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換上準備穿著去參觀博物館的服裝在房里等候,都已經八點鐘了,卻還沒人過來通知她去吃晚飯,她知道下人們早已用過餐,他們並未請她一起去,所以格蕾只好在房里繼續等著。
八點十五分,一位男僕來敲門。格蕾跟在他身後繞過大半個迷宮似的房子才來到餐廳。艾貝、她的父親、尼凱以及駱翰明皆已入座,正如格蕾所預齊的,艾貝的領口幾乎低到腰際。
格蕾在翰明的身旁坐下。
「你的老板非等到妳來才肯用餐。」上第一道菜,翰明輕聲說道︰「你們之間該不會……」「沒有!當然沒有。」格蕾連忙回答道,抬頭看見尼凱正向她這邊望來,她于是更加靠近駱翰明一些,「翰明,既然我的老板忙的不可開交,也許我這個周末可以勻出一些時間來幫你,家父是專教中古世紀史教授,我曾幫他做過不少研究。」「妳姓孟。」駱翰明若有所思地說道。「孟……不是孟亞當那個孟吧?」「他正是家父。」「原來他就是令尊,也許我真的用得上妳的幫忙呢!」格蕾幾乎可以讀出他腦子里想些什麼?能攀上孟亞當這名教授的關系,對年輕的駱翰明而言,不啻是一個平步青雲的大好機會,不過,格蕾並不在乎,只要能幫助尼凱查出他母親所留信件的內容,隨便駱翰明怎麼作夢都可以。
「裝文件的箱子在我房里。」翰明說道,表情比剛才更加親切許多。「吃過飯後,妳或許願意…呃。過來坐一下。」「好啊!沒問題。」她一邊說,一邊朝望向自己這邊的尼凱舉杯,他氣呼呼地別開臉,她笑著淺啜一口酒。
晚餐結束後,格蕾回房拿取筆記本及一些文具,順便連包包一起帶著,在者尋駱翰明的房間路上,她先後迷路過兩次,在一扇敞開的門前,格蕾听見里面傳出艾貝那嬌媚而慵懶的聲音說道︰「可是,親愛的,晚上我一個人會好害怕唷!」「說真的,」格蕾听見尼凱說︰「妳是個大人,不該像孩子一樣會怕黑。」格蕾忍不住翻白眼,真夠惡心的。
「我替你再斟一杯。」艾貝說道,「然後,我要讓你看一樣東西,」她的聲音突然轉低,「在我房里。」格蕾心生一計,她神情輕松地走進廳內,發現廳中只劉一盞微弱的燈光,艾貝正為尼凱倒酒,尼凱坐在沙發上,襯衫前襟已打開一半。
「噢!戴伯爵。」格蕾輕快地說道,然後繞場一周開亮所有的電燈,「你要的計算器在這,只可惜,我只有一部太陽能電池,非要有足夠的光線才能操作。」尼凱好奇地注視她手中的小玩意兒,格蕾開始教他如何使用時,他兩眼都看直了。「這東西會加法?」他無比訝異地說道。
「當然!加減乘除都會,比方說,你想知道一九八八與一五六四相拒多少年,只要按下這幾個鍵,你瞧,答案是四百二十四年。」「妳──」艾貝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立刻給我出去。」「糟糕!」她故作無辜地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做個盡職的秘書而已。」她倒退著向門邊走去。「兩位請繼續。」她退出門外,走上通道,然後再躡手躡腳地走回那扇門邊,只見屋里忽然變暗了。
「把燈打開。」尼凱說道。「否則這機器無法運作。」「尼凱,拜托你,那只不過是一個計算器嘛!把它丟在一邊,好嗎?」「這東西有意思極了,這是什麼計號呢?」「那是百分比,但是,我覺得它現在並不重要。」「示範它的功能給我看。」她隔著牆都可以听見艾貝的嘆息聲,她面帶微笑,心頭有著說不出的得意。心情好轉的結果,很快地便找到了駱翰明的房間。
坐定之後,駱博士為兩人倒一杯馬丁尼接著便將成串的贊美之詞向她傾倒出來,她听得差一點就要打呵欠,利用他轉身替她道第二杯酒的機會,她模出皮包里的鎮定劑,打開膠囊,將藥粉倒進駱博士的酒里。
「干杯!」她接過自己的酒杯,笑瞇瞇地向他說道。
在等待藥效發作的時間里,她將尼凱上回留給她的紙條拿出來給駱博士看,「這上面寫什麼呀?」她問道他瞥紙條一眼,然後將紙條內容用現代文字寫了下來,我認為自己實在是個累贅,不值得妳如此熱心幫助我。
她當初果然沒猜錯。
此時,駱博士揉揉眼楮,並開始打呵欠,他起身走到床邊躺下。「我只閉一下眼就好。」他說。
然而,不九他便睡得人事不知,她連忙走到壁爐邊的一只木箱旁,箱子里的紙張不僅都已泛黃,而且還相當脆弱,幾乎稍一用力就有破碎的可能,不過,上面的筆跡倒是十分清楚,拿起其中一張,格蕾的心立刻一沉──因為,她一個也不認得。
她彎下腰,試圖從字里行間猜出一點頭緒,忽然,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啊──哈!」尼凱手持寶劍沖進屋里。
她驚魂未定,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笑容。「艾貝放過你了?」尼凱看一眼睡在床上的駱博士,再看一眼站在木箱前的她,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她上床休息了。」尼凱說道。
「自己一個人?」尼凱走到箱邊拿起一封信。「這是我母親的筆跡。」「我看不懂。」「哦?」他挑高一道眉。「我倒可以利用晚上的時間教妳,我相信妳一定學得會。」「他呢!」尼凱用劍尖指著駱博士。
「就算打雷也不會叫醒他。」尼凱看信時,她心里納悶,他既是深愛自己的妻子,為何在發現有別的男性在注視她時顯得頗為吃味呢?此外,他又為何和艾貝眉來眼去地親密不已。
「尼凱。」格蕾輕聲問道︰「你可曾想過,如果你不回去將會發生什麼事?」「沒想過。」他仍然看著信。「因為,我一定要回去,我被召來現代,是為尋找答案,以便能糾正過去的錯誤。」「假設你來現代是因為別的原因呢?」「什麼別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她心里卻在說︰為了愛呀!
他望著格蕾,「為著妳所說的『愛』?」他問道,「說不定,在上帝眼中,女人永遠將愛情看得比榮譽重要。」他存心打趣道。
「也許你不知道,有不少人認為上帝是女的呢!」見到尼凱臉上的表情,她連忙正色說道,「我只是在想,你若是沒有被召回來,你能做什麼?」「孟小姐,妳該不會是又愛上我了吧?走吧,不妨把信拿去我房里,讓我們有機會好好地親密一下。」「少作夢!」她站起身,「你留在這里慢慢看,我才不管你是留在二十世紀,還是被召胡十六世紀。」說完便沖出門外,並用力摔上門。
次日清晨,格蕾醒來覺得精神奇差無比,于是到廚房想找廚娘安太太聊天,卻發現後者正盯著滿桌已開的罐頭發呆,算一算,桌上起碼有三十個罐頭。
「怎麼回事?」格蕾問道。
「我也不知道。」安太太回答說。「我打開一個菠蘿罐頭,離開這里一會兒後回來時就看見這種情形。」「妳開菠蘿罐頭時,有人看見嗎?」「嗯…好巷……對了,戴伯爵經過這里要去馬廄,他還特地停下來和我說話,他人真好。」格蕾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笑,定是尼凱的杰作!
這時,一名女僕沖進廚房里,手中拿著吸塵器。「快想想辦法。」女僕幾乎要哭出來。「戴伯爵說要試試吸塵器的功能,誰知他把艾貝小姐的首飾全吸進這里面。一旦被艾貝小姐發現,我一定會被開除的。」格蕾悄悄地退出廚房,心情已比剛進來時好多了,她踏著輕快的腳步進餐廳,剛坐下便見到駱博士進來。
「早安!」他在她面欠入坐,「嗯……昨天晚上真是抱歉。」駱博士說道,「大概睡著了,妳看過那些信了嗎?」「看過,但是卻看不懂。」她坦白地說道,然後將上半身湊過去。「你有沒有找出是誰出賣了戴尼凱?」「當然有啊!」「是誰?」格蕾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駱博士正要開口說話,尼凱卻剛好在這時走進來,博士立刻閉上嘴。
「孟小姐。」尼凱面無表情地說道︰「到書房來。」說完之後,他便轉身離去。
駱博士嘀咕道,「他怎麼了?莫非從艾貝床上下來時,弄錯了方向不成?」格蕾扔下餐巾,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匆匆向書房走去,進門後她隨手關上門。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正要告訴我究竟是誰出賣你,誰知道你卻選在那個時候走進餐廳。」尼凱眼下有著淡淡的黑影,但卻反而使他顯得更有個性。「那些信,我都一一看過」他在一張高背椅中坐下,目光望向窗外。「里面沒有提到誰出賣我。」格蕾感到他的落寞,于是走上前按住他的肩,「怎麼了?那些信讓你不包興嗎?」「那些信,」他緩緩說道︰「談的丟是我死後家母所吃的苦。她……」尼凱說不下去,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
格蕾為他聲音的淒苦感到心疼不已,她繞過去蹲在他面前,雙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我們一定會查出究竟是誰在女王面前陷害你。」格蕾說道︰「屆時你便可以回去改變一切。你既然能來到這里,就表示上蒼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他凝望她良久,然後以雙手捧起她的臉,「妳一向都帶給人們希望嗎?妳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絕望』這件事?」她微微一笑。「我一向都很樂觀,所以才會一再地愛上差勁的家伙,甚至還希望他們其中有人會變成我的金甲武士──噢!可林。」她忽然想起身離開。
但尼凱卻將她拉起擁進懷里,並低下頭吻向她。「格蕾。」他輕喚道,雙唇吻著她的粉頸,剎那間,他有著一種不想離開的感覺,尼凱一驚,連忙推開懷中的她。「妳走吧!」他勉強擠出這麼一句。
格蕾站起身,胸中怒意方熾。「我真搞不懂你這個人,只要是女人,你都來者不拒,唯獨,好像我有某種傳染病似的,究竟是為什麼?我有口臭?我的發色不對你的胃口,還是我太矮配不上你?」尼凱望著她,一雙眼眸清楚地傳達出對她的愛慕與渴望。
格蕾倒退兩步,不知不覺地以手捂住雙唇,他倆就這樣對看著,誰都沒說話。
忽然,書房的門被人一把推開,艾貝有如一陣風似地沖進來。她穿著一件顯然是經過名家設計的英式外出服。
「尼凱,你到那里去了?」艾貝分別看一眼格蕾及尼凱,但似乎不高興自己所見到的情形。
格蕾轉開臉,無法再繼續承受他那炙熱的眼神。
「尼凱。」艾貝加強語氣地說道︰「我們在等你呢,獵槍都裝好子彈了。」「槍?」格蕾詫異地問道。
「我們要去獵野鴨。」尼凱並沒有看著格蕾。「理查德要教我們如何使用獵槍。」「很好。」格蕾說道︰「你去獵鴨吧!」說完後,她便匆匆走出書房,來到走道上,一名僕人告訴她,駱博士正在閉門研究,不希望有人去打擾他,但是,他留有一本書在書房里,交待說是要給格蕾看的。此時,尼凱等人已出發狩獵,格蕾因而回到書房,她發現駱博士所留的那本書,正是當年衛仲恩的日記,如今已出版成書。
格蕾坐下來,用心地開始看這本日記。然而,衛仲恩對晴采迷戀過深,整本日記里對她沒寫過逼句不好的話,但對尼凱則極盡詆毀之能事。
翻完這本書,她氣的站起身,兩手握拳,心想︰尼凱是對的,他的確非回去不可,以便能犛清是非,讓後人不再對他有所誤解。
格蕾決定要將這本屋交給尼凱,他已稍稍能看得懂現代文字,她相信尼凱定會對這本書大感興趣。
來到尼凱房里,格蕾佇立良久,心頭百感交集,望著盥洗台上他的牙刷、牙膏等物,格蕾莫名地涌起一陣思念他的情緒。她走到臥室的窗前,回想這一陣子尼凱相處的情形,格蕾和洛柏共同生活已有一年了,但感覺上卻不比和尼凱在一起時來得親切,也許是因為尼凱比較容易相處吧!他曾不抱怨格蕾從中間擠牙膏、也不怪她什麼事都做不好。相反地,尼凱接受的就是她這個人,盡管面對千斤重的負擔及壓力,他卻依然開朗、樂觀,甚至能自類似使用開罐頭這種小事上尋得樂趣。
格蕾的前額頂在窗前,心里翻來覆去地總想著尼凱,只不過一天見不到他,格蕾發現自己突然覺得難受無比,一但他回去之後,她將如何忍受永遠沒有他的日子?格蕾在心頭默禱著︰快回來吧!我們能共同擁有的時光實在太有限,說不定你明天便會消失于二十世紀,我可不願意錯過任何一點能與你共度的時光,別將你我難得擁有的一點相聚的時間用在艾貝身上。
格蕾閉上眼,渾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祈禱著要尼凱快回來。
「只要你回來。」她輕聲說道,「我會替你烹制一頓美國式的午餐,有炸雞、竽泥沙拉、煎蛋、以及巧克力蛋糕,我做飯的時候,你可以……」她想了一會兒,「你可以在一旁看看保潔膜、錫箔紙、以及微波爐。求求你,尼凱,快回來!」***尼凱突然抬起頭,他正和酥胸半掩的艾貝躺在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上,尼凱今天原本沒什麼心情和女人鬼混,但艾貝卻表示有新的消息要告訴他,當然,他必須付出代價。
艾貝伸手將他的頭拉回自己眼前。
「妳听見了嗎?」尼凱問道。
「親愛的,我什麼都沒听見。」艾貝低聲地說道,「只有你……」尼凱掙開她的雙手。「我得走了。」見她眼中涌上慍意,尼凱心知自己目前還不能得罪她。「有人走過來,我可不想和別人分享妳這麼嬌媚的模樣。」艾貝這才有些滿意。她開始動手將衣衫穿好。「你呀!真是一位正人君子,我們今晚見?」「好!今天晚上見。」尼凱起身離去,他翻身騎上一匹最好的馬,速朝主屋奔去,一進門,他三步並作兩步沖上樓梯來到自己的臥室里。
「妳為何想要我?」尼凱聲音嘎啞地問道。
「我想要妳?」她心中忽然燃起一陣無明火。「看起來,想要你的是別人,不是我。」尼凱牏頭自衣櫃的鏡子里看到自己,這才發現襯衫扣子扣錯了。「獵鎗真不賴。」他一面說,一面重新扣好鈕扣。「有這種玩意,我們便不愁打不過西班牙人。」「雖然沒有現代的鎗枝,英國照樣稱霸天下,你現在看上鎗汁,只怕下一步便是將炸彈一起帶回去,你的襯衫扣子是獵槍替你解開的嗎?」他望著鏡中的格蕾,「醋意使妳的雙眸分外明亮。」「唉!」她這協可沒脾氣了。「你真的沒想過,自己可能再犯同樣的錯?史書上記過你看艾貝的事,你現在卻要再演一遍。」「她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我相信。」她忿忿地說道,「而且還比你更有經驗。」尼凱上前托起她的下巴,「我看不至于,我好餓,這麼香的味道,是吃的嗎?」格蕾展顏一笑。「我承諾要給你一頓美國式的午餐,來,我們去廚房看看。」獲得廚娘安太太的允許後,格蕾動手咼始工作,由于狩獵的人都帶有食物出門,因此廚房里便成了他倆的天下,格蕾洗手作羹湯,尼凱則在一旁練習用北潔膜及錫箔紙,他同時還幫格蕾削馬鈴薯和剁碎洋蔥。
一切準備就緒格蕾將香噴噴的食物裝進一只野餐用的竹籃里,兩人來到花園里的一株榆樹下,坐定之後便開始進食。
「你以前也幫忙晴采做飯嗎?」她問道。
尼凱只是笑笑,繼續低頭吃他的炸雞。
格蕾告訴他有關衛仲恩那本日記的事,接著又問起晴采。「你從來不談她,為什麼呢?」「妳要我談什麼?」他有點不耐煩地問道。
「她是不是和艾貝一樣漂亮?」尼凱回想著晴采,覺得和她相距很允,似乎不只有四百年,艾貝並不聰明,任何人和她談上幾分鐘便會覺得索然無味,但是,她有熱情,晴采缺乏熱情,但卻很有頭腦──總是知道什麼才是對自己最有利。
「不!她不像艾貝。」「像我嗎?」尼凱望著她,心里想象晴采下廚的景象。「不!她也不像妳,這是什麼?」「蕃茄片。」她還想往下問,尼凱卻不給她機會。
「妳說過,妳愛上那個叫什麼洛柏的家伙,為什麼?」「自尊心作祟吧!」格蕾兩肩一聳,「我一直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洛柏說,曾沒有人真正愛過他,我以為我能給他所需要的愛,我試著去做任何他要我做的事,可是……」她抬頭看看天,「我夢想著有一天他會像電影里的男主角一樣,對我說,『妳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妳給了我一切。』然而,洛柏卻沒有這麼做,他總是告訴我。「妳從來沒有給過。」所以呢,我這個笨蛋甚至加倍努力要給他更多,可是……」「可是什麼?」尼凱柔聲問道。
格蕾勉強笑一笑,「他送給女兒一條鑽石手煉,卻將一半的賬單交給我。」格蕾正想轉開臉,卻看見他遞過來一只戒指,上面瓖有精美的翡翠。
「你這是做什麼?」格蕾驚訝地問道。
「我此刻若有能力取得自己的財產,定會將成箱的珠寶首飾送給妳。」她微微一笑。「你已經送過我一枚胸針。」她將那胸針別在里面,以免太引人注目。「尼凱,你對我太好了,我真希望你可以永遠都不用回去。」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當然應該回去,回到美麗的妻子身邊,生下一群子嗣繼承你的事業,不過,你可曾想過,你很有可能在駱博士說出陷害你之人姓名的同時便自現代消失?」「一切明天便可揭曉,不論他是否願意說,我都會設法查出來。」「明天。」格蕾喃喃重復道,身體漸漸靠向他。「尼凱……」「這是什麼?」尼凱拿起一個蛋糕,剛好擋在兩人臉孔之間。
「巧克力蛋糕。」她宛如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我們還是走吧!艾貝就快回來了,恐怕會來找你呢!」她正準備起身,他卻抓著她的手臂。
「我寧可和妳相守一輩子,也不願和她共度一個鐘頭。」格蕾困難地吞咽一下,不知他是說真的,還是純粹讓她好過一些?
「唱歌給我听。」尼凱說。
「我不會唱歌︰說個故事如何?」「嗯!」他嘴里已塞滿巧克力蛋糕。
格蕾說起「科學怪人」的故事,听完後,尼凱說道,「我有位表哥,很像妳所說的那家伙。」出乎格蕾意料之外地,他吃完整盤蛋糕後,竟轉身躺在她大腿上。
「你再這樣吃下去,定會胖的不象話。」「妳認為我很胖嗎?」他抬頭望著格蕾,看得她不自覺地兩頰發燙,心跳加速。
「閉上你的嘴,乖乖躺著別亂動。」格蕾以手輕撫他烏黑的發絲,然後告訴他一個接一個的故事。
將近日落時分,他再度張開雙眼,凝眸望著她許久,「我們真的得走了。」「是啊!」她輕輕地說道,「今天晚上,我會試著從駱博士口中打听出究竟是誰陷害你。」彷佛一陣風吹過,他突然蹲在她面前,尼凱伸手貼著她的一邊臉頰,她緊張得幾乎不敢呼吸。
「我回去之後。」尼凱說道︰「一定會很想念妳。」「我也一樣。」她說,並將自己的手覆在他的上面。
他自野餐盒籃中取出那枚翡翠戒指放進她手掌里。
「尼凱,我不能收下它,你已經給了我太多、太多。」他深深地望著她,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愁苦與無奈。「我願意付出更多,只要……」「只要什麼?」「只要能夠帶著妳一起回去。」格蕾震驚倒吸一口冷氣。
尼凱在頭暗咒自己,為什麼說這種話呢?何必在她心里燃起希望?這不是會害苦了她嗎?
「對呀!」他咧嘴一笑。「帶妳回去做我的廚娘。」「廚娘?」格蕾只差沒氣瘋掉,「你這個差勁的家伙,真教人難以忍受!你以為我會到一告沒有自來水、沒有醫生的地方,目的就只為替你煮飯!」他向前靠過來,以舌尖輕舌忝她的耳垂。「我允許妳上我的床。」「好啊!」格蕾也有心整整他,「我跟你回去,每天替你燒飯作菜,星期天下午呢,我們就在床上度過,或者在桌子上也行。」尼凱于瞬間臉色大變,他動手將東西一一扔進籃子里,想到格蕾回到過去的情形,他幾乎嚇出一身冷汗,她若成為尼凱的情婦,只怕晴采會把她剁成柔泥。
「尼凱,」格蕾不禁有些發急。「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尼凱仍然不看她。「好,只要能讓你高興,我答應收下這枚戒指。」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望向她,「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被召喚來此之前,所面對的是砍頭之罪,妳若跟我一起回去,只會落得孤苦伶仃一個人過日子,那個年代里,如果沒有我在身邊保護妳,只怕──」她伸手按著他的肩膀。「我真的只是開玩笑,我不會回去的,是你被召喚來此找出答案,不是我,還記得嗎?」「嗯……」兩人一路無言地步回主屋,然後各自回房,格蕾進門後,發覺床上有一只大盒子,盒蓋上印著某家快遞公司的名字,她迫不及待地打開,里面是她母親兩件經過名家精心設計及縫制的晚禮服。
「謝謝妳,莉薩,謝謝妳。」格蕾喃喃地說道,她將禮服緊抱在胸前,心中想道,也許今晚尼凱眼里除了艾貝以外,還會看到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