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築的圍牆內,上百坪的草坪,庭院里種植了各種顏色的玫瑰,爭妍怒放,三層樓的日式別墅,建築獨樹風格,說明了主人對房子獨特的品味。
圓弧形的寬大游泳池,池水透著水藍,在月光的照射下,產生粼粼波光,一名年輕的女孩穿著三點式泳裝,在泳池里,舒展全身筋骨,泳技好得像水中精靈,仿佛是一條活月兌月兌的美人魚。
她來回游了幾趟,覺得累了,捉住鐵扶桿,上了池畔,發梢、身上的水還濕淋地往下滴,那雙修長均勻的腿,真是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沈心玫走到遮陽傘下,拿起掛在椅背上的浴巾擦拭頭發和身體。
「小姐。」女佣知道她的習慣,主動送上鮮橙汁。
她坐下來,彎起吸管,輕啜兩口,靠著休閑椅往後躺,眼楮輕合,享受這午後的寧靜,鼻息間隱約可嗅到玫瑰借著微風,傳送而來的淡淡清香。
她的名字有個「玫」字,她也特別偏愛玫瑰,爺爺當她是寶,從小捧在手掌心呵護,在沈家弄了一個玫瑰園,每天都可以看見盛開的玫瑰,在客廳、臥房也都會叫女佣插上幾株玫瑰,供在花瓶里,讓她無論走在哪里,都可以聞到玫瑰花香,沈老爺子對這唯一的孫女,寵愛可見一斑。
沈心玫完全不知道三樓正有個男人,隔著大片玻璃窗打量她。
卓逸風和父親受沈老爺子之邀,到家中小坐。
他無意間發現一樓的游泳池,有個美麗的身影,雖然他站在三樓,有些距離,但是他看得出這個女孩子身材很棒,面孔姣好,忍不住滯留目光,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沈老爺子和卓世雄交會了一個眼神,不禁互露得意的笑容。
沈振東走過去,拍了卓逸風的肩膀一下,笑說︰
「怎麼?我的孫女不賴吧!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們沈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
卓逸風錯愕地轉過頭。「沈董,那你的兒子和媳婦呢?」
「都死了。」沈振東嘆了一口氣。「只留下心玫一個孩子,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可是……」
沈老頓了頓,有所保留地不再說了去。
卓世雄鼓舞著兒子。「逸風,下去和沈小姐認識一下。」
「爸,人家又不認識我,這樣太冒昧了。」卓逸風面有難色,心卻躍躍欲試。
「沒有關系,你是我們沈家的客人。」沈老似乎是故意制造機會。
卓逸風也意識到父親帶他前來的目的,原來這是變相的相親。
一直徘徊在狂蜂浪蝶之中的他,遲遲不肯走入婚姻的墳墓,他一向向往自由。
卓世雄深知一般女孩子綁不住兒子,看上了沈心玫獨特的氣質和美貌,適逢沈老向他提及兩家聯姻之事,卓世雄心里立刻有了盤算。
卓逸風不想踏入父親一手安排的相親陷阱,但是他的確不由自主地受沈心玫吸引,壓抑不住一股沖動,想去認識她、了解她。
「去吧!」卓世雄推了兒子一把。
他如履薄冰的走下樓,一步步接近池畔。
沈心玫听見皮鞋踏近的聲音,驚得睜開眼,看見一位身材頎長、俊豐翩翩的男人。
他身上的亞曼尼西裝,和卡地亞名牌皮鞋,都說明了他公子哥兒的身份,而她最不屑這樣的男人。
細看她,她白里透紅的肌膚,彎彎的眉毛,清靈有神的眼楮,秀挺的瓊鼻,花瓣般柔女敕的粉唇,他的心為之一震,他看過的美女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有靈性美的女孩。
她竅撕隙鵲納聿母是沒話說,花藍色的式泳裝在中打了個蝴蝶結,兩片薄薄的布料,幾乎要裹不住她呼之欲出的雙峰,令他男性的欲念,直想伸出雙掌罩住她的豐胸,一嘗揉捏滋味。
見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部,跟一般的男人沒什麼兩樣,她嫌惡地沒給他好臉色,不友善地瞪住他。
「你是誰?怎麼出現在我家?」
「沈小姐,我叫卓逸風,是你爺爺的客人。」
「噢?!」她美眉一挑。「既然是我爺爺的客人,怎麼來這里打擾我?」
他厚著臉皮說︰「沈小姐像只美麗的花蝴蝶,我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來。」
「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對我說過這句話了,我听都听膩了,怎麼你們男人都這麼無聊呢?」她說話尖銳,不給人面子。
面對她的高姿態,他引起兩極的反應,換做別的女孩子,他絕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對方的冷,甩頭就走,但是他的臉色只在瞬間驟變了一下,馬上又回復嘻皮笑臉。
「沈小姐真是有意思,說話直截了當。」他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純黑色的油亮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俊俏斯文的臉蛋上,一雙深湛深邃的瞳眸似會像勾魂般迷人。
他的眼楮就像是世人說的「桃花眼」,一定很風流,害了不少女人。
她最痛恨花心的男人!
他令她想起她死去的父親,她全身的情緒因此而沸騰,激動地說︰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卓逸風震驚地看著她異于常人的反應,實在是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他縱橫情場,對女人一向得心應手怎麼會擺不平她?
他到底哪里說錯話了?
她的眼神變得陰鷙難辨,像蟄伏的貓,幾乎要沖上來咬他一口。
「你听不懂我的話嗎?」她揚高聲音,下逐客令。
卓逸風困窘地站在原地,背後響起沈振東威沈雄厚的聲音。
「心玫,不得對客人無禮。」
沈心玫怒瞪著他,仿佛和他有深仇大恨般,不悅地道︰「爺爺,我不喜歡你這個客人,請你帶走他,別妨礙我。」
沈振東僵往面容,他處心積慮要心玫接受男人,看來他又要失望了。在一旁的卓世雄也訝異她排斥的態度。
「心玫,逸風他一表人才,家世、學歷都足以匹配你,你為什麼不能夠……」沈老爺子不死心地勸說。
他話未落,就被心玫打斷。
「爺爺,請你尊重我,不要再安排相親,我說過我討厭男人,我不可能嫁給男人。」她忿忿地說。
卓逸風太震撼了!
沈振東更加無奈,他就這麼一個孫女,如果心玫不結婚,他怎麼抱孫子?沈家龐大的財產就要後繼無人了呀!
早在她就讀女校時,沈振東就發現孫女對男人完全沒有好感,當她的閨中密友莫雯出現在沈家時,他更惶恐不安,他真的很擔心家庭因素,帶給心玫不正常的心理。
***
私立女中,下課的學生人潮如涌,沈心玫夾雜在同學間,及肩的秀發,在微風下輕輕撩撥,一襲白衣黑裙的學生制服,穿在她身上倍顯清純。
卓逸風一眼望過去,她仍是最出色的一個,那麼容易捉住人的目光。
他今天特地開著紅色的敞蓬跑車,下午四點就在學校門口等她。
沈心玫撞見他,止住腳步,全身神經緊繃。
「嗨!」卓逸風的嘴角掀起一抹吊兒郎當的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摘下墨鏡,帥氣俊朗的五官,立刻贏得在場同學的側目。
「心玫,你認識他?」站在她旁邊的莫雯蹙眉低問。
卓逸風趕緊踩油門,慢慢跟著她旁邊開,呼喚她。
「喂,昨天我們才見面,怎麼你那麼健忘?」
她充耳未聞,繼續往前走。
莫雯覺得不對勁,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卓逸風不死心,一直跟到公車站牌,她們要在那兒等車。
心玫雖是千金小姐,但是平日上下學,她都自己坐公車,樸實的她沒有一般有錢人的奢華。
「喂,我載你回去吧,」卓逸風亮麗拉風的跑車,讓所有等公車的學生,眼楮一亮。
他是她們夢寐以求的對象,多金、英俊。
心玫卻沒把他放在眼里,反而露出厭惡的表情,終于忍不住咆哮。
「你煩不煩啊,小雯,我們走!」
她拉起莫雯的手,決定不等公車。
莫雯留著一頭俏麗的短發,皮膚稍黑,五官像混血兒,因為她的祖母是美國人,她有四分之一的美國人血統,眼窩深邃,鼻梁高挺。
「心玫!」她們往車道的反方向走,卓逸風無法即時調頭,待他等待紅綠燈,開車追趕,她們已經消失無蹤。
卓逸風覺得這場游戲愈來愈好玩了,沈心玫對他的不屑一顧,已經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可以無視他的外表、家世,但是她卻令他一再吃癟。
***
回到家,沈心玫捂著莫名跳動頻繁的胸口,她不明白她的心為什麼跳得這麼快。
莫雯跟著她回來,關上房門,打開所有的疑問。
「玫,他到底是誰?」對莫雯而言,這個好看的男人對她太具威脅力了。
「他爸爸和我爺爺的公司有生意上的往來……」
「不許愛上他!」莫雯霸道的說。
「莫雯?」
莫雯突然握住心玫的手,動作十分粗魯——
心玫嚇得推開她。「你別這樣!你到底怎麼了?」
莫雯臉色變了,她對心玫說︰「你不總說男人都是壞東西嗎?!千萬不要愛上男人,你要記住啊!」莫雯知道不能把她嚇跑了。
「我知道……,沈心玫像掉入了迷渦中,不可自拔。
因為父親太過風流,讓母親抑郁而終,因此她對男人一直是不信任的。
可是莫雯對自己的態度……心玫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因為爸爸的負心,你明知道我不會愛上男人的。」心玫道。
「我是怕那個男的不會死心,會再來糾纏你。」莫雯喉嚨發酸。
「只要我不理他就行了。」
莫雯滿意地笑了。
兩人在達成共識後,便坐下來開始討論功課,兩人沒在意時間,直到莫雯發現天色暗了,該回家了。
「留下來吃晚餐!」心玫拉住她的手。
「不要了,你爺爺不喜歡看見我。」莫雯說。
心玫垮下小臉,泄氣地說︰「我實在不知道爺爺為何那麼討厭你?」
自從半年前起,沈老爺子無意中撞見莫雯,他就非常討厭莫雯,認為是莫雯帶壞了單純的心玫。
莫雯倒是不在乎。
「我是希望爺爺能夠接受你,畢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沈心玫黯然垂首。
「你爺爺或許對我有成見吧!」莫雯說。
「唉,可能吧!」心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走了。」莫雯拉起書包,打開房門。
「我送你。」
心玫送她下樓,卻在客廳踫上了爺爺。
沈振東拄著檀木拐杖,怒氣無法遏止地飆漲,用拐杖不客氣地指著莫雯。
「你能不能別來我們家?放過心玫,不要污染了她純淨的心靈。」
沈振東轉過頭接著說︰「心玫,你立刻把這個不三不四的人趕出去,以後不要再帶她來家里。」
心玫趕緊拉住莫雯。「爺爺,小雯又沒有做什麼?」
沈振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化孫女。
「心玫,你太讓爺爺失望了,爺爺是為你好啊!唉!都怪我太忙了,沒有時間多關心你,讓你寂寞到交壞朋友,這全都是我的錯!」
「爺爺,你不要自責,這和你無關。」心玫不忍兒爺爺難過。
「怎麼會無關?是我疏忽了你,是我的錯。」沈振東只好以柔情姿態,試圖改變她。
「別說了,爺爺……」心玫上前擁住爺爺,她無法不去在乎爺爺的感覺,轉頭對莫雯說︰「你先回去吧!」
莫雯只好忿忿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