「什麼?」風鈴心屏住了呼吸。
「我感到了我自己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赫利俄斯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