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友情?也許朋友就是在回憶里也能讓你感到喜悅的人吧。就算失去了消息,就算永遠也不會再見,至少還有記憶中嘴邊的微笑。
何謂愛情?也許愛一個人就是要避免對她有所傷害吧。
……學生時代是最美好的,也是生命中最容易度過的。校園時光是最寶貴的,也是人生中最容易被荒廢的。在你天真的玩耍中,一步也不停留。直到有一天,你背起生活沉重的包袱,才發現,那麼美好寶貴的年少青春早已一去不返,錯過永不再來。那時,我們還剩下什麼?憶起甜蜜往事時嘴角的一絲微笑,還是感慨歲月如風的一聲嘆息?
……木不等他有所反應,左手把他拉了回來,右手一拳猛的勾在他的肚子上。放手,讓他倒下。木對有邪惡人格的家伙從不手軟。
等他爬起來,木揪住他的領子,又問道︰「相機呢?」
劉軒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已經不是剛才他看到的那一個了。剛才那個木雖然冷漠,但是也很冷靜,此刻從這個男人身上他似乎只能感到冷酷。他的胃部被木打的仿佛絞在了一起,一直在抽搐,他實在不想再吃下一拳了……
……找了幾條巷子還是一無所獲。終于,在一條小巷的深處,他們發現了木。
木站在巷子中央的路燈下和三個人對峙著,對方有一個人已經倒在了一邊。木的額頭上有一處傷口,鮮血順著外眼角向下淌著,腳下一片殷紅。看來他是拼著受傷才打倒了對方一個人,另外三個被他的氣勢所迫,一時沒敢動手。呂童從木的眼神中看出,他寧願站在這里流血,也不願意轉身跑掉。
這並不是一條死胡同,以木的速度要想跑掉應該不會太難。難道他讓自己先跑回學校,只是為了單獨留下來和這幾個人打斗?呂童實在想不明白,直到他看到了一樣東西……
「……除了自己的家人,在這個世界上被另一個人真心的在乎著,應該感到很溫暖吧。在相愛的前提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愛情中也不需要所謂的勝利者,懷著對對方的深愛,就算做出忍讓也無損于尊嚴吧。我就曾經因為想不明白……」雅枚說到這里,忽然沉默了,舉起杯子淺淺的抿了一口。
「哦。」孟菲覺得今天的雅枚有些不一樣。
「……面對柔情,人們只會用更多的愛與呵護來彌補自己的過失。不過誰知道呢,也許總會有一些反應遲鈍的家伙吧。」雅枚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空飲料瓶,自言自語道︰「我今天是不是話說太多了。」
孟菲把臉湊過去小聲念道︰「本飲料含少量酒精。」
兩人面面相覷……
……邵岑幫他分析道︰「最弱的鄭思對中等的重瀾,作為中駟,我的對手應該很強,那上駟的呂童遇到的一定是對方最弱的下駟了?」
木搖了搖頭,說道︰「除了第一場用的是中駟重瀾,剩下的四場一定都是最強的上駟。今天並不是三局兩勝,而是五局三勝。既然是安超專門請來的拳手,那實力一定還在重瀾之上,這場比賽他志在必得,一局也不想輸。」
……呂童趁鄭思和邵岑熱身的時候,把木拉到一邊,問道︰「鄭思和邵岑的前兩局,恐怕很難取勝,你到底有什麼必勝之法?」
木看著呂童,神情已沒有剛才那麼輕松了,一字一句的說道︰「必勝之法只有一個,你——和我。絕對不能輸!」
……他不怕被打倒,多少次都不怕,他只怕自己拖累全隊勝利的步伐。他幾乎有點後悔自己也來參賽,他責怪自己的不自量力。他懊惱的抬起了頭,迎接他的卻是木真誠的笑臉,和呂童鼓勵的目光。鄭思心底升起了一股溫暖的力量,來自信任的力量,來自團隊的力量,來自友情的力量,驅散了他失敗的沮喪……
……人生有如一輛永無終點而又絕不退後的列車,每個人都只能搭乘一次。我們會遇到形形色色的旅客,他們在你生命中的某一站上來,又在某一站下去。他們從不會因為你的喜愛留下,也不會因為你的厭惡離開。每個人都有只屬于自己的終點站,誰也無力改變什麼,也許我們能做的只是一起欣賞窗外的美景……
……也許沒有人能永遠快樂,也許每個人多少都會有些傷痛,但是有些人能在快樂時忘掉傷痛,在傷痛時找到快樂,木無疑就是這種人。雖然他心中也隱藏過痛苦、失望、沮喪、悲傷、恐懼、絕望……,但他的朋友們想起他的時候,卻只會想到兩個字——笑容,非常純粹的笑容……
……呂童眾人寧可輸掉比賽,也不想要木用滿身傷痕換來的勝利。
……段薇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輕輕的幫木解開了拳套上緊緊系住的扣繩。木感激的點了下頭,回身走向拳場。他听見段薇在他身後輕聲說道︰「你受傷的話,我永遠都會內疚的。」木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
他知道,要打敗封雷,唯一的辦法,就是摘掉束縛手指的拳套……
……他錯誤的估計了對手摘下拳套後,所提升的力量。木之隊一方,沒有人知道,封雷是一名真正的地下斗拳手,也沒有人知道徒手格斗,對封雷來說幾乎就是一種職業,更沒有人知道除去了拳套後,封雷的實力才是最可怕的。木落入了自己設下的圈套里……
……封雷感到自己的對手實在是個危險人物,他能在中拳的瞬間,用手掌引開自己的拳頭,並高速反擊。自己每次雖然堪堪躲過,但卻無法立刻給予還擊。……最恐怖的是,對方從拳套中解放出來的手指。封雷發現自己已經跌進了對手挖出的陷阱中……
「太強了!這是學校里的學生嗎!?」
……從金真煥十指中迸發出的,那充滿激情的旋律。厚重、尖利、狂躁,勇猛、無畏、堅強,忍耐、掙扎、瘋狂,力量、友情、希望,戰斗、傷痕、光芒!
「機會!」封雷看到了木剎那間暴露出的一個微小破綻。
「來吧!」木在金真煥的樂曲聲中听到了勝利的召喚。
「……如果有一天你愛的人把你推落懸崖,墜入最深淵之前你會後悔認識她嗎?」
「恐怕會有那麼一點兒。不,不是一點兒,我一定會大大的後悔。我這麼愛她,她卻狠心對我,我當初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人?後悔!後悔!」
「你當初愛她的時候就想到有一天被她推進深淵嗎?」
「當然不會。」
「相愛的時候你們應該感覺很幸福吧?」
「那是一定的了,誰會為了想得到痛苦去戀愛呢。」
「既然如此,怎麼樣都應該沒關系才對。你愛的人把你推進深淵,如果你真心愛過她,那就擺個舒服的姿勢坦然墜落好了。沒有人強迫你愛她,沒有人強迫你和她在一起,沒有人強迫你留在她身邊。她給你幸福的時候你沒有後悔,她給你痛苦的時候你也沒有必要後悔。」
「好像擺個什麼樣的姿勢都不會太舒服吧……」
……他從未踫到過這種自毀式的對手,刀鋒般凌厲的攻勢,刺穿了他作為五人中最強的自信。雨點般密集的拳頭,徹底擊潰了他不敗的信心。金真煥魔神附體般的瘋狂氣勢,完全壓制住了宗元在拳法上的優勢……
……金真煥用一種近乎野蠻的姿勢高舉起右臂,宣告了木之隊的勝利。冷酷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殘忍,在場所有人,都被金真煥在戰斗中表現出的狂暴驚呆了,連木也不例外!
……晨風帶來陣陣雨後草原上,青草野花散發出的清香。在這花草的清香中,木還聞到了一種淡淡的女孩子發上的香澤,這馨香親切而溫暖。他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不自覺的睡著了,身上圍著他夜里蓋在段薇身上的外衣,夢中的香氣原來是從段薇的秀發上傳來的,自己就枕在她的肩頭……
「……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情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雖然那是我的人生,不過已經不是全部了……」
「每個人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不是嗎?可你卻總是一個人。我看得出你對愛情有些失望、有些迷惘、甚至有些恐懼。你已經失去了幻想和期待嗎?」
「你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有什麼怪事要發生嗎?」……
……他越過了一個緩坡。一片野花地,驀然映入眼簾。野生的花草,雖然不如花圃里精心栽培的花卉優雅,但卻更絢爛多彩。不經意般綻放的花朵,散發著淡淡幽香,靜靜的、默默的、不屈的盛開在草原中的某處。不在乎是否有人欣賞,也不在乎能否被人采摘,只顧頑強的生長,脆弱而美麗的身體里,充滿了對生命的熱愛。
……兩人還從來沒有靠得這般親近,近得能把對方的心跳聲數得一清二楚。依在木的胸膛上,段薇感到如同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般溫暖。她雙手握住鞍上的鐵梁,舒適的慵在木的臂彎里。
木的黑馬跑了這麼遠,依舊體力充沛,毫無疲態。兩人同乘著黑馬,無拘無束的飛馳在遼闊的草原上。陣陣風兒,如情人的手指般,輕撫過兩人的發梢。段薇輕輕閉起雙眸,盡情沉醉于這片刻的幸福之中。隨風飛舞的秀發,溫柔的縈繞著木的面龐,這美麗的瞬間將永遠銘刻在兩人的心中……
……兩個朋友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鄭思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呂童重重的在鄭思的肩上拍了兩下,頭也不回的踏上了列車,回到座位之前他暗暗的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花。……火車緩緩開動,帶著友情與夢想,呂童離開了這個他永遠思念的城市。
月台另一邊,一個男人一直遠遠的注視著,鄭思和呂童的離別場面。兩人灑淚惜別時,他也默默的拭著眼角。火車轟鳴啟動,卷起的強風拂亂了他漆黑的長發……
……掛斷電話的木坐在沙發上,不言也不語。仿佛同時被掛斷的還有那一年的歡樂、喜悅、幸福。緊隨而至的是孤獨、失落、和無盡的思念,思念充滿熱血的友情,思念單純甜蜜的愛情,思念各奔天涯的義氣兄弟,思念即將離去的知己紅顏……
……「恐怕趕不及了。」木前言不搭後語。
孟菲瞥了他一眼,不再追問,只是把車開得飛快,在車流中穿梭。木讓她不要開這麼快,孟菲好像沒听見一樣。他們很快到達了車站,途中孟菲連闖了兩個紅燈……
……夜色溫柔,卻怎麼也化不開這淡淡的離愁。帶著記憶中最美好的片段,段薇踏上了歸程。看著車窗外漸漸遠去的身影,她的心比逆風中木飛舞的長發還要零亂。離別雖然不是結束,淚水卻止不住……
……木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
「不要小看我!」孟菲喊道。
木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孟菲噙著淚水的雙眼中滿是委屈。他按下了她又欲舉起酒杯的手,自己卻獨飲了一杯。
孟菲漸漸恢復了平靜,望著這個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邊,對自己看似無情,卻又在無意間流露出關懷的男人,心中充滿矛盾與掙扎。
……木索性席地而坐,看著不遠處那些如彩蝶般飛舞的少女們。此刻的他真想化作一只雄鷹,自由翱翔于高遠的藍天上。那里應該沒有煩惱,沒有憂傷,沒有不安,沒有惶恐,沒有日復一日的奔忙,沒有離別長恨的痛苦。只有一片自由純粹的蔚藍……
……
「冬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
「也是我最喜歡的季節。」
「你為什麼喜歡?」
「因為冬天會下雪,你呢,為什麼喜歡?」
「因為下雪的時候,你總會陪在我的身邊。」
「春天我也可以陪著你啊,還有夏天,秋天。」
「可我們只在一起走過了冬天,為什麼我們只有這一個季節?」
「也許我們還沒有穿過那季節的空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