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晚開始,冉心心見鬼似的躲起獨孤煞。
雖說那回他除了吻腫她的唇、啃紅她的脖子外,並未再對她做出其他事,但她卻不得不防,免得再讓他這邊吃那邊吃的繼續吃下去,萬一哪天吃出問題來怎麼辦?
所以,她必須奮力抵抗!
可她卻忘了此刻身處人家的地盤,她能躲到哪去?每每她剛躲進某個地方不久,獨孤煞人便已出現的把她拎到懷里,帶至飯廳,安置在他腿上,接著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便要她開始「喂食」的工作。
盡管兩人皆沒說,但冉心心卻不難感覺到他的舌逗留在自己口中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抱住她的手臂越來越緊,他注視她的眼神亦越來越火熱,因此即使明知躲他困難,但她仍是繼續嘗試。
「又來?」獨孤煞坐在飯廳里,帶笑的听取管家的報告。
才上了一道菜,這小廚娘竟已跑得不見人影,真是有愧職守。
「真抱歉,看守的人一個不注意,冉姑娘便已不見。」金管家慚愧的垂下頭。
「這回躲哪去了?」獨孤煞問。
這女人還真是學不乖,每回躲每回輸,干嘛要讓自己躲得這般辛苦,乖乖就範豈不省事?
不過……獨孤煞邪氣的揚起嘴角。
像這樣你躲我抓的日子倒也別有一番情趣,況且飯前先稍稍做個小運動。享用餐點時滋味更是美好呢!
「爺,冉姑娘這回似乎把自己反鎖在柴房內。」侯海听了某個下人來報後說。
「是嗎?」
獨孤煞站起身,打算去逮回不盡職的小廚娘,而金管家及侯海當然是不願錯過好戲,急急迫上。
還沒來到柴房時,遠遠便听到由里頭傳出一道慘叫。
「啊——」淒慘的叫聲令獨孤煞心中頓時一緊。
是她!
收起臉上的笑意,獨孤煞急忙施展輕功趕到現場,人還未站定,一道嬌小的身影正好由柴房里竄出,恰恰被他抱個滿懷。
「怎麼啦?」他低頭詢問,察覺到懷中的人兒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股怒意登時涌上心頭。
是哪個王八羔子竟把她嚇成這模樣,他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好……好可怕……好可怕……」冉心心把臉蛋緊緊的埋在他胸前。
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又看到了?
「別怕.我在這。沒人敢傷你!」將她攔腰提抱起,獨孤煞不忍的看著她慘白的臉色。
站在一旁的金管家及侯海雙雙吃驚的張大嘴。
原來他們家爺也有這麼柔情、這麼輕聲細語的一面啊,他們以前對爺還真是誤會太深!
獨孤煞根本無心去理會其余人,他全數的注意力皆放在懷中這個明顯被嚇壞的女人身上。
「為什麼嚇成這樣?」他只手挑起她精巧的下巴。以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有……有……有……有那個……」那個?獨孤煞一頭霧水。「哪個?」
「就……是那個嘛……」到底是哪個?
無法理解的獨孤煞朝侯海使了個眼色,侯海領會的進到柴房去,待他出來後即對著主子搖搖頭。
他什麼都沒看見!侯海無聲的對主子道。
「你到底看到什麼?」獨孤煞只得再轉向唯一的目擊者求證。
「……」
「什麼?」「……老……」
「老?老什麼?」「……鼠……」
「鼠?老鼠?你是被老鼠嚇到的?」見她點頭,獨孤煞又問︰「很多只?」
「……一只……」
「一只?你就被一只老鼠嚇成這樣?」獨孤煞滿臉無法置信。
就區區一只耗子,即能把她嚇到花容失色?
「一只就很恐怖了……」冉心心委屈的咬住下唇。
嗚嗚嗚……她也不想這麼怕啊,誰叫她小時候被老鼠咬過。所以在她想來,老鼠就跟毒蛇猛獸沒兩樣嘛!
「你……」獨孤煞突然想起一件事。「喂,女人。上回你在飯館里會突然往我身上跳,莫非也是……」
「嗯,那只比較大。」仿佛又想到啥恐怖的事,冉心心倏地打了個冷顫。
那怎麼行?獨孤煞登時沉下臉。
倘若每回看見老鼠,她就會往人身上跳,萬一那時站在她旁邊的淨是些阿貓阿狗,或是心存不良的男人怎得了?
不成!她真要跳的話,就只能往他身上跳,其余的男人甭想有這項特權!
「你這個習慣很麻煩,快點改過來!」他霸道的命令,絲毫沒注意到自個兒正悄悄冒出的佔有欲。
習慣?什麼習慣?怕老鼠也算是種習慣嗎?冉心心不解的眨眼。「沒辦法,我就是改不了嘛!」
「不行。改不了也得改!」他獨斷的命令。
他干嘛這麼凶,剛剛明明就很溫柔的說……冉心心不悅的想離開,這時才注意到他倆所處的姿勢。
呃呃呃,她何時與他貼得這般近?她頓覺雙頰發燙。
「那個……我現在可以自己站好了。」
獨孤煞不悅的挑眉。
「你確定?」用完後就想將他一腳踢開?門兒都沒有!
「確定。」冉心心用力的點頭。
他先是不語,隨即露出抹別有深意的笑容。「那好吧。」
獨孤煞摟著她的腰,讓她慢慢的順著他的身軀滑下。這種親膩的摩擦又令冉心心直羞紅了臉,當她的雙腳才剛踏著地面的那瞬間,就听他冷不防的出聲。
「哎呀!」「什麼事?」她很自然的仰頭問道。
「剛剛那兒好像有個小小黑黑的東西在動,看起來好像是——」他故意頓住,不意外見到她僵直著軀體。
「是……是什麼?」冉心心抖著聲音問。
她沒那麼「幸運」吧,一天之內竟然踫見兩次?
「好像是種叫做老鼠的……」
「啊——」
獨孤煞話語未歇,冉心心已然發出慘叫並奮力的往他身上跳去,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放開。
呵呵呵,看來她這個習慣也不盡然全是壞處嘛!
環抱著她柔軟的身子,獨孤煞笑得好不邪惡。
「出來。」
「不要!」
大清早的,近來已成固定戲碼的場景再度在修羅門的客房上演。
「你當真不出來?」獨孤煞站在房外,好整以暇的朝里頭問。
「不要就是不要!」冉心心把自己藏在房里的紅木桌下,拒絕接受招降。「你可別後悔。」他給她最後通牒。
「後悔的是王八!」她不死心的回道。
獨孤煞聳聳肩。他已經給過她警告。既然她不听,那他也沒辦法。轉頭朝侯海使了個眼色,侯海會意,接過一旁下人遞來的方形竹籠來到緊閉的窗戶前。
他小心翼翼的掏出小刀將窗紙割破一角,隨後對準破洞拉高籠口,在看見一個小小的黑影迅速由籠子里跳進去後。他便朝主子點了下頭。
一切就緒,就等獵物自投羅網!
緩步走到緊閉的房門前,獨孤煞面帶微笑、囂張的張大手臂。
躲在房里的冉心心,直到外頭久久未再有人說話的情況下,以為自己總算小勝一回,正洋洋得意之際,笑容卻在瞬間凍結。
一個小小黑黑的東西正踩著穩定的步伐,在地板上這邊聞聞那邊嗅嗅,隨著它探索範圍的擴散,冉心心的恐懼亦逐漸加深,終于——一人一鼠四目相對!
靜默數秒,伴隨著一道驚天慘叫及數種撞擊聲後,冉心心「砰」的一聲由房內往外沖,不偏不倚正好落人早已張臂等著的人懷里。
嘿嘿,這招真是屢試不爽!
將渾身顫抖的人兒緊緊摟住,獨孤煞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怎麼啦?」他裝傻的問道。
「有、有、有、有那個……」冉心心的牙齒直打著哆嗦。
「那個?」獨孤煞先是佯裝不解,隨後才恍然大悟道︰「哦,你說的‘那個’該不會就是老鼠吧?」
「哇——別說!別說!」將臉蛋緊埋在他肩窩處,她仍是心有余悸。
眼角瞄到下人們已將那只剛得到自由沒多久的老鼠再逮回牢籠,獨孤煞得非常努力才忍得住體內那股笑意。
「不怕,不怕,它傷不到你的!」他眨眼,示意手提竹籠的下人向前。
「你、你怎麼知道?」她語帶哽咽,仰起臉問。
「你轉頭看看不就知道了嗎?」看什麼?
冉心心不疑有他,狐疑的轉過頭,而那下人也在獨孤煞的指示下,將方形竹籠拿高,那剛回籠的老鼠此刻正把尖尖的鼻頭塞在縫隙中,令她的紅唇險險就與之相觸。
「哇——」她再次尖叫,迅速的再把頭埋回先前的位置。「拿開!快拿開!別讓它出現在我面前!」
害怕至極的她再也顧不得形象,除了雙手死摟住他的頸項外,雙腳更是直接跳起的夾住他腰身,完全沒察覺這姿勢甚是不雅。
當然,獨孤煞對這點完全沒有怨言。
「好、好、好,拿開!拿開!」由著她如同八爪章魚般的緊攀在自己身上,他二話不說的往飯廳前去。
既然已把人騙出,現在當然該祭祭他的五髒廟。
「好可怕……好可怕……」
「不怕!不怕!它已經被關在籠子里,有啥好怕。」盡管罪魁禍首便是自己,但見她嚇成這樣,獨孤煞不免心疼的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我再也不要見到它!」冉心心仰起臉蛋,發誓般的聲明。
她淚眼蒙蒙、楚楚可憐的模樣令獨孤煞一時心癢難耐。
「沒問題,以後你一定不會再見到‘它’。」他別有含意的保證,並在她尚未察覺前吻住她艷紅的唇瓣。
嗯……這道飯前開胃菜的味道真是不賴!獨孤煞滿意的想道。唉!唉!唉!
看著前頭那個大吃人家豆腐的主子,侯海不由得對冉心心升起無限同情。
不想再看到這只當然沒問題嘍,因為此刻地牢里尚養有許多老鼠們,而老鼠們將會再生下小老鼠們,到時冉家小姑娘就算想一天換一只「接見」都沒問題。爺擺明了吃定人家嘛!侯海拿過竹籠,面容嚴肅的看著里頭那只猶在探頭探腦、不知死活的家伙。
「呃,不好意思,雖然咱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不過因為人家姑娘指明了不想再看到你,所以待會兒就得送你去見閻王,要是你覺得有冤屈,在跟閻王老子投訴時。可得記得別把我給拖下水。」他懇懇切切的叮囑。
「吱!吱!吱!」
不知是否听懂了他所說的話,籠中囚犯開始吱吱亂叫仿佛想為自己即將逝去的生命做最後的掙扎……
「真奇怪……晤……」嘴里被塞進顆肉丸,緊接著又被隨後而來的大嘴益住,冉心心暫時性的失去說話能力。
由她嘴里卷過丸子咀嚼吞下,又意猶未盡的舌忝了舌忝殘留在她唇上的醬汁後,獨孤煞才撥冗理會她。
「哪里奇怪?」嗯,下一道要吃什麼好?他望著滿桌子的菜色思索。
這道魚看起來不錯,那道白菜看起來也很好,還有那盤油亮亮的烤鴨簡直就像是在對他招手……哎呀呀,實在是太難抉擇了。
「你們這兒的老鼠好像很多?」冉心心趕緊趁空檔問出心中的疑惑。真的是很奇怪!
打從那天在柴房遇過以後,她每躲到一間房里,就會在里頭看見它的行蹤,幾乎稱得上是百發百中,令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根本就是處在老鼠的大本營中。
「很正常啊!」獨孤煞如法炮制的吃起牛肉,那份滿足令他直想嘆息。
啊啊啊,這肉炒得是酥女敕中又帶著點麻辣,真是人間極品吶!「哪里正常?」見他吃得如此愉悅,冉心心忍不住也舉著夾了塊牛肉入口,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咬下,就又被他以口奪走。「小偷!」她不悅的瞪他。
「這些本來就是要給我吃的,我何需偷?」獨孤煞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算了,你還沒說為什麼老鼠這麼多是正常?」懶得再跟他計較,冉心心索性不吃,只想得到答案。
許是瞧她可憐,獨孤煞遂夾了個丸子送至她嘴邊,「喏,給你。」「不要。」冉心心賭氣撇開臉。
反正待會兒他又會搶去吃,她還不是吃不到。
「這是給你吃的,我不搶。」仿佛是看出她的想法,獨孤煞保證。
當真?冉心心對他的保證雖不是很有信心,不過礙于肚子確實是有點餓了,她仍是張口咬下送至嘴邊的食物。
嗯……她細嚼慢咽的品味著。
雖說菜是她做的,她這麼說或許有點自吹自擂,不過她這道糖酥丸子做得還真是酥脆而香甜、肥美而不膩。無可挑剔!
冉心心眯起眼,滿足的以舌舌忝過沾染在唇上的甜味,耳畔卻傳來一道抽氣聲。
咦?她困惑的眨眨眼,正想轉頭察看那聲音是由誰所發出,下一瞬間自己已被狠狠的吻住,而凶手不用說,便是將她摟抱在腿上的男人。
唔……冉心心瞪大眼,無助的任他徹底蹂躪自己的唇兒。待獨孤煞終于饜足的放開她時,她一張小嘴已經紅腫不已。「以後別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那種表情!」他以拇指輕撫她紅艷艷的唇瓣,眼神異常陰鷺。
天殺的!她剛剛那眼眸半閉、輕舌忝紅唇的模樣,純真中又帶著嬌媚,哪個男人看了不會心動,不會想采擷?
一想到有別的男人膽敢品嘗僅屬于他的味道,他就憤怒的想拆了那個人!他為什麼在生氣?冉心心不解的望著他。
「明白嗎?」獨孤煞執意得到保證。
她忙不迭的拚命點頭。
雖然不懂他指的是什麼,不過瞧他一副凶神惡煞的吃人模樣,相信不管是誰見了,都會無條件同意他的話。
「很好。」
冉心心的順從明顯的取悅了獨孤煞,他滿意的點頭,視線不期然的瞄到站在前方的兩個男人。
「你們……看到了?」獨孤煞眯起黑眸問。
原本還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侯海及金管家,同時感到有股涼意迎面襲來,令兩人的危機意識升到最高點。
「沒有沒有,老奴發誓,老奴啥也沒瞧見!」金管家首先聲明。「對對對,沒瞧見,沒瞧見!」侯海急急附和。
「沒瞧見什麼?」獨孤煞陰惻側的問。
「沒瞧見冉姑娘輕舌忝紅唇的媚態。」雖說他已上了年紀。可她那副誘人的模樣還是令他一顆心怦怦亂跳哩。
「我也是、我也是。」嘴里雖如此說,可侯海卻一臉飄飄然的神情。「也沒瞧見爺色心大起,一副想撲倒冉姑娘的猴急樣!」
「更沒瞧見爺把冉姑娘的嘴巴親到都腫起來了!」
「絕對沒——」
「你們‘沒瞧見’的事還真多嘛!」冰冷銳利的語調突兀的中止掉他們的「澄清聲明」。
死定了!金管家及侯海齊閉嘴,可為時已晚。
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嘛!他倆雙雙垮下臉。依他倆所站的位置,要真啥也沒瞧見的話,那也只有瞎子才辦得到。
不過爺也恁愛計較,不就是瞧見小廚娘舌忝嘴的模樣,即使他們承認那媚態確實頗引人犯罪,但他倆可都有遵守「非禮勿動」的教條,哪像爺對人家又模又啃的,真要說起來,爺才是該被討伐的那個人吶!
只是兩人想歸想,可沒膽子把話說出來,免得更是惹主子動怒氣,一個不小心就得提早去見閻王。
隔了許久後,獨孤煞終于宣布判決。
「一個人十只。」他薄唇一掀,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沒頭沒腦的話叫外人難以听懂其意,金管家及侯海卻毫無困難的立刻明白。
「謝爺開恩!謝爺開恩!老奴(小的)這就去!這就去!」
兩人感激涕零的謝完恩,飛也似的直奔出房,連禮都忘了行,慌張得仿佛後頭有啥妖魔鬼怪正在追趕。
哼,若非念在他們並非故意的份上,任何見著她那嬌媚神態的男人,他非得挖去他們的眼珠子不可!獨孤煞重重的冷哼。
此時冉心心已由他們的談話中理出點頭緒,但仍有些不明白。「那個……能不能請問一下,我剛剛的動作真的有很媚嗎?」她紅著臉蛋,決定虛心求教。
「需要證明嗎?」獨孤煞挑起她的下顎。
單瞧他臉上那副蠢蠢欲動的樣子,冉心心光用頭發想也知道他要用何種方式證明,嚇得她不住的搖頭。
「呃,用不著麻煩,我相信便是。那……我能不能請問另一件事?」她要求。
「說。」
「你說一個人十只是什麼意思?」
獨孤煞注視著她,唇際輕吐兩個字,「老鼠。」
「老鼠?」听到自己的天敵,冉心心登時如芒刺在背。
「我罰他們每人各自抓來十只老鼠。」他微笑,靜候她的反應。
老鼠?一個人十只?抓?種種訊息經過冉心心的腦子重組,立即變為——
這里的老鼠已多到即使一個人要抓到十只也不是問題!
「你們這里的老鼠真的好多!」冉心心禁不住內心的那份恐懼而顫抖。
看來。她身處之地的的確確就是老鼠一族的大本營!
嗚嗚嗚,她不要啦,小姐,快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