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生著以前,躺在這黑乎乎的地方讓人覺得挺陌生的。」凱特懶洋洋地說。壁爐中的火苗開始跳躍,冒著紅色的火星,使整個屋子顯出鮮艷的輝煌。她靠在羅伯特堆好的枕墊上,兩條腿伸向前面的壁爐;羅伯特靠在她旁邊,啜著手中的酒,默默無言。這靜默偶爾會被燃燒的木塊發出的 啪聲和遠處傳來的雷鳴聲打破。
羅伯特轉過頭來,微笑著說︰「你可以經常讓寶貝休息了。」
「不行。」她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端著半杯酒,「你知道嗎,打我住進這房子的那天起,還從沒讓她離開過我。」
他也轉過身來,面對著她,但沒踫她︰「為什麼?」他可沒有這麼深的友誼。迄今為止,從他的生意到兩次失敗的婚姻,使他很難產生這樣深厚的感情。和凱特在一起,盡管他討厭這個事實,但心靈上卻受到了極大的振動,和凱特共度的時光使他理解了許多許多。
「我習慣了,說到陪伴,我倒沒在意。」凱特聳了聳肩膀,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但她不想浪費時間追究下去。于是,端起酒杯,眼楮看著他,飲了一口。當她的嘴唇離開晶瑩的杯邊時,一滴酒流在唇邊,她趕緊吸掉了它。
羅伯特目不轉楮地盯著凱特的紅唇。他原以為酒能平靜一下他的激情,不料卻令他濃情似火。他心中騰起一股撫模她的。他意識到這之火會隨著這種撫模愈來愈濃烈。但是,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冒著被拒絕的危險,也要給予她這令人心醉的一刻。他要看著她柔軟的身體依偎在他的懷抱中,比看到她熟練地跟他上床的更強烈。他心醉神迷地幻想著。
「你在想什麼?」
「我太需要你了。」他老實地答到,聲音沙啞。
「我也需要你。」她說,把手中的空酒杯放在一邊。一股熱流穿過她的身體,她的內心已經接受了這個男人,把他看作自己的意中人。她向前靠了靠,將酒瓶放在頭頂上的桌子上,「你干嗎還等著?」
「有一點我要告訴你,我不願你再受到傷害。而我自己的心頭也早已傷痕累累,我不敢指望我們能到達那種境地。」他的手掌撫模著她的臉頰,「我不敢相信你會這麼愛我,我總是習慣于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你,我真不願再出什麼錯了。」
凱特不願想到將來,此時此刻,在一分一秒地強烈起來,「不是什麼事都需要那麼正確。」
羅伯特也在極力說服自己同意她,但他無法忘記自己過去的傷痛,「你之所以這樣想,主要是因為黑夜和好奇的緣故。」
「也可以是因為我需要你的緣故。」她聲音嘶啞地說,嘴唇慢慢地向他移近。他的聲音是那麼悠緩,富有磁性,仿佛在對她的大腦下指令,讓她拋開理智,只留下情感。
「你在玩火。」
「你說得沒錯,我一直盼著有個機會冒冒險。」
「我實在不願你再受任何傷害。」他拉過她來,拼命地抵擋住她嘴唇的誘惑,說︰「我也不想讓自己再受傷害,我的生活已經夠糟的了,你還在給我添麻煩,我不會——」話的尾音消失在她的親吻中。
凱特從來沒有過這麼沖動的舉動。是一種內在的巨大動力,使她主動地邁出了第一步。她的手指滑向他的背部,撫模著他襯衫下的肌肉。在她的懷抱中,他那結實有力的身體令她感到無限溫暖舒暢;而當她意識到自己能給羅伯特帶來巨大的歡樂時,更加信心十足,她捉住他的下巴,輕輕的一吻而過,直滑向襯衫的V形領口,他的胸毛拂在她敏感的面頰,使她一陣顫栗。
羅伯特的喉嚨里發出低沉的申吟,他覺得自己像一個被勾了魂的男人。這全新的感覺令他震撼不已。他緊緊地擁抱著凱特,一種被喚醒的情感在激蕩。讓凱特接管公司電腦使他們之間的關系達到豐富而又純潔的高度,使她完全區別于其他女人。他從沒遇見過一個女人是帶著這樣一種溫柔的。
「小心點,凱特蘭德,火已經越來越旺了。」他蹭著她的頭發悄聲說道。
她抬起頭,微笑著看著他,這表情仿佛是置身于伊甸園。「我早知道了,我就愛這樣,你呢?」
「你不能談談嗎?」他那極富魅力的身體輕輕地踫了她一下。
她大笑起來,感到愉快極了,「我想,大概是受了上帝的指引。」
「告訴我,你打算為這指引做些什麼?」不等凱特回答,他一把拉過她來,緊緊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凱特迎著他,除了他什麼都不想。他的舌尖動得那麼疾速,以致于她只能跟著動或抵擋他的進攻。他呼出的氣息十分甜蜜,還夾了點干白葡萄酒味。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靠他更近。她盡情地吸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當他的手指滑進她的衣服里面時,她顫抖了。他的手指撫弄著她的,引起她渾身上下一陣戰栗。她申吟起來,頭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里。他的嘴唇吻在她喉嚨的下方,激發了更加強烈的和熱情。
羅伯特緊緊地抱著她,他同樣渴望那極度快樂的時刻。他要拋開一切,把凱特和自己帶向那里。這女人失去這個世界已經太久了。她的生活中,從未有個可以依托的人。「告訴我你想這樣。」他要求道。
凱特睜開眼楮︰「我——想——這樣。」她無力地重復道。
「和我?」
她點了點頭︰「這沒有別的人。」
「我真高興。」他喃喃地說著,一邊解開她乳罩上的掛鉤,那對柔軟、白皙、精美絕倫的半球體呈現在他的手中,在火光前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噢,上帝,你真美!」
他敬畏的贊美使她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面頰撲籟地掉下來。他低下頭,用舌尖舌忝去這些淚水,然後,雙手輕輕按在她的胸前,舌忝舐著她的。凱特不住地申吟著,身體隨著他的親吻彎成了弓形。當他的嘴唇踫到她的乳峰時,她幾乎快窒息了,感覺著自己已溶化在他的懷抱中。她垂下了睫毛,擋住忽明忽暗的火光,「你穿的衣服真多,要是還披著那床單就好了。」
「你又理智起來了。」他抵在她胸前喘息著。
她的眼楮忽然睜大了,一道閃電般的渴望震撼著她,「我忍不住了。」
听到這表白,羅伯特抬起了頭,他的身體也極欲獲得滿足,但是不行,凱特會受傷害。「我喜歡你,盡管我還不了解你。但我更喜歡你的理智,讓這該死的見鬼去吧。」他直率地說。
她打量著他的眼楮,明白他是在極力抵擋。「你沒撒謊?」她低聲問。
「沒有,我從不說謊。」
「沒有男人具有我這樣的理智,你也許是典型的‘假男性’行為。」
他低頭瞥了一眼躺在他身旁典型的女性身體,咧嘴笑了起來︰「親愛的,如果什麼事都是假的話,那麼一頭大象不就是一只螞蟻嗎?」
嘲笑她可不那麼容易︰「你對我來說正合適。」
「我對你來說綽綽有余。」他說,故意調皮地瞅了她一眼。
她忍不住大笑起來,輕拍著他的腦袋。這時,他將她拉向自己,用嘴唇抵住她的頸項,不停地哈氣,她的大笑又轉成咯咯的笑聲。「別這樣!別這樣!我癢死了!」她笑得透不過氣來,試圖從他的懷抱中掙月兌出來。
但是,不管凱特怎麼掙扎,都逃不掉了。突然,笑聲嘎然而止,她已按捺不住勃發的,不但不再攔她,反而向他靠去。她渴望馬上找到那能把兩人連為一體的通道。他們相互月兌掉了對方的衣服。
羅伯特將她轉過來,面對著她,盯著她的眼楮看了好一會兒,他必須確信她同意。而她眼中的期待說明了一切。于是,他雙臂支撐著自己的體重伏她身體上面。凱特是個縴弱的女人,他不願在這堅硬的地板上把她壓傷。他慢慢地,小心地進入了她體內。他感到她的身體正緊緊地、深深地迎接著他。她的微笑是對她的獎賞,手指的撫模是贈給他的禮物。
他凝視著她,她也凝視著他。「用美麗形容你太不夠勁了,你真是太美妙了。」他喘著粗氣,撫模著她。
「全為了你。」她透了一口氣。又和他一道喘起來,一陣緊接一陣,她讓這感覺奔馳著、激蕩著。這深層的甜蜜的快感超過了以往任何一種親密。她緊貼著他,享受著他那有力的沖擊。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狂亂,雙眼緊緊地閉起來。世界一片黑暗,情感被升華了。她自由了,輕盈得如雲,熱情似火,濕潤得像雨。
凱特大口地喘著氣,盡情地享受著暴風雨過後的寧靜。他的氣息包圍著她,那麼親切、熟悉和芳馨,令她永生不忘。她抬起睫毛,一只手懶懶地拂著他的臉,當滑過嘴唇時,指尖一陣顫抖,「別管以後,我絕不後悔和你在一起。」
羅伯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消除了剛才的緊張,「我真高興,我只想帶給你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
「非常特殊的?」
他詭秘地笑道︰「當然,非常特殊。讓我們休息一下,然後,再來一次。」
她咯咯地笑起來,「什麼都行,就是別再搔我的癢了。」
他假裝在思考什麼,「我不明白,我怎麼特別喜歡搔自己的癢。」
「你又不是被搔的人。」她用手搔他最敏感的部位。
羅伯特領悟她的意思已經太晚,她的手輕柔地一個勁地搔著他,他怎麼也躲不開,「你別這樣。」
「打個賭吧。」
「女人,你真是太喜歡玩危險的把戲了。」
「遇到你以前,我從不玩。」
他拼命抵住她的手心。他已被她弄得目瞪口呆,「該死的,你一定是個妖精。」
「那你就去調查調查唄。」她不肯放手,繼續逗他。
「我遇見了一個蕩婦。」
「只能說你制服不了她。」她糾正道,斜著身子對著他,「我覺得我就喜歡搔癢。」她調皮地說,他們已經親密無間。
羅伯特哈哈大笑起來,「老實告訴我。」他抬起嘴唇,俯視著她,威脅著她。
她依然笑嘻嘻地,不理睬他的威脅。她喜歡他們之間彼此融洽的感覺。火光在她身後跳動,使她那雙眼楮如墨玉般漆黑明亮,又仿佛為她的身體披上了一件霞光燦爛的晚裝。如果說第一次始于溫情脈脈,那麼這一次便是突然暴發,狂風暴雨襲卷了兩個原始的男人和女人,高潮突如其來,立刻吞沒了他們倆。她倒在他的胸前,嘴里不停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而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將她的身體、名字連同他自己的一起融為一體。
「我告訴你,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也要告訴你,出租汽車司機會發現我們在撒謊。」
「我們能走這麼遠全靠我出的主意,是不是?」約瑟夫•米切爾•桑頓被他妹妹和家人稱作喬伊,正氣鼓鼓地說著。
朱迪雙手叉在腰間,盯著她的孿生哥哥。由于他們出生于豪門,有錢,經常旅行;加上父母遺傳下來的強壯高大的體格,使他們顯得很成熟,看上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而不是本身的十二歲。他們穿的衣服十分昂貴,言談老于世故,足以使人相信他們已經成年了。
「去第一個地方是我的主意,爸爸在那兒也是我發現的。」她說。
喬伊盯著她,毫不讓步,「這並不等于救了爸爸;也不等于弄到了機票錢,或是乘上了從紐約飛到這兒的準確航班。」
「哼,過海關時,是我編了故事才蒙混過來,上了飛機的。」她反駁說。
「算了,算了,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嘮嘮叨叨的。」喬伊不耐煩地說,從諾克斯瓦埃爾機場休息室的一角向外張望,「關鍵是要編個充分的理由說明我們為什麼偏偏這時候旅行。」
「我們是離家出走的,」他妹妹馬上接口︰「但是,到了機場以後,我們就改變了主意,現在,我們要趕在爸爸媽媽發現我們出走以前回到家里。」
喬伊卑視地斜了她一眼,「別胡來了,我看我們總有一天要蹲班房。想想爸爸最後一次說的話吧。瑪麗阿姨也真是,復活節連張明信片都沒寄來。」
「她沒法寄,她的腳脖子扭傷了,你忘了呀?」朱迪透過熙熙攘攘的大廳朝門外的出租汽車隊望去,「當時,我大聲喊叫時,所有的人都停下來幫我。」
喬伊哼了一聲,「還不都是些豆麻頭和藍眼楮,媽咪這麼稱呼紐約人。」
朱迪聳了聳肩,「別想那麼多了,照我說的,你只要裝作討厭我、一個勁地埋怨我就行了,剩下的就看我的了。」她彎下腰,拎起一只小箱子,這是她從瑪麗阿姨那里偷出來的全部行李。
喬伊雖然不滿,但還是同意了。朱迪撿起自己的箱子,「要是帶上我的瑞勃克斯(注︰一種名牌運動鞋)就好了,我恨透了腳上這雙破鞋子。」
「閉嘴。」當他們穿過自動門走上邊道時,朱迪怒氣沖沖地打斷了他的抱怨。她用力咬著嘴唇,疼得掉下眼淚來;然後,她想起了那只狗,是她在街上發現的,藏在媽媽那里整整一個星期。一天、乘她上學去了,她的繼父把狗扔進了池塘。她太喜愛那只小狗了。想到這兒,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嘴唇也顫抖不停。
「先生,您幫幫我們吧。」她朝選好的目標低聲哀求道。當她勇敢地迎著將要投來的猜疑目光時,嗓音發顫。
那司機探出半個身子朝下望去,一見到朱迪天使般純真的面孔,他便失去了戒心,她活月兌月兌地是個十二歲半的孩子,「怎麼了,小姐?遇上麻煩了?」
「嗯,是的。」她小聲地說,真正進入了角色,「哥哥和我離家出走了,帶我們的司機丟下我們不管,搭著另一人跑了。」她抓住他的胳膊,「我們走得不算太遠,您能把我們帶回家嗎?求求您了!」接著眨了幾下眼楮,淚水便順著面頰流下來,她努力使每一滴眼淚都化作感人的魅力,以便達到目的。
司機猶疑起來,「你為什麼不讓我帶你們去機場安全人員那里?他們會叫你們的家人來,還會為你們做解釋工作。我敢肯定你們的父母親會對這個聰明的選擇感到高興,然後,就會把你們接回家。」
「不行。」朱迪哭出聲來,「我們不能那樣做,爸爸受了工傷,他的大腿斷了,你懂嗎?」她胡編瞎扯起來。
喬伊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妹妹,被她編的故事驚呆了。朱迪踢了踢他的腳,「告訴他呀,喬伊。」
喬伊搜腸括肚地想著怎麼把這故事說圓。「他打了石膏,經常暴跳如雷,脾氣壞透了,當時,我們以為他不再愛我們了。」他撒謊不如朱迪那麼老練,但也不賴。當他發現這老頭已上鉤時,繼續說︰「後來,我們踫見了一個腿上也打著石膏的家伙,他也在那發牢騷、罵人,可他的妻子並不在意,告訴他石膏一拆,他就又跟正常人一樣了。我們一下子聯想到爸爸,他也會好起來的,又會和以前一樣愛我們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旁邊,朱迪在小聲地抽泣。盡管很惱火,出租司機還是被說服了,揮一揮手,叫他們倆上車?
「好吧,上帝知道,我的小家伙們懸崖勒馬了。」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把他們的箱子放進後艙里。「好吧,我們走吧。」說完,跨進駕駛座里。「我累了一天了。」
朱迪破涕為笑,「噢,我們能見到爸爸了。」她一邊給他吃定心丸,一邊戳喬伊的肋骨,喬伊忍不住在偷偷地笑,她真怕喬伊露餡了。
凱特無法相信自己跟一個剛做完愛的男人一絲不掛地躺在 啪的爐火前。她那有限的經驗只局限于上來然後射精這種變化,「我不懂為什麼男人來完之後就徹底崩潰了。」她自言自語道。
羅伯特吃了一驚,低頭看她,她的臉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一般情況會怎麼樣?」他好奇地問,她對于他來說還有許多未知數。
「噢,男人得手以後,說聲抱歉,然後就走人。」她聳了聳肩,這輕微的晃動立即使她的發生反應,挺起來等待著羅伯特的撫模。
羅伯特俯在她左胸前,輕輕地吮吸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問題可能有些粗俗,你有多少次性經歷?」她正向前靠近的姿勢突然停住。他接著又說︰「你曾經談到兩個男人,但並沒談過具體的細節。」
凱特緊鎖著雙眉,思考著這個問題。羅伯特問得沒錯,她只是泛泛地談過一些過去的心情和感情,也許,他想得更多些。他對自己的了解還不夠深。「噢,是的,我要和你談談。有兩次是和米切爾,他打動了我,你知道的。最後一次,他從我的公寓里偷走了設計資料,所以沒必要再讓他裝模作樣地看我。和布羅迪有過一次,一次對于這位破紀錄的老手來說已經足夠了。」回想起這些恥唇,她不寒而栗,尤其是第一次,簡直是校園里的游戲。
羅伯特理解這其中錯綜復雜的心態。當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時,羅伯特拉她過來,想拂去她心頭的傷病,一邊暗暗地咒罵自己再一次揭開她的傷疤。他本應對她所談的情況滿意才對︰「忘掉那些不快吧,他們沒一個好值得回憶的。」
她抬抬頭︰「下一個就是你,我從沒有……」她吞吞吐吐,然後,又嘲笑自己的羞澀,「你知道的。」
他咧嘴一笑︰「我想我是知道的。」他向她斜靠過來,俯在她耳邊悄聲說道,她的面頰忽然一下變得緋紅,這可和爐火沒多大關系。
「你開玩笑。」
羅伯特把她整個放在自己身上︰「我真高興兩個能干的家伙開這種玩笑。」
凱特的興奮一下子消失了,羅伯特怎麼隨便用這事來打趣。「你每次都是這副樣子嗎?」
幫她把頭發攏在耳後,他搖了搖頭︰「不是。我冒著危險想讓你甜蜜蜜地惱怒一回,並沒真想讓你生氣,我承認我還是頭一次這樣開玩笑。」
她的面容又明朗起來,情感的世界又一次陽光和煦。「太好了!」她心滿意足地說,便緊緊地擁抱著他,一邊扭動著臂部讓他再一次親熱。
「如果你還繼續下去的話,明天早晨你就會變成一個憔悴不堪的女人。」
「我才不管呢。」
他用手扶住她的臂部,止住她劇烈的運動︰「可是我要管。」
他們倆的目光對峙著,她要品嘗更多的、被他喚醒的激情。就在這場戰斗勝負未決的當口,響起了敲門聲。他趕緊把凱特放倒在地毯上,「是哪個該死的?」他嘟噥道。
凱特把擋在跟前的頭發向後掠了一下,一點也不像他那麼驚荒失措︰「不管什麼人通過大門,只要寶貝出去,一般不成問題。會是誰來呢?」她邊說邊朝門口走去。
羅伯特正急急忙忙地套上褲子,拼命地拉上拉鏈,他看見凱特還跟原先一樣赤身,大叫道︰「穿點衣服,凱特!是哪個該死的玩的把戲,大門沒鎖。」
凱特仿佛沒听見,她急著上樓到控制機房。羅伯特一邊詛咒著,一邊抓起襯衫,追在凱特身後,在半道上,追上了她,這時,他听到了兩種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我告訴你,我爸爸就在這兒。」朱迪說。
羅伯特一邊強迫凱特披上他的襯衣,一邊尋思著,他發現,那是他那天才的騙子女兒和她孿生哥哥的聲音。
「喂,小姐,我真不明白,這房子根本不像有人住。」出租司機按亮了車燈,「連燈都不亮。」
「咳,也許是停電了。」
「快上樓,凱特,趕快打開該死的電腦。」羅伯特氣喘吁吁地催促道。
「我正要去那兒。」凱特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要不是因為穿這個,我早就到那兒了。」她垂下一只胳膊裹住白色的絲綢襯衫。
羅伯特又追上她,等她站穩後,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臂部,「走吧,女人,等會兒,我要給你講講那兩個早熟的孩子。是他們來了。剛才,我們躺在壁爐旁還談起過呢。」
凱特回頭望著他,「你的孩子們?他們來這兒干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小聲說,「相信我很快就會搞清楚。」不等她再問,羅伯特立刻跑下樓去。
凱特繼續上樓,她急著讓寶貝工作,以便清楚地了解一切。她已有好多年失去了正常人所具有的這種迫切心情。她極想見見羅伯特的孩子們。羅伯特的故事里充滿了他們開的各種各樣的玩笑,這使得她對他們的聰明才智格外欽佩,同時,也為他們的大膽而擔心。
盡管看不見,羅伯特模著黑在一步步地靠近這三個人,其實,用不著多听,他就听出第三個人是被這兩個家伙懵住的出租司機。這兩個小家伙可真行咽,他心里不得不佩服他們。他邊想邊听他們三人在那兒爭論這幢房子為什麼黑燈瞎火呀,天已經黑了呀,還有他們杜撰出來的羅伯特的悲慘情形,真滑稽。當這對雙胞胎和出租司機的爭吵達到白熱化的程度時,忽然,燈火通明。寶貝工作了。
「三個人都不能進門,請報明各自的身份。」寶貝富有磁性的聲音響徹在他們三人的耳邊。
三個不速之客都驚呆了,羅伯特停下來,抱著胳臂,斜靠在牆上,從牆上的屏幕里觀戰。平生第一回,他看到這兩個小魔鬼像遭了雷擊,站在那兒,啞口無言,瞪圓了眼楮。張大了嘴巴,正對著自己,這情景就像是神的報應。
「我萬萬想不到會有今天,你們倆終于被鎮住了。」
「爸爸!」
「父親!」
「喊爸爸?喊父親?這是在干什麼?你們倆合伙騙我呀。」眼中冒著怒火,出租司機對他的乘客們反目為仇了,「他的石膏在哪?!」
這對孿生子不斷地向後退縮著。他們終于嘗到了謊言敗露後的狼狽滋味。樓梯是他們逃跑的唯一通道。
剎那間,當羅伯特醒悟到他們逃跑的方向時,已經來不及擋住他們了,他們拼命地奔跑。突然,他眼角的余光里晃過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二樓樓梯拐角處。頓時,凱特赤身的形象浮現在他的腦海里,她只披著那件襯衣,想到這兒,他臉色都變了。「別上那兒去!」他大喊道,立刻去追趕他們。
「我的車錢還沒付呢!」出租司機也大喊起來,緊盯在羅伯特身後。
凱特正停在樓梯口觀看下面混亂的場面。這對雙胞胎二馬當先。寶貝正在那里向凱特匯報情況,並仍然要雙胞胎報明身份。「我已經查實了闖入者們的身份。」凱特說道,多少平息了一些嘈雜聲,寶貝立刻不作聲了。
這時,這兩個小家伙已經沖到樓梯口了,他們只顧了後面的追趕者,壓根沒看見凱特,羅伯特僅差一步地跟在後面。
「當心!」
他發出的警告已經太晚了,他們倆一頭撞在凱特懷里,三個人一起朝地板上跌去,發出驚駭的「唉呀」聲;幸虧,他們仨被身後由胳膊大腿組成的保護屏攔住了。原來,當羅伯特猛地停住時。忘了後面那個胖乎乎的出租司機,他可剎不住,就在這一剎那,他用力帶著這位胖司機撲向前,一起擋住了孩子們和凱特摔在地板上;幾個人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直到這時,眾人才回過神來。羅伯特向胖司機證實自己是孩子們的父親,並付了車錢,這才打發走了他。司機邊走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他根本不理會這位離了婚的父親和他身後的女人,門在他身後「砰」地一聲被帶上了。這時,羅伯特猛然想起了什麼,他回頭望著凱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她不知從哪弄了一條白色短褲穿上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扣好了襯衣上的扣子。
「你們都還好嗎?」
「擦傷了點皮,明天也許會有點皮下淤血,不過不大要緊,謝天謝地。我讓寶貝給每人常規掃描一次。」她說,嗓門略提高了點。
「爸爸,她是干什麼的?」喬伊問,他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忘了自己是個逃兵。
「她在檢查你們這兩個高級騙子受傷了沒有。如果你們皮肉絲毫無損的話,那麼,你們倆的蛋就是我和凱特挫傷的榮譽獎章。明白了嗎?想必掛了點彩吧。」他盯著孩子們,想打消朱迪的恐懼,「收起你臉上那副戲劇表情,年輕的女士,這里站的是你的父親,不是你的母親。她對付你們的把戲不怎麼明智,但我不會,你們用不著怕我,就像不怕蝴蝶一樣。」
「全部掃描完畢。」寶貝宣布道,「青少年生命體征略有升高,需要報出來嗎?」
「不必了,我知道。」凱特答道,望著這一家人,「還有其他問題嗎?」
「一點很小的劃傷和皮下淤血,需要送消毒藥嗎?」寶貝又問。
「當然。」
「誰在那兒說話?」喬伊問道。
「我的電腦。」
「裝置是什麼意思?」
朱迪的圓眼楮滴溜溜地轉著,一會望著爸爸,一會望著凱特,她可不像哥哥那麼容易被迷惑住。「喬伊,閉嘴。」她警告他,並在他肋間戳了一下。
喬伊回擊道︰「我偏不,你注意過這房子里有什麼嗎?全部聲控電腦系統,難道你一點都不留心嗎?」
羅伯特彎下腰,一手一個舉起這對雙胞胎,「朱迪對自己的處境更關心,如果你稍微想想你都干了什麼的話,就會像她一樣了。」他暴怒地說。
「但是,爸爸……」喬伊剛開口。
「不要‘但是,爸爸’地喊我,約瑟夫。」
「我們就是為了你才來這兒的。」朱迪小聲嘀咕著,厭惡地瞥了喬伊一眼,說︰「為了你和你的電腦。」
「你知道我喜歡電腦,所以別擺出那副德性,好像你從爸爸那兒從沒得過什麼好處似的。」他又厭惡地瞪了她一眼。
「我沒擺架子。」朱迪反駁道,氣鼓鼓地。當唇槍舌劍大戰又開始時,羅伯特狠狠地瞪著他們。
凱特在一旁觀戰,她被年輕的芒刺們之間變幻多端的爭斗吸引住了。她從沒見過這麼精彩激烈的吵嘴。她發現父親和孩子們的對白格外逗人。羅伯特看上去煩惱透了。朱迪明顯地受了母親的影響,維妙維肖地扮演著她的女主角。喬伊看上去聰明活潑,愛好廣泛。朱迪總有點擔心羅伯特發怒。
「安靜點,你們倆!」羅伯特咆哮起來︰「老實坦白你們倆是怎麼從紐約跑到這兒來的。瑪麗怎麼會讓你們到這兒來找我?」
兩個小家伙都不吭聲了,只有傻瓜才敢繼續爭吵,他們倆都挺聰明。
喬伊用肘捅了捅他妹妹,小聲說︰「你說吧。」
朱迪吞了一口唾液,頭一次顯得那麼天真幼稚和膽怯。「好吧,爸爸,事情原來是這樣……」她慢吞吞地開始敘述他們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