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可能!?」艾莉忍不住逸出尖聲反駁。
鍾樓掏掏耳,「艾莉你發什麼神經?好端端的尖叫什麼勁兒?」
「偶……」艾莉臉色倏地刷白,褐瞳盛滿了不可置信,「吻一個男人就代表對他有意思,泥騙偶!」
「我只是就我的立場分析而已。」鍾樓投以怪異的一眼,「你沒必要這麼激動吧?還是……你假設的那個女人就是你自己?」
「當然不速!」艾莉凜然否認,眼神下意識的回避他的探視,「偶……偶只速隨便問問而已,怎麼可能速偶……哈哈。」
鍾樓將她從頭打量到腳,「你今天怪怪的……不,是這陣子你都怪怪的,一上伸展台就很正常,下了台就開始嘆氣又抓發,你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
「迷有。」她調開眼,不讓他從她眼中捕捉到一絲不對勁。
「是嗎?」鍾樓眯起眼,想將她整個人看透,「艾莉,你在我旗下當模特兒也快兩年了,這兩年來我對你寄予無限厚望……」
「偶當然知道。」艾莉轉動身子,以背部擋去他的目光,「偶都說偶沒速了,泥不要一直看偶啦!」
「不行,我得找出你近來失常的原因。」
艾莉心上一凜,硬是將浮現在腦海的那個面容給抹去,嘴硬的不肯泄底,「迷……迷有原因!」
「先讓我想想。」鍾樓收回視線,開始回想她從何時開始失常,「好像是從……那位好心人的家回來後,你就開始嘆氣了……」
艾莉眼皮猛然一跳,整個人也隨之驚訝的跳起,「阿鍾,泥真的速經紀人而已嗎?偶覺得泥可以去街頭佔卜了。」
鍾樓面無表情的瞄她一眼,「果然跟男人有關。」
「不速泥想的那樣啦!」她著急的想要解釋清楚,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天啊!就算事過境遷,當時的情景仍鮮明得彷若昨日才發生似的。
她問過自己一千遍一萬遍,為什麼當時會沖動得吻他呢?
結果她找了很多理由說服自己,例如︰當時氣氛佳,所以讓她情不自禁……又或者是當時他的溫柔深深令她動容,導致她被感動得吻了他。
無論是哪一個理由,她畢竟太主動了,所以讓她每每一想起就恨不得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
「艾莉,在帶你進這一行時,我不是叮囑過你了嗎?千萬不要跟男人扯上關系,我看過太多因為男人而搞得身敗名裂的例子了……」鍾樓輕喟一聲,「模特兒看似精明,其實個個都是痴情種,像之前我跟你說過的一個前輩,她明明有進軍世界的實力,結果……」
「毀約跟男人私奔,至今下落未明。」這個例子她已听了不下百次。
「想當然爾她當然是……」
「身、敗、名、裂。」這都快成為他的口頭禪了。
「你懂最好,切記行事要謹慎。」鍾樓突然靈光一閃,「對了對了,你的Fans又送花來捧場了,這次還有新的Fans喔!我早說你是可造之才,大紅大紫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艾莉沒將他的贊賞話語听進耳,一心牽掛著他所說的新Fans,急急追問︰「花呢?」
「等等,我去拿給你。」
沒注意到她有別以往的期盼神情,鍾樓急著跑去置物處,沒一會兒工夫就見他抱著幾束大花束及整疊的小卡回來。
「來來來,這些都是不久前才送到的花束,多虧現在吹起模特兒風,來看秀的Fans也多了,不僅可以打出知名度,也許還能藉以跨進演藝圈。」
「泥明知道偶不喜歡演藝圈,偶喜歡當模特兒。」
「我知道。」鍾樓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所以我早打消捧你進軍演藝圈的念頭,不過……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艾莉瞥他一眼,輕輕搖頭拒絕,斷絕鍾樓最後一絲希望,接著伸手接過他遞上的小卡。
「阿鍾,這些花千萬要帶回公司,畢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翻看小卡的同時,她不忘向經紀人交代一聲。
鍾樓的臉立刻皺成苦瓜,「我看不如就在現場分送給其他人吧!否則帶回公司只是徒增困擾。」
「不行,那是大家的心意。」她堅持,「偶不能糟蹋Fans對偶的支持愛護。」
鍾樓吁了口氣,妥協的聳聳肩,「好好好,帶回去就帶回去。」
端坐在鐵椅上,艾莉的注意力全專注於手中的小卡,她仔細閱讀也將名字落款看清楚,然而看過一張又一張,失望不由得漸漸彌漫在心扉間……
見她垮下臉,鍾樓關心詢問︰「怎麼了?看到這麼多Fans的問候卡反而顯得不開心?以前你可不是這樣。」
「迷什麼。」艾莉有氣無力的答道。
她究竟在期待什麼?
深吸口氣,腦中不由自主浮現應邦不苟言笑的面容,惹得她心房倏地一緊,說不出的苦悶霎時充斥在整片胸口,讓混雜的心緒更加紊亂。
心不在焉的拆著最後一張小卡,艾莉已不再抱任何期望……
忽地指尖一陣刺痛,喚回她神游的思緒,垂眼定楮一看,食指及中指競冒出鮮血。
鍾樓見狀,立刻驚呼︰「天啊,怎麼會這樣!快……快止血。」
「只速小傷。」艾莉反而一派鎮定的安撫他,「等等抹抹碘酒就好了。」
「什麼小傷!再小的傷也沒辦法明天就痊愈吧!」鍾樓的臉色發白,「別忘了明天你還有一場珠寶展示秀,負責展示的是戒指跟手鏈啊!」
經他提醒,艾莉才猛地憶起明日的工作計畫,於是她有些憂心的看向他,「阿鍾……那怎麼辦?」
「先去醫院包扎傷口。」從隨身背包內找出面紙,他動作迅速的包住她的傷口,微蹙的眉頭透出濃濃擔憂,「這種事一再發生在你身上,看來得幫你找個保鑣了。」
艾莉只覺好笑的揚揚眉,「傷個指頭就要請保鑣!泥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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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阮浩正突地像受到驚嚇般從辦公椅中躍起,帶著一臉的無法置信匆匆離開辦公室,手上還抓著讓他感到震撼的刊物。
他搭上專用電梯,直下三樓,來到掛著「總經理」牌子的辦公室,抬手敲了下門,不待門內的人答應,便直接打開門進入。
「阿邦阿邦!」一關上辦公室的門,阮浩正直呼坐在辦公桌後的應邦。
「爸……」正專心批閱公文的應邦放下手中的筆,面無表情的抬頭迎視父親,「您怎麼笑得好……惡心?」
阮浩正嘴一張,笑聲隨即從喉嚨豪爽逸出,「哈哈哈!你這個兔崽子,沒想到你居然來這麼一手,這下我也放心了……呵呵呵……」
听不懂他沒頭沒腦的回話,應邦沉默了一下,蹙著眉再問︰「爸,你的修為真是越來越高深了,我一點都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兔崽子,你還給我裝啊!」阮浩正開心得連眼角都被笑意溢滿,「你也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得夠久了,好不容易你終於想通了,我……我真的好感動。」
「爸,我不知道你在開心或是感動什麼,你能說來听听嗎?」
合上公文,在末弄清父親的來意之前,不能不小心應對。
「還給我裝什麼傻!泡美眉這種事又不丟臉,只是干嘛非要搞到上頭條不可?」阮浩正把自己帶來的刊物攤放在桌面,「你看看自己干了什麼好事。」
應邦一臉莫名的瞄了下桌面上的芭樂周刊,斗大標題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紅模特兒當街調情!?
周刊上模糊的一對男女相互扶持的景象,讓應邦感到熟悉不已,他不禁拿起周刊緊盯著封面瞧。
「封面沒什麼好看的。」阮浩正直接搶過周刊,翻到重點處,「這個,你把這幾頁報導看清楚,然後再想想要怎麼跟我交代。」
「交代?」應邦百般不解,「爸,我真的不懂……」
「給我看報導就是了。」粗魯打斷他的話,阮浩正直接走到一旁的沙發椅坐下。
應邦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報導上頭,雖未細看,但心頭已隱隱浮現不祥預兆。
擺放在封面的模糊剪影及男女狀似相擁的照片隨之映入眼底,細細看著照片底下的煽情文字說明,再將一長串報導看完,他的臉色也漸漸轉變。
看見他臉色頓變,阮浩正霍地站起,老大不高興的指責︰「看清楚了吧?有女朋友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你干嘛瞞著我呢?怕我會反對你們?」
應邦沒有理會他的責備,向來冷然沉靜的雙瞳,正逐漸凝聚一股欲來風雨。
「阿邦,你有沒有听我說話?」阮浩正垂眼看他,只見他的臉一片漠然,「我可不管喔!你別給我私底下偷偷交往,要嘛就正大光明的帶來給我認識,或者給我一個日子,看看你們打算何時結婚。」
應邦閉上了眼,深吸口氣後又張開眼。
「爸。」他低喚,忍住在胸膛問涌起的波濤情緒,「我根本沒有女朋友。」
「親熱照片都被刊出來了,你還死鴨子嘴硬!」阮浩正擺明不信,「我可不管,你一定要把女朋友介紹給我認識。」
「爸。」只要一扯上他們感情的事,腦子向來清楚的父親就成了老糊涂,「我沒騙你,周刊刊登的照片都是騙人的,根本不是記者說的那一回事。」
阮浩正斜睨他一眼,「那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啊?」
「巧合。」他只能擠出這幾個字,「一切都是巧合……總之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惡運果然緊緊跟隨著他,連最糟的情況都在他預想下發生了,狗仔隊果然名不虛傳,三兩下就把他的背景來歷調查清楚,難怪敢在周刊上大剌剌標上「模特兒釣上知名企業家」這個聳動標題。
他習慣隱於幕後專注做自己想做的事,現在被周刊這麼一揭露,就足以引起八卦媒體熱烈討論一陣子了。
想到此,應邦忍不住暗暗嘆氣,看來以後沒有安靜的日子可過了。
阮浩正半信半疑的拿起周刊仔細詳看,「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她在我車前面跌倒了,我扶她起來,送她一程,如此而已。」省略掉一些細節,應邦飛快說明,「爸,現在你總該明白一切都是周刊造假的吧?我打算要對這家周刊提出告訴,告他們捏造不實報導……」
嘟嘟嘟——桌上的電話鈴聲適巧響起,應邦直接拿起電話。
「總經理,有位姓鍾的先生想見您……」新聘請的男秘書小心詢問,「不過他並沒有事先預約,您要見他嗎?」
「鍾先生?」驀然問,腦子發出大大警訊,「他有說什麼事嗎?」
「他說是非常緊急的公事。」男秘書誠實轉達,「請總經理見他一面。」
「公事……」猶豫了一下,應邦腦袋里盤算著今日的行程,「我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給他,如果他願意的話就請他進來。」
「好的。」
結束對話,應邦抬眼看向邊翻閱周刊、邊露出失望神情的阮浩正。
「爸,有顧客要找我談生意,你是想旁听,還是回自己的辦公室去?」
「我要回去了。」
他不是工作狂,也沒有太多的雄心壯志,這種事交給向來精打細算,心思細膩的兒子就夠了。
模模鼻子,阮浩正帶著周刊轉身,正要打開門扉時,男秘書早他一步打開門,將來客請進辦公室。
「鍾先生請。」
阮浩正側過身子讓訪客進入,接著正要舉步踏出辦公室之際,一名頭低低、戴著墨鏡的高挑女子緊接著進入,差點與他撞個正著,幸好他及時避開。
「對不起。」女子有禮的道歉著。
阮浩正原本想對她表示不在意,卻意外對上女子的雙瞳,一抹似曾相識感讓他止住步伐。
打從秘書通知應邦時,他內心就有了預警,真見到對方後,他內心更是混亂!
他的出現等於沒好事,也等於惡運來臨,更足表示有擺月兌不了的麻煩。
反倒鍾樓一見到他,隨即露出職業性的親切笑顏,「原來你是大名鼎鼎的『浩然保全』幕後的推手,先前是我有眼無珠沒認出你,失禮之處請多多包涵。」
「我向來不愛在媒體前曝光,你認不出我也是應該的。」他表現得越客氣,應邦越感覺到不安,「請問鍾先生特地來找我是為了……」
鍾樓將身後的女子往前一推,尷尬的笑了笑,「全都是為了她。」
被推到前面與辦公桌後的應邦面對面,艾莉笨拙的摘下墨鏡,朝他僵硬一笑。
「應……先生,泥好,偶們……又見面了。」
「啊!」阮浩正在旁發出驚呼,「你不是那個……那個周刊上登的模特兒嗎?」
「偶?」艾莉先是一臉莫名,隨即領會過來他的話,「真速不好意思,給泥們添麻煩,那天的情況速這樣……」
阮浩正突地一臉熱切的凝看著她,完全沒將她的解釋听進耳,雙眼盛滿了濃烈期待,「沒關系,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婚後你打算生幾個小孩?」
艾莉從唇間逸出充滿疑惑的單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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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特別拜訪是因為……」鍾樓欲言又止,視線往坐落在角落位置的老者掃去,「不好意思,請問那位老先生……」
「請當我不存在。」被點名的阮浩正微笑發言,目光專注的看著他們三人的互動。
應邦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目光轉回鍾樓臉上,「鍾先生,請繼續,至於那位老先生,你就當他不存在吧!」
鍾樓多疑的看了阮浩正幾眼後,問道︰「他在真的可以嗎?」
「沒關系。」應邦一臉淡然的回道,「別看那位老先生一副無所事事樣,其實他是公司的重要干部之一。」
「這樣啊……」鍾樓明顯松了口氣,「我希望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這樣對艾莉也安全一點。」
「阿鍾,偶覺得速泥多慮了。」艾莉忍不住蹙眉質疑他此行的目的,「偶想一切都只速巧合,迷有泥想的那麼嚴重。」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但發生第三次、第四次就太可疑了。」鍾樓一臉凝重,「所以我越想越不對勁……」
「口速……」艾莉打斷他的話,「泥不速說過在模特兒界為了爭取走秀機會,模特兒們難免會耍些小手段嗎?」
鍾樓吁了口氣,推了下銀框眼鏡,「艾莉,我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所以才特地找上應先生,想請他調派人手保護你的安危。」
「啊?」艾莉吃驚的張口,「口速……泥不速這樣跟偶說的……泥明明說,偶們是來道歉的……」
「道什麼歉?」沒讓他們繼續講下去,應邦從中插話詢問。
「就速……」一對上他質詢的眼,艾莉馬上低頭回避他的眼神,「就速那個周刊的報導……一定給泥帶來困擾,偶……偶不速故意的,偶也迷想到……」
「總之一切都是誤會。」鍾樓直接做出總結。
「你說的周刊是指這一本嗎?」像湊熱鬧似的,阮浩正拿出周刊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上面報導的緋聞是假的?」
艾莉臉色僵硬的輕輕點頭,「偶怕……會給應先生帶來麻煩……所以上門向應先生致歉。」
「致歉是一定要的。」鍾樓順勢接話,「不過我真的擔心艾莉的安危,像剛剛在來你們公司的路上,我們被一輛黑色轎車追撞,幸好及時拐進巷子里才逃過一劫。」
「有這麼嚴重嗎?」她眨眨褐色瞳仁,一臉茫然。
鍾樓大嘆一聲,「應先生,艾莉她就是這樣粗神經,以為世間每件事物都是美好的,所以壓根不信她的生命受到威脅。」
「可是我真的迷有受到威脅啊。」褐眼眨呀眨的,艾莉實在不解鍾樓的想法。
鍾樓直接略過她的話,「應先生,前幾日我跟艾莉急忙趕一場秀,在途中因為塞車而提早下車,走在人行道上時,盆栽恰巧落下,差點就砸中艾莉了。」
「那速巧合……」
「你給我閉嘴!」鍾樓朝她輕斥一聲,「所以當我在周刊上看見你的身分背景介紹時,就萌生了想委托你保護艾莉安危的想法。」
「好。」不等應邦下決定,阮浩正一口就給于答覆,然後指著兒子說︰「這件事由他負責,而我會監控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