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破曉,大地呈現一片白茫。
晨霧在山谷里面漫游,露珠和花朵嬉戲,今天的早晨,一如以往的每一天。
宿醉。
捧著一顆暈眩的頭,齊絮飛額際兩端的太陽穴隱隱作痛,就好象有人在拿大榔頭敲她一樣。
一下、兩下、三下……
痛得沒完沒了,搞得她惡心想吐,全都是酒精害的。
「惡!」她掙扎著下床,走到浴室的洗臉台試著吐出來,嘔了老半天,只有干吐。
「老天,我干麼喝那麼多酒?我一定是瘋了。」看著鏡中憔悴的人影,齊絮飛懷疑那到底是人還是鬼,真是丑得可以。
洗澡吧!
渾身都是酒臭味,齊絮飛決定先將自己洗干淨,才來煩惱如何解決頭痛的問題,她聞起來就像在酒缸泡過一樣。
撐起疲倦的身體,她走出浴室,到衣櫃取出睡袍,然後又折返,打開蓮蓬頭將自己徹頭徹尾洗了一番。
嗯,好多了,她早該起來洗澡的。
關上蓮蓬頭,穿上睡袍。齊絮飛一點都不想知道是誰將她抱進房間的,答案非常明顯。
馬季彌。
每次一想起這個名字,她的心就跟著抽緊了一下,就好象情竇初開的少女,隨時等待她暗戀的學長出現一樣難過得慌。
振作點,齊絮飛。
她告訴自己-
已經二十七歲,再也不是初嘗情事的青澀少女,別學人一樣可笑。
如此訓誡自己一番之後,齊絮飛一邊擦著濕潤的頭發走出浴室,一邊告訴自己不能再想馬季彌的事,接著便听見敲門聲。
她眉心微蹙地前去開門。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是她目前最不想見到的人。
「早。」一大清早,馬季彌就出現在她的房門口,凝眸有如晨霧。
「早。」齊絮飛卻是雙眸著火,同樣喝那麼多酒,他卻神清氣爽,一點事都沒有,相形之下,她就有如槁木死灰。
「你不會宿醉嗎?」那麼多種酒混來混去,人都快被混瘋了。
「不會。」他的笑容分外燦爛。「我這個人有個好處,甚至可以說是天賦,那就是無論我喝得多醉,隔天醒來都會沒事。」一樣神清氣爽。
「真好。」詛咒他這項天賦。「我就不行,頭快痛死了。」她發誓下次再也不那樣喝酒,簡直要人命。
「真可憐。」他同情地說。「宿醉不好受,我們出去騎馬清醒一下如何?」
齊絮飛原本揉太陽穴的動作,立刻因這句話打住。
「你說什麼,騎馬?」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是啊。」馬季彌笑得可愉快哩。「別驚訝,我家養了三匹馬,其中一定有適合-騎的馬。」
「我不是驚訝你家有養馬。」雖然這的確值得驚訝。「我驚訝的是你居然邀我去騎馬,難道你不知道我宿醉嗎?」
「所以才找-去啊!」他一臉無辜。「與其關在屋子里面揉太陽穴,不如外出透透氣,-說是不是?」
是與不是,都是他有理。她若不答應,他極有可能就在門口賴著不走,然後再用那雙眼楮,暗暗嘲笑她頭痛。
「給我五分鐘,我馬上準備好。」極不甘心地答應和他一起騎馬,齊絮飛真恨透了他那個表情。
「給-十分鐘好了。」他點頭。「記得換上我幫-準備的布鞋,不要像上次一樣,腳又磨破皮,知道嗎?」
「知道啦!」她當著他的面甩門。「你放心,我不會再給你數落我的機會。」
接著「砰」一聲,門板硬生生的關上,可見她有多氣。
脾氣真的很不好,應該要改一改。
馬季彌對著尚在震動的門板微笑,發誓沒見過下床氣像她這麼重的人。不過話說回來,宿醉不好受,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那種天賦。
十分鐘後,門又再一次打開,齊絮飛已經穿妥衣服出來,鞋子也換上了。
「鞋子還合腳吧?」他低頭看她腳上那雙嶄新的布鞋,那是最新款的氣墊鞋,市價四千多塊。
「很合腳,謝謝。」她隨意踢了一下腳。「你怎麼知道我穿幾號?」
「猜的。」他語氣不清的說。「我這個人除了很會搶酒和搶杯子之外,還很會猜別人腳的尺寸,算是另一項天賦。」
「是嗎?」她懷疑地看著他。「你的天賦還真是與眾不同。」又不會宿醉,又會猜別人腳的尺寸,干脆改行去算塔羅牌好了,生意應該會不錯。
「哪里。」他噙住笑。「雕蟲小技,不值得一提。」
是哦,這種「雕蟲小技」還真不多見,改天一定要請教他怎麼練成的才行。
齊絮飛雖然嘴里嘀咕,內心其實還滿感動的。當初來台灣時只設定停留幾天,帶的都是一些小禮服、高跟鞋等正式服裝,根本沒有想到會用到布鞋。
「你說的馬在哪里?」不過她有一點很不可愛的地方,就是不擅于跟人道謝。即使內心感動得要死,態度還是一樣別扭,說的話題也完全不對馬嘴。
「在農場的另外一邊。」他永遠同一個標準答案。上回采野菜時,他也說在另外一邊,看來有得走了。
馬季彌家的農場幅員相當遼闊,那天的野菜長在農場的右邊,今天要去的馬廄則在左邊,他們足足走了快半公里,才到達目的地。
「累死了。」到達目的地後,她靠在馬廄外的牆上喘息,累得像頭牛一樣。
「但酒也醒了。」他微笑地說道。新鮮的空氣有助于醒酒,如果同時再加上運動,就更有效果。
「真的耶!」她晃一晃腦袋。「頭好象不再那麼痛,意識也清醒多了。」出來走一走還真有用。
「心情變好了?」他對著她挑眉。
「心情變好了。」她笑得很愉快,稍早不悅的心情一掃而空,笑容看來分外可愛。
「-有梨渦。」他伸手踫踫她嘴角下的小凹洞,眼神溫柔得不得了。
「在嘴角下,一點用也沒有。」她做了一個鬼臉。「梨渦要長在嘴巴的上方,笑起來才會比較好看。」甜甜的。
「是嗎?」他的眼神仍是一樣專注。「我倒覺得-這樣子也很可愛,別有一番風味。」
這原本是客套話,但由他說來,特別有說服力,尤其他的眼楮,簡直像要勾人魂魄。
「是我看錯嗎?」她似乎也陷進去。「你的眼楮好象是灰色的?」以前都沒有發現。
「-沒看錯。」他輕笑。「當我專心于某件事物時,我的眼楮就會轉成灰色,但因為不明顯,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原來如此。」她呢喃。「難怪以前我都沒發現……」
是啊!過去忙著抵擋他的魅力,總是逃避他的眼神。如果她曾注意看,就會發現他的眼楮很美、很濃、很亮,像是和著銀粉的巧克力,炫目又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口……
「我們、我們進去挑馬吧!」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齊絮飛很快地將頭轉向一邊,不看他的眼楮。
「膽小鬼。」馬季彌挑眉,懶洋的口氣似情人間的,害得她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我沒听清楚你說什麼。」她假裝听不懂,閃過他徑自進入馬廄。
馬季彌單手扶住牆壁,另一手插在腰際地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苦笑著搖頭跟上去。
「哇,你家真的只有養三匹馬耶!」卻建了個這麼大規模的馬廄,真是浪費。
「因為我家只有三個人。」他扳手指頭。「我、我媽和我爸。」一人一匹馬,也就夠了。
「我知道你家只有三個人。」她瞪他。「你以為我不會算數啊!」
「我知道-的算數很好。」他笑笑。「不過如果-志願成為第四個人,我也不反對,頂多再買一匹馬而已。」
「又在開玩笑了。」她差一點說不出話。「都說過叫你不要再鬧了,你老是喜歡跟我開玩笑。」上次是草編的戒指,這次換成馬,玩笑越開越大。
「如果我說我不是在開玩笑呢,-會接受嗎?」這回馬季彌的口氣十分慎重,齊絮飛一時為之語塞。
不、不是在開玩笑,那……那不就表示他很認真,她……她該怎麼回答?
「Phoebe?」
「我……我會說我們趕快上馬,免得太陽出來,熱死了!」或許她真是個膽小鬼,但她實在還沒心理準備面對這個問題,她根本還搞不懂自己的心。
「……好吧!」馬季彌重重地吐一口氣,難掩失望之情。「既然-這麼急著享受馳騁之樂,我還有什麼話說?走吧!」
原則上馬季彌是很有風度沒錯,但他也會生氣。尤其她一而再、再而三逃避他的問題,要他完全無動于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兩人就在稍嫌僵硬的氣氛中各挑了一匹馬,將-們牽出馬廄,套好纜轡,而後各自上馬。
對于騎馬,齊絮飛相當有自信,因為這是她最拿手的運動之一。大學時她還曾參加過馬術社,為學校捧回了幾座馬術比賽的獎杯。至今她偶爾還會去馬術俱樂部練習一手,像今天這麼一小段路,她很快就能跑完。
帶著無比的信心,齊絮飛一馬當先,早馬季彌一步沖出去。馬季彌緊緊跟在她身後,對她精湛的騎術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時,不免也為她擔心。她對這個地方的地形不熟,而且又沖得那麼快,萬一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出問題。
馬季彌剛想加快速度和她並騎,警告她小心時,前方的人馬果然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糟糕,Jack踩到窟窿了!
基于齊絮飛沖的速度太快,她身下那匹叫「Jack」的馬,根本來不及警告身上的騎士,就屈身躲過腳蹄底下的窟窿,將齊絮飛震飛出去。
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高明騎士的齊絮飛,料不到自己竟會落馬,也來不及喊叫,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
她死定了──
齊絮飛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在這電光石火短暫的瞬間,腦中突然閃過很多影像,其中最明顯的是馬季彌。
套住-了-
認為定玩笑嗎?
如果-志願成為第四個人,我也不反對。
如果我說我不是在開玩笑呢,-會接受嗎?
每一個影像,隨著他的每一句話,越來越清晰。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錯過的可能不只是和他相處的機會,而是更深一層的交往。
「Phoebe!」馬季彌焦急的呼喊聲,在她落地的-那,同時傳入她的耳里。
說也奇怪,落馬的感覺沒有她想象中來得痛,倒是她的意識、她的意識……
「Phoebe!!」
她的意識,沉入無盡黑暗的海底。
「無論做什麼事都要積極、謹慎,靠別人是不行的。」
「我不是跟-說過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照規矩來嗎?-今天按照課表復習功課了沒有?」
「人生在這世界上,一定得工作。沒工作就等于沒有了一切,凡事都要按照行事歷。」
「我行事歷都幫-安排好了,Phoebe。」
「-的行程緊湊,工作和工作間都卡得死死的,-可不能出錯。」
「沒錯,Phoebe就是愛工作。」
「而且絕不會出錯。」
「敬我們萬能的Phoebe……」
雜亂的影像,在黑暗中交錯飛舞,交接過去與現在。
在如同雪花四處紛飛的映像殘片中,有母親的叮嚀,也有同事的調侃,統合在一起。
「……我會听從-的指示……」她一向這般回答她的母親。
「……我絕不會出錯……」她也一向如此自豪的對待同事。
「……我絕不會出錯……絕對……」
口里說些旁人完全听不懂的囈語,齊絮飛一直在黑暗中掙扎,直到額頭上一陣又一陣冰冷的覆蓋,將她從黑暗中拉出來。
她奮力地睜開眼楮,尋找解救她的來源,不期然看見馬季彌的臉出現在她的上方,直覺地想坐起來。
「不要動,小心腦震蕩。」馬季彌壓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爬起來。這很尷尬,因為她的頭正枕在他的大腿上,而且他上身沒穿衣服。
「我的襯衫都貢獻給-的額頭了,所以別這樣看我。」馬季彌顯然也發現她尷尬的眼光,眉頭挑得老高地解釋。
「對不起,我不是把你當成狂,我只是……」她的臉都燒紅了起來。「對了,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睡在你的大腿上?」
「-落馬了。」他解釋。
「我落馬了?」她無法置信的仰望他。
「對,結結實實的掉落到地上。」他咧嘴一笑。「不過別擔心,我檢查過-的四肢,骨頭沒斷,一切都安好。」
「我真的落馬了?」她怎樣都無法相信這是事實,她怎麼可能落馬?
「千真萬確。」不然怎麼會睡在他的大腿上?
「可是我拿過馬術冠軍!」得過馬術冠軍的人居然會落馬,傳出去會被人笑死。
「人生充滿了意外,親愛的。」他對她眨眼。「我還听說過游泳冠軍差點溺斃的消息,見怪不怪。」
「可是、可是不應該是我!」這不合邏輯。
「為什麼?」馬季彌反問。「因為-永遠不會出錯嗎?」
「你、你怎麼……」齊絮飛目瞪口呆。
「我听見-的夢話了。」他捏捏她的鼻子。「-一直嚷著絕不會出錯,還說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話,想談談嗎?」難得雲淡風輕,她又無助地躺在他的大腿上,是聊天的好時機。
可惜女主角不賞臉。
「不想。」她還沒準備好和他分享心事。
「可惜。」他笑笑,對她的逃避不以為意。對她這種性格的女子來說,肯留在他的懷中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得一步一步來。
「我真的很差勁,什麼事都做不好。」想到近來所有事情都凸槌,齊絮飛就一陣沒力。
「-已經盡力了,Phoebe。」他一點也不這麼認為。「人生不是劇本,不可能完美無缺的進行每一個橋段-只是落馬,又不是做壞事,干麼這樣責備自己?」
「但是我還是覺得我不應該落馬。」他的話很有道理,可是她還是……
「再這樣莫名其妙的責備自己,當心我罰。」馬季彌作勢威脅。
「你要怎麼罰?」她勾起嘴角,不信他會真的打她。
「這樣罰……」他確實不會打她,但卻采用另一種更刺激的方式,將她短暫帶離人間。
時而纏綿、時而猛烈的吮吻,在略帶寒意的微風中,悄悄登場。唇與舌都和他熱情交纏,齊絮飛的耳邊突然響起落馬前一直在她腦中反復出現的話,越吻越深入-
認為是玩笑嗎?
她已經不再認為是了。
如果我說我不是在開玩笑呢,-會接受嗎?
……她不知道,但如果是問她喜不喜歡他的吻的話,她會說︰「喜歡。」
「喜歡我的吻嗎?」他貼著她的嘴唇,吐氣如蘭地問她。
喜歡;非常喜歡。
經過了連續幾天的閉關,Rosa終于同意開始接受齊絮飛的采訪,要她準備好錄音機、照相機等器材到她的工作室。
她們總共進行了三個多鐘頭的訪問,在這三個鐘頭里面,齊絮飛拍了許多照片,且和Rosa一起留下了幾個珍貴的鏡頭,可說是賓主盡歡。
「好了。」采訪結束後,Rosa吐一口氣。「總算完成一項工作了,我實在不喜歡接受訪問。」
眾所皆知,Rosa是出名的低調,從來不接受任何采訪。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關系,害-不得不出現在鏡頭前。」關于這一點,齊絮飛深覺得不好意思,連忙道歉。
「沒關系。」Rosa搖手。「反正這份人情不是-欠的,-不必在意。」
「呃,我不懂-的意思。」齊絮飛的眼神淨是困惑,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Rosa的眼楮立即升起一道打趣的星光。
「James還沒告訴-?」Rosa問她。
「告訴我什麼?」齊絮飛听得一頭霧水,這家子都愛打啞謎。
「告訴-事實啊!」Rosa解釋。「當初James只告訴我,要帶一個fan回來看我,沒說要采訪。」
「-的意思是……James說謊?」齊絮飛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一時愣住。
「也沒那麼嚴重啦!」Rosa笑開。「他只是不把話說清楚,這是他常用的手法,習慣就好。」
「可是、可是……」這教她怎麼習慣?
「-想說這怎麼可以,是吧?」Rosa取笑她的表情。
她忙點頭。
「無所謂啦!」Rosa又搖手。「反正-本來就是我的迷,這一點他倒沒有騙人……不過話說回來,他也從來不會騙人,只是習慣不說出全部實情而已。」還真是有點狡猾呢,呵呵。
「但是他這麼做,會造成-的困擾。」齊絮飛煩惱地咬咬下唇,她不喜歡勉強人。
「所以我才說他欠我人情啊!」她眨眨眼。「而且-放心,我會要他還的,絕不會吃虧。」
Rosa調皮的表情,令齊絮飛不禁噗哧一笑,她終于了解他的狡猾遺傳自誰了。
「無論如何,謝謝-接受我的采訪。」雖說是看在馬季彌的分上,齊絮飛仍感謝Rosa願意曝光。
「這不算什麼。」Rosa聳肩。「反正我也躲很久了,該是出面和大家見面的時候。」否則對不起她的迷。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齊絮飛尤其謝謝Rosa,她不但願意讓她采訪,更毫不保留的給予她熱情,她真的好喜歡她。
「我听說前幾天-和James一起去參觀酒窖,兩人還喝了點酒。」
正當齊絮飛想她有多喜歡Rosa之際,Rosa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殺得她措手不及。
「是、是啊……」她幾近口吃。「我們是喝了一點酒……」
「-覺得怎麼樣?」Rosa眼楮帶笑地看著她,齊絮飛以為她是在問她對馬季彌的印象怎麼樣,支吾了半天答不出話。
「很、很好啊!」她的臉都紅起來。「我對他……呃……我是說……我覺得James……」
她說得吞吞吐吐,不曉得該怎麼形容內心對他的感覺,Rosa卻在這個時候大聲笑起來。
「我是在問-我兒子那些酒怎麼樣,好喝嗎?」她卻以為她是在問她對她兒子的印象,真是有趣。
齊絮飛的臉瞬間紅得像關公。
「很好啊!」笨蛋Phoebe,居然搞錯意思。「他收藏的都是些很棒的酒……」
「是吧?」Rosa笑。「我兒子的眼光一向不錯,無論挑什麼都一樣。」
Rosa雖然一直維持著輕快語氣,但是齊絮飛總覺得她另有所指,或許是她自己想太多了,Rosa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
「James沒有藉酒裝瘋嗎?」到底是自己的兒子,Rosa比誰都了解他。
「啊?」齊絮飛又一次愣住,她該不會連他們接吻都知道……
「我听說你們喝得很醉,隔天早上還外出騎馬,真是難為-了。」看她驟然轉紅的臉頰,Rosa就知道怎麼回事,小小消遣了她一下。
齊絮飛的臉因她這「小小的消遣」變得更紅,更說不出話,只得把頭低下。
「再過幾天杯子就可以做好了,到時候-就得回紐約了吧?」Rosa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嗯,紐約那邊有一大堆工作等著我,恐怕無法再多留……」
「是嗎?」Rosa微笑。「那真可惜,要發現自己的真心,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只可惜-已經沒有時間。」
Rosa突如其來的一席話,不僅打亂了齊絮飛的腳步,更打亂了她的心,她這話什麼意思?
「該吃午飯了。」
就在她發呆之際,Rosa拍拍她的肩膀,正式宣告訪問結束。
「別忘了,屋里面還有兩個等我們回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