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聖淘沙那夜後,沈小彤和邵立杰的關系就一直處于緊繃狀態。
邵立杰為自己的失控而懊惱。他活到三十歲只對小琪情有獨鐘,現在她去世未滿一年,他卻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了小彤,這樣的沖擊令他很困擾。
而小彤卻對他遲遲未表達對自己的愛意而感到傷心絕望,她覺得在聖淘沙的那晚只是擦槍走火,他要她不過是上的需要罷了,結婚這段時間以來,雖然他對她很好,可是他從來未曾說過愛她。
「原來愛還是需要響應的,沒有響應的愛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只能漫無目的地飄蕩……」
吃完早餐後,沈小彤手倚著頭,坐在書桌前,在自己的日記上寫下這段話,而後抬頭看著窗外,禁不住又輕嘆一聲。
「怎麼一大早就在嘆氣呢?」郭媽媽慈愛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響起。
沈小彤嚇了一大跳,慌忙合起桌上的日記,轉身微笑地撒嬌道;「媽,你進來也不出聲,害我嚇了一大跳。」
「我以為你有听到我走路的聲音。」郭媽媽愛憐地模模她的發絲。
「對不起,我寫東西太專心了。」她扶著郭媽媽瘦弱的身子到床邊坐下。
「寫什麼寫得這麼出神?連我走進房間都不曉得。」
「沒什麼。只是看看書,隨便……涂涂鴉。」她不善撒謊地支支吾吾著。
郭媽媽沒說話,只是用關愛的眼神直瞅著她,而後語重心長地問︰「告訴我,小彤,你是不是和阿杰吵架了?」
「沒有哇!媽,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發覺你們兩個從聖淘沙度蜜月回來後就變得陰陽怪氣的,阿杰一天比一天晚回來,而你每頓飯卻是愈吃愈少,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郭媽媽握著小彤的手擔憂地問。
「媽,你別擔心,阿杰最近比較晚回來,是因為他最近工作比較忙,而我吃得比較少,是因為天氣太熱了。」她安撫道。
「是嗎?小彤,媽告訴你,如果你有任何委屈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站在你這邊的。」郭媽媽握著她的小手鼓勵她。
沈小彤柔順地點點頭,「我知道,媽,邵大哥沒有欺負我。」
「你看你,都已經是夫妻了,你還叫他什麼邵大哥。」
「對不起,我叫習慣了嘛!」她低著頭笑笑。
「算了,叫什麼都不要緊,只要你們兩個相親相愛就好。」郭媽媽無奈地嘆口氣,一下樓吃些東西吧!媽看你最近瘦了一圈,所以叫阿花準備了冰糖蓮子,這種大熱天吃這種退火食品最好,你就多吃一點,看能不能讓你的胃口好一些。」郭媽媽像個慈母般叨念著,讓沈小彤非常感動。
「我知道了,我會多吃一點的。」沈小彤撒嬌地扶著瘦弱的郭媽媽,慢慢地走下樓梯。
「知道就好,這樣才是我的乖孩子。」郭媽媽慈愛地模模她的頭。
「是啊!以後媽所有的吩咐,我都會一一辦到,這樣媽高不高興?」她做了個敬禮的俏皮模樣,惹得郭媽媽咯咯直笑。
「你這丫頭真是皮喔!」她捏捏她小巧的鼻子,好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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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做什麼?這麼簡單的報表怎麼會做錯呢?」邵立杰冷著臉,心底卻是灼熱無比,好似有一把無名火直燒得他想大喊出聲。
「對不起,總經理,我會趕快重做一份。」新來的助理秘書心驚膽戰地說,眼眶已忍不住蓄滿淚水。
「好,那就要趕快,不會的問Linda,你可以出去了。」看到她快哭出來的表情,邵立杰不耐煩地揮揮手。
「是。」她欠個身,快步地走出經理室,差點撞上剛開門進來的林士翰。
「啊!對不起,副總。」她驚慌地抬起頭,兩行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沒關系……哎呀!你怎麼哭了?」林士翰驚訝地問。
「沒什麼,我要去工作了。」她飛也似的逃回她的辦公桌。
「阿杰,你今天又怎麼了?一大早火氣那麼大?她已經是第三個被你罵哭的新任助理秘書,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的助理秘書永遠是新面孔。」林士翰責備道。
「我沒有罵她,只是說她幾句而已。」邵立杰煩悶地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試圖借著抽煙趕走心中莫名的火氣。
「阿杰,你最近是怎麼搞的?做事急躁、脾氣火爆,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該不會……跟小彤有關吧?」林土翰很了解阿杰,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要想挖他的心事,就得從旁慢慢推敲。
「沒什麼,只是天氣太悶熱了,讓我心情很不好。」他煩躁地站起身,走到窗邊吞雲吐霧。
「阿杰,你這樣很不夠意思喔!我們巳經是這麼多年的老朋友,有煩惱就該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決。」林士翰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
「阿翰,」他望著窗外的天空,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如果你是我,你會在小琪走不到一年內再娶妻嗎?」
「這個嘛……如果我遇到的是小彤這麼棒的女孩,我會。」林士翰很肯定地笑笑,原來這個痴情種還在煩惱這件事啊!
「是嗎?你知道……小彤在結婚的時候和我約定了什麼嗎?」邵立杰又吐了一口煙。
「她跟你約定什麼?」他好奇地問。
「她說,雖然之前我們有過一次親密關系,不過,如果婚後我還是沒有愛上她,就不要和她有夫妻之實,做個掛名夫妻就好了。」
「什麼!你答應她了嗎?」林士翰瞠大了雙眼。
「是啊!因為我不想傷害她。」
「真是荒唐!」林立翰簡直不敢相信,「阿杰,我問你,你結婚這半年多來一直都沒有踫過小彤嗎?」
「只有在聖淘沙的那夜……可自從那夜後,我們的關系就變得很奇怪。」他嘆了口氣道。
那夜之後,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愈來愈深,罪惡感也隨之擴大,這也是為什麼他每天都工作得很晚的原因。
「為什麼?」林士翰不解地問。
「因為……我發覺自那夜後,我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小琪的影子了。」他又長嘆了一口氣。
「然後呢?你發覺自己漸漸愛上小彤了,對不對?」林士翰替他把話接下去。
邵立杰沒回答,只是猛抽著煙。
「阿杰,別害怕愛上小彤,小琪的死不是你的錯,這是她的命,我相信小琪在天上也希望看到你幸福,所以你要好好把握住小彤,要不然你會後悔的。」瞧他沒答話,林士翰也只能拍拍他的肩鼓勵他,這是需要時間和智能的淬煉才能通過考驗的。
邵立杰苦澀地笑笑,「我知道了,謝謝你,阿翰,我自有主張。」
「好吧!那我先去忙了。」
「好,你去忙吧!」
看著阿翰離開的背影,邵立杰坐回旋轉椅上開始處理公事,希望借著繁忙的工作讓他忘記一切憂愁。
***
下午,總經理室驀地響起電話鈴聲。
「什麼事?」正埋首于公事堆里的邵立杰接起分機。
「總經理,黃妮小姐要找你。」
「問她有什麼事。」邵立杰有些不耐煩地說。
最近黃妮來找他的次數實在太過頻繁,他知道黃妮鐘情他,可他從來沒喜歡過她,因為她是小琪的好友,他才能忍受她這麼多年,沒想到黃妮現在愈來愈不避諱地對他吐露愛意。
「她說要告訴你有關總經理夫人的事。」總機回答道。
「好吧!請她進來。」
過了一會兒,踩著三寸紅色細跟高跟鞋,穿著一套無袖黑色貼身短洋裝的黃妮,風情萬種地走進辦公室。
「邵大哥,我們又見面了,最近還好吧?」她用粘膩膩的聲音笑問。
「你不是要告訴我有關小彤的事嗎?」邵立杰面無表情地抬起頭,她身上濃濃的香水味令他大皺其眉。
「唉!邵大哥,你怎麼這麼現實?沒有跟人家打招呼,劈頭就問小彤的事。」她毫不客氣地坐在他的辦公桌旁嬌嗔。
「我知道最近小彤常常跟你在一起,她發生什麼事了嗎?」邵立杰冷道。
「好吧!既然邵大哥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她的眼里閃過一絲狡獪,「小彤告訴我,她對這段婚姻已經感到疲累,她想要離開你。」
「你說什麼?」邵立杰激動地站起身,壓根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我說,小彤想要離——開——你。」黃妮重復說了一次,看到邵立杰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她心里覺得舒爽極了,既然得不到他,她也不要讓他好過。
「你胡說!」他倍受打擊地咆哮。
「我沒有騙你。邵大哥,既然小彤要離開你,你就放她走吧!你還有我啊!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黃妮邊說邊主動勾住他的脖子。
「黃妮,你在胡說什麼?」邵立杰斥責一聲,伸手拉開勾著他脖子的藕臂。
「我沒有胡說。邵大哥,既然她要離開,那就讓我來代替她吧!反正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還是會真心對你的。」她不知廉恥地說。
「小彤……真的想……離開……我?」邵立杰根本沒听見她愛的表白,心里想的只有小彤要離開他這件事。
「對!」趁邵立杰分心之際,黃妮湊上自己的紅唇,熱情地吻著他。
好不容易他回過神,「你這是做什麼?」他生氣地推開她。
「我在愛你啊!邵大哥,你早知道我是愛你的,為什麼你不能夠接受我,現在小琪已經走了,你應該娶我,不應該娶沈小彤啊!」黃妮氣憤地叫著。
「十年前我就明白地告訴過你,我是絕不可能愛上你的,你和我頂多只能做朋友。」邵立杰再一次鄭重申明。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可以娶認識不久的沈小彤,而我付出這麼久的愛意,你卻連一點響應也不給我,這樣太不公平了。」
「愛情是沒有公平可言的,我就是對你沒感覺。」邵立杰燃起一根煙抽著。愛情若要論公平,永遠也沒有得到解答的一天。
「難道你對沈小彤就有感覺嗎?」黃妮很不甘心。她在學校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她哪里比不上那個乳臭未干的沈小彤了?
「這不關你的事,你可以出去了。」問到他的頭疼之處,他只眯著眼吞雲吐霧,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我努力這麼久,卻是得到這樣的結果?邵大哥,我愛你,請你接受我吧!如果你不娶我,我也可以不計名分地當你的情婦。」黃妮坐到邵立杰身旁,拉著他的手急切地說。
「黃妮,請你自重一點,要不然我請人趕你出去時,難看的人是你。」邵立杰撥開她的手站起身,一臉的嚴厲。
「你……我已經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你,你居然還是不領情?」黃妮惱羞成怒地叫著。
以她的外貌,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可她不顧一切地愛慕他十多年了,卻還是得不到他,這到底是為什麼?
「愛情不是同情。」邵文杰冷冷地道。
「很好,邵立杰,你今天拒絕我,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黃妮站起身,拉拉衣裳,抬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般走出辦公室。
***
第二天下午,沈小彤接受黃妮的邀約,準備出去喝下午茶。
沈小彤不疑有他地上了黃妮的車,車子開到市區後,後座突然蹦出一個人。
「哈-!小彤,我們又見面了。」陳偉把頭湊到前座詭邪地笑著。
「你……你怎麼會在車上?」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心里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個就要問你的黃妮姊姊啊!」陳偉大笑道。
「廢話少說,陳偉,做你該做的事。」正在開車的黃妮面色冷漠地命令著。
「原來這是你們的圈套?」沈小彤終于明白了。
「沒錯,難道你感覺不出來,你的黃妮姊姊多麼嫉妒你啊!如果你沒出現,邵立杰這個多金的大帥哥就屬于她的了。」
「不要再說了,陳偉,如果你不想要錢,你可以繼續說下去。」黃妮怒道。
「好,我閉嘴就是了,黃妮大小姐。」陳偉被罵得有些不甘願。
「你們要做什麼?我要下車!」沈小彤試圖打開車門。
「別白費力氣了。」陳偉從後座伸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將一塊沾滿麻醉藥劑的白布捂住她的口鼻。
「你……」刺鼻的藥味直沖腦門,沈小彤覺得四肢漸漸麻痹,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陳偉見藥效漸漸起了作用,于是又問︰「好了,下一步呢?」
「下一步?哼!你好好地看著,我一定要讓邵立杰跪著來求我。」黃妮轉身看著癱在椅背上毫無知覺的沈小彤大笑。
「那我就等著看好戲步!」
「沒錯!」黃妮興奮地踩下油門,她一定要讓邵立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這次她不會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