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向我聳聳肩不說話,劉韻峰愣了愣神笑著對我說︰「田部長,黑板報要辦了,你給個主意吧,顏老師昨天來說了,這期院團委在院與各系的板報中會有個評比,評出最有創意最具教育意義的黑板報,給予一定的獎勵。」
「獎勵?就那張不值錢的榮譽證書,本部長我瞧不上!」像這樣的評比每期都有,每次就一張榮譽證書讓各系宣傳部爭得「頭破血流」的,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不只是這樣,顏老師說了,獲勝的宣傳部可以獲得500塊的現金獎勵,包括我們院宣傳部在內。」劉韻峰繼續說道。
「此話當真?」
「當真!」
「OK,行動!」現金這東西拿在手上才實在,各系團總支宣傳部的實力我相當清楚,除了電子系的那個宣傳部有點料之外,其他幾個系都不足為懼,那樣老老實實的按部就班做事,能獲勝才怪。只要我們能稍微的讓人耳目一新的話,顏樂她能不偏向我嗎?
說行動就行動,午飯過後,我招集了宣傳部的所有成員,開始了我們的奪金大計。美工劉波是我們的秘密武器,只要我想得到的點子,他都能給我變成現實的,偶爾還能提出一些寶貴的有建設性的意見。劉韻峰的毛筆字在省里是得過獎的,把這些字用毛筆醮著各色顏料,寫在黑板上,比起那粉筆字來,不僅可以防止容易被擦及月兌落,還可以使整個畫面立體起來。于是我們這幾個人,寫字的寫字,上色的上色,劃線的劃線,為了那500塊,忙得可都是不亦樂乎。
本來我想留住李強跟我一起的,以防隨時可能用到他,可他舍不得足球,被那些兄弟們給招喚走了,以致于突然遇上陳宇飛,我慌得不知道手該往哪放。
還是他首先跟我打招呼︰「田部長,板報出得很有創意嘛。」他還是像往常一樣面帶微笑,只不過今天的笑,說實話真的有些假。
「嗯,還好,還好」我苦著個臉應了一聲,應完我又後悔了,那天晚上好像就是連說了三個還好噎得他半天沒說話的。
果然,陳宇飛連假笑都收起來了,扁了扁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劉韻峰身邊跟他聊了起來。我見不用再打照面,也趕緊轉過身跟劉波討論著我的點子,春天來了,整個基調用綠色再青春不過了,再點綴些粉紅,淡紫色。讓畫面看上去既不單調,也不花俏,然後再寫上一些學習技巧和一些非顏色小笑話,內容夠新穎也夠健康,當然不能少了學校大事記這些東西的。
正討論著,板報對面的辦公室傳來一陣音樂聲,很動听,雖然我一向是五音不全,也還是能听出那是鋼琴的聲音。對面是文娛部辦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肖艷。
「肖部長果然是多才多藝的。」劉韻峰說,果然跟我是一路的。
一旁的陳宇飛卻否定了我們的想法︰「不對,听這段音樂不難听出這個人的鋼琴至少過了8級,肖艷沒有這種水平,你們听,那段低沉的音雖然听起來沒什麼起伏,但真正彈起來難度很大,這個人能夠把它彈得如此行雲流水,可見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沒想到陳宇飛連鋼琴也懂得這麼多,只見他不由自主的朝著文娛部的辦公室走去,也許,這就是來自一種叫惺惺相惜的引力吧,不知道這聲音背後的主人是誰,說不定會是陳宇飛的緣份也未可知呢。
後來我跟李強說了我的想法,他卻說我這純粹是推卸責任的想法,因為我覺得心里虧欠了陳宇飛,才會希望他也能夠得到幸福,這樣我心里也會安心一點。我沒有反駁他,因為他的分析合情合理,只是我一直都覺得沒那麼簡單,也許這就是劉芸所說的直覺吧。
跟李強在一起久了之後,我才深深體會到他那種大男人想法是多麼的嚴重。他覺得麻辣食品是一種垃圾食品,吃了會對身體有害,所以從來都不允許我吃哪怕一點點這些東西,可是麻辣食品是我的最愛;以前我感冒了總是喝杯開水蒙著被子睡一覺就算完事了,就算拖個四五天一個星期的,我也懶得去看醫生,可是他同樣不允許,無奈宿舍里的劉芸是他的內線,每次感冒他都會強押著我去醫院吊瓶鹽水什麼的,難道他不知道那種東西吊多了免疫力是會下降的嗎?再比如,下雨的時候他從來不會跟我一起擠一把傘,不適合他那樣的大男人。
有一次我拉著他跟我一起去省圖書館,打算借兩本POP設計方面的書回來學習一下,他本不喜歡逛街之類的活動,可經不住我左哄右磨,並再三保證只是借書而已之後,還是陪我走了一趟,畢竟這不違背他的原則。只是從省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沒能抵擋住那廣告語的誘惑。
「來來來,都來看哪,全場大減價!男女襯衫,一律三十元一件,三十元一件,買一送一,機會難得呀,走過路過千萬莫錯過!」這樣的便宜不撿白不撿,我只不過拉著他去逛了逛,十分鐘,只不過耽誤了十分鐘,他這一大男人就不高興了,臉色也黑得很難看,抓著他的手搖了幾下也不管用,我又不想撒嬌,只好任他去生氣了。
坐上公車的時候,他默默的尋了個靠窗的位子,令我興奮的是他略過了前面好幾個單人座,徑直走到後面的雙人座,那旁邊的位置不正是留給我的嗎?于是我屁顛屁顛的跟上去坐在他旁邊,還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他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微的向上翹,小樣,你就裝吧。
我們都不先開口說話,也不知道坐了幾站,車上的人越來越多起來,我突然想我和李強要是也像他們一樣站在車廂里隨著車子東倒西歪的,總免不了有些親密接觸吧,如果司機再來個急剎車就更完美了,到時候李強還不就是我囊中之物?
正暗自傻笑著,李強用手肘推了推我小聲的說︰「給這位老女乃女乃讓個座吧。」
「你怎麼不讓?」絕對不是我不尊老愛幼,我雖然不是什麼多高尚的人,可是這種覺悟還是有的,只不過他一壯小伙不讓座怎麼就輪到我了?有他這麼體貼女人的嗎?
「你不是坐在外面嗎?比較方便。」
瞪著他本想還爭執兩句,又怕人老女乃女乃認為我們是不想讓座所以找了這個那個的理由。我還是忿忿的先站了起來,剛想讓回到過道去,冷不防被一道力量拖著往後傾,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人就已經坐到了李強的腿上。
這算是什麼情況?我扭動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卻被他稍稍用力按回到他腿上,還靠在我耳邊說︰「別亂動,會影響到旁邊的老女乃女乃。」果然,老女乃女乃已經樂呵呵的坐了下來,于是我果然就不敢再亂動了。只是感覺到身下那熱乎乎的溫度,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又怕自己太重會壓痛了李強,只好一只手攀住車窗沿,盡量讓自己壓下的重要變輕一點。
脖子後面一直有一股暖氣襲來,讓我感覺癢癢的,回過頭正好看到李強笑得像個賊似的,我別過臉去不理他,他便湊到我耳邊輕輕的說︰「你這樣的坐姿難道不覺得難受嗎?」難受,不過他在我耳邊輕輕呵著氣讓我更覺得難受,心里就好像有只小蟲子在作梗,卻想抓抓不著,只能干著急,于是我生氣的回道︰「不難受,挺舒服的。」
「是嗎?」李強輕笑著問我,然後伸出抓住我正扶著窗沿的手,稍微用力一拉就給我拉了回來固定在我胸前,並牢牢的抓緊,這一回,我整個人都被他圈在了懷里,準確的說是他把我整個抱了起來。
「怎麼樣?這樣是不是更舒服些。」
是挺舒服,可我哪還能應出聲來,這小臉早就羞得通紅通紅了,太曖昧了!我低著頭不敢抬起來,李強一邊嘿嘿笑著,一邊用力的把我往他胸前再靠了靠,然後抓住我的手在胸前抱緊,而我是大氣也不敢出。我可以感覺到我們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暖暖的氣息。一路上搖搖晃晃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踫到我的脖子,不過下車後我模過自己的脖子,和他靠得最近的那塊濕露露的,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氣息還是口水!
那晚我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心情的感受著小鹿亂撞的滋味,後來越想越覺得這種美好的感覺一個人憋在心里偷笑真的是很難受,于是夜半三更的時候我悄悄的模上了肖婷的床,把她嚇得差得直接將我踢下床,我的媽呀,這可是上鋪。
「你哪根筋不對啊?深更半夜不讓人休息。」
「肖婷,有件事想跟你討論討論。」
「說吧,說吧,速戰速決,」肖婷眼皮都沒睜的哼哼說道。
「你認真點,那個,你跟柳述做過的最親密的動作是什麼?是親嘴嗎?」
肖婷一听這話猛的睜開眼楮看向我,她說「園園,你跟李強不是干什麼壞事了吧?」
「那個,那個,當然沒有!」我猶豫了一下,因為我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干了壞事,在這之前我跟男生做過親密的事就只是握個手而已。
「不會吧,園園,李強他那個你了?」肖婷驚得坐了起來。
「哪個啊?」我把她按著躺了下來。
「那個,就是,就是會生寶寶那種啊!」
「呸,呸,呸,瞧你說的,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只不過坐了他大腿而已。」
肖婷悶笑了兩聲,伸到被子里掐了一下我的腰笑著說︰「行啊,你們,進展還不錯嘛,沒想到李強那悶騷男還挺上道的,強,果然強!」肖婷笑得有些忘形起來,我暗自用力踢了她一腳,成功的听到她悶哼一聲,只听她繼續顫抖著聲音說︰「你用得著下腿這麼狠嗎?你是看不是李強的腿就不用心痛了是吧?」
「還好,哪像你啊,在那個風高月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某對情侶在空無一人的體育館里,瞬那間電閃雷鳴,干柴烈火,一切都變得情不自禁,于是……」我稍加渲染的復述著肖婷那次醉酒後自爆的猛料,卻被她用牙齒無情的打斷了,我心疼的模著無辜的手臂罵她是條小狗。
爬回自己的被窩里,我還是久久不能入睡,公車上那一幕在大腦里回放得異常清晰,喜歡是由心而發的,所以我的心才會跳得這麼快吧,都快跳到喉嚨口了。于是我也不顧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披了件棉襖就起床去模起了電話,因為我現在迫切的想要證明這種感覺的真實性。
電話很快就接起來了。
「園豬兒,」李強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咦,你也還沒睡?」
「嗯,這麼說你也睡不著吧,在想什麼?」
……我沉默了一小會,最後只說了兩個字︰「想你。」
李強輕笑了一聲,我可以想象得到他咧著嘴的笑臉,于是我也笑了,我們都笑和很輕,生怕吵醒了其他人,也怕驚動了那份默契。
我就這樣貪婪的享受著這份感情,李強一直都這麼大男人,而我從不介意,也從不生氣,反而還有些依戀。也許我就是劉芸說的那種受虐狂吧,我覺得有人管著沒什麼不好,而且我向來都屬于遲鈍的人,如果不是李強夠主動,夠強勢,就沒有我們兩個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