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盲目篇 第五章 作者 ︰ 方凌

「我給我的良人開了門;我的良人卻已轉身走了。他說話的時候,我神不守舍;我尋找他,竟尋不見;我呼叫他,他卻不回答。」(雅歌第五章第六節)

夜深人靜,月高人多愁。

石信一坐在房門邊的地上,雙眼放縱的讓心底的思念出閘,是哀戚、是疑問、是深深無法-棄的愛戀……他靜靜地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

大量的酒精讓他無力再強裝自己對她毫不在意,冰涼的大理石地板,早讓他借酒澆愁的放肆清醒不少。

黑暗中,他自嘲的冷笑想著,他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的心,騙自己對她只有怨懟,騙自己說出不想再見到她時的懊悔愧疚是假的。

整天,她臉色蒼白的無聲哀怨畫面,一直在他腦海盤旋,揮之不去。

起先,他氣惱煩躁的想毀掉所有在他眼前的東西,到最後他無力抵抗心底的呼喚,泄氣的跟自己的心妥協。

不管他腦中有多少想傷害她的念頭,他的心卻早他一步的對她溫柔。

他醉醺醺的想回來對她興師問罪,但一接近她的房間,他的腳步卻自動放緩,深怕驚醒她,就連開門都小心翼翼的不弄出聲音。

呵呵呵,他到底讓自己深陷到什麼地步?

想到那段曾經失魂落魄、為她痴狂愛戀的日子,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讓自己重蹈覆轍,再一次度過那種無止境悲傷心碎的日子。

可是,他還是無力抵抗地陷落了。

石信一將雙腿伸直,背往門一靠,深深吐出一口氣,仰頭看著天花板,月光淡淡照亮了房間的一角。

他以為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可是他知道他的意識清楚得很,想到過去的日子,他的心還是微微的刺痛。

石信一站起身,酒醒了許多,他輕步朝床邊走去,床上熟睡人兒的模樣越來越清楚,淡淡的熟悉花香縈繞在他鼻間,讓他迷醉,也讓他平靜。

他站在床邊,背著月光俯瞰著床上淺淺呼吸的她。

這好象快要成為他的習慣,深夜時分偷偷潛入她的房間,像個窺視者,安靜的看著她純真甜美的睡容,然後離開。

但今晚不同,他要弄明白一些事情,一些早該在七年前就應該厘清的事情。

石信一淺淺吐納,睨視著趙心蕾毫無警戒的睡姿。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純潔無瑕的天使,安詳的躺在床上,絲滑的長發鋪散在鵝黃色的枕頭跟床單上,左手微握起拳輕放在左耳邊,嬌美的小臉偏在右邊。

卷翹濃密的長睫毛,讓人不禁幻想,睫毛下的雙眸是否如她甜美的外表一樣,精靈柔美。一縷頑皮的發絲遮住她甜美的粉頰與完美的菱唇,隨著她的淺淺吸吐而微微拂起。

石信一直覺的伸出手,想撥開那令人心煩的發絲,讓他得以看清楚她的臉。

他的指尖最先輕觸到那絲滑的觸感,然後指月復貼上她溫暖的臉頰。

這樣熟悉的觸感,讓他的心緊緊一揪。

這原都是只屬于他的。但現在呢?有沒有人在這幾年進佔她的心?誰可以這樣撫觸她?

他的心突然像被扭絞般的窒息痛苦,他倏地縮了手指,閉起眼難過的喘息。

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他是真的這麼痴傻的相信!相信這一切都不會改變!

可是,他錯了!

而這樣的改變是因為她!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改變這一切?

他伸直手指,觸踫到她絲滑的臉頰,然後他听見她被驚醒的聲音,他心一驚的睜大眼,看見她從睡夢中被驚醒,快速的坐起身。

趙心蕾整晚都夢到過去跟石信一相愛時的景象,她還夢到他溫柔的撫模她的臉,告訴她「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可是,突然間,她听見有人在嘆息,然後她就覺得被人叫醒。一驚醒,她看見床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背著光,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直覺的,她以為又是經紀人進來叫醒她,所以她快速坐起身,將臉埋在掌心里,用英文睡意濃濃地開口︰

「休曼,要離開了嗎?」

七年來,她住遍全世界各地的飯店,因為工作跟演唱會的地點不同,常常只能小睡片刻,就必須起來趕到下一個行程。

這時,經紀人休曼或者保母辛蒂就會進來叫她,她早已習慣她房間隨時會有人進來叫醒她,也習慣讓自己在最快的時間內清醒。

趙心蕾吐出氣息,等了許久卻沒有听見休曼的響應,她皺起眉頭,覺得奇怪的抬起頭。

一抬頭,她對上石信一憤怒的雙眼,她听見自己倒抽一口氣,下意識的將自己往右邊挪動。

石信一目光森冷的看著她的每一個舉動,他緊緊握拳,開口︰

「我不是-的情人休曼,-最好看清楚我是誰!」

他記得她口中的休曼是她七年來唯一的經紀人,他也記得傳聞她一直沒有接受別人更高的簽約金,而只跟休曼合作,是因為他們是一對戀人。

在所有關于她的報導中,一定都可以找到休曼的名字,他就像個深情的王子保護著他的公主一樣,對她細心呵護。

但是,休曼這名字一直讓他覺得刺耳!

他更沒想過,當他听見她親口喊出這名字時,他胸中竟會燃起熊熊烈火,狂烈的讓他想親手毀了他!

一陣濃濃的酒意竄入趙心蕾的呼吸間,她驚異的跪坐起身,伸手抓住他的雙手,焦急的開口︰

「信,你喝酒了嗎?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石信一身上的襯衫鈕扣幾乎全部打開,只留下最後兩顆鈕扣,衣-拉出褲腰,松垮垮的掛在外頭,露出一大片健壯光滑的胸膛,齊肩的長發散亂著,看起來頹廢狂野。

趙心蕾見他如此狂亂的模樣,心一驚,忘了他們之間僵冷的關系,只想到要幫他醒醒酒,讓他舒服一點。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多像一個半夜被酒醉夜歸的丈夫驚醒的妻子,著急的只以他的狀況為優先考量。

她焦急的想下床,才剛伸下一腳,一股強大的推力便將她狠狠往後一推,在她吃驚呼叫中,跌回床上。

因為她的起身,他才看清楚她身上的睡衣,竟只是一件簡單的T恤跟一件寬版的棉質運動褲。但她該死的還是讓他怦然心動!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的驚訝,哼聲冷笑。

「-想知道我為什麼喝酒?因為-呀!寶貝!有沒有很驕傲-竟然還能影響我?」

他的那聲「寶貝」沒有往日的柔情,只有冷然的嘲諷,刺傷了她已經殘破的心。

趙心蕾想起白天他們之間的征戰,想起了他無情的說著那句──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

隨即,她臉上的焦急被心碎的憂郁取代,可這卻被他誤解為默認。

「呵──別這麼壓抑-的驕傲-大可以開懷大笑,去開個記者會,去昭告天下-趙心蕾有多懂得玩弄男人。」石信一冷嘲熱諷著。嫉妒蒙蔽了他所有理智,讓他只想傷害她,就如同她傷害了他一樣!

趙心蕾詫異的抬起頭,看著他眼里的狂亂,她搖搖頭,壓抑心中逐漸燃起的怒火,輕聲開口︰

「你喝醉了。我當你在說醉話,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他-起眼,怒火更烈,彎下腰,雙手壓制住她縴細的手臂,冷冷開口︰

「計較?-憑什麼跟我計較?」

在她睜大的雙眼里,他看見自己憤怒卻又飽含……的眼楮。他大聲吸氣,咬牙森冷的說著更加惡毒的話語︰

「我是喝醉了,可是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看不出-在故意誘惑我。」

她驚訝地倒抽一口氣,不明白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她開口想駁斥他的說法,下一秒,她卻更震驚地睜大星眸。

看著她微微開啟的紅唇,吸吐著誘人的氣息,他屈服在自己的里,傾,深深的吻住她。

她的驚呼聲在他口里消音,他緊貼著她的唇,急切的吸取她誘人女敕唇的甜美。

他的氣息混著濃濃酒氣,令她頭暈目眩,忍不住地她慢慢閉上迷蒙的雙眼,任他奪取她純真的甜唇。

他一手撐住她的腰背,一手捧著她的後腦,絲滑清香的發絲在他指間滑落。

她的雙手像找到回家的路,自然的環上他的頸項,嬌柔的依附在他懷中。像是注定相屬一般,他們的身體緊密地契合,她感覺到他雙手強力的將她緊擁,像是害怕她會逃走一樣,縮緊得讓她無法呼吸。

她的唇讓他忍不住一再品嘗,她的吻毫無技巧可言,卻生女敕的讓他怦然心動,讓他回憶起往日的柔情,更讓他承認了自己竟是如此懷念她的吻,思念她甜美的氣息。

他緩慢的舌忝吮,讓她微微輕顫,這些都是屬于他的!

他痴狂愛戀的深深吻她,霸道的掠奪屬于他的一切。他的吻不再溫柔,轉而變成狂野的奪取,的火把在他們心中燃燒,他狂傲的吸吮她有些腫脹的紅唇,要她也為他痴狂愛戀。

他的索求雙唇終于離開快窒息的她,來到她散發誘人香氣的頸窩,她仰起頭,讓他可以更順利地埋進她頸間-咬挑逗。

她大口喘息,小手使不上力就快滑落他頸間,她痴迷的逸出嬌媚誘人的申吟。

「啊……」她的身體熾熱得好象不是自己的,月復部縮緊得讓她有些疼痛,不知所措。

她的嬌喘申吟像一把利刀,刺入他的胸口,讓他心驚的回神,澆熄了他饑渴的,她過于投入這吻的反應,更讓他-起冷冽的雙眼。

七年前,他是她的啟蒙老師,而這七年間,又有多少人品嘗過這媚人的紅唇?

他伸手撫模她的臉頰,黑眸里是深深的妒火,哼一聲,他殘忍的嘲諷她的激情投入。

「別人看-是高高在上的天後,在我眼里,-只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巫!就像現在這樣,熱情的投入男人的懷里,誘惑人心,然後再將人一腳踢開!」

看著他,她眼里淚水滾滾,心痛得讓她無法喘息。

她從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的。難道他不知道這世界上,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嗎?

她寧可任自己被心碎折磨致死,也不願意傷害他的!

「你為什麼要一直對我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就因為我──」

「惡毒?比起-對我做過的事情,這些話又有何惡毒可言?」

他冷眼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該死的她怎能看起來如此無辜?如此無害?

「你為什麼不能听我好好解釋?當年我是因為──」

「我不想听-隨便編派的漫天謊言!-說的話我都不會再相信了!趙心蕾,七年前-就已經失去解釋的機會了。」

她的心好痛!她一手貼在胸口,大眼看著他無情的臉孔。一眨眼,淚水滑落眼角,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淚水炙燙了他的手,他如丟棄燙手山芋一般狠狠推開她,站直身,低頭對著無聲哭泣的她開口︰

「收起-的淚水。我不想看到-虛偽的眼淚。我只想弄清楚,-到底為什麼要回來?」

她眼里的依戀燙傷他的心,這兩天她一直都是用這種讓人窒息的眼神看著他。他冷聲說道︰

「我警告-,不要跟我編一堆什麼-對我余情未了的屁話來唬弄我!別忘了,-還有一個在美國苦苦等-回去的情人──休曼。我沒興趣跟-玩這種假期戀曲的把戲。」

他沒忘記她終有一天還是會返美。

趙心蕾淚水奔流,急切的撇清︰「他不是我的情人。」

她知道多年來媒體一直影射她跟休曼之間的曖昧關系,但不管她再怎麼撇清關系,這話題還是不斷的被報導,到最後她已無力去辯解。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信一竟會相信那不實的流言。

她喘息,依戀的星眸緊緊瞅著信一的雙眼,她不想再隱藏自己的真心,多年來的躲藏終該有個結果,她看著他,心碎的低語︰

「我沒有情人,一直都只有你。」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咬牙怒吼︰

「-以為我會相信?如果只有我,-當初又為何不聲不響的離開?還趁我到日本錄音就迫不及待的回美國,實現-唱歌的夢想!」

「我唱歌是因為你!我只想唱給你听。我想……不管我身在何處,我都希望你看著我。」

因為答應了母親的要求,她無法回台灣,也無法跟他聯系。但她自私地希望他不會忘記她,于是選擇歌唱一途,她相信這麼一來,他就可以看見她──不論她在哪里。

他搖搖頭,手指著她深情的雙眸,咬牙冷聲開口︰

「趙心蕾,-要說謊,拜托-打個草稿!」

語畢,他倏地轉身大步離開。

他沒辦法再待在這里一秒鐘,他深怕下一秒,他會無法控制的失手殺了她!

她好大的膽子!竟敢扯這種漫天大謊!?

如果她真的希望他一直看著她,她只需要一直待在他身邊,又何必離開?還大費周章的進入歌壇,隔著一個海洋唱歌給他听?

趙心蕾飛快下床,她知道如果她再錯過這一次機會,她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可以跟信一將誤會解釋清楚。

就算他真的已經不再愛她,她也不要讓他認定,她是個玩弄男人感情的蛇蠍女人!

她忍著心痛,快步跑向大步離去的石信一,伸出雙手緊緊圈抱住他的右手臂,使勁拉住他離去的腳步,淚流不止的哭喊︰

「我求求你相信我!信,我是說真的!我知道當年我欠你一個解釋,可是我的離開是不得已的,等我──等我知道我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你身邊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唱片,這樣你才……不會忘記我……」

石信一閉起酸澀的雙眼,深深吐出胸口的悶痛,她溫暖的體溫從他的手臂傳來,他卻還是覺得冷。

他毫不眷戀的甩掉她的手,大步走向門口拉開門,再一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獨自站在原地,心再一次因為他的離開而心碎,她像個孩子似的,雙手不停擦著掉落的淚水,卻一直擦不完。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我愛你呀!我真的愛你……」

那天之後,石信一似乎有意避開趙心蕾,天天早出晚歸,也不再陪寶姨吃早餐,趙心蕾則是一天比一天哀愁。

趙心蕾雖然每天早上都會出現在餐桌上,卻常常一口食物都沒有送進嘴里,心事重重、陰陰郁郁的,看得陳寶春搖頭嘆氣。

她真的看不懂這兩個孩子到底在玩啥把戲!

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不知為何會弄到像隔世仇人似的,一個每天像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個則是時常哭腫雙眼的憂郁小花。

說來說去,都要怪她那個死腦筋的兒子!一旦他認定的事情,就算說破了嘴,他一個字也听不進去。

而蕾蕾又太稚女敕,一旦信一大聲吼叫,她就嚇得又變成悶葫蘆,啥都說不清楚。

陳寶春不舍的看著失魂落魄的趙心蕾,終于受不了的出聲︰

「蕾蕾呀!-那碗茶碗蒸已經快被-攪成蛋花了。」

「啊?」趙心蕾呆愣一怔,抬起頭看了眼寶姨擔心的臉,又順著寶姨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被她攪散得慘不忍睹的茶碗蒸。

她嘆口氣,放下湯匙,將碗盤往前一推,泄了氣的往後一縮。

「對不起,我沒有胃口。」

陳寶春把一切事情都看在眼里,她舍不得的嘆口氣,伸手拍拍心蕾的手背。

「-再這樣下去怎麼成?-看看-,才來寶姨這幾天,-就瘦成這樣!過兩天,寶姨到美國見了-媽咪,要怎麼跟-媽咪交代?」

「寶姨,-要去美國嗎?」趙心蕾詫異的驚呼。

「嗯,-也知道寶姨這幾年常常美國台灣兩邊跑,這次剛好可以去看看-爸媽,我們也快一年沒見面了。」

「寶姨,那我──」

「不行!」陳寶春打斷她想說出口的懦弱決定,她嘆門氣,狠下心的拒絕。「蕾蕾,-不能就這麼逃跑-這樣就跟當年突然離開一樣,信一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了。」

趙心蕾小臉一暗,抿著唇,眼里的悲傷表露無遺。

「蕾蕾,寶姨知道-當年離開是逼不得已,而且這都該怪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自私,可是信一並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來面對信一,寶姨希望-可以在這一次將事情解決,寶姨也會全力幫助-,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都要更勇敢的面對,讓事情有個完美的結果。」

「可是,他不肯跟我溝通……」趙心蕾臉上的哀愁讓人心憐,她怯懦的低訴。

陳寶春溫柔的微笑,拍拍她的手,鼓勵的說著︰

「-也知道信一那跟驢有得比的死硬脾氣,他只是氣-當年不聲不響的離開,再說,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走出當年-離開的傷痛,現在-又突然回來,攪亂了他的心思,難免他會對-不客氣一些,-要多體諒他。」

當年蕾蕾開完刀之後,芝碧就不準她再踏進台灣一步,而他們又只有信一這個獨生子,說什麼她也不願意讓兒子永遠離開身邊,所以他們兩家父母就約定不將實情跟信一說明。

但想到當年兒子像發了瘋一樣地找蕾蕾的那段日子,他們還真擔心兒子會過不了情關而想不開。

就是因為她很清楚這兩個孩子都經歷過什麼樣痛苦的日子,所以她更希望他們倆能快一點打開心結,好好過日子。

趙心蕾也知道當年他們離開之後石信一的情況,可是,她何嘗不是!

她那時差一點無法從鬼門關回來,所以無法在第一時間回來,再加上她一直得不到母親的同意,日子一拖,就將信一的愛拖成了恨,而她也錯失了解釋的時機。

「我知道。可是……」趙心蕾深吸一口氣,眼里出現了擔心的猶疑。

她抬起眼,欲言又止的看著陳寶春眼里的疑問,咬咬紅唇,這才怯懦的開口︰

「寶姨,我擔心……我是不是做錯了?也許,我不應該回來的……」

「-怎麼會這麼想呢?」陳寶春皺著眉頭,不解的問著。

「寶姨,我是在演唱會時,听見台灣來的歌迷拿著一本台灣雜志,討論信一要跟模特兒女友結婚的消息,我才回來的。」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因為她就像信一說的一樣壞,她是真的在利用她對他的影響力,私心想將他搶回來。可是她卻沒有考慮到信一的心情,也沒有考慮到那位模特兒的心情,就這麼回來攪亂一池春水。

也許信一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氣她為何回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結婚?-是說田靜書?」陳寶春吃驚叫喊。

她這做媽的怎麼沒听說她兒子要結婚?

「嗯。」原來那女生的名字叫田靜書,好好听的名字。

「-就因為這樣,而不顧美國的一切趕回來了?」陳寶春詫異的問著。

「嗯。」

她那時心揪痛得以為她要昏倒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完接下來的巡回演唱,只記得自己心底一直想著要回來。

「啊?那-有沒有跟他們借那本雜志,拿來看看里頭有沒有信一對這事情的說法?」

「沒有。」她皺眉搖頭。她的中文程度其實沒那麼好。

「那不就對了!唉喲──傻孩子!」陳寶春突然爆出大笑,眼里滿是對她痴傻的憐疼與不舍。

趙心蕾糾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大笑的寶姨。

「傻孩子,改天-一定要提醒寶姨跟田靜書說聲謝謝!」

哈哈──沒想到一場烏龍鬧劇,竟然會刺激向來怯懦的趙心蕾,勇敢地回來捍衛所愛!

唉──早知有這一招,她就該跟兒子串通一下,把這傻孩子騙回來,省得讓兩個孩子兩地相思多年!

「寶姨……」

陳寶春停止大笑,卻停不了心里的笑意,心疼又好笑的拍拍心蕾消瘦的臉頰。

「-哦!不做則已,一爆發就沖動得也不把事情弄清楚再行動!」她笑嘆一聲說著,「蕾蕾,那消息是假的啦!信一那孩子再怎麼樣,都不可能背著我這老媽偷偷結婚的。」

趙心蕾一頭霧水的看著陳寶春,「假的?怎麼會?」

「嗯?怎麼不會?虧-還是影劇圈的人,而且還是在美國歌壇打滾的當紅藝人,報章雜志寫的,-都當真嗎?」

趙心蕾眼里慢慢浮出一些希望。

陳寶春微笑搖頭,嘆氣說著︰

「寶姨知道信一跟田靜書的事情,可是那事還沒個譜,信一也從不在我面前承認什麼,他不承認的事情,寶姨一概當沒發生。我想那消息是田靜書一廂情願的說法,而信一那孩子只是懶得解釋。

唉……寶姨是很希望信一那頭牛可以快點定下來,好讓我早點抱孫子。可是沒的事,也急不來。再說,信一可從不曾帶任何女孩子回來過哦!」

趙心蕾思緒一轉,慢慢在混亂的腦子里理出一絲頭緒。她眼里的哀傷減淡了一些些,也多了一分自信。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相信,七年來,信一會為她「守身如玉」,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

但是,只要還有一絲絲希望,她就有勇氣去爭取她的愛情。

陳寶春知道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于是打鐵趁熱的鼓勵她︰

「-要相信寶姨說的,寶姨不會看錯的!信一那孩子,一定對-還存有情意,不然他的情緒,不會因為-而起伏如此大!-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勇敢的去面對,盡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幸福。」

「嗯!」趙心蕾甜美的微笑,點頭承諾。她一定會很勇敢的!

「這才對!寶姨還是最喜歡甜甜微笑的小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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