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石大哥，石大哥——」燕姒歡無限失望的聲音回蕩在大街上。
好不容易在鳳無憂的大力幫忙下，將他拉出來逛街，她開心了好久，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褪。
沒想到在鳳無憂借機和丈夫離開後，石凜天竟然也跟著走了。
他就這樣把她一個人留在大街上。
「石大哥……石凜天。」她用力跺腳，卻也喚不回他的身影。
「小歡，小歡。」
突然有道年輕的男聲傳來，她回過頭去，竟看見上官揚像逃命般的向她跑來。
「阿揚，怎麼回事?弄得這麼狼狽?」燕姒歡懷疑問。
她在擎天堡也住了很久，上官揚又是個愛開玩笑活潑開朗的人，自然一拍即合，很快便結為好友了。
「快!幫我一下，幫我擋一下。」他慌急地說。
燕姒歡朝他背後望去，看到一大群女人向他追來，她皺起了眉頭。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這家伙干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我……唉呀!一言難盡。」上官揚聰明地投其所好，「總之你幫我一次，我就幫你約大哥。」
「你?」燕姒歡不信地瞄他一眼。
「真的啦，我保證一定替你們安排一個浪漫的約會，快幫我擋住那群瘋婆子，千萬個拜托了。」上官揚急忙說完，立刻逃命似的消失了。
就在同時，一班娘子軍也跟著趕到。
「上官揚，上官揚你別跑——」
燕姒歡立刻伸手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各位姐妹們，你們在做什麼?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她眨巴著一雙好奇的眸子問。
「吱!什麼好玩?我們是在追人，你快讓開。」一個打扮無限嬌媚的女人口氣不佳地說。
幾個女人又狂迫了上去。
「追人?你們追什麼人?或許妹妹我可以幫上忙。」燕姒歡追著說。
「就是……你剛剛有沒有瞧見一個非常俊美的男人從這里跑過?他往哪個方向去了，你知道嗎?」
前面不幸剛好有三四條的分岔路，眾女子們一時間沒辦法下定決心要走哪一條，只好回過頭來詢問。
「俊美的男人?」燕姒歡假裝思考，而且想了很久。
直到看見眾女子們眼中冒火，才輕輕一笑指著最旁邊那條路。
「是往那里走了，我確定。」
在她指過路後，那群女子又像潮水般上前追人去了。
「怎麼搞的，竟弄成這樣?」燕姒歡有些啼笑皆非。
回過頭來才發現還有一個看來非常精靈古怪的女孩尚留在原地沒走。
「咦?你不追啊!」燕姒歡懷疑道。
「追什麼?我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你胡亂指路了。」
那女孩有著像小女圭女圭般的童稚嗓音，再加上小小個頭，看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不過說話的語氣卻一派大人模樣，讓人哭笑不得。
「我……哪有?」燕姒歡不承認。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啦!」顯然小女孩的心思全放在她身上了，「這位漂亮的姑娘，你認識上官揚，你跟那家伙是什麼關系?你也愛慕他嗎?」
就知道，那家伙太花心了!
他愛女人嗎?她就讓他愛個夠、愛到爽。
剛剛引來一群女人，隨便唬弄她們上官揚多有身價，將他捧上了天，再加上他外表真的太俊美了，很容易讓人相信，因此才會有一大群女人追著他滿街跑的情況出現。
「愛慕阿揚?」燕姒歡搖頭，「沒這回事。」
「但是他人見人愛耶!」
「我心中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你不喜歡上官揚那家伙?莫非喜歡的是谷南曦?那可不行，姓谷的已經娶親了，而且對那妻子疼愛的不得了，你沒機會了。」
會認識上官揚，想也知道對方一定也認識擎天堡的三大當家主子，除去了冷酷到不近人情的石凜天，就只剩下兩個人選了。
「你答錯了。」
「不會吧?!是……石凜天?」那精靈似的女孩瞪大眼，一副不可思議，「不可能，你……你眼光怎麼那麼差勁，竟然會去看上個木頭人?」
「木頭人?說得太好了，其實我也這麼覺得。」燕姒歡連連點頭。
她對這女孩子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尤其這女孩還和她一樣，有雙精靈的大眼楮。
「小女娃兒，你叫什麼名字?听來似乎和擎天堡很熟。」她忽然想起兩人素昧平生。
「我才不是小女娃呢!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秦影兒用力地挺起完全不突出的上圍，想要證明一番。
「十……六?」燕姒歡眨眼再眨眼。
「你不信?」她秦穎兒最痛恨人家用這種眼神看她了。
「我信。」燕姒歡點點頭，有些人天生女圭女圭臉，沒辦法的。「你還沒回答我，你叫什麼名字、和擎天堡的關系，你也認識石大哥?」
「石大哥?」秦穎兒那雙狡猾的眼楮在她身上轉了轉，一下子笑開來，「喔!原來你就是那飛鶴山莊的三小姐燕姒歡。」
「你知道我?」
「當然知道，天底下還有我秦穎兒不知道的人嗎?」她驕傲自大地說。
這個小鬼，怎麼說話那樣的口氣?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你說你叫秦穎兒?莫非你就是金陵秦家的掌上明珠秦穎兒，外號鬼見愁?」燕姒歡听過她的名聲啦!
難怪，一看這小女娃就感覺她很刁鑽，而且那程度絕對比自己勝上百倍，和她一比，自己可乖的教人感動呢!
「對啦，就是我，秦穎兒。想不到你竟然也知道我鬼見愁的外號，真是不容易啁!」她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你不介意人家那樣喊你?」
「當然不介意，那外號對我來說是種恭維。」
恭維嗎?燕姒歡真難以理解她的想法。
「剛剛阿揚被一大群女人追，想必也是你的杰作。」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當然啦!」秦穎兒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誰叫那家伙自命風流，既然他那麼喜歡女人，本姑娘也不吝嗇，直接就實現他的願望啦。剛剛如果不是你擋著，想必他現在被一大群女人包圍，一定感動得痛哭流涕。」
才怪!如果上官揚真的會高興，剛剛也不必躲得那麼狼狽了。這女娃兒真是太有趣了，燕姒歡深深的這麼覺得。
兩人個性上，還真有點像。
「呵呵!真有你的，穎兒，你太狠了。」
「我哪有?」秦穎兒也對她很感興趣，「對了，你怎麼會看上那個木頭人?真是懷疑你的眼光。」
她秦穎幾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單怕了石凜天那雙犀利的眼神呢!
「不準你說石大哥的壞話。」
「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認了認了。」秦穎兒詭譎的眼眸轉了轉。「要不要我幫你忙啊!」
「你有辦法?」
「少看不起本姑娘了，我秦穎兒想做的事，還有誰能夠阻止?」
「你這麼厲害，還會怕石大哥?」
「誰說我怕他?我只是……只是不想跟他作對。」
「那現在呢?」
秦穎兒很親熱地拉住她的手。
「我們是好姐妹耶!我當然要挺你了。」她笑得一臉燦爛無比。
她們是好姐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燕姒歡還真懷疑。
「你有什麼目的?」蒸姒歡單純，但並不是傻瓜。
「女人太聰明不是好事。」當然不包括她。秦穎兒上仍掛著燦笑，「因為我想看石凜天栽在女人手上的樣子。」那一定很好玩，只可惜她不能那樣做，因為她沒那個膽。
「栽在女人手上?」那個女人會是她嗎?
燕姒歡臉上揚起朦朧的笑。
「拜托你，有點出息好不好，剛剛還一臉精明，踫上石凜天就變笨了，真是看不下去。」秦穎兒發著牢騷。
「你不會懂的，那是……」
「小姐，小姐——」水兒突然跑來。
「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慌張?」燕姒歡懷疑問。
秦穎兒那雙好奇的眼楮也湊上前去，莫非又有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大事不妙了，二少爺……二少爺他親自來了，說是要將你帶回去。」水兒緊急地說，「他現在就在擎天堡內。」
「什麼?!二哥來了?」燕姒歡嘟著唇。
有好戲看了，秦穎兒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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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來干嗎啦?我不是說了我還不想回去?」燕姒歡抱怨地說。
燕似祺滿臉不同意的看著這被寵壞的小妹。
「你都來這麼久了，爹娘當然會掛念。」
「我不都有派人送信回家嗎?」她可是個乖乖女呢!
「你別忘了，你是個女孩耶，一個女孩子家一天到晚住在別人的地方，這算什麼?」蒸似祺提醒。
「二哥，你怎麼那麼迂腐?我是……我是跟無憂姐住在一起，你想到哪里去了?」燕姒歡辯解地說。
「小歡，我們都心知肚明。」燕似祺不想說破。
「哎!這位二哥，你也別把話說得那麼明，既然歡歡想要留下來，那你就成全她吧!」秦穎兒好不容易抓到發言權。
她都還沒開始玩呢，怎麼可能放燕姒歡回去，何況燕姒歡若走了，她去哪里找個像她這麼有勇氣的姑娘，敢去和石凜天面對面的?
是的，她非常的渴望見到石凜天被吃死死的樣子，那一定很有趣，因此她當然要力挺燕姒歡到底了。
燕似祺這才注意到面前的小不點。
「你是誰?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意思很清楚，就是要她別插手管。
「我是秦穎兒，歡歡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是好姐妹耶!」秦穎兒趕緊親熱地拉住燕姒歡的手，以示證明。
「秦穎兒?你就是那個……」
「鬼見愁。」上官揚一副氣得牙癢癢的模樣出現，「秦穎兒、秦姑娘，關于剛剛的事，我們似乎該好好聊一聊。」
幸好有燕姒歡幫忙，要不然他這下被那群娘子軍一纏，肯定叫苦連天。
「聊天?我沒空，何況現在歡歡正需要我幫忙。」秦穎兒笑咪咪地走到燕姒歡身後說。
「她不需要。」燕似祺立刻將妹妹給拉到自己身邊，頓時秦穎兒失去了依靠的屏障。「阿揚，你盡管算賬去。」
擎天堡和飛鶴山莊的恩怨已經過去了，上官揚時常會代表擎天堡到飛鶴山莊去洽談些事務，由于上官揚和蒸似祺個性都很外放，所以兩人很快結為好友，自然要互相幫忙了。
燕似棋用腳趾想也知道，這個小不點一定又闖大禍了。
記得上官揚好幾次到飛鶴山莊去都不是為了正事，而是為了躲這個小女娃兒，可見這女娃兒有多可怕。
哎呀!擎天堡有這種危險人物在，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妹子繼續留在這里!萬一這個要命的秦穎兒將他妹妹給帶壞了，那可不得了。
「太好了。」上官揚一步步靠近秦穎兒。
秦穎兒臉上依舊掛著愉悅的笑容，似乎正在打什麼壞主意。
燕似祺才管不了那麼多，一個妹子就夠他頭疼的了。
「小歡，跟我回去，爹娘已經為你訂了一門親事，你不能再胡來了!」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這句話像是炸藥似的，將所有人都給炸昏頭了。
「什麼?!」燕姒歡不可思議地道。
正在糾纏的上官揚和秦穎兒被吸引出興趣來，暫時放下私人恩怨，紛紛住手轉過頭來。
「我說爹娘已經幫你訂了門親事，對方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鷹幫少幫主藍血鷹，他——」
「我不要听。」燕姒歡捂住了耳朵，「我才不管什麼血鷹幫、血腥幫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的是石大哥，怎麼可以胡亂做主?」
「小歡，你別那麼任性。」燕似祺說道，「爹娘是疼愛你，人家血鷹幫的少幫主對你一見鐘情，托人到山莊里求過好多次親了，誠意十足，反觀石凜天呢?他做了什麼?他只會讓你傷心，他根本不可能喜歡你。」
「二哥——」
「別不接受，這是事實，你不能再逃避了。」
「我不管，今生今世除了石凜天，我誰也不嫁。」燕姒歡固執地說。
剛開始或許出于好玩或報復心態，但是越接近石凜天，她越難以控制自己的心，他是那麼的優秀，才華出眾、樣樣出色……
雖然對她總是不假詞色，但是燕姒歡看得出來，其實他也有點喜歡她的，不然他不可能那樣放縱她。
她願意慢慢等待，等待他願意接受她的那一天到來。
「小歡——」
「燕二哥，歡歡都這麼說了，你就成全她吧!」
秦穎兒幫忙地說。
燕姒歡的勇氣真是讓人太佩服了，飛蛾撲火也不過如此吧!
「是啊!阿祺，別這樣為難她。」真是難得，上官揚第一次和秦穎兒站在同一陣線。
「阿揚，你別管，這是我們的家務事，我不可能再坐視石凜天欺負我妹妹了。」燕似祺也有同樣的固執。
燕姒歡是眾人捧在手心上的寶貝，怎麼可以這樣任人欺負，愛妹心切的他根本無法忍受。
「他沒有欺負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燕姒歡大聲地說。
「小歡……」
「別說了，二哥，我不想听。」燕姒歡轉頭跑了出去。
「歡歡。」好管閑事的秦穎兒當然不可能聞著，立刻奔出門獻計去。
現下只剩下上官揚和燕似祺兩個大男人了。
「你爹娘真的替小歡訂了婚事?」上官揚還是很難相信。
燕姒歡是那麼固執的人，相信她爹娘不會不知道這點。
「你不會以為我在誆你吧!」
「那我家老大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哼!姓石的欺人太甚，總有一天我會找他報復的。」蒸似祺雖然也很欣賞石凜天，但卻無法忍受他那樣對待自己的親妹妹。
「喂!你說這句話就不對了，主動送上門的女人，我家老大不可能照單全收……」糟了!他說錯話了。
燕似祺的臉色果然非常難看。
「上官揚，你竟敢這樣說?」
「我不是故意的，其實小歡她在我家老大心目中是有些不同的，不然我家老大早將她轟出門去了，不可能讓她留這麼久。」上官揚試圖補救。
「誰管石凜天心里怎麼想，反正小歡已經訂了親，血鷹幫雖然和擎天堡無法相比，但是藍血鷹對小歡一往情深，這是可以確定的事。」
「但是她的心……」
「我相信藍血鷹總有一天會感動小歡的，因為小歡不像石凜天，她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看來他下了很大的決心，上官揚知道，這一次事情真的很嚴重。
只是……對于這樣的結果，石凜天到底會高興，還是難過呢?
他也猜不透，誰要他家老大總是那麼厲害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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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歡歡——」秦穎兒好不容易才追上她，氣喘吁吁地喊，「別跑那麼快，我追不上你。」
「你追來干嗎?」燕姒歡有些哽咽地道。
爹娘和哥哥都不愛她了，竟然隨便為她訂了門親事，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嗚……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我想幫你啊!」秦穎兒誠心地說。
兩人同樣刁鑽的性子，簡直一見如故，她當然得幫她。
好啦!秦穎兒也承認，自己的個性的確愛管閑事又愛湊熱鬧，讓她對這件事也感興趣極了，不插上一手，心情怎麼會好得起來?
「幫我?怎麼幫?」
「你先回答我，你真的很喜歡石凜天?不後悔?」
蒸姒歡用力的點頭，「可惜他不喜歡我。」
「我可不這麼認為。」
「為什麼?」
「因為他每次見到我都繃個臉，活像我欠他幾千兩沒還，但是听說他每次見到你，表情都很‘和善’呢。」
真希望看看石凜天所謂和善的表情，那一定……很惡心吧!
「沒這回事!」燕姒歡老實地說︰「他每次見到我，總是有多遠躲多遠，或許……或許他真的很討厭我。」
「別那麼自暴自棄，這樣的你，根本不像傳聞中的燕三小姐。」
「傳聞?你听過關于我的傳聞!」
「當然啦，燕三小姐的豐功偉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秦穎兒半帶揶揄口氣地說。
燕姒歡想也知道，所謂壞事傳千里，就是這樣吧!
「或許是因為這樣，石大哥才不喜歡我。」
「你何時變得這麼愛鑽牛角尖?」
「我……」燕姒歡搖搖頭，「我也不想的，我……我也覺得自己好奇怪，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連我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喔!天哪，一個男人就將你搞昏頭了，你這樣太遜了。」
「說的倒好听，我以前也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你沒遇上，當然也無法體會。」
「好好好，算我理虧。」秦穎兒可不想跟個陷入愛情泥濘中的人爭辯，那根本無濟于事。「如果你真那麼愛石凜天，我倒有個好辦法，絕對可以將他手到擒來，任他想逃也逃不掉。」
「什麼辦法?」
早就知道這小女子古靈精怪了，想必一定有很出人意表的點子。
秦穎兒向她招了招手，在她耳邊嘀咕了好一會兒。
「什麼?!」燕姒歡听完後大叫一聲。
「小聲點，你嚇到我了。」秦穎兒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告訴你，那種男人不下猛藥不行，你如果這樣做，他才會肯面對自己的感情。再說你爹娘已經幫你訂了親，若再一步步來，恐怕來不及，我覺得……」
「穎兒，謝謝你的點子。」
她開心的表情，出乎秦穎兒的意料之外。
「你答應這麼做?」
「是!」燕姒歡肯定地點頭，「我願意，為了石大哥，我願意這麼做。」
秦穎兒看的心驚膽跳，連連搖頭。
太可怕了，愛情會讓人變成這樣，那她寧願一輩子都不懂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