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以上這些事情,在座的各位還有什麼意見嗎?」
溫靖芝的眼光掃過全場,確定沒人有其它的意見之後便宣布散會。
「總裁,辛苦您了。」沈嘉華看著這個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溫靖芝,還是有點不習慣。「您的身體還沒好,最好還是多休息兩天……」
「不必了,我放假已經放得夠多了。」沈嘉華看著此時出現在溫靖芝臉上的微笑,差點沒伸手揉自己的眼楮。
微笑?溫靖芝?不會吧!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不!……沒……沒什麼。」
「對了,這次真的該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和何聿平的幫忙,我還不知道江志成竟然準備在溫氏里鬧政變。」
「哪里,這是我應該做的。」
沈嘉華想起當他們趕到那棟別墅,卻看到那里已成火場的時候差點沒嚇死,她還以為他們來遲一步,溫靖芝已經葬身火場了。
看到溫靖芝平安無事的沈嘉華不禁松了一口氣,本來還在後悔不該浪費時間先去報案的,後來反而慶幸自己帶著警察來了。
還沒到天亮,涉嫌縱火的嫌犯就已經落網,溫靖芝也安全地到了醫院接受醫生的精密檢查。
就在溫靖芝出院之前,涉嫌教唆縱火的江志成和蔣依蓮就已經被收押禁見。
接下來的事,就如同何聿平當初向她保證的一樣,順利解決了。
「對了,關于媒體方面,是不是要再多做說明比較好呢?」
「他們還在追問那十天的事嗎?」溫靖芝無力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召開記者會好了,除了江志成他們的事之外,其余的就不用多做解釋了。」
「是。那麼,我會找時間和公關部的人討論一下記者會召開的事宜。」沈嘉華在本子上記下這件事之後,便準備離開。「如果沒有其它事的話,我想先回辦公室去了。」
「沒事了,你去休息吧!對了,記得叫何聿平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總裁,您找我?」何聿平進入溫靖芝的辦公室之後,恭敬地站在一旁。
「請坐,不要客氣。」溫靖芝比以往更加敏銳的眼神打量過了何聿平之後,便請他坐下。
「這次的事情,多虧有你幫忙沈嘉華,才沒有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溫靖芝笑著說道︰「我應該要好好謝謝你。」
「身為溫氏的一份子,這是我應該做的。」何聿平看著溫靖芝,不禁驚訝于她的改變。
以往冷峻而難以親近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教人不可抗拒的氣質。
「我打算讓你在沈嘉華手下再接受幾個月的訓練,之後,我希望你能接手「洛希華」的東南亞分部,你有什麼意見嗎?」
洛希華集團在東南亞的分部是目前工作最重,卻也是最有表現的一個職位,果能完成溫靖芝交代的任務,五年後,何聿平將成為是溫氏里的另一個支柱。
「如果總裁能放心將這個工作交給我,我當然會盡力去做。」
似乎很滿意何聿平的回答,溫靖芝微微她笑了。
「听嘉華說,你好像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溫靖芝在住院的時候,從嘉華那里听來了不少有關何聿平的事。
看著沈嘉華提到何聿平的神情,溫靖芝知道他們在她失蹤的十天里,好像發生了一些什麼事。
怎麼想都只有一件事情,能讓她的特別助理露出「那種」表情,還不時地陷入沉思,即使是在她的面前也一樣。
「那是一些「必要手段」。」何聿平微微一笑。
從他那張俊俏的臉上,溫靖芝察覺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以後我會記得以私人身分進行,不會給公司帶來麻煩。」
溫靖芝點了點頭,請他去找沈嘉華報到。
「那麼,我先走了。」
看著何聿平離開的背影,溫靖芝忍不住想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離開別墅之後的這幾天,溫靖芝常常會想起葉桐,雖然想藉著忙碌的工作來暫時忘記那個熟悉的身影和聲音,卻總是會在將睡未睡的時候看到他、听到他。
就算是現在,她也忍不住會擔心葉桐到底過得怎麼樣?那時候受的傷,現在好了沒……
想到心煩了,溫靖芝習慣性地伸手模模頸上的項煉。
沒有了,脖子上空蕩蕩的。
溫靖芝這才想起來,那條銀煉子已經跟著那棟別墅一起燒掉了,葉桐就是為了回去替她拿回煉子才會受傷的。
那天晚上的那一幕一直在溫靖芝的面前不斷重演……
葉桐的手指溫暖地替她拭去眼淚的觸感還在,葉桐嘴唇上熾熱的溫度也還留在她的唇上……
溫靖芝的手輕輕地撫過自己的唇。
溫靖芝啊!溫靖芝!你永遠都要當一只不敢下水的小烏龜嗎?
「葉桐老師,您也該休息一下了。」小張接著張忠文之後,成為葉桐的責任編輯。「您才剛出院,還是不要太勞累了。」
不知道為什麼,葉桐自從出院之後,就一直躲在飯店里寫稿,寫得沒日沒夜的,連飯都快忘了吃。
雖然小張看見葉桐又開始創作實在很高興,但是卻也不免替他擔心。
「等我把這些寫完再說。」葉桐煩悶地把菸捻熄在菸灰缸里。
在醫院睡了幾天之後,他終于不顧醫生的勸告,堅持出院。
因為原來住的房子賣掉了,總編為了讓他能安心寫作,便要小張陪著他住在飯店里照顧他。
而張忠文因為上次亂交稿的事情,已經被總編調走,不再擔任編輯工作。
小張看著背後像是有一團火的葉桐,開始感覺胃在抽痛。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鈴響了起來。
「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葉桐只丟下了這一句話,就繼續埋頭苦干。
小張只好乖乖地去應門。
「有葉桐先生的信件。」飯店的服務人員掛著一張「營業用」的笑臉,將一張大紅色的帖子交給了小張。
「謝謝。」小張塞了一張鈔票給那位用著好奇眼光往里探的小姐,匆匆忙忙地把門關上。
小張看著紅色信封上的字,只寫了是給葉桐先生的,發信人是溫靖芝。
溫靖芝?溫靖芝是誰啊?小張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又走進房間里。
「沒事不要來煩我,太閑的話就到樓下去喝杯酒……」
小張才剛要開口告訴葉桐喜帖的事,就被葉桐給轟了出去。
小張看著那張精美的紅色炸彈,只好聳聳肩,把它丟進垃圾桶里。
等到葉桐終于整理完稿子,時間也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葉桐站起身,舒了舒筋骨,背上的灼傷他隨著他的動作而隱隱作痛。
真要命!背上的灼傷雖然不嚴重,但是這麼幾天不能好好洗個澡實在是讓人夠難過的。
她現在還好嗎?在火舌朝他襲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松手摔了下去,等到他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里躺著了。
葉桐的眼前又浮現出他最後見到的那張梨花帶淚的清麗臉龐,就算是這幾天的拼命趕稿,也沒讓她的身影少出現一會兒。
她應該會沒事吧!雖然听說溫氏發生了一點危機,但是該被抓的都被抓了,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才對……
真是的,年紀都一把了還和人家逞什麼英雄?想起自己當時的笨蛋行為,葉桐忍不住想嘲笑自己。
不只是溫靖芝的項煉,他一直常在身邊的那本書,這次也在火場里被燒毀了。
「完成這個治療之後,我會向你收取一份「代價」,這個代價也許沒什麼價值,但是對你來說,可能是一件頗為重要的東西。」
這就是布萊克醫生所說的「代價」嗎?葉桐忍不住要這樣想著。
在他出院之後,曾經要小張去那個怪房子里找布萊克醫生,小張卻回答他說,那里從三年以前就是空屋,這實在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是背上的疼痛不時提醒他那場火災是真實的,他可能就要把那十天的回憶當作是一場夢了。
算了,還是到樓下的酒吧喝杯酒好了,今天晚上,可能還是睡不好了。
葉桐走到門邊,正要開門下樓去走走的時候,卻看見垃圾桶里有著一張紅色的喜帖。
「奇怪了,有誰會特地寄喜帖到飯店來給我?」葉桐一面喃喃自語著,一面撿起那張喜帖。
在看到新娘的名字時,葉桐的臉色大變。
葉桐握緊了手,把那張紅色的喜帖揉成一團,又丟回了垃圾桶里……
葉桐松了松緊掐著喉嚨的領結,焦躁不安地站在飯店前的計程車招呼站邊。
說實話,他掙扎了很久,還是決定要去參加這場婚禮,雖然心里很不願意,他還是不想放過這個和她見面的機會。
昨晚一夜無眠,葉桐躺在飯店舒適的床上,一直試圖欺騙自己。
再見她一面就好,只要能再見她一面,他就能對她死了心……
「請問是葉桐先生嗎?」一個有禮的聲音在葉桐的身後響起。
「我就是,請問……」葉桐一回頭,就看見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和一輛黑色的轎車。
「我家少爺和葉先生要去的地方一樣,不知道葉先生能不能賞光,讓我們送您前往。」
少爺?他不認識什麼少爺不少爺的……
等等!這輛轎車好眼熟,好像是布萊克醫生當初送他到那間別墅時所坐的車,那輛就連車窗都烏漆抹黑的車……
「請上車。」葉桐楞楞地跟著黑衣人上車,果然看到布萊克醫生就坐在車里。
「好久不見,」布萊克醫生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你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
「托您的福。」葉桐看著他。「對了,關于治療費用的問題……」
「「代價」我已經收到了,葉先生不需要再支付任何費用。」布萊克醫生若有深意地說著。
葉桐看著他,竟然不敢再深究。他怕要是再問下去,或許會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布萊克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
車行了好一段路,司機停下車,前座的黑衣人便下車替布萊克醫生打開車門。
「少爺,我們到了。」
葉桐懷著忐忑的心下了車,卻只見到一個穿著小禮服的女子在門口迎接他們。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溫靖芝的特別助理--沈嘉華。
「看來我們是早到了。」布萊克醫生對著沈嘉華行了個正式的吻手禮。「抱歉。」
「我是沈嘉華,溫小姐特別交代過我,要我好好招待二位。」沈嘉華好奇地看著葉桐。「兩位請里面請。」
布萊克醫生與葉桐跟著沈嘉華走進溫家,一路上只見到許多人忙進忙出,卻沒見到一個客人。
除了他們之外。
「沈小姐,對不起,我把要送給溫小姐的結婚禮物忘在車上了,我想先去拿過來,可以嗎?」布萊克醫生突然想起禮物還在車上,連忙向沈嘉華告罪。
「這樣嗎?那我還是陪您回去拿好了。至于葉先生,我就另外請人帶您到會場。」
于是,沈嘉華請溫家的管家帶葉桐到會場去,自己則和布萊克一起離開。
「葉先生,請在這里稍事休息,待會兒會有茶點送來。」
奇怪了,典禮不是應該要開始了嗎?怎麼會帶他來這兒呢?葉桐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在這個舒適的房間里待了下來。
他環顧四周,看著掛滿了牆上的照片,忍不住輕笑著。
原來她小時候是長成這樣的啊!和現在的差別也只不過是尺寸稍微放大了一點……
「先生,請問要喝紅茶還是喝咖啡?」連敲門聲都沒有,一個甜美的聲音就在他的身後響起。
「紅茶就好,謝……」葉桐像是想起了那聲音的主人是誰,急忙轉過頭來。
「你……」葉桐呆呆地看著溫靖芝,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早就知道她笑起來一定會很美,但是卻怎麼也沒想過會是這麼美。尤其是在她穿著這身白紗的時候。
「很抱歉,紅茶的話要等一會兒。」溫靖芝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葉桐走去。
「只要不是你做的東西,要我等多久都沒關系。」葉桐好不容易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溫靖芝听他這麼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這套衣服好看嗎?」溫靖芝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問道。
在心里暗罵溫靖芝殘忍,葉桐只有閉上眼楮,苦澀地感到心底傳來陣陣的疼。
「……很……很好看。」
「說謊是不好的喔!」看著葉桐痛苦的表情,溫靖芝的聲音竟然很愉悅。「你根本就沒張開眼楮。」
「我……」葉桐的話還沒出口,就被一雙溫軟的雙唇給堵住了。
一如記憶中,那雙溫暖微顫的雙唇。
葉桐情不自禁地伸手緊攬住懷里的人兒,瘋狂地需索著,愛憐著那雙嘴唇。然後,依依不舍地放開。
「為什麼不睜開眼楮?」溫靖芝的手緩緩地撫過葉桐緊閉的雙眼。
「因為我不想看見你穿著禮服的樣子,」葉桐的聲音顫抖著。「因為我不想看見你嫁給別人。」
溫靖芝又笑了,笑聲清脆如鈴。
葉桐的心又跟著這個笑聲而抽痛不已。
「誰說我要嫁給別人了。」
這句話讓葉桐猛然睜開了眼楮。
「……這是……這是什麼意思?」葉桐的眼神搜索著溫靖芝的。
「怕水的小烏龜要下水了,可是它怕跳下水里沒人接著。」溫靖芝輕聲地說著這句只有他們倆听得懂的話。「你要讓這只小烏龜淹死嗎?」
「可是……你不是要結婚了……」葉桐心念一轉,突然才想起那張喜帖上根本沒寫上新郎的名字。
「我是要結婚啊!可是最重要的新郎還沒點頭……」溫靖芝臉上的笑容一斂,嚴肅地看著葉桐。「我只問一次……」溫靖芝的話還沒問出口,就已經被葉桐的唇給封住。
等到好長一段時間經過之後,葉桐才張著一雙晶亮的雙眼,心滿意足地對著溫靖芝說︰「這種事還是我來開口比較好。」
葉桐用雙手捧著溫靖芝微燙的臉,溫柔地問道︰「靖,嫁給我好嗎?」葉桐在溫靖芝的唇上輕啄一下,俏皮地笑著。「我發誓,我會好好照顧你這只小烏龜的。」
溫靖芝看著葉桐,點點頭,幸福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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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你快過來看恩恩!」
當葉桐看見寶貝女兒恩恩的動作的時候,差點沒爆笑出來。
溫靖芝听見葉桐的叫聲,還以為寶貝女兒出了什麼事,連忙掛斷沈嘉華的電話從書房里飛奔出來。
葉桐拉住慌慌張張的溫靖芝,示意她安靜地看著女兒。
「洛可!坐下!」
只見一歲多的恩恩穿著一件可愛的小洋裝,坐在階梯上,一邊揚起她小卻形狀優美的眉毛,一邊口齒不清地命令那只足足大她兩倍的狗兒洛可坐下。
狗兒先是疑惑地偏了偏腦袋,跟著竟然就乖乖地坐在面前,還對著恩恩露出愉悅的表情。
「看來,我們家又要多一個總裁嘍!」葉桐微笑著從溫靖芝身後環抱她的腰。
「對于這點,你有什麼不滿嗎?」溫靖芝嬌嗔道。
「我哪敢啊!」葉桐只有認命地嘆口氣。「誰叫我已經答應要照顧你這只小烏龜一輩子了呢?」
葉桐像是想起了什麼,在溫靖芝的耳邊輕輕地問道。
「小烏龜,水里舒服嗎?還想不想上岸去?」
「這個嘛!」溫靖芝故意沉吟了一會兒,接著便笑著看向恩恩。
「那就要看你未來五十年的表現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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