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一但養成了習慣,無論再怎樣不尋常的事,都會將它當成是「自然」。
就像這樣,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她竟也能習慣了游雲三不五時的神秘來訪。
有時是早上,有時是下午,但更多的時間是在晚上。
他總是來無影去無綜,讓人永遠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蹦出來,又或是怎麼離開的,好像只是一眨眼間,他就出現、或是消失了。而且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似乎總是知道她當時人會在何處,進而準確無誤的找到她;無論是在辦公室里,或是她居住的寓所,他從沒找錯地方過。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這一次,偎在自個兒家中的沙發上看電視,白心雅傻眼的看著又莫名其妙出現在身邊座位上的游雲,終放好奇的問出口。
他卻說了一個更讓她好奇的答案。
「那並不困難,隨便叫個人查一下就會知道。」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呀?怎麼隨隨便便就有人可以讓你叫著玩?」看他說得這麼輕松的樣子。
他揚眉,「妳有興趣想知道?」很難得見她問起自己的事。
「不能問?很神秘嗎?」
「是有點神秘,但我並沒有打算要隱瞞妳。」他不經心的說。
「那還不說來听听?」白心雅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只要想起自己還沒認真去思考任何關于他的事情……例如,身家背景之類的,就不免有些汗顏……虧她之前還揚言要包養他呢,卻連他的來歷都沒問清楚……
游雲看著她,想了想,決定還是用最直接的名詞發表自己的職業。于是大掌入懷一探,模出了隨身不離的銀槍,放在她手上。「殺手。」
咦,他說了什麼?
「殺手?」白心雅怪叫一聲。
殺手?是電影里才會出現的那種黑社會人物嗎?
乖乖……
心里是有點好奇為何第一次見面時他身上會帶把槍,但是……殺手?
她運氣沒好到這種地步吧?
不過選了個男人,卻隨隨便便就挑到了個殺手?「喂喂喂,沒必要這麼氣憤吧?」游雲雙手高舉過頭,瞪著不自覺用槍口指著他的白心雅。「想謀殺親夫嗎?別忘了妳手上正拿著我吃飯的家伙。」
讓他一提醒,她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沉重物是啥。白心雅瞪他一眼,「小白臉而已,距離親夫還有一段距離,死不足惜。」用槍更壓近他的頭,「說,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殺手耶……她竟然養了一個黑社會的男人當小白臉,喔,要是老爸知道了肯定在下一秒就將她綁回台灣去。
「妳打算要嫌棄我嗎?」他笑看眼前銀光閃閃的槍身,不閃不躲,語氣輕松的逗她,倒也不緊張。這把銀槍是舞風為他量身訂作的,必須依從他的指紋掌模才能開啟使用,對別人來說,永遠只能當作模型來看,連擦槍走火的機會都不可能會有。她抿唇思索。
心里倒是沒有什麼嫌棄的感覺啦!
「只是嚇了一跳。」就算是殺手又怎麼樣?反正她什麼都有,就是少了點道德同理心。
商人嘛,是離「單純」這高尚境界遠了點。
她將槍隨意塞回他衣內,然後兩手往上爬進那一頭率性的亂發里,為他拉下面罩的系繩,讓一張俊帥的個性臉龐展現在眼前。她滿意的撫著他臉上光滑的肌膚,心想,這樣多好,又不是見不得人,干嘛非要藏著臉不可?游雲似乎隨時都隱著面容,可她卻不喜歡他這副見不得人的樣子,所以每當他來找她時,就忍不住要親手取下那礙眼的面罩。
游雲順勢湊近想吻她,卻讓她不客氣的拍了開來。他暗自嘆了口氣,真是不解風情的女人。
她突然問起,「那……你是不是殺過人?」
「有哪一個廚師不下廚的嗎?」他怪異的睨她。
「喔。」她的確是問錯話了,不殺人,怎麼叫殺手?就不知道將來死了之後,她會不會被閻羅王判定與他同罪?那多倒楣啊?
「想什麼這麼專心?嚇到啦?」
「在想你……平日的休閑活動是不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強擄民女、奸婬擄掠、欺陵婦孺、綁架無辜——」
「喂喂,女人,」他忍不住出聲打斷,懷疑的看著她。「為什麼我覺得妳愈說愈興奮?」
「嘿嘿……好奇痲!」連問也不給問,小氣。她撇撇嘴,「只是在想會不會哪天一出門就讓人拿刀砍了。」天知道他會在外惹下多少麻煩,要是什麼阿貓阿狗因為他的事
來找她出氣的話,那她不就得乖乖等死?
她都還沒嫁人,還沒生一個可愛的寶寶來玩玩,還沒活到七老八十,她的人生還大好著,就這樣隨便為了個男人死了實在太不值得。
游雲好笑的瞪她,有銀焰門的武館主人守著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笨兔兒,可別小看妳的後台,它的勢力強大到讓妳無法想像。」他頓了頓,忽爾語氣一冷,「更何況,妳只要少一根毛,都會有一堆人陪葬……我就不相信有誰敢動我手上的東西。」
游雲從沒在她面前展現出這陰騺的一面,那深沉的黑眸隱隱浮現的殺戾之氣實在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白心雅微微瑟顫了下,游雲感覺到了,意會出自己的失常,隨即收起不穩的氣息,又恢復以往的輕松隨性。
「別擔心,我會保護妳的。」帶著歉意輕吻她的頰,淡淡解釋著,「況且被我所殺的人,他們往往也殺人。就當是物競天擇吧,有那個獨特的生態圈中,是條標準的弱肉強食的食物煉,強者往往要吃掉較弱小的一環才能維持整個生態的平衡。在妳所處的工商界不也如此?」他認真的向她解說自己的環境,不想她心中存著疙瘩。
銀焰門雖算不上純然邪惡的一方,但外界對它仍是毀譽參半的,而亦正亦邪的處事態度也是門主東季繪的行事準則。
她是他所想望的人兒,心里自然希望她能全然接受自己所身處的環境。
白心雅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那麼,你是強者嗎?」她抬頭望他,望入那對輕染愉悅的眸里。
「擔心我嗎?」他帶著笑意問。很高興她立即接口的是這樣讓人歡喜的問句;但隨即又吃痛的悶哼。
白心雅擰著眉毫不客氣的掐他一把。「還不快說?」瞧他笑得像偷吃了魚的貓兒似的,實在礙眼。
「別擔心,除了妳之外,沒人踫得了我的。」他苦笑的揉著發疼的肚子,真是殘忍的兔兒,下手毫不留情。
「真的?」真是霸氣。
「這麼不相信我的能力?」
她嬌嗔的跳上他的腿,有些惡意的在他耳邊吹氣,「男人啊,總是愛夸大自己的『能力』嘛,要教人如何相信起?」
手下觸及的盡是緊繃賁起的肌肉,她忍不住咯咯笑出聲。有點討厭他這種優閑自得的樣子,她就是存心要鬧得他失了冷靜。
「妳會不知道我的厲害?」游雲捉住那個在自個兒身上玩火的女人,想吻住那兩片開闔不休的紅唇,她卻不停的尖笑著閃躲。
「我記性不好嘛……實在有點忘了你到底有多厲害哩!」白心雅好可愛的朝他貶著眼,兩只手挑釁的往下一擱,正好準確的「擺」在他最敏感的部位上。感覺到那雙握在自己腰上的掌倏地收緊,她裝作無辜的聳聳肩。哈,我看你還能冷靜到何時?
「需要我幫妳復習一下妳的記憶?」他的語氣已經不穩,眼中倏起的欲火熾烈到想立劾就一口吞下她。
白心雅吐吐舌,決定加人他的行動中,任由那雙大掌急切的解著領上一排精巧的勾釦……
☆☆☆
「三千萬。」
此話一落,光線陰暗的大廳內起了一陣騷動,隱蔽處有些包廂甚至傳出了驚呼聲。
就連東季繪都帶著訝異的轉頭看向立在身旁的游雲。
記得他從不曾在這種地下拍賣會買過任何東西呀。他老說對這些毫無實用價值的東西不感興趣不是嗎?
怎麼一開口,就這麼勁爆……
底價一千五百萬美元的鑽石項煉,他老兄第一次喊價就喊了一倍之多!
當他東季繪整天閑閑沒事印鈔票啊?浪漫★小說制作室★
「喂喂,老兄,不是我小氣,只是我看那條鏈子頂多值一千七百萬就夠多了,你老兄這聲三千萬難道不會喊得太過分嗎?」東季繪嘴里雖然對游雲抱怨著,但仍是朝主持人輕點頭,當作是認同這次喊價。對外,他是游雲的主人,所以喊價仍要他點頭才算數。
「我想要那條鏈子。」游雲簡單的回道。反正花別人的錢,又不會有心疼的感覺,干嘛那麼累還要跟一堆人在那邊比價?
東季繪听了忍不住翻白眼,「你就不會多喊個幾次價嗎?少說可以幫我省下一千萬有余。」虧他還曾經在商場打過滾,怎麼一點省錢的方法都不懂?
「懶。」這是他的回答。
「哇勒……」東季繪也沒撤了。因為就連他也常做這種事,也常用這種藉口,實在是說不得別人。就當是走路跌了一跤丟了錢吧。
反正他什麼沒有,就是錢多。
沒過多久,一條鑽石項煉被送進了他們所處的包廂里,東季繪大方的簽下一張三千萬美金的本票交給待者帶走。
「你買這作啥?」他頗好奇的問,一條女用項煉他這酷哥當然不可能拿來自己戴,難不成是要送哪個女人?
但不是听說他前一陣子和所有的情婦分了嗎?哪來的女人讓他送?
見他拎起鏈子若有所思的瞧著,東季繪突生一個想法。「要送白心雅嗎?」不會吧?這家伙也栽了嗎?
游雲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心中忍不住想像著這條鏈子戴在她身上的模樣。她的膚色白,襯著鑽石的光彩一定很漂亮吧?
咦?果其栽啦?!
「你完了。」東季繪壞心的湊近他,賊笑道,「除了舞和女圭女圭,你從沒為哪個女人費過心思,你肯定是陷進去了。」
「我想也是這樣。」他倒也不否認,率性的回應東季繪的試探。心里已經打算好明天下午再去找那可愛的小兔兒……有一個多星期不見她了,都快忘了她吻起來是什麼味道了。
東季繪很是意外他的直截了當。
老天,其是沒想到啊……當初隨便這麼一點,也真能為他點出個秋香來?
他覺得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真是百般幸運、其是老天有眼……「什麼時候帶她回來給大家看看?」他用手肘撞撞游雲。
「有機會的話。」游雲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