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浩榛帶著唐歆典,回到他那坐落于黃金地段上的豪宅。
這幢豪宅是他兩年前一時興起買下的,裝潢之後就鮮少來過,除非是在他想圖個清靜的時候,才會來這里過夜。
歆典坐在名貴的意大利沙發上,祁浩榛為她倒了杯熱茶。
「喝下去,你會覺得好過一些。」他將熱茶遞給她。
歆典無言的接過熱茶,輕啜一口壓壓驚。
她站起身子環視著客廳,一幅佔滿整面牆壁的歐洲宮廷名畫,吸引了她的目光,也讓她的腳步情不自禁的停駐。
這幅畫的是一群中古世紀歐洲上流社會的男女,在宮廷內從事各種活動的模樣,人物看來個個優雅且栩栩如生。
「那幅名畫,是我兩年前去歐洲考察時買回來的,當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就深深的喜愛上它了。」
「你在哪里找到它的?它所費不貲吧?」唐歆典的緊張,在和他的談話中,似乎逐漸緩和了。
「當地的朋友帶我前往一個藝品拍賣會上買的,當這幅畫出現在拍賣會上的那一刻,我發了瘋似的和一堆行家拼命出價,為的就是想要擁有它。」
「顯然你的出價壓倒眾人。」她笑睨向他。
「我想要擁有的東西,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得到它。」他別富深意的凝望著她。
看著他帶有宣示性的雙眼,唐歆典的雙頰微微漲紅了。
該死!這陣子她對他已懷有太多想象了!她連忙扯開話題︰
「謝謝你帶我回來這兒,你的家布置得很舒適,我的情緒緩和多了。」
「這里很清靜,也很安全,有最嚴密的保全系統,你可以安心待下來。」祁浩榛走到吧台,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那個偏執狂已經知道你住的地方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沒有想好,可能會再搬家吧!我不想讓我的樓友們,也面臨到這個不定時炸彈的威脅。」他的問題,頓時讓歆典覺得焦慮起來。
「醫院那邊呢?如果他趁著你上班的時候去襲擊你呢?」
「醫院那邊有專業的保全人員,如果他膽敢做出不軌的舉動,隨時都會有人出面制伏他。」
「如果讓他誤以為你不住那里了,已經搬走了,那麼徐敏紀會騷擾你的室友嗎?」沉吟半晌後,他問道。
「當然不會,他的目標是我而已。」
「那這幾天,你就把東西搬過來,先到我這里來住。」祁浩榛不容她拒絕的作出決定。
唐歆典立刻被剛喝下的那口水給嗆到,干咳了幾聲後,她瞪大雙眸凝視著他。
「你……你在說什麼?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她驚愕的表情很有趣,祁浩榛強忍住想要大笑的沖動,正色地說道︰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哪天被他挾持走。」
唐歆典的臉漲得更紅,「齊浩,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怕會連累你,況且這里是高級豪宅,如果徐敏紀真的到這來鬧事,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你不用擔心,這里是無死角的地方,有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在監視,你絕對不會遭遇到危險,因為徐敏紀連進都進不來。」
「謝謝你的提議,但是我不認為真的可行。」她還是想婉拒。
「你有更好的打算嗎?」
「我可以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先躲起來一陣子再說。」
「有這個必要嗎?你要為了徐敏紀把自己封閉起來,連正常生活都不想過?」
歆典遲疑的咬住下唇。他說的沒錯,她才剛到新醫院上任沒多久,怎麼可以馬上就請長假?
「很抱歉,但我不想佔你的便宜,平白無故搬進來住。」
「不如你付給我租金,我提供你完全的安全和隱密,你覺得如何?」他故意提出這樣一個權宜之計,或許會讓她想留下來。
「你這里的租金並不便宜吧?」其實她並不是付不起,只是下意識的想再找理由推拒。
「收不收租金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能讓你拋棄顧忌,搬過來住。」祁浩榛巧妙的閃避她的問題。
唐歆典無言的望著他,心底有種異樣的情愫正在澎湃激昂。
怎麼辦?她發覺自己根本不想拒絕他,而且她也想不出可以拒絕他的理由。
她並不排斥和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相信齊浩定會竭力保護她,光是昨夜他看到徐敏紀要侵犯她時,那副憤怒的模樣,就連旁人也看得出來,他把她的安全,當成是他的重責大任。
為什麼齊浩會這麼關心她的安全?這一點使她相當疑惑。
如果他真的這麼關心她,為什麼他不願以更明朗的態度來面對她?害得她一顆心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忽上忽下,心里充滿對他的不安和想象。
但是,說不定和他共處同個屋檐下,她可以更了解齊浩,也能挖掘他最真實的那一面。
左思右想,她覺得答應他才是對彼此最有利的方式。
于是,她點點頭。
「好,我最近就搬進來,這期間我會付給你租金,絕不會亂動或弄髒你的東西,你這里的東西都名貴得教人咋舌,可不是我的薪水所賠償得起的。」
「沒關系,我不介意,頂多你在我這做臨時的俏女佣,抵掉昂貴的賠償費用。」說完,祁浩榛放聲大笑。
對于他幽默的揶揄,歆典不但笑不出來,臉色更加凝重了。
「你在擔心什麼?」
「沒什麼,我在擔心要是被醫院的老板知道,我在之前的工作上出過徐敏紀這種大麻煩的話,他一定會馬上要我卷鋪蓋走路的。」
「就算你老板知道,也不會狠下心開除你的。」他盯著她看,臉上是自信滿滿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的老板會怎麼想?」她顯得疑惑。
「你也是受害者,如果他不能體恤你的難受和無助,那他也沒資格當其他員工的老板。」
「你那麼有把握?」她笑著看他,「你又不是我的老板!」
祁浩榛牽動唇角給了她一個笑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暫時先在這里睡一晚,天亮前我會陪你到你的公寓去搬家,把你的私人物品都搬過來。」
「嗯。」
「來,我帶你進客房看一下。」不由分說的,他牽起她的手走到沙發對面的一個房間。
房間里面所有東西一應俱全,儼然就是個豪華套房。
「這是全新的男用浴袍,你穿起來可能會太大,但是就先將就一晚吧。」
她接過那套裕袍,待他掩上房門後,她便立刻到浴室里去梳洗一番。
今天真的很累,尤其是半路殺出的徐敏紀把她給嚇壞了。
沐浴過後,她躺在床上,眼皮感到一陣沉重,腦海里的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她好困哪……
過了半晌,她便沉沉進入夢鄉。清晨六點半。
一整夜,祁浩榛都坐在書房里抽著煙,一刻也沒有合過眼。
一想到那個該死的徐敏紀,有可能還躲在某處伺機而動,他就一陣心煩意亂。
驀地,書房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自己進來。」祁浩榛知道來者是俞皓群,也唯有他才有這里的鑰匙,可以隨時來去自如。
「嘿,怎麼一大早就叫我來,有什麼事?」俞皓群打了個大呵欠,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這是今天晨間會報的開會資料,你去幫我主持今天的晨間會議。」祁浩榛從抽屜丟出一份卷宗給他。
俞皓群納悶的望了他一眼,突然想到在門口看見的女用鞋。
「對了,門口為何會有女用鞋?你帶女人來?你不是說不會帶任何女伴來這里——」
「少廢話!她是唐歆典,不是別的女人。」祁浩榛的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你一夜沒睡?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麼好?」俞皓群認真的問道。
祁浩榛揉揉眉峰,「我的確一夜沒睡,我坐在客廳里守著她。」
俞皓群聞言錯愕不已,「我沒听錯吧?你一整夜都守在客廳?」
「我找你來可不是要听你消遣我的。」祁浩榛沒好氣地回道。
「你夠君子吧?有沒有把人家弄上床?」俞皓群直接的問道。
「我沒有把她弄上床,昨晚她遭到一個病患攻擊她,她受到很大的驚嚇,所以我把她帶回來這里。」
「所以你們之間——」
「皓群,我不會乘人之危。」
「那麼你到底在懊惱些什麼?」
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好了,閉上嘴巴!她醒了,朝這里走過來了。」祁浩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半晌,書房虛掩的房門被她推開了,看見祁浩榛有客人,她顯得有些羞赧慌張。
「呃……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的談話,但我該回去了,今天是輪到我看門診的日子。」
「我要你先打電話向醫院請假。」
「請假?為什麼我得請假?」唐歆典愕然,雙唇嘟起的模樣煞是可愛。
「我要你今天就搬家,我會幫你一起搬。」祁浩榛捺著性子告訴她。
「你要幫我搬家?一天搬得完嗎?太趕了吧?我不想這麼快就離開我的樓友們……」她在腦海里,搜尋一百個可以不用這麼快搬家的理由。
「不搬家對你的樓友們沒有好處,他會把攻擊目標轉移到她們身上。」面對她的遲疑,祁浩榛的聲音顯得有些緊繃。
眼看著氣氛有點僵,俞皓群主動跳出來說話。
「不好意思,我打個岔。唐小姐,我們老板對你的用心良苦,你怎麼會體會不到?搬家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可以讓你免于可能的傷害。再者,你可以等到那個精神病患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療後,再搬回你的公寓去也不遲。」無視于祁浩榛鋒利的目光,他加入游說她搬家的行列。
俞皓群的話,微微動搖了歆典的心意,她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不發一語。
「唐小姐會搬進來的,你不必替她費心。待會你記得進公司去幫我主持晨間會報,等下我要去幫她張羅搬家的事。」
「哇,沒想到唐小姐的魅力真大,可以讓我們向來標榜工作第一的大老板拋下會議,只為了幫你搬家,你真該感到與有榮焉。」
唐歆典被糗得粉臉漲紅,祁浩榛看出她的不自在,冷冷的掃視了俞皓群一眼,明顯在警告他閉嘴。
「我開車陪你回公寓去搬東西,你先收拾些簡便的私人物品。」
「謝謝你,一再造成你的困擾,真的很抱歉。」他的體貼讓歆典的心底十分感激。
于是,待唐歆典打理好自己,兩人便開車前往她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