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迫不及待 第八章 作者 ︰ 梵貝

卡爾送走了安東,不準任何奴僕跟隨,一臉懊惱回到那個臥房前。

隔著緊閉的門扉,卡爾躊躇不定,濃濃的不安與內疚感幾乎在同一時刻全涌了上來,不停地鞭笞著他。他心亂如麻,無法想象被他捆綁在床上的可人兒此時此刻會有多麼地痛恨自己。

窗外雷聲轟隆,細雨仿佛有逐漸變大的趨勢。

站在門外,卡爾多想進去看看她,但又害怕瞧見一雙恨意滿盈的美目,無奈的他只好象個偷兒般將耳朵貼附在門板上,悄悄地探听彌漫在房間里的風暴是否還在持續。

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傳進耳里,卡爾心頭一凜,不再猶疑不決,立刻推門而入。

「潔絲敏……」卡爾幾個大步便來到她身旁,瞧她一雙哭得紅腫的大眼楮,及一張淚痕斑斑的可憐小臉,他的心都疼了。

方雪茉一看他回來了,原本已經停止掙扎的小身子,轉眼間又開始不安分地躁動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在她眼底似乎多了一些莫名的恐懼。

「你放開我,放樸我……」方雪茉害怕地拉扯著繩索,就連手腕己被磨破了一層皮也渾然未覺。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打雷聲了,只要一遇上雷雨天,她肯定是往家人們溫暖的懷里躲,以尋求撫慰。

「好,好!」雖然小明白她到底是畏懼些什麼,但她手腕上的點點紅漬令卡爾怵目驚心,更舍不得讓她如此虐待自己。他一邊為她除去手腳上的束縛,一邊柔聲安撫她說︰「你乖,我這就放了你,不怕呵,有我在你身邊,沒有人欺負得了你,我會永遠永遠陪六你身邊,不哭喔。」

須臾,方雪茉重新獲得了自由。

這時候,一道雷劈了下來,剛好擊中窗外一棵白樺木的枝丫,枝丫一落地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嚇得方雪茉尖叫連連,拼命往卡爾的懷里鑽。「我怕,不要丟下我……」

原來她怕雷聲啊。

卡爾憐惜地反手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柔聲哄道︰「別怕,有我要在這兒保護我。」

方雪茉淚眼汪汪地抬頭望著他,小臉上盡是委屈,「騙人!你就會把我綁在床上欺負我,我長這麼大都還不曾受過這種侮辱,就只有你敢如此對待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說到最後,她居然掄起了拳頭,不要命似地直往卡爾的身上打,那力道之大,仿佛當卡爾是自個兒的殺父仇人般,下手毫不留情。

卡爾由著她捶打,好脾氣地說︰「別氣,別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亂定你的罪,更不應該把你綁在床上害你失去了自由。我活該被你、被你打,好不好?別氣呵,你要是不小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我可是會心疼的。」

「胡說!」方雪茉又朝他的胸膛上狠心一捶,「你要真心疼我,就不會綁著我,害我受罪,我——」她話都還沒說完,就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一道響雷倏然劃破暗黑的天際。她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就像只無尾熊般緊攀著卡爾,小小的身子不停地發抖。「嗚……討厭,我最討厭倫敦了。」

打從她一踏上這塊土地,不是被豬糾纏,就是被卡爾這個大變態給綁在床上,還讓他發現了自己會懼怕雷聲的「小小」弱點,她真是受夠了。

卡爾低頭看著瑟縮在他懷中的小人兒,「別怕,相信我,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獨自承受恐懼的。」

「也不會再綁著我了嗎?」她怕死了那種動彈不得的無助感。

「不會了,永遠不會了!」卡爾下意識地擁緊她,眼前嬌小柔美的她非但不會令他覺得厭煩,反倒還很容易激起他心中一股前所未有過的保護欲。他想要她!從來就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如此想擁有。

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每個毛孔無一不向她發出強烈的需求,卡爾按捺不住地勾起她細女敕光滑的下顎,像疾鷹般迅速攫奪了她。

這極具侵略性的行為驀然懾住了她,方雪茉一動也不敢動,只能僵著小身子,檀口緊閉地試圖抗拒他。

「乖,我的小寶貝,」卡爾輕拂著她頸背,舌齒更是不客氣地朝她弄狀優美的唇瓣熱情地舌忝咬著,「張開你的嘴,讓我吻你。」

他引誘著她,渴望她的加入。

方雪茉抵死不從,整個人顫抖得猶如秋風掃落的枯葉。

正在興頭上的卡爾無從留意到她的異狀,隨即將她撲倒在大床上。

「不要,」方雪茉抓住他,淚水自她粉頰上滾落,「我求求你,卡爾。」

可怕的陰影又在此時浮上眼前,仿佛與卡爾的身形重疊了,方雪茉的神智逐漸變得散渙,只感覺得到自己正被一個男人強壓在身下,她開始用力掙扎、捶打他,完全失去控制地大叫起來。

「不要!不要!你放開我!」方雪茉不知打哪兒來的力量,她猛然推開卜爾,驚慌失措地躲縮在大床一角。

「潔絲敏,你怎麼了?」看見她眼底那抹因他而起的恐懼,卡爾敏感地察覺到在方雪茉身上似乎曾發生過可怕的體驗,而且造成了她身心上的重大創傷,要不然她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卡爾心疼極了,不敢相信有人真舍得傷害她。

「你走開!不要踫我!」往事歷歷在目,當年令她飽受驚下的情景依舊糾纏著她,即使到了今天亦然是如此。

「別怕,」卡爾捉住她,不被她臉上的軟弱所打動,硬是雖迫她面對心中那道被她埋藏起來的難忘傷痕,「潔絲敏,巴你心中的陰霾全告訴我。」

方雪茉猛然一震,緊接著就像個鬧脾氣的小孩般胡亂易打,拼了命地想掙出他的鉗制,「沒有!什麼事也沒有!你放開我!放開我。」

卡爾來不及防備,一下子就被她撒潑的抓出了不少紅痕,不禁也生氣了。「夠了!再繼續鬧下去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方雪茉在他的怒吼聲中倏然安靜下來,若是卡爾細心些,便不難發現到她的表情木然,原本躁亂的眼神有逐漸縹緲了起來。「哈!你要如何對我不客氣來著?打我?罵我?再把我給綁在床上?還是你那個男人一樣壓在我身上呢?」

卡爾明顯地察覺出她的不對勁,「潔絲敏……」

「你不是很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骯髒事嗎?好!我就告訴你!」方雪茉陷入了記憶里,雖然早己是事過境遷,但殘存在腦海的難滅印象仍然是揮之不去的噬人夢魘。「我被人強暴過!我的身休己經弄髒了!!髒了……」

「潔絲敏……」

直到此時,卡爾才霍然明白自己竟然做了一件極為殘酷的事情。

方雪茉喃喃敘述,事實就像是泄洪的水庫般停也停不主。「那年,我才十三歲,卻被哥哥的朋友——我永遠也忘不掉這個可憎的名字——吳德泰毀了我的一生,我恨他!」

方雪茉雙拳緊握,她不斷地提醒自己別被過去的回憶給左右,努力藉著深呼吸來緩和太過激動的情緒。

「那天晚上是堇哥哥的生日,有很多的好朋友都帶著禮物來參加哥哥的生日晚宴。他並不在哥哥的邀請名單中卻不請自來,哥哥雖然不怎麼歡迎他,可是秉持著來者是客的道理,也不好意思趕走他,便留他下來與我們一齊慶祝。

「然後,事情就這麼發生了!那個畜生,他趁大家大肆狂歡、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時候,突然就從背後伸手勒住了我的脖子,而且還捂住我的嘴巴,用力把我拖進了無人的房間里。我嚇壞了,等我回神時,整個人就己經被他強壓在身下了。」

「夠了!潔絲敏,夠了。」卡爾知道自己強勢的追問再一次撕裂了她的心傷,他懊悔不己,恨不得自己從未逼問她,更想親手痛宰那個施暴的男人。「是我不好,求你別再說了,好嗎?」

「為什麼不讓我說完?你不是挺想听的嗎?」方雪茉全豁出去了,她根本就不在乎卡爾會怎麼看待她,淒楚地淚水泊淚而下,心中的折磨與委屈急著被宣泄,「那天晚上和現在一樣,都是個雷聲轟轟的下雨天,即使他不捂著我的嘴,哥哥他們一群人在外面也听不見我的呼救聲。我拼了命地直對他拳打腳踢,不停地掙扎大叫,卻還是敵不過他的暴行,還是阻止不了他月兌我衣服的舉動,我——」

「住口!潔絲敏,住口!我不準你再說。」

卡爾怒不可遏。可惡!那個該死的男人,如果他當時在場,他一定會……咦,等等,卡爾遽然光一閃,想起了安東身上的那件神奇的東西。或許他可以好好利用它來教訓教訓那個可恨的家伙。

方雪茉恍若未聞,「你知道他還對我說些什麼嗎?他說,誰教我穿得像個妓女似的故意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無恥地引誘他,才會激起他想上我的沖動,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他。卡爾,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拉住他的衣袖,不斷搖頭說︰「我不是妓女!也沒有引誘他,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別哭呵。」緊摟著哭倒在自己懷里的淚人兒,卡爾對那個男人的僧恨之意更加深了。

倚賴在他身上,方雪茉貪婪地汲取著他的溫暖,就在一瞬間,她嘗到了只有摯愛家人們才能給予她的安心感。「你真好!雖然有時候你很煩人,處理事情的手段也很極端,還養了一個很刁蠻的情婦,不過和那個人比起來,你實在是好太多太多了,至少被你模到時,我還不會感到不適,但他卻讓我自己覺得好髒,不管事後我再怎麼沖洗身體都洗不掉那種惡心的觸感。我已經被他弄髒,再也洗不干淨了。」

「胡說!你一點也不髒。相信我,無論你再如何輕賤自己,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清純干淨的。」卡爾決定,就算安東不肯把它借給他,即使是用搶的,他也非得搶走它不可。

方雪茉睜大一雙紅腫酸澀的眼楮,「縱然我不再純潔無暇?」她可以從困擾她多年的可怕深淵中獲得解月兌嗎?真的可以嗎?

「縱然你不再純潔無瑕,我也愛你。」說完,卡爾以吻盟誓,許下了恆久不變的承諾。

方雪茉嬌吟了聲,開始笨拙地回應他。

她紅潤而誘人的唇瓣本能地為他張開,卡爾細細沉品嘗著她,更以靈活的舌尖盅惑她來感覺白己,她學得很慢,起初只敢沿著他的唇形輕輕咬嚙著,但是到最後,她也將自己的舌頭伸入他的口中,與他一起糾纏著。

卡爾于是加深了這個吻,快感隨之而來;方雪茉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他的吻令她屈服,尤其是當卡爾拉著她一塊兒倒在床上時,她體內的一個聲音叫她逃離這一切,但另一個自己卻強烈地渴求他。

「別這麼做,卡爾。」她抓住正與衣服上的鈕扣奮戰不懈的大手,喘息說︰「求你,我還不能夠……」她仍克制不住心中那股排斥男女情事的不安恐懼。

望著她泫然欲泣的可憐小臉,縱使身體正處于水深火熱的煎熬中,卡爾也得把那股熾燙的給強行壓抑下來自從遇她之後,他才慢慢體會到,原來心靈上的契合再勝于上的結合;他願意等她。

「答應我,先和我訂婚,我會給你極盡充裕的時間來適應我。」

方雪茉被他的痴心與不悔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可是女王陛下的佷兒和寵臣啊,身為天之驕子的他本該有更好的選擇,但他竟然不棄嫌已是不潔之身的她,願意與她共度一生。

她破涕為笑,燦然而美麗的笑顏宛若雨過天晴的絢爛陽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卡爾溫柔地搖搖頭,眼底盡是醉死人的深情,「沒有,你只會指著我的鼻子,大聲地對我說︰卡爾,你這個討厭鬼,我恨死你了!」

就是他了,方雪茉對著自己說,眼前的男人就是注定要與她廝守一生的良人。

「我愛你,卡爾,雖然你既霸道又蠻橫,總是喜歡限制我的一舉一動,我還是愛你。」為了他的一片痴心,方雪茉決心要留下來,不過她並不急著告訴他,誰教他老愛欺負她。

「我也愛你,潔絲敏,雖然你既無禮又任性,又總愛和我唱反調,但我仍是愛你。」他會竭盡所能地呵護她,這是他的承諾,更是他一輩子努力想達成的理想。

他只愛她,永遠永遠。

此時,方雪茉二十歲,而卡爾即將舉行二十歲的成人宴。

☆☆☆☆☆☆☆☆☆

今天是卡爾二十歲的生日,亦是他與方雪茉的訂婚宴;各路和親朋好友皆帶著珍貴的賀禮應邀而來,就連尊貴非凡的女王陛下也都賞臉蒞臨,令方雪茉驚嘆不已。她終于了解到為什麼卡爾能如此狂傲不馴,卻不會招惹來排擠嫉妒,原來是有女王這個強硬的後台在替他撐腰啊。

才剛與女王陛下寒暄完,卡爾一抬頭,立刻便發現了好友漢米敦-辛吉爾-亞艾羅理孤冷的身影。

卡爾欣喜地迎上前去,向來見首不見底、形蹤飄忽不定的漢米敦,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出席這類宴會了,想不到他居然會在自己的訂婚宴上破例露了面!卡爾高興得無以復加,一時克制不住內心狂喜的情緒,激動地擁住漢米敦,「謝謝你!漢米敦,你絕對想不到你的出現對我而言有多麼重要。」

漢米敦動作略微僵硬地推開卡爾,俊臉上有抹羞赧的紅暈,「我只是听說陛下她人在這兒,正巧有點事想和她商議罷了,才不是特地前來見你的。」他打死也不願承認自己是專程為了卡爾的訂婚宴而來。

卡爾明白他愛逞強的性子,倒也不去戳破他一听就知道是胡謅的借口,「無妨,你人能到場就足夠了,不過我可是十分好奇你最近到底是在忙些什麼?為什麼連你父親專門為你所舉辦的洗塵宴也缺席,害我興沖沖地想介紹潔絲敏給你認識,卻落了個敗興而歸的下場,你——」

漢米敦被追問煩了,忍不住月兌口而出,「我的女人病了。」

「你是說……」他有心儀的愛人了?

「沒錯!就是你所以為的。」

「這真提太好了!」卡爾還以為平時不喜的漢米敦是個同性戀呢,想不到上天仍是眷顧著他,居然也讓漢米敦找著了自己所鐘情的女人。看來塵蘭頓世伯是可以放心了。

「那你有帶她來嗎?她人呢?為什麼我沒瞧見?」

「別找了!我並沒有帶她一道前來。」

卡爾神情微慍地直瞪著他說︰「為什麼你不帶她來讓我瞧瞧?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麼可以——」

「她病了!」漢米敦硬生生打斷他,一臉極想揍他出氣的模樣,「我從一開始就說她病了,莫非你是聾子不成?」

「嘿!」卡爾汕笑著,「我一時高興過了頭,忘了嘛!別氣。」

對卡爾而言,虛長他幾個鐘頭出生的漢米敦就和他的哥哥一樣,雖然他常和漢米敦抬杠斗嘴,但他們之間亦兄亦友的融洽情誼依然是堅不可摧;因此,一風聞未來的大嫂患了病,卡爾不免要多嘴關心一下。

「為了彌補我的失言之過,不如我先將科特借給你,要他好好為嫂子診治一番,你覺得如此?」

漢米敦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如果是科特的話就免了。」他直覺地討厭科特,從小的時候便一直是如此。既然他不喜歡,又怎麼有可能會把自己最寵愛的女人交由他來治療呢?

「奇怪?科特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令你如此討厭他?」

卡爾疑惑極了,雖然平時他與科特的感情並不是很熱絡,可他好歹也是自己的異母大哥,卡爾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蒙上了不白之冤。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還有什麼為什麼。」他討厭科特是天性使然、且毫無一絲道理可循的。

「是這樣子的嗎?」可憐的科特,看來漢米敦不僅僅是單純的不喜歡他而己,還可以說是非常地厭惡。不過算了!

卡爾也懶得去追根究底,就當作科特這倒霉鬼和怪名遠播的漢米敦處不來好了。「不說這個了,趁著大伙兒皆齊聚一堂的難得機會,咱們今晚就干脆來個不醉不歸吧!來人,拿酒來,我要好好地跟公爵大人喝幾杯。」

「不了!卡爾,」漢米敦放心不下府邸中的女人,「我不能久留,還有人正在等我回去呢。」

卡爾明白他的意思,也頗能體會那為所愛而憂心的感覺。

他一個頷首,「記得,你欠我一回。

「那有什麼問題呢?改天一定補償你。」漢米敦一個轉身,旋即又不曉得想起了什麼,回頭朝卡爾去下一句「恭喜」後,翩然離去。

卡爾一愣,隨即漾了笑,對著已經消失在門外的他說了聲「謝謝」。

接著,他一個旋身,眼尖的發現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方雪茉正與剛抵達的安東在談話,卡爾陰邪一笑,立刻迎上前去。

☆☆☆☆☆☆☆☆☆

「嗨!安東。」

安東望著方雪茉太過燦爛的笑容,心中的警鐘大響,「有事嗎?怎麼不見卡爾陪在你身邊?」

「他與朋友在談話,你看,」方雪茉遙指著不遠處兩道人影,「就在那里。」

安東順著她的素指一瞧,正和卡爾說話的那個人不就是他連日來要尋找的漢米敦嗎?

安東笑逐顏,才剛要舉步向前就被身後的方雪茉給拉住了衣角。「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開我。」啊!他就要走了,可惡!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再不放開他的話,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我想請你幫我送封信。」她愛卡爾,即使她答應了卡爾要做他的妻子,但她仍是割舍不下那份血濃于水的親情,最起碼她得捎封信回去告訴他們,她是幸福的。

「免談!」該死!他居然真的走了,都怪她。

「拜托,如果你不幫我,那就再也找不到可以幫我的人了。」

安東回頭怒視這個只會壞事的大禍水,自從認識她之後,各種大大小小的災難隨之而來,不是硬被人威脅做些苦差事,就是讓卡爾那個混蛋給套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現在就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漢米敦-辛吉爾-亞艾羅理公爵也全因為她從中作梗的緣故而失去了蹤影!

「很抱歉!我無能為力。」說完,他轉身要走,決心不淌這渾水。

「你可以的,」方雪茉急忙拉住他,「求你幫我,只是送封信而已。」

「放手!」安東動作粗魯地搶回他的衣角,見她一臉非達到目的不可的堅持,他緩和了臉色,「我最近很忙。」

「無所謂,我不急的。」

為了能順利送達這封信,方雪茉可以說是委曲求全,外加低聲下氣。

安東故意刁難她,「那如果我一直都沒有空呢?」

「胡說!你別想騙我,」方雪茉壓根兒不相信他敷衍了事的鬼話,「我知道的,你是不是不太想幫我?」

「你……」一抹臊紅悄悄佔據了他兩頰,那是一種被人識破後的難堪心虛,安東極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干笑說︰「OK,就這麼一次,你耍我把信送給誰?」

方雪茉深吸一口氣,「我要你把信送回二十世紀,我的家人手中。」

什麼?!安東被嚇得不輕,但仍十分鎮定地裝傻說︰「小姐,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我——」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卡爾把一切全告訴我了。」

卡爾那個混帳!他答應過要保密的,居然還……可惡!

「對不起!」方雪茉一臉歉意,自從她決定要留在這時代,她便一直想辦法要與二十世紀的家人們取得聯系,而安東的秘密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披露出來的,「是我硬逼他說出來的,不過你放心好了,我答應你,除了卡爾與我之外,絕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你的秘密。」

「卡爾也是如此對我說的,結果呢?」

「我都道歉了,你還是不能諒解嗎?」

「如果我捅了你一刀,再來向你說聲對不起呢?」

「你要是不肯幫我的話,那我就要……」若不是情非得已,方雪茉實在很不想使出這一招,「把你的秘密公諸于世。」

安東詫然地圓睜著眼,是誰剛剛說不會將他的秘密透露給第三個人知曉的?「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當然!不過前提是你要幫我才行。」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可惡!她怎麼淨學卡爾的這些小人招術?

方雪茉從不認為自己威脅得了他,「一派胡言!這不叫威脅,是交易!用你的小秘密來跟我交換我的小小要求,以物易物,很公平,不是嗎?」

安東忍不住低咒一聲,「見鬼的哪里公平了——」

他正想破口大罵時,火藥味十分濃厚的視線赫然與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便一直站在方雪茉身後玲听這一切的卡爾對上,他張著大嘴,整個人像是被凍僵了般呆愕在原地。

「你怎麼呆掉了?你說話啊,安東。」方雪茉困惑地說。

告訴她,說你答應會幫她把信送回去!這也是我的希望。卡爾以唇形示意安東。他十分不願意見方雪茉因為思念家人而日漸消瘦,如果這麼做能讓她覺得安心些,那麼他願意央求安東幫她。

安東一臉的為難,這不是在刁難他嗎?

「安東?」見他臉色極為難看他不曉得在想些什麼,方雪茉一臉的好奇,「你是不是很不舒服?瞧你的臉色蒼白得很,你——」

方雪茉伸手想探探他額上的溫度是否有異常,惹得安東神色緊張地朝卡爾的方向望了一眼,一接到他想殺人似的凶狠目光,安東打了個冷顫,像是被火燙著了般急速往後退了好幾步,「OK,你別再靠過來了,我答應你,答應你就是了。」

方雪茉一愣,語調微顫,「你是說……」

安東無奈地點點頭,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女人遲鈍得很,她怎麼沒發現身後有個被妒火纏身的男人正虎視眈眈地密切監控著他們之前的一言一行昵?

「沒錯!我改變心意,決定要替你跑這一趟,幫你送信了。」再不答應她,安東懷疑自己的一條小命會像是風中的殘燭,只要稍不注意便會燭滅人亡。

「謝謝你!謝謝,」方雪茉克制不住內心的狂喜,一時激動地撲向安東,環抱著他,高興得簡直快飛上天。「我好開心!」

開心?他一點也不!安東苦著臉,認命地低頭望著仍抱著自己的方雪茉,天曉得如此暖昧的一幕被卡爾那個善妒的男人看在眼底,究竟會造成怎樣驚人的反應?唉!方雪茉果真是他的頭號天敵。

「潔絲敏……」那個聲音令安東覺得頭皮發麻。

方雪茉放開他,回首對來人一笑,「什麼事?卡爾。」

卡爾雖然是對著她說話,但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卻直盯著安東不放,他隨便找個借口,「女皇陛下在叫你,你快過去。」

方雪茉不疑有他,立刻提起了裙擺準備要走,「我知道了。謝謝你,安東;替我好好招待他,卡爾。」說完,她沒接收到安東向她發出的求救目光,像只美麗的粉蝶兒翩然飛走了。

「你放心,潔絲敏。」卡爾開始摩拳擦掌,慢慢地靠近安東,「我會很樂意‘招待’他的。」

安東一見護身符跑掉了,自知大禍臨頭,他干笑幾聲,一邊後退一邊為自己的清白辯解說︰「嘿!你很不公平,卡爾,你明明站在後頭看得一清二楚,是你的女人自己沖過來抱住我的,又不是我主動,你怎麼可以反過來和我算帳呢?」

「你沒有躲開。」言下之意,這一切全是安東一個人的錯。

安東為自己的無辜叫屈,「誰知道她有一高興就亂抱人的壞習慣?我閃不掉啊!」這對小冤家,認識他們,算是自己倒霉。

「哼!你只知道她抱住了你,而你,」卡爾冷不防揪住他的衣領,出手即是狠心一拳,「你沒有躲開。」

「嗚!」安東抱著痛處,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稍微舒坦了憋在胸口的一口悶氣後,卡爾終于能露出微笑,「怎麼?你不向我說聲恭喜嗎?」今晚是他的訂婚宴呢。「你說什麼?恭喜?」在他出手揍了他之後?有沒有搞錯!卡爾一臉不悅,「難道你忘了今晚來此的目的嗎?」

若是如此,他可又要狠揍安東幾拳消氣才行。

「我當然——」瞧卡爾頂上那片烏雲似乎又有聚攏的趨勢,安東硬生生改口說,「記得-!是你與那女人的訂婚宴嘛。」

「如果你不想再挨揍,就別用‘那女人’來稱呼她,明白嗎?」

「明自。」安東心情淚喪到想好好痛哭一番,想他堂堂妖精王的弟弟,居然會被一個……不!是兩個小小的人類呼來喝去,外加恫喝威脅;嗚!想想還真是丟人,要是不小心讓那個素來愛和他唱反調的惡魔小弟知道了這件事,他非笑掉大牙不可。

安東一想到便覺得郁悶,決心誓死方守住這個小秘密。

「安東,安東!」卡爾在他耳邊的大叫聲驀然驚醒了神游狀態中的他。

安東一個回神,「啊!什麼?」

「什麼?」卡爾危險地眯起眼,「你居然還敢問我什麼,難不成我剛剛說的話,你連一句都沒听進去嗎?」可惡!那他之前是在做什麼?耍白痴給他看嗎?卡爾氣得又想找人來發泄他的怒火了。

「嘿!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呆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是不是能好心點再對我重述一遍,不管你有任何要求,我都答應你,如何?」晃知道這麼說能不能讓卡爾高興些?

卡爾狡猾一笑,「任何要求都可以?」

「任何要求都可以。」只要他別把火氣全傾倒在他身上就好了。

「行!那把銀鐲借給我。」

安東沒猜到他的要求竟會是這個,「你想借它做什麼?」

「我要借它去修理一個令我痛恨至極、巴不得能將他大卸大塊扔到海里去喂鯊魚的臭男人!」

「啥?」安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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