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眾人隨著柳心雁指的方向望去,意外發現她所指的人竟然是雷以曜,不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老板,還不快拿你的請帖給這位小姐瞧瞧,免得讓這位小姐以為你是偷跑進來的。」柳心雁刻意大聲喊道。
搞什麼鬼?他什麼時候認識這個蠻女啦?
雷以曜一臉莫名其妙,但又覺得她的聲音頗熟悉,好像在哪里听過似的,而且她的大眼楮也讓人覺得似曾相識……
他所認識的女人太多,根本記不起眼前這稱呼他老板的女人是誰。
「雷少不用請帖。」董芊芊不相信雷以曜的眼光那麼差,居然會要這樣的女人當員工。
「那不就得了。」柳心雁輕蔑一笑聳聳肩,又轉向雷以曜道︰「老板,你看見我讓人欺負了,怎麼一句話也不替我說?你是看到我高興到傻啦?」
傻?她真要是他的員工他才會真的傻了。
想了老半天,雷以曜終于從她的聲音和行為中,想起眼前的蠻女是誰了。
「是-!」她不就是他在寒流過境的那天晚上,在路上遇見的凶女人嗎?
他話一出口才發現糟糕,認出了那蠻女不就等于承認自己跟她有關系了?
雷以曜好想收回那句話,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哎喲!老板你現在才記起我?真是貴人多忘事。」梆心雁明眸中精光一閃,故意嘲諷道︰「不過幸好我有良心,就算老板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才化成灰咧!這女人……
「誰是-老板?我不是說過不算嗎?」雷以曜才不想自找麻煩。
「不算?」柳心雁忽然揚起一抹羞澀的笑容,「你是說……你決定要我當你的女朋友了?」
「-會不會想太多?」雷以曜原本的好心情全都讓她給破壞了,「芊芊,這女人的事與我無關,交給-處理吧!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請-吃飯。」交代完,他隨即偕同剛走進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連克恭往外走。
「慢著,你別想一走了之。」柳心雁趕忙擋住他的去路。想走?她可沒那麼好打發。
「-到底想做什麼?」雷以曜不耐煩地停下腳步。
「那該問你呀!」柳心雁晶亮的眼眸快速地凝聚水霧,朱唇輕努委屈兮兮地說道︰「到底在你心目中,我是女佣還是女朋友?你說,你告訴我呀!」
雷以曜再怎麼遲鈍也猜得到,這女的根本就是有意賴上他,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無法發作。
「好吧,既然-那麼愛當我的女佣,我就成全。」
話一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太好了。」柳心雁跟著他走出去,經過董芊芊身邊時還不忘順便提醒她︰
「-的損失就由我老板付,別忘了送帳單來唷!」
連克恭將跑車開來,但在雷以曜還沒坐進車里時,柳心雁已經搶先自動自發入座了。
「-在做什麼?」雷以曜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坐車。」柳心雁回答得正經八百。
雷以曜真是忍她忍夠了,他沉聲道︰「出來。」
「我不要,這次我不會被你騙了,我要跟你一塊兒回家。」柳心雁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這椅子好軟,姓雷的家伙還真懂得享受。
「回家?」
「是啊!」她點點頭朝他招招手,「老板,你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快進來呀!」
雷以曜鐵青著臉,很難擔保跟這女人坐同一輛車,不會出手將她給掐死。
「-愛坐就坐吧!」他刻意露出大方的笑容,大步走向一旁將另一輛車子攔下,「小姐,不介意載我一程吧?」
「雷少,你就別客氣了。」車里的女子受寵若驚。
雷以曜立刻上車,車子同時飛快的離開現場,令在場眾女子扼腕不己。
誰知道雷以曜一回到家門,見到的還是柳心雁。
「老板,你回來了。」她刻意露出溫柔的笑容迎接他。
「-……-怎麼會在這里?」陰魂不散!雷以曜再好的風度和耐性全在此刻瓦解。
「我是你的女佣,不在這里要在哪兒啊?」柳心雁佯裝迷糊的問。
「不,我是問誰帶-來的?」這女人竟然追到家里來?她的難纏他總算見識到了。
「是連先生帶我回來的。」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連克恭低著頭走過來。他也很懷疑自己剛剛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會那麼听她的話。
雷以曜殺人似的目光隨即朝連克恭射去,如果他們不是猶如親兄弟般從小一塊兒長大,他一定立刻賞一拳讓他去貼在牆壁上。
他陰沉著臉不再說話,邁步走向屋內。
柳心雁看著他氣惱的模樣,咬牙忍笑跟著走進屋內,心情愉快極了。
呵呵!氣死了活該,氣死了最好,雷以曜的痛苦就是她的快樂。
「-好像很開心?」猛一回頭,雷以曜當場抓到她笑咧了嘴的表情。
來不及掩飾,柳心雁只好露出無辜天真的表情。「對啊,我听人家說雷少很有愛心、也很富有,能跟到你這種老板我怎麼能不開心呢?」
雖然她說得好像很有誠意,但雷以曜一點都不相信,先人為主的觀念讓他對她有莫大的排斥感,非得好好想個法子讓她待不下去不可。
「好吧!我說過,既然-那麼愛當我的女佣,我就成全。」他拿出一塊抹布交到她手上,「先將這里擦干淨,克恭你負責檢查,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這里一塵不染。」話說完,他便雙手插進口袋,吹著口哨慢慢走上樓去。
「等等……」柳心雁趕忙喊住他。
「不懂的事問克恭,克恭你替她解答。」雷以曜沒停下腳步,又繼續吹著口哨上樓。
拜托,還真當她是女佣啊?
「可惡。」她低聲咒罵,然後轉過可憐兮兮的小臉對著被她害慘的連克恭哀求道︰「連先生,現在都這麼晚了,麻煩你先找問房間讓我休息,明天再開工吧!」
「那……那不好吧,以曜會不高興的。」他太了解以曜的性子,他早已做好準備,認命的知道自己今夜是別想好睡了。
連克恭是雷家總管連澧的獨子,從小和雷以曜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像親手足一樣,因此他們會互喊對方的名字,私底下也不太有主僕之分。
不過遇到雷以曜堅持的事,那誰都拿他沒轍。
「不會的,為了怕老板會被控告有虐待員工的嫌疑,我這麼做也是為他好呀!」瞧瞧這里,少說也有上百坪,她又沒有自虐的傾向,當然硬掰也要掰出個理由來。
「可是以曜他不會這麼想。」連克恭含蓄地道。
「沒關系啦,反正我現在不擦地,老板也不會搶去擦的。」
看他遲遲不敢行動,柳心雁干脆丟開手中的抹布,決定自己找間看起來較象樣的房間住,才不會虧待自己。
「-在做什麼?」連克恭跟在她背後懷疑地問。
「我……」她毫不淑女的打了個呵欠,揉揉眼楮道︰「人家困了嘛!晚安,我先去睡了。」
這是間樓中樓的房子,除了剛剛雷以曜進去的房間外,二樓還有三個房間,而且都滿漂亮的,但就屬東側邊緣的這間最好,尤其是里頭那張床看起來不知道有多柔軟……
柳心雁毫不考慮地立刻往前撲。
「慢著。」突然有人從背後拎住她的衣領警告︰「這是我妹妹的房間,不準-亂踫。」
雷以曜就知道這賊妮子一定不會好好工作,幸好自己早一步發現,要不然她濺了一身果汁那麼髒,若讓她就這樣上床還得了?
「你妹妹的房間?可是這麼晚了她大概不會回來了,借我睡一晚有什麼關系?」柳心雁說得理直氣壯。
「不行!看看-這麼髒,最多只能睡樓下的沙發和地板。」
「你有沒有良心啊?要我一個女孩子家睡那種地方?」柳心雁怪叫抗議。
「不喜歡嗎?那請便,順便幫我把門帶上,謝謝!」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朝她咧嘴一笑,雷以曜擺出送客的欣喜表情。
「要我走?」柳心雁就知道他不安好心眼,「哼!你別想。」
睡沙發就睡沙發,難道她還怕他啊?
她果真跑下樓,二話不說的窩到沙發上去。
雷以曜和連克恭面面相覷,他們全都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固執。
「以曜,天氣這麼冷,你真讓她去睡沙發?」連克恭不忍地問著欲轉身進房的雷以曜。
「那是她自己選擇的,怪不得我。」他冷酷地轉開話題,「好了,很晚了,你先回去吧,免得連叔擔心。」他一吩咐完便立刻走進房門。
連克恭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再望向樓下那固執的人兒,只得無奈的嘆口氣。
半夜三更,雷以曜躺在床上第一次感到輾轉難眠,更扯的居然是為了樓下那個不速之客。
要一個女孩子睡沙發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殘忍!雖然是她自找的,但心里的罪惡感一再作祟,不斷苛責他的良心。
畢竟他這花花大少還是習慣憐香惜玉的,要不然怎麼能夠擄獲那麼多女子的芳心呢?
雷以曜非常沒志氣的離開溫暖的被窩,打開旁邊的櫃子拿出棉被,而後放輕腳步慢慢地走下樓。
天知道在自己家里他為什麼要像做賊一樣,還不是那無聊的男性自尊在作祟,誰要他睡前將話說絕了,要是讓那女人知道他竟然這麼做,或許還會笑死呢!
所以等一下一旦放下棉被,他絕對要快速離開現場,以免被逮個正著。
等等,不對勁啊!雷以曜皺眉瞧著沙發上竟沒有她的蹤影,心想難道她走了?
不,他很快的否定這點。照那女人死纏爛打都要黏上他的情形來看,有這麼好的機會住進他家,恐怕用大炮都轟不走了,更何況只是睡在沙發上而已。
但她會上哪里去呢?該不會睡姿不良,滾到地上了吧?
于是雷以曜展開地毯武的搜索,但找了老半天還是找不到柳心雁,她到底會上哪里去呢?
突然問靈光一閃,他飛快抱起預備給她的棉被往樓上跑,在二樓東側邊緣的房門外停住,然後慢慢的打開房門……
喝!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女人還真會享受,竟然趁他不注意時徑自跑到房里來了,瞧她還睡得挺舒服的,一張白瓷似的小臉蛋還隱隱掛著一抹笑容。
看她熟睡的甜蜜模樣,再看自己手上的棉被,他感覺自己真像個傻瓜,白白被這女人擺了一道,要是傳了出去,他這雷少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毀了。
不知道該說他心地善良,不忍心吵醒她,還是不想讓自己的蠢行曝光,雷以曜抱起了棉被,悄悄地關上門離開。
就在他將門關上的時候,床上原本狀似熟睡的柳心雁突然睜開眼楮,黑白分明的眸子轉了轉,心里突然感覺有股暖流緩緩滑過。
其實早在雷以曜開門的時候她就警覺地醒來了,當然也沒錯過他抱著棉被一臉懊惱的模樣,慧黠的她心里自然更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
姓雷的家伙畢竟還有點人性,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壞,看在他今晚抱著棉被找她的份上,她決定盡量對他好一點。
第二天一早,柳心雁對著剛走下樓,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雷以曜露出燦爛的笑容。
「老板,起床啦?」
「-怎麼還在這里?」雷以曜對每個女人都好,唯獨對她一點好臉色都吝于給,誰教她竟然耍了他。
「老板,你有起床氣喔?人家又沒得罪你。」她像小媳婦一樣可憐兮兮。
雷以曜冷哼一聲,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哎呀!別氣別氣啦,人家特地買了早餐給你吃,吃完了就不生氣,好不好?」她像哄小孩一樣地對他。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簡直讓我好害怕。」看著餐桌上的食物,他心里發毛。
「怎麼?老板你怕我下毒啊?不用怕啦!毒死你對我又沒好處,我不會這樣做的。」她將刀叉交到他手上,「如果你還是怕,我不介意先吃一口。」
雷以曜才沒那麼神經質,而且肚子也有點餓了,于是他切了一片看起來頗可口的法國吐司放到嘴里,發現味道還不錯。
「這-上哪兒買的?」
「附近的超市。」柳心雁巧笑倩兮。
「超市?超市什麼時候有賣法國吐司我怎麼不知道?」還是他太久沒去逛了?
「我是去超市買吐司回來自己做的。」她一點都不懂得什麼叫客氣,直接坐到他的對面大口吃起早餐。
「-做的?」真看不出來。
「沒辦法,你的廚房形同虛設,冰箱的東西也不夠多,要不然我會做得更美味。」這可不是她在自夸,她的手藝可是有口皆碑的。
才給點顏色她就開起了染坊,真是比他還會吹牛。
「-身上的衣服怎麼換了?」吃完餐點在喝果汁的時候,雷以曜才有空去注意。
柳心雁身上穿了一套女敕黃色的洋裝,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後,白淨細致的臉蛋散發出一股介于女人和女孩間的柔媚,看起來和前兩次的潑辣感覺非常不同,有股讓人驚艷的清雅。
不容否認的,原來這撒潑的女人還真有點美麗。
「在房間櫃子里拿的呀!」柳心雁毫不隱瞞地道︰「大概是你妹妹的,她的眼光不錯,這衣服很漂亮。」
「我妹妹……」雷以曜對她的印象剛有一絲絲的改變,轉眼就在瞬間蕩然無存,他沉著聲問︰「-是說,-擅自拿她的衣服來穿?」
「是啊。」她無辜地眨眨眼,似乎不懂他的怒氣為何而來,「你也看見了,我的衣服被果汁濺得髒成那樣,怎麼能再穿呢?」
「-還真自動。」雷以曜咬牙切齒地嘲諷道。
雖然那間房間是為他妹妹雷以虹所保留的,但他爸爸管她很緊,說什麼怕他這個哥哥會帶壞她,所以雷以虹一天也沒住過,連櫃子里為她準備的一大堆衣服也沒穿過,但這並不表示別人可以隨便亂動。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雖然這可能是令妹的舊衣服,但我看它們都還很新,你不必太內疚。」柳心雁硬是把他的嘲諷解讀為愧疚。
內疚?他有什麼好內疚的?
「以後不準-踏進那房間,也不準-動房里的東西。」他很疼他妹妹,所以縱使她不來住,他也要好好保存那里的東西。
「老板,你很小氣耶!」柳心雁扁扁嘴,「人家連先生說-妹妹根本不可能來住那房間,更不可能用到房里的東西,這些東西給我用會怎樣嘛?」
「連先生?」糟了!只顧著和她說話,他竟然忘記了連克恭的存在,怎麼他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雷以曜趕緊拿出手機撥號。
「老板,你要找連先生啊。」柳心雁慧黠的知道他想做什麼,含笑地道︰「不用打手機,你只要喊一聲他就會听見了。」
「喊一聲?」他實在不懂。
「嗯,他人就在大門外。」
「-怎麼不早說?」這小子站在門外做什麼?他家又不缺門神。
「你又沒問。」她無辜地咕噥,又繼續低頭吃早點。
跟她說話真會被她給氣死!雷以曜站起來往外走,果然看見連克恭就站在門外。
「克恭,你站在那里做什麼?」他懷疑地問。
連克恭走到他身邊輕笑不語,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誰教雷以曜和柳心雁見一次吵一次,他其實很怕他們吵架後,他會再度掃到台風尾,所以還是站在門外以策安全。
「沒什麼,站在這里比較……舒服。」連克恭鬼扯。
雷以曜瞪了他一眼,「好了,上班吧!」
苦命喔!回到台灣後也不得安寧,還是得管理雷家的產業,再加上婁永義那個扯後腿的……幸好現在多了妹夫韓凜幫忙,讓他輕松不少。
就在兩人要出發前,柳心雁突然沖出來提醒他。
「老板,今晚跟董芊芊小姐的約會別忘了,還有明晚和王小倩小姐之約……」
「-唆!」罵完這句話後,雷以曜邁步走進車里。
連克恭也跟著坐上車,轉眼問車子便快速地離開。
而柳心雁熱情的臉孔在他們離開後,也在瞬間轉變成淡漠的神色。